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要人贓並獲,那些銀子多少都會流出去許多,即便最後抓住了把柄,隻怕侯府也會因此大傷。

那畢竟是侯府的銀子,她倒是舍得。

“銀子不就是用來花的嗎?我父親這麽多年賺的銀子,與其在京中被他和姚氏揮霍打點,還不如送去西北救助災民。”於妧妧聳了聳肩,不甚在意。

倒不是慷他人之慨,而是這些錢不管是落在於延手裏還是姚氏手裏,隻會成為為禍的幫凶,與之相比,倒不如拿出來救人。

說完,她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眼底驟然一亮:“這麽說來,為什麽我們不可以將這筆銀子自己拿下,送去西北?”

看姚氏的品行,就知道姚氏一族都是何等的奸佞小人,這些銀子既然勢必要花,若是落在他們手裏,花在百姓身上的必定少之又少,怕是隻要餓不死能解決眼前危機便夠了,其餘的還是會被家族瓜分。

如此一來,倒不如讓季涼月派軍送去西北,一來這些銀子能用在刀刃上,二來也能為姚氏一族解決眼下危機,也不算誆騙。

“你想怎麽做?”季涼月挑了挑眉,笑看著她。

於妧妧沉了沉眸,現在還摸不清姚氏的具體動作,隻有將她的計劃全盤掌握,才能製定相應的計劃。

季涼月捏了捏她的臉頰,安撫道:“被擔心,一切有本督,這幾天你便現在府中好好呆著,警惕自己別被算計便好。”

“嗯。”於妧妧點了點頭,對季涼月的能力還是十分信任的。

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唯獨在正事上,向來靠譜。

次日,陶氏清早便起身想去前院侍候,於妧妧將人攔在屋內,態度強硬的按在**,表情認真道:“母親重病,不能起床,前院有女兒們服侍就好。”

“可是.......”陶氏不放心的想要拒絕,怕她一人前去被為難。

於妧妧卻板著臉,一臉不容拒絕的道:“沒有可是,母親的身體比任何事都重要,這些日子您都隻能臥床養病,不能離榻。”

“好吧。”陶氏無奈的看她一眼,半晌後終於妥協。

於妧妧這才露了一點笑顏,轉眸朝柳兒和書棋道:“你們兩人留在屋內,書棋按著昨晚我寫的藥方給母親煎藥,柳兒在一旁照顧母親,不得讓不相幹的人近身,記住了嗎?”

所謂不相幹的人,自然是指姚氏母女。

書棋和柳兒對視一眼,點頭應下。

安頓好一切,於妧妧才抬步朝前院走去,剛一進墨韻堂,就見於筱筱坐在老夫人床邊,正在噓寒問暖。

老夫人此刻已經清醒過來,雖然臉上病態濃重,卻比昏睡時多了一絲鮮活。

於妧妧站在門口,忽然想起第一次見老夫人時,那張嚴肅刻板的臉,以及銳利讓人不敢逼視的眼睛,和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仿若天壤之別。

她從老夫人眼底清楚的看到對於筱筱的寵溺,即便她犯過許多錯,在祖母的心裏,始終是滿院子女眷中最重要的一個。

無可取代。

可惜,她又怎會想到,要她命的那個人,正是她一心向著的孫女的母親。

想到這裏,於妧妧不禁猜測,姚氏做的事,於筱筱到底知不知情?

若是不知,她此刻坐在祖母床前撒嬌賣乖尚在情理之中,若是知道.......

那這個人該有多可怕?

於妧妧的心猛地一跳。

下一瞬,就聽身後傳來於妗妗疑惑的聲音:“三妹妹,怎的不進去?”

於妧妧回過神來,轉身看向站在她身後也欲進屋的於妗妗,笑了一下:“沒什麽,忽然想到一些事,有些失神罷了。”

說著,兩人一道走了進去。

她們進去後不久,老夫人便又重新昏睡了過去,於筱筱早在老夫人睡過去後便起身離開了,此時屋內隻剩下她和於妗妗。

於妗妗抬眸看她一眼,勸道:“三妹妹,今晚輪到你守夜,趁著這會子沒事,你回房休息會吧,不然晚上肯定是要熬不住的。”

“嗯,那我先走了,晚點再過來,你得空也稍稍眯一會兒。”於妧妧見屋內確實沒什麽事,便應聲離開。

出了屋子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雪,白雪皚皚,天地都融為一色,美的震撼。

她沒有回水榭,而是沿著小路慢悠悠的在雪景裏走著,她極喜歡著雪景,即使凍的鼻尖泛紅,也留戀著不願離開。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園,遠遠便見涼亭裏冒著淺白的霧氣,淡淡的茶香飄來,勾的人口幹舌燥。

於妧妧不自覺地抬步走了過去,剛一掀簾子,就見一抹修長的身影坐在椅凳上,精致的眉眼在天地素白的雪色間,平添了一抹濃烈的豔色,讓人一眼就撞進了心底,再也無法抹去。

聽到動靜,他抬了抬眸子掃了眼她仍勾著簾子的手,薄唇挑出瑰麗的弧度:“還不快進來?”

“良人司這麽閑嗎?讓你這個都督,沒事就出來閑逛?”於妧妧走進去坐在他對麵,無奈的看著他。

季涼月不作聲,將手裏沏好的茶遞過去後,才漫不經心的道:“若是什麽都要我來處理,那本督花重金養著他們是當擺設的嗎?”

“強詞奪理。”於妧妧斥他一聲。

季涼月但笑不語,若是旁人敢如此對他無禮,此刻隻怕早已人頭落地,可這換成眼前這人,他非但不覺氣惱,反而覺得有幾分可愛。

於妧妧見他不搭話,抿了口熱茶道:“你怎的又過來了?”分明昨晚才見過。

“怎麽,夫人嫌我煩了?”季涼月不答反問。

於妧妧抬眸看他,即便他語氣溫和,那藏在溫和下的一絲威脅也不容忽視,她識趣的搖了搖頭,沒有與他抬杠。

“隻是你成天在外麵跑,還要處理許多公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這樣身體怎能熬得住?”

季涼月每天有多忙她心裏是有數的,這麽有空在她眼前晃,定然是剛忙完匆匆換了衣服就過來了,哪裏還有時間休息?

季涼月對此深以為然,沉默了一瞬,提議道:“你還要在這裏住多久,不若我將公務搬到水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