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九千歲在屋頂談情說愛的時候。”陶氏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於妧妧:“.......”昨晚季涼月夜闖閨房的事母親也知道了?
他不是說點了迷香的嗎?
從哪兒買的假貨,差評!
“母親,那您昨晚.......”於妧妧深吸口氣,打算試探一下陶氏。
然而她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被陶氏打斷,嚴肅的質問:“昨晚什麽?妧妧,你一個女兒家,就算和九千歲有了婚約,也不能和他在外麵呆一整晚,這傳出去得成了什麽樣子,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說,他昨晚到底什麽時候來的?”
啊?
於妧妧愣住,所以陶氏並不知道季涼月昨晚闖進她房間的事?
也對。
若是陶氏知道季涼月做出這麽出格的事,依著她的性子,此時怕是已經衝到涼王府去了。
雖然陶氏的性子看起來溫軟,實際卻是外柔內剛,真踩到了她的底線,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來。
“母親您先別氣,季涼月來隻是叮囑我一些事,並沒有別的。”知道陶氏沒有發現,於妧妧就放心了,開始臉不紅氣不喘的忽悠。
“什麽事不能讓下人傳話,非要大半夜的跑過來叮囑?”陶氏孤疑的看著於妧妧。
她也是早上醒來的時候不小心看見季涼月送於妧妧回房間的時候,才知道這兩人昨晚一起出去的,所以他們具體都說了些什麽,她還真不知道。
“嗯,過幾日太後就要回宮了,季涼月怕到時候太後刁難我,所以特意過來叮囑我幾句。”於妧妧觀察著陶氏的表情,煞有介事道:“您知道的,這事關太後,讓下人傳話肯定是不安全,所以他昨晚才親自過來。”
“是這樣嗎?”陶氏將信將疑的看著於妧妧,擰了擰秀眉。
當年太子府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太後對季涼月這個前太子遺孤百般不待見,倒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她又不禁歎了口氣。
她這個女兒是越來越優秀,卻也越來越不讓她省心。
京中這麽多的世家公子,她偏偏看上九千歲這麽一個命運多舛的,日後的路注定遍布荊棘。
太後回宮後,隻怕也免不了借著妧妧敲打九千歲,又怎麽會少吃了苦頭?
“妧妧,作為母親的位置而言,九千歲對你來說絕非良配,但你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你後悔嗎?”陶氏帶著一絲輕愁的看著於妧妧,問道。
後悔嗎?
於妧妧再次聽到這句話,有片刻的失神。
眼前不自禁的浮現起屋頂上季涼月輕顫著凝視著她的眸子,問著如出一轍的話,隻是比起陶氏的溫婉,他的語氣裏更多了幾分強勢和霸道。
“不後悔。”於妧妧搖了搖頭:“且不說現在還沒有遇到多大的阻礙,尚未傷及性命,就算有一天馬革裹屍,我也不後悔。”
季涼月這個人,值得她付出一切去愛一場。
即便最後的結果不能盡如人意,她也願賭服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誰又能保證自己做的每一次抉擇都百分百正確呢?
錯了就錯了,將錯就錯未嚐不可。
“你心裏有數就好,但不論如何,在你們沒有成婚之前,絕不能做出出格的事,知道嗎?”陶氏看著於妧妧堅定的眸子,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叮囑道。
她這個女兒,心誌堅定,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即便她開口勸說,最後也隻剩妥協。
不如不說,隻要她不後悔就好。
“母親,您放心吧,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也知道我正在做什麽。”於妧妧點頭,眉眼溫和。
語落,於妧妧想到什麽,看了陶氏一眼:“隻不過,這次的事情卻連累的母親,您會怪我嗎?”
因為抗旨一事,她被關祠堂,陶氏被罰禁閉,卻給了姚氏可趁之機。
不管姚氏使了什麽法子複寵,都不可能放過她們母女,而看於延的態度,似乎也已經放棄了跟她講和的打算,連利用都不屑了,一心想要弄死她。
以後她們在侯府的日子,隻怕不會好過。
“主母之位本就不是我願意接的,隻是當初無奈落到我手裏,也就著手打理,想著能多一個依仗,如今沒有了,反倒落得一身輕鬆,又有什麽好怪你的呢?”陶氏搖了搖頭,眼底波瀾不驚,沒有一絲不甘。
於妧妧看著陶氏溫婉的笑顏,忽然有些羨慕。
陶氏是她在這個世上見過的,胸襟最為寬厚之人,她不以德報怨,心中自有一杆秤,卻淡雅如菊,從不眷戀權欲。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簡單的八個字,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做到呢?
“母親,這輩子能做您的女兒,是我最大的幸運。”於妧妧忽然由衷的說道。
前世她是孤兒,在軍營裏摸爬滾打,從未感受到親人的溫情。
來到這裏之後,見識最多的就是後宅裏的陰謀詭計,勾心鬥角,為了一己私欲不擇手段。
唯獨陶氏,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傻孩子,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血脈相連,若真是要說幸運,誰又能說得清究竟是誰的幸運更多呢?”陶氏失笑,抬手揉了揉於妧妧的頭發。
妧妧說能做她的女兒是她的幸運,可她又怎知,當年若不是有她的存在,她或許早已失去支撐的勇氣,命落黃泉。
這些年來,若不是有她的陪伴,她或許也早已淪落為如姚氏一般的女子,在後宅傾軋的算計中麵目全非。
她們都是彼此最大的幸運。
“說的也是。”於妧妧笑出來,笑意直達眼底。
和陶氏談心過後,於妧妧便起床洗漱,等著後院裏那群妖魔鬼怪來找茬。
昨天於蓁蓁在她這裏吃了這麽大的虧,又被忽然到來的聖旨砸暈了頭,等今天反應過來,豈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果然,於妧妧不等用完早膳,就見於延身邊伺候的近侍誠惶誠恐的跑過來,站在門口遲疑的說道:“三小姐,老爺命奴才喚您去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