即使是皇子妃,在自己親祖母的靈柩裏偷放財物私運出府,也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更何況,那棺槨裏的錢財都把人埋的隻能看見頭發絲了。
“是本皇子關心則亂了,九千歲見諒。”就在眾人以為簡雲鶴會因此跟季涼月杠上時,他卻忽然溫雅一笑,沒有一絲反抗的讓出了路。
於筱筱錯愕的看著他,不敢置信:“殿下,您要放棄臣妾嗎?”
“你犯了錯,就要承擔結果,這一次本皇子也保不了你了,不過你放心,你畢竟是三皇子妃,不會有性命之憂。”簡雲鶴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出的話卻比此時漫天的冰雪還要涼薄。
於筱筱一瞬間仿佛失了魂魄般死死盯著他,眼底布滿絕望。
她怎麽那麽傻,到了現在竟還在奢望他會幫她?
三皇子妃又如何,在他眼裏一樣一文不值,他甚至寧願碰那些下賤的舞姬,也不願跟她圓房。
“簡雲鶴,你沒有心的嗎?”於筱筱嗓音喑啞不堪。
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他,為此她每日學習規矩,才藝,對自己要求極為嚴苛,卻沒想到到了最後,會落到這般的結局。
他連多看她一眼,多為她說兩句話都不願。
“筱筱,我知道你心裏有怨,但這件事你確實是做的出格了,好好反省一下也好。”簡雲鶴眸光稍冷,麵上卻仍舊笑著。
“帶下去!”季涼月懶得看他們在這上演夫妻恩愛的戲碼,不耐煩的催促。
“是。”管家領命,不再耽擱,吩咐著家仆便將姚氏和於筱筱一並壓了下去。
此時於延還未醒,很多事情都辦不了,於妧妧隻好帶著季涼月進了前廳邊喝茶邊等,簡雲鶴則借口有事回了三皇子府。
於妧妧看著坐在身側悠閑喝茶的季涼月,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麽趕到這個節骨眼上來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上靈柩眼看要出門的時候來,說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你覺得呢?”季涼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季涼月眉眼精致的過分,此時這麽一挑眉,仿佛刻意撩人一般,讓人心神頓時一晃,偏偏他抬起的下頜,卻勾勒出冷傲的弧度,讓人不敢放肆。
於妧妧恍惚了一瞬,暗罵妖孽,隨即擰眉道:“你是故意激怒父親的?”
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環環相扣,看似不經意的串聯,合情合理,但若是細想,又有些過於巧合了。
“於侯爺心狠手辣,城府極深,唯有在對待老夫人的事上還有幾分良心,若是不下點很藥,他豈會那麽輕易便同意開棺?”
他不來則已,既然來了,就由不得於延決定了。
“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沒想到於延會忽然昏過去,事情陷入一團糟。
季涼月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笑道:“於候隻是暈過去而已,又不是死了,他總會醒的,我們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安心等著即可。”
等著.......姚氏和於筱筱的下場。
果然。
於延傍晚時分就醒了果然,可能是簡雲鶴離開的時候有交代,於延這邊剛醒過來,三皇子府便收到了通知,於妧妧和季涼月剛出廳門,就看見他一身素白的從門外走進來。
簡雲鶴和季涼月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移開視線,抬步朝於延的房間走去。
“三皇子,九千歲,請坐。”於延臉色慘白的躺在**,眼底浮起一抹灰敗,虛弱的仿佛隨時能夠倒下。
簡雲鶴看他一眼,擰了擰眉後勸道:“這件事不急,侯爺身體不適,不妨稍後再議。”
“無妨。”於延擺了擺手,苦笑一聲:“家門不幸,讓二位見笑了。”
於延這番作態,一半真一半是做戲,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麽做。
“侯爺打算如何?”季涼月沒有簡雲鶴那麽多虛禮,直接沉聲問道。
話音剛落,這邊管家已經奉於延的命將於筱筱和姚氏帶了上來,押著跪在了地上。
於妧妧垂眸看去,不過是過了大半天的時間,姚氏和於筱筱便已經狼狽至極,臉色白的像紙一般,眼神渙散,頭發蓬亂,全然看不出曾經貴婦小姐的模樣。
這是知道自己闖了天大的禍,害怕了?
“你們.......咳.......本候可有有什麽地方對不住你們嗎?”於延看到這兩人就氣血上湧,強忍著喉間的咳意,咬牙質問。
“夫君待妾身和筱筱一向都好,並無不對。”姚氏雖然狼狽,表情卻分外平靜,若不是那一絲不小心泄露的顫抖,甚至讓人感覺不到她的恐懼。
於延深吸口氣,盡管拚命壓抑,聲調也忍不住拔高許多:“既然如此,你們為何要這麽做?!”
偷盜銀錢也就罷了,更可恨的是,竟將銀錢裝到老夫人的棺槨裏運出去,他隻要一想到棺槨裏被那些金銀玉器壓的連頭發都看不見的母親,就恨不得殺了麵前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母女。
這麽多年,除了姚氏先前犯下大錯時有些過火的懲戒,他從未動過她們母女一根頭發。
素來都是寵愛有加。
卻沒想到,她們如今卻做出這等悖逆之事。
於筱筱和姚氏皆是垂著頭沉默不言,事實擺在眼前,她們就是失敗了,沒什麽好辯解的。
“說話!”
看著兩人沉默,於延更是怒不可遏。
“侯爺恩重如山,是妾身不懂感激,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妾身沒有什麽好辯解的,侯爺要怎麽處罰,妾身都認了,隻是筱筱實在無辜,這件事她事先並不知情,後來得知的時候已經晚了,才不得不幫妾身遮掩一二。
還請侯爺看在她不知者不怪的份上,饒她最後一次。”
姚氏知道自己不論如何下場都不會好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個人將所有事扛下,至少還能把於筱筱摘出去。
然而她話還沒等說完,一樽茶盞就從床頭朝她砸來。
“砰——”
茶盞砸在她的額頭上,頓時冒出血來,混著滾燙的茶水淌了滿臉,狼狽至極。
於延怒不可遏的低吼:“你們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讓本候如何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