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事與南安王無關,哀家便不計較了,你退下吧。”太後本想借著這件事懲治一番簡羽,卻不想被他一句話推到了季涼月身上,隻好作罷。
簡羽或許她現在還能動一動,左右是個紈絝王爺,季涼月卻是不行。
“微臣遵旨。”簡羽點了點頭,身體卻一動不動,掃了一眼站在身側的於妧妧,為難的看著太後道:“隻是太後,這宮宴眼看就要開始了,不知微臣可否帶九嫂一同離開,免得一會兒九哥見不著人,忍不住發火。
您也知道,九哥的脾氣向來不好,動起怒來微臣也是勸不住的。”
太後聞言端著茶盞的手一頓,如何不知道簡羽是在幫於妧妧解圍,偏話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錯都是季涼月的,可季涼月她根本就動不了。
太後心頭微怒,慵懶的掀了掀眼皮:“九嫂?南安王怕是還沒睡醒,哀家這裏可沒有你的九嫂,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太後還不認識九嫂嗎?”簡羽一怔,詫異的眨了眨眼睛,隨即了然的笑道:“怪不得會有這樣誤會......”
於妧妧收到簡羽朝自己投過來的視線,挑了挑眉,轉頭看了眼坐在涼亭裏的太後,沉吟一瞬後,默默轉過了頭去。
決定無視。
太後上來就讓人潑了她一盆黑狗血,她才不信一個小道士會有那麽大的膽子。
太後分明是有備而來,故意在這裏等著她,包括那個先前引她來的小宮女,肯定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既如此,又怎會不知她的身份?
被無視的簡羽:“.......”
怎麽回事?
他是過來幫她解圍的好吧,她這是幾個意思?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不過好在簡羽最擅長化解尷尬,他收回看向於妧妧的目光,唰的一下打開折扇,大冷天的硬把自己的臉扇的通紅。
自顧自的接著道:“太後有所不知,站在微臣身側的這位女子,正是於侯爺府中的三小姐,前些日子被皇上賜婚給九哥的未婚妻,於妧妧小姐。”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太後再也不能裝聾作啞,隻好帶著幾分詫異的看向於妧妧。
“原來這就是於候府裏的三小姐,真是鍾靈毓秀,貌若桃花,和九千歲倒是相配。”太後被攪局攪的心情不佳,就連誇人都不走心。
“這般貌美的女子,怪不得連道士都錯認成妖精了呢。”
頂著一身血汙的小妖精於妧妧:“.......”
“太後過獎,本仙的相貌自然不是爾等凡人可以比擬的。”
於妧妧抬了抬下巴,語態倨傲:“不過太後這一盆黑狗血澆下來,瞬間將本仙這身法力給澆沒了一半,修行不易,太後是否應該給本仙一個說法?”
簡羽:“.......”小祖宗,本王好不容易緩解的局麵,你不要搞事情啊!
原本打算就這麽放過於妧妧的太後,被她這一番暗含指責的話再次激怒,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三姑娘,哀家念著你的身份不與你計較,你不要太過分了。”
於妧妧冷笑,到底是誰過分?
她招誰惹誰了,上來就給她潑一盆狗血下來,現在三言兩語就想了事,那她的委屈找誰去說?
“嗬.......這就過分了?”本仙過分起來自己都害怕。
太後看了眼站在於妧妧身旁的簡羽,知道於妧妧根本就是在故意裝神弄鬼,壓了壓怒氣道:“方才道長也是沒有看清,這才衝撞了你,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就不能網開一麵?”
“不行,本仙餓了,要吃人。”
太後:“.......”忍不了了!
“是嗎?清源道長是哀家帶回宮的,也是哀家命他作法驅邪,你是不是要連哀家也一起吃了?”太後冷笑著看著於妧妧質問。
一般人麵對太後如此的威壓和質問,第一反應肯定是否認。
但於妧妧上輩子可是戰地軍醫,戰俘訓練都不知進行了多少,心理素質豈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於是,她隻是淡漠的站在原地,不發一語。
用沉默表示著她對太後的不滿。
“好好好,哀家活了這麽大歲數,還從未見過這麽不知禮數的姑娘,於候教的好女兒,你的眼裏還有沒有尊卑?!”太後被於妧妧的反應氣笑。
隨即,她臉上的笑意猛地一收,冷冷的看著於妧妧問道:“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的話,哀家就能讓你死一百次?”
“本仙可是神仙,你確定你等凡俗的物件能傷的了我?”
“.......”
所以她當時為什麽要找個道士來?
她就應該找個屠夫,直接把她剁碎了喂狗!
太後在後宮掌權這麽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和她作對,就連明太妃也隻敢在背後做些小手段罷了,於妧妧這番行為,著實是氣到她了。
“好,南安王你都看到了,於妧妧以下犯上,可就不能怪哀家對她不夠寬容了!”太後瞪了簡羽一眼,聲音猛地拔高:“來人,把於妧妧給哀家拖下去,杖斃!”
“太後三思,九嫂她.......”簡羽麵色一變,連忙擋到於妧妧身前企圖求情。
“太後要杖斃本督的未婚妻,可問過本督的意見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忽然從綠植交錯的小道上傳來,緊接著就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穿過綠植,出現在眾人麵前。
季涼月身著一襲暗紫繡紋錦袍,神態疏淡,如星子般的眸子裏噙著化不開的冰霜,舉手投足間盡是霸氣凜然的尊貴之氣。
他徑自走到於妧妧身前,連一眼都沒有看太後,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隻在看到於妧妧身上的血汙時,一貫沒有情緒的眼底陡然升起慍怒的神色,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低沉下來,讓人不寒而栗。
四周一時靜的有些詭異。
“九千歲,你是要包庇這個以下犯上,藐視尊卑的女人嗎?”好半晌,太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季涼月不悅的質問道。
太後的語氣雖然依舊淩厲,卻在對上季涼月瞥過來的視線時,莫名多了幾分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