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的身體霎時繃緊,下一瞬車簾被一雙修長的大手掀開,露出季涼月那張精致的俊顏。
“本督送你回去?”
連自稱都改了,可見是真的氣的不輕。
自打兩人**心意之後,季涼月在她麵前素來以“我”自稱,“本督”這個稱謂,她已經有許久沒有聽到過了。
乍然一聽,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陌生。
於妧妧抬頭對上季涼月清冷的寒眸,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不是還要進宮嗎,讓初四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季涼月瞬間沉默下來。
銳利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見她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好半晌才喑啞著嗓音問道:“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本督說嗎?”
語氣已經隱隱有幾分壓抑的怒氣。
於妧妧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抿了抿唇,最後幹巴巴的說了一句:“你......自己小心。”
季涼月臉上的表情瞬間冰封,看著於妧妧的視線都滲著股寒意。
冷笑一聲。
頭也不回的駕馬走了,那背影看著仿佛要著火了一般,怒氣橫生。
於妧妧看著他的背影,懊惱的垂了垂腦袋,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白櫻公主的死就像一個刺一樣紮在她心口,拔不出來,也越不過去。
白櫻公主雖然討厭,可她對季涼月的心卻是一片赤城。
即使是中蠱的情況下,還本能的不想傷害他,可反觀季涼月,將白櫻公主踹下斷崖時,全無一絲猶豫。
這該是怎生的涼薄?
盡管季涼月對她百般寵愛,有求必應,可感情的事誰能說的準?
未來的幾十年,就算他們能跨越所有阻礙走在一起,可誰又能保證季涼月不會有厭倦的一天?
隻要一想到,今日白櫻公主的結局,或許會成為她他日的下場,於妧妧就無法讓自己不心存隔閡。
“三小姐,回侯府嗎?”這時,車外傳來暗衛詢問的聲音。
於妧妧一怔,這不是初四的聲音.......
剛想出聲詢問,就反應過來初四是被季涼月帶走了,隨即啞然失笑。
這個小氣的男人,跟她賭氣,至於連初四都故意調走不給她用嗎?
“不用了,你回涼王府吧,我想自己走一會兒。”於妧妧掀開車簾下車,越過暗衛孤身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暗衛看著她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沒敢跟上去,棄了馬車在暗處跟蹤保護,直到看到於妧妧走到侯府門口,才轉身離開。
侯府門前。
於妧妧不知道身後有暗衛跟蹤,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
初七當時來的突然,她什麽都沒來的及布置就匆忙走了,於延和姚氏發現她忽然一言不發的消失,定會借題發揮,她還得想好應付他們的對策。
她整理好情緒,剛要進門,就被門房攔了下來。
“對不起三小姐,老爺吩咐您不能進去。”門房麵色有些為難的看著於妧妧,語氣卻不容置疑。
於妧妧看著侯府大門挑了挑眉,頓下步子,反問:“為什麽?”
“侯爺說,您既然離開就不要再回來了,侯府沒.......沒有您這樣不守規矩的.......”孽女兩個字,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性格憨厚老實,這樣尖銳的詞匯,對著一個小姑娘實在說不出來。
更何況還是他家小姐。
看著門房的表情,於妧妧都能猜出於延說的必定不是什麽好話,遂也不再追問。
她沒有硬闖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的說道:“好啊,那你去水榭,把我的東西都給我搬出來,還有順便通知母親一聲,讓她去跟父親要封和離書,既然要走,就走的幹幹淨淨,對吧?”
“這......”門房大驚失色。
趕未出門的小姐出府已經是大忌,現在若是再讓夫人自請下堂,傳出去侯府豈不淪為笑柄?
門房嚇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看著於妧妧低聲勸道:“三小姐,老爺就是一時生氣,您低個頭服個軟就過去了,何必非要鬧的這麽大?”
“怎麽,我的話聽不懂?”於妧妧的臉色霎時冷了下來:“還不快去!”
門房被吼的一愣,不敢再說,連忙應下轉身朝府內跑去。
於妧妧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她敢肯定將她驅逐出府的命令絕對不是於延下的,他就算再厭惡她也會顧忌侯府臉麵,鬧開了對誰都不好。
既然不是於延,那是誰就連猜都不必猜了。
姚氏還真是一點給她找麻煩的機會都不放過,可惜她連於延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她?
門房跑進府裏帶話,特意坐在前廳等著的姚氏瞬間將人攔下,聽完門房的轉話,臉色立刻陰沉起來。
於妧妧想將東西帶走?
怎麽可能!
就水榭的那些東西,加上九千歲送了禮,差不多快趕上侯府兩年的開銷了,侯爺若是知道全被這個死丫頭帶走,還不當場就給她發火?
更何況,她竟還要陶氏跟侯爺要和離書,虧她說的出來!
這兩樁事加在一起,侯府是破財又招災,侯爺絕對不可能同意。
姚氏怎麽也沒想到於妧妧竟敢出這樣的下策來應對她,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強壓了壓怒氣,對著門房笑道:“這孩子淨胡說,侯爺不過是在氣頭上,她服個軟認個錯也就事了,何必鬧成這樣?
你不必去水榭了,我跟你出去瞧瞧。”
“是,夫人。”門房鬆了口氣,連忙引著人出去。
姚氏出來的時候,於妧妧正倚著門口的石獅子垂眸想著季涼月的事,聽到門口的動靜,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見是姚氏,麵笑心冷的看著她道:“母親,您怎麽出來了?”
“你都要離家出走了,我再不出來,你還不把侯府拆了?”姚氏一對上於妧妧,立刻口蜜腹劍的諷刺道。
於妧妧淡定自若的接話道:“母親說的哪裏話,可不是我要離家,而是這家門不讓我進啊。”
“為何不讓你進門,三姑娘心裏沒數嗎?”姚氏笑眼含冰。
於妧妧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不知,難道九千歲有難,我身為他的未婚妻前去幫忙不知何錯之有?
隻因為離家前匆忙未來得及和父親打招呼,就要將我逐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