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鶴沒有任何迎上去的意思,見於筱筱被扶出了門,轉頭便翻身上馬,眉眼間沒有一絲溫情。

於妧妧說的對,現在的他對於筱筱厭惡至極,怎麽可能真的給她名分?

不過掛名罷了。

在簡雲鶴轉身上馬那一刻,於筱筱被喜娘攙扶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紅蓋頭下的紅唇委屈的抿了抿,終究什麽都沒說。

於妧妧看著這一幕,無聲的挑了挑唇角。

正常的迎親,新郎官一般都會親手將新娘子接過來,送上花轎,以示對新娘子的重視和寵愛。

簡雲鶴這番行為,雖挑不出來錯,但終究是冷漠了許多。

且絲毫不加以掩飾。

沒有人接,喜娘隻好攙著於筱筱將她送進花轎,在上車轅時,不知她終究心裏還有一絲怨氣,還是期待,故意踩滑了腳,整個人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朝地上摔去。

簡雲鶴握著韁繩的手本能的緊了緊,卻沒有動,冷眼看著她朝地上摔去。

“新娘子小心!”關鍵時刻,還是喜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避免了她出醜的一幕,隨即將人送上花轎。

轎簾剛一落下,於筱筱就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

而外麵的人卻歡歡喜喜的吹鑼打鼓朝著三皇子府走去。

隻是禮樂稀疏,比起昨日娶妃的盛景,實在有些寒酸。

因為於妧妧這次是作為娘家人的身份參加喜宴,於延怕她又像昨天似的鬧那麽一出姍姍來遲,特意給她派了輛馬車送她過去。

於妧妧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接下,安安心心的到了涼王府。

剛一下車,就看到站在府門前負手而立的季涼月,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的撞了個正著。

於妧妧笑了下,跳下馬車走過去:“真是稀奇了,百忙之中的九千歲居然接連兩天有空參加喜宴,該不是天下紅雨了吧?”

按照她對他的了解,早該不耐煩了才對。

“不是天下紅雨,是佳人有約,不得不來。”季涼月薄唇輕挑,冰寒的眸底染上一股暖色,笑道。

於妧妧聞言,眯眼湊了過去,不懷好意的問道:“怎麽,佳人有約?背著我有新歡了?”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季涼月臉色霎時冷了下去。

於妧妧撇了撇嘴,看著他的臉色,摸不準他是真生氣還是嚇唬她,不再亂說,嘀咕了一句:“開玩笑的嘛。”

“欠收拾!”

說完,都沒等她,率先進了府。

於妧妧看著前麵男人矜傲的背影,隻能無奈的跟了上去。

三皇子府內隻有三三兩兩關係親近的親戚前來祝賀,和昨天賓朋滿座的氣氛相比起來,著實冷清了太多。

禮節也顯然簡化了許多,於妧妧和季涼月在外麵說話這一會兒的功夫,裏麵已經拜完了天地,新郎正帶著新娘在喜娘的引領下去洞房。

昨天和李緋緋的婚宴,為了彰顯對李緋緋和李府的重視,簡雲鶴是直接丟了喜綢牽著對方的手進洞房的。

而此刻,簡雲鶴拿著喜綢的一端默默的走著,顯得有禮又規矩,卻平添了幾分疏離。

在場的賓客都是關係親近的親戚,對昨天的事或多或少都知道那麽一些,對簡雲鶴此時的態度能夠理解,自然也識趣的沒有去鬧洞房。

眾人簡單的吃了喜宴後就紛紛離去,於妧妧也沒有多留,見差不多了,就和季涼月一起溜了。

季涼月對這場婚宴也沒什麽興趣,能來全然是為了見於妧妧一麵,等把人送回侯府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馬上就要動身去苗寨,還有許多的東西沒有準備。

於妧妧回了侯府後也沒有休息,而是拿著她之前準備好的東西開始煮藥。

季涼月馬上就要去苗寨,苗族擅蠱擅毒,且多毒障,她不得不多加防備,她熬的這種藥汁便是針對這毒障的。

到時候給季涼月帶上,有備無患。

晚些時候於延和姚氏才回府,於妧妧也將藥汁熬了個半成品,累的滿頭大汗的洗漱了一番回房休息。

於筱筱出嫁,府裏能作的人,原本以為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卻不想,淩晨時分,還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了過來。

於妧妧披上衣服從水榭裏走出,問了剛從外麵回來的婢鳶,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是於筱筱晚間在三皇子府又弄出了麻煩,晉王妃讓請於延過去,於延和姚氏已經黑著臉過去了。

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就不得而知了。

於妧妧挑了挑眉,琢磨了一下於筱筱新婚之夜能作出什麽事來,發現是在沒有邊際,便沒有再想下去。

不想了,反正頭疼的也不是她,回去繼續睡覺。

誰知進屋剛躺下,就聽外麵再次傳來一陣喧嘩,不一會兒房門就被婢鳶敲響:“小姐,您睡下了嗎?”

於妧妧隻好再次起身,隔著門問道:“還沒,怎麽了?”

“侯爺傳話讓您去三皇子府一趟。”婢鳶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

於筱筱自己作,讓她去三皇子府幹嘛?

於妧妧撇了撇嘴,換了衣服推開門,隨著三皇子府派來的侍衛走了。

左右今晚也是睡不著了,她很好奇三皇子府到底出了什麽事,索性就去看場熱鬧吧。

進了三皇子府,於妧妧七拐八拐的被帶進一個房間,剛一踏進門檻,就看到一襲紅衣坐在地上,狼狽的掉眼淚的於筱筱。

她微眯了眯眸,朝裏看去,就見三皇子沉著一張臉攬著李緋緋坐在軟塌上,李緋緋的臉上還掛著一道明顯的抓痕。

她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走了進去,對著臉色鐵青站在一旁的於延和紅著眼眶的姚氏,低聲道:“父親,這麽晚叫我來不知有何吩咐?”

於延本就難看的臉色,在見到她的瞬間愈發鐵青起來,一雙眼睛沉沉的盯著她,半句話都懶得多說,揚手就要朝她臉上打來。

於妧妧眸光頓時一冷。

幾乎是本能的朝後退了一步,想也沒想的抬手截住他的手腕,在於延驟變的臉色下語氣冰寒的質問:“父親,您是不是還沒睡醒,需要女兒幫您清醒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