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和於延都被於筱筱這一跪怔住,反倒是的季涼月,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眸色深沉的掃了她一眼,眸底閃過一抹嘲諷。
“大姐姐,你這是做什麽?”於妧妧看著跪在她身前的於筱筱,皺眉問道,語氣有些不悅。
原本是迎接三人出獄歸家的場麵,因著她這一跪,圍觀的百姓立刻將視線從姚氏母女轉移到於妧妧身上,七嘴八舌的開始暗自議論起來。
百姓甲:“不是說是侯府三小姐和嫡母毒害了老夫人房裏的丫頭,才被關入獄的,這女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竟能讓侯府嫡女當眾給她下跪?”
百姓乙:“你說話小聲點,這就是原先侯府癡傻的三小姐,於妧妧,皇上親封的縣主。”
百姓甲:“縣主?那她和這件事究竟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跟侯府大小姐和嫡母一起被接回來?”
百姓丙:“你們兩個可小點聲吧,連縣主都敢議論,不要小命了?”
百姓丁:“這侯府的水深著呢,其實我們小老百姓可以妄加揣測的?管他大小姐還是三小姐,總之都不是善茬,離遠點總沒錯。”
由於入獄時季涼月的刻意掩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姚氏母女身上,關注到於妧妧的隻在一小部分,眼看這件事就要揭過,卻沒想到於筱筱會當眾來這麽一出,一瞬間將於妧妧推上了輿論的製高點。
季涼月臉色有些陰沉,看著於筱筱的目光都滲著股涼意。
這個女人,果然片刻也不願安分!
剛給過她的教訓,傷還沒好就忘了疼,看來當時他還是下手太輕了些。
於筱筱被季涼月的目光盯的打怵,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硬生生的移開目光,一手抓著於妧妧的裙擺,哀求道:“三妹妹,我知道從小我們姐妹就不親近,在牢中又生了隔閡,你怨我恨我我都不在乎,可我母親畢竟是無辜的。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看在我們都流著同樣的血的份上,原諒我們一回吧,好嗎?”
於妧妧看著於筱筱淚眼連連的臉,狠狠的皺起眉來。
她這番話看起來是在向她道歉,實際是在暗地裏指責她對她們母女苛刻,偏巧她又與季涼月的關係如此密切,反倒落了把柄。
她這一招,分明是在逼著她原諒她,不再是以前的陰謀詭計,而是真真正正的陽謀。
“大姐姐說的哪裏話,你我自幼一起長大,即便不親厚,我也不至於針對你,你倒是說說,在牢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竟讓我們之間產生隔閡,值得你堂堂侯府嫡女,當眾向我下跪,折辱於我?”半晌,於妧妧玩味的睇著於筱筱,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問道。
於妧妧隻覺好笑,她明明是害人的人,卻能裝作如此無辜的模樣,若是再來場六月飛雪,豈不是比竇娥還冤了?
於筱筱知道既然自己已然拋棄了尊嚴,當眾向於妧妧下跪,就必須把戲演到底,她轉了轉眼珠,忽然說道:“三妹妹,我知道你和九千歲關係匪淺,有通天的本事,可盡管如此,我畢竟是你的姐姐,難道你就真的不能放我一馬嗎?
就當姐姐求你一回,也不行嗎?”
於妧妧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看著於筱筱的目光有些陰鬱起來。
她素來不是什麽脾氣好的人,於筱筱身為嫡女姐姐當眾向她下跪,若是真能說出個子午卯酉,她倒也不介意跟她周旋一番。
可她句句可憐,請求她的原諒,卻偏生不說發生了什麽事,避重就輕的態度,讓她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厭煩。
於妧妧擰了擰眉,失去了跟她周旋的興趣,簡單粗暴的單刀直入:“既然大姐姐說到了求,那我這做妹妹的倒是也有疑問想要問問你,你在獄中撒毒粉害我九死一生時,為何對我的乞求無動於衷?
若非季公公及時趕到,此時站在這裏的我早已成為一具屍體,請問大姐姐,你要我如何原諒你?”
於妧妧說完,目光不著痕跡的朝周圍掃了一圈,聽到眾人終於將話題從她身上轉到了於筱筱身上,且因為她的一番話,對於筱筱更生厭惡,才幾不可見的挽了挽唇。
“原來不是三小姐對不住大小姐,而是大小姐在牢中陷害了三小姐,這麽說來那嫡母姚氏也有份了?”
“也對,侯府大小姐連殺人這樣的事都敢做,手足姐妹,又算的了什麽?”
“明明是一閨中女子,心腸卻如此歹毒,真為三小姐感到心寒。”
於筱筱看著眾人一邊倒的言論,臉色頓時煞白起來,看向於妧妧的楚楚可憐的目光中,不自覺的夾雜了一抹怨恨。
沒想到她都當眾下跪了,竟還是不能傷於妧妧分毫,反倒是自己,沒捉著狐狸,反惹了一身騷。
於延站在一旁看著兩姐妹三言兩語的明爭暗鬥,語藏機鋒,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周圍的百姓都在議論什麽,眼底頓時湧起熊熊怒火。
這兩個孽女,真是半刻也不能消停,他千辛萬苦換來的局麵,就因為她們這三言兩語功虧一簣。
頓時氣極,習慣性的先朝著於妧妧冷喝道:“孽女,你還知不知道分場合了,什麽話都往外說,為父平日裏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於妧妧眸色冷了下來,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是於筱筱先過來招惹的她,可於延不先自問於筱筱這個罪魁禍首,反倒來責問她,真是有趣。
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正想反駁,就聽頭頂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略含警告的對著於延道:“於侯爺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短短的一句話,瞬間讓於延識相的閉嘴,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於妧妧勾了勾唇,忽然咬了咬唇,瞬間紅了眼眶,委屈的看著於延道:“父親,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我,可這件事當真不怪我,是大姐姐當眾向我這個妹妹下跪,難道我要任由她誣陷,半句不為自己辯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