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於妧妧眼裏的殺氣太過明顯,季涼月說完後沒有給她絲毫發怒的機會,徑自鬆開了抓著匕首的手,兩個人疊羅漢般迅速朝著腳下繚繞的雲霧裏跌去。
於妧妧心口狂跳,瞳孔驟然緊縮,尖叫堵在喉嚨裏叫不出來,一張臉慘白如紙。
失重的感覺,讓她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恐懼。
她不怕死,可她不想這麽毫無意義的死去。
“砰——”
就在於妧妧以為這一次必死無疑的時候,後背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是身體和石頭撞擊發出的聲響。
下墜的感覺消失,於妧妧盯著壓在她身上的季涼月足足愣了有一刻鍾,才驟然反應過來。
她竟然沒死?!
“我......沒死?”於妧妧蠕動著唇瓣,輕顫著問道。
季涼月深吸口氣,緩解了一下胸口因撞擊傳來的震痛,聞言挑了挑唇,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道:“或許是老天爺也聽到了你對本督的表白,準備給你一個付諸實踐的機會。”
於妧妧的臉色頓時一黑,二話不說就將身上的人掀開,翻身壓到了身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崖下有這麽個支出的石台,才在上麵不慌不忙的戲弄我?”於妧妧揪著季涼月的衣領,兩眼冒火的質問。
她就說在那麽危險的地方,他怎麽還有心思逼問她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原來都是事先算計好的。
這個混蛋!
“本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提前預知你會奪馬而逃,瘋馬會朝著斷崖的方向跑啊?”季涼月被於妧妧壓製在身下,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憤怒之色,反倒氣定神閑的開口解釋。
“就算事先不是你設計好的,之後也是你故意為之,你有什麽問題不能好好問,非要在崖壁那麽危險的地方問?如果說你不知道下麵有石台,我們不會摔死,怎麽可能做到那麽淡定?”於妧妧對季涼月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季涼月無言以對。
從殺馬之後確實是他有心算計,原本他是想著和於妧妧一起跳崖,逼出她的真心,卻在墜崖的瞬間,無意間發現從崖壁落下石子的回響聲極短,這才推測下麵有生路,臨時改變了計劃。
事實上,就算沒有這個石台,憑他的武功帶於妧妧跳到崖底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一些小傷怕是就不可避免了。
如果當時於妧妧不是那麽緊張,依著她的敏銳,也會發現異常。
隻可惜.......
季涼月眨了眨眼睛,收回思緒,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因為本督要聽真話,人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是很難說謊的,你的嘴比死鴨子還硬,本督若是不使點手段,恐怕你永遠都不會親口告訴本督你的真心。”
於妧妧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讓她開口說喜歡,簡直比登天還難,否則他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就為了這個,你就可以算計我嗎?”於妧妧噎了一下,幹巴巴的反駁,天知道在崖上的時候,她都快嚇死了。
這輩子的臉,都丟在這了。
還有那些想想就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都不敢相信竟是從她嘴裏說出去的。
越想越惱怒,於妧妧咬牙瞪著他:“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這麽逼我就算成功了,我在崖上說的那些話.......”
“你在崖上說的那些話,本督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上,你最好保證能貫徹一生,否則.......”於妧妧話沒等說完,就被季涼月冷聲打斷,一雙深邃的眸子詭譎莫測,危險的氣息絲絲縷縷的朝外滲透著。
於妧妧心底一顫,到了嘴邊的話被迫吞了下去,連生氣都忘了,試探著問:“否則怎樣?”
“本督最恨欺騙,不論你是出於什麽原因對本督說出的那些話,既然說了,就要負責。”季涼月挽唇輕笑,胸膛微微震動:“若是你敢始亂終棄,本督就打斷你的狗腿,挑了你的手腳筋,讓你隻能留在本督身邊,哪裏也去不了,懂了嗎?”
於妧妧:她好像沒把他怎麽樣吧,怎麽就扯到始亂終棄了?
心裏雖然忍不住腹誹,但經過崖壁一事,於妧妧對季涼月這鬼畜般的性子實在留下不小的陰影,下意識的點頭:“我知道了,我發誓絕不會對你始亂終棄,你冷靜一點。”千萬別一個想不開,又把她丟下去。
這石壁雖大,下麵仍是萬丈深淵,掉下去照樣屍骨無存。
季涼月眼底的陰霾這才徹底散去,恢複成一片清冷的模樣,瞥了眼於妧妧仍舊揪著他領口的手,挑眉:“怎麽,舍不得放手了,要不給你親一下?”
“誰要親你?不要臉!”於妧妧聞言,像摸到燙手山芋一般鬆手,飛快從季涼月身上跳了起來,臉頰緋紅滾燙。
完全沒有意識到,原本想要質問的她,已經被季涼月不著痕跡轉移了注意力,忘記了初衷。
季涼月見狀莞爾,眉眼帶笑的將於妧妧拽到身邊坐下,困到懷裏,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於妧妧,先前是你對本督表白,現在輪到本督跟你說了。
本督生於皇權傾軋的皇宮,幼年遭逢大變,眾叛親離,這些年的忍辱負重早已將我的心灼煉的比石頭還硬,外界那些關於本督的傳言雖有誇大的成分,卻也所言非虛。
我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骨子裏都滲著毒,直到遇見了你,才終於在冰冷的黑暗裏抓住了一絲溫暖,所以即使窮極一生,機關算盡,我也一定要把你留在身邊,不惜任何代價。”
“於妧妧,我心悅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你自己都說了,你那麽差勁,我為什麽要答應跟你在一起?”於妧妧能感覺到季涼月整個身子都狠狠的繃緊,就忍不住開口打擊。
季涼月聞言一怔,瞳孔輕顫,喉嚨發緊,一片清冷的眸底閃過一抹失措和茫然,緊接著瞬間彌漫出熱烈的鮮紅,近乎偏執的死死盯著她,惱羞成怒:“於妧妧我希望你最好能清楚一點,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這輩子都隻可能屬於我一個人,你沒有拒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