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間微澀,素來清明的眼底,也變得複雜矛盾起來。
這邊,於妧妧看著剛到自己肩膀的小馬墩,目露嫌棄:“我不要這個!”太挫了。
“那你想要哪個?”季涼月表情無奈,這已經是第五匹了。
於妧妧看向另一邊目測比她還要高半頭的紅棕烈馬,沒等開口,就聽見季涼月嚴肅的拒絕。
“那匹不行!”
“為什麽?”於妧妧不悅的仰頭瞪他。
自從上次驚馬之後,她一有時間就讓初三教她騎馬,現在已經可以很熟練了,根本沒必要擔心。
“那馬性子太烈,你駕馭不了。”季涼月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他至今忘不了於妧妧那爛到家的馬術。
像上次那樣驚心動魄的驚馬,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可是這馬分明是給小孩騎的,我要是騎出去,臉還不丟到邊境去了?”於延知道非得打死她。
於妧妧說的孩子騎的,並不是比喻。
這馬性情溫順,體型較小,是宮內專門給皇子練習馬術騎的。
季涼月一愣,忽然戲謔著靠近,捏著她的下巴打量:“依本督看,你跟孩子也沒什麽區別,老實點,就騎這匹了,再鬧就跟本督騎一匹。”
“暴君。”於妧妧不滿的嘀咕。
“你說什麽?”季涼月耳尖的瞥過眼。
於妧妧動了動耳朵,轉過頭去不看他,嫌棄的拽著小馬駒跟在他身後。
送親儀仗十分壯觀,光護衛兵就有上千,其中還不算簡雲鶴等人的親兵和隨從,一排排人站下去,遠遠的望不到頭。
不一會兒,於延跟在皇上身後走出來,雍容華貴的給夜離踐行,又是一番禮節和寒暄。
皇上和於延兩個做父親和伯父的,充分的表達了自己嫁女的不舍之情,耽擱好半晌,車隊才緩緩駛離城門,慢悠悠的朝城外走去。
於妧妧騎馬跟在季涼月身後,看著半天才挪動一步的車隊,百無聊賴道:“照這個速度,天黑都走不出去城門吧?”
“出城後就快了,你耐心些。”季涼月知道她心裏焦急,出聲安撫道。
現在公主失蹤下落不明,她奉旨查辦這件事卻是眾所周知,敵在暗我在明,他實在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進宮裏。
跟何況,宮裏還有那兩個權勢最尊貴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
“哦。”於妧妧聳拉著腦袋應道。
氣溫一點點的熱了起來,太陽明晃晃的掛在空中,曬的人皮膚生疼。
果然如季涼月所說,車隊出了城之後行進的速度就開始加快,即便這樣,趕到十裏涼亭也用了將近兩個半時辰。
日頭都過了中午了。
於妧妧心裏盼著這苦差事趕緊結束,看著季涼月在前麵和夜離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心裏愈發的不耐煩起來。
就在這時。
花轎裏的於蓁蓁忽然掀開簾子衝著她吼道:“於妧妧,你給我記住,我討厭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我們之間還沒完,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於蓁蓁的吼聲極大,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到了,夜離的臉色霎時就沉了下來,目光不善的盯著她。
於妧妧沉了沉眸,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臉頰,忽而挑釁的笑道:“好啊,我等著你!”
於蓁蓁整個人狠狠一顫,死死咬了咬牙,猛地放下簾子,再次縮回了車廂。
卻在昏暗的車廂內,淚流滿麵,哭的不能自己。
其實她早就知道,她和夜離的事和於妧妧無關,整件事裏最無辜的人就是她。
可是那又怎麽樣?
她總要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一個恨到骨子裏的人,才能支撐著自己走下去。
不是嗎?
站在馬車外的於妗妗,聽著車內隱隱傳出來的啜泣聲,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
夜離看了眼於蓁蓁的馬車,最終什麽都沒說,轉身帶著車隊遠去,兩頂大紅的花轎,宛若朝霞般熱烈似火,漸漸消失在視野裏。
於妧妧收回視線,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說著,就要去牽自己那匹矮挫的小馬駒,卻被一雙大手橫空攔住。
“不是想要騎高大威風的烈馬嗎?”季涼月握著她的手腕,似笑非笑。
於妧妧眼睛一亮:“怎麽,你肯讓我騎了?”
“不肯。”季涼月一秒打破她的幻想,看她臉上期待的表情瞬間淡去,又接著笑道:“不過本督允許你與我共承一騎。”
於妧妧:“.......”才不要!
於妧妧甩開他的手就要去牽自己的小馬駒,可惜季涼月壓根沒打算給她選擇的機會,掐著腰就將人強硬的帶上了馬,疾馳而去。
於妧妧嚇的臉色一變,手下意識的抓在他握著韁繩的手臂上,隔著薄薄的衣料掐著他緊實蘊含力量的肌肉,心跳如鼓。
速度太快了,快到風從臉頰刮過,都如同刀子般割的皮膚生疼。
“季涼月,慢點慢點,我暈.......”於妧妧被顛的五髒六腑都快移位了,忍不住拍著他的手臂抗議。
季涼月見狀,連忙把韁繩勒住,讓馬慢悠悠的走著,看著她微白的臉色,帶著幾分懊惱的問道:“你還好嗎?有什麽事?”
於妧妧瞪他一眼:“季涼月,你是不是故意公報私仇,用馬顛我?”
“胡說什麽?”季涼月皺眉。
於妧妧緩了口氣,臉色好看了一些,才說:“好了,就是剛才被顛的不太舒服,這會兒好多了。”
季涼月看她臉色確實好看了許多,也就跟著放下心來,但還是不忘嘴賤的補上一句:“就你這體質還想騎烈馬呢,等下輩子吧。”
其實剛才他的馬都沒跑起來,隻是騎了二分之一的速度,他本就有意顧著她,卻沒想到還是給人折騰了一通。
“分明是你的馬術太差,才讓我的體驗度這麽不好,跟我的體質沒有半點關係好嗎?”於妧妧不服氣的反駁。
季涼月挑眉:“如果本督的馬術也叫差的話,整個大月朝,你怕是找不到馬術好的男人了。”
“大言不慚!”於妧妧冷哼一聲:“馬術好的男人找不著,馬術好的女人還不遍地都是?”
“哦?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