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夫回答的膽戰心驚,上藥的手都在顫抖。
“我最後問一遍,我手上的疤到底能不能去除?”於筱筱又問了一句,聲音帶著威脅,“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你一家老小的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裏。”
年邁的大夫瑟瑟發抖,恐懼的瞪大眼睛,沒想到來侯府瞧個病,還要把一家老小的命都搭進去,早知道就是給的診金再高,他也絕不會來。
這大小姐手臂上的疤那麽大片,又是火傷又是化膿,就算是華佗在世,也隻能治好傷,也無法連疤痕都不留下啊。
然而這些話他隻能在心裏抱怨,要是真說出來,隻怕腦袋即刻就要搬家了,隻能恭謹又小心的說道:“大小姐,老朽不才,實在無法祛除這等疤痕,不過江湖上能人異士甚多,再有宮裏的太醫也有妙手回春之能,您不妨讓他們來給您瞧瞧,或許會有辦法。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您的傷治好,才能慢慢祛疤才行。”
聽到能治好,於筱筱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隻要能讓她的手臂恢複如初,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於筱筱冷冷的瞥了眼地上跪著的大夫,不耐煩的說道:“那你還不趕緊給本小姐治傷,跪在那等著砍腦袋嗎?”
“是,老朽就來。”大夫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提著藥箱上前。
直到敷好藥離開侯府,大夫才敢抹一下頭上的冷汗,外界傳言侯府大小姐溫婉良善,是貴女中的典範,如今一看,倒是耳聽為虛了。
大夫一陣唏噓,亦步亦趨的離去。
念雲軒內,於筱筱看著自己裹著繃帶的手臂,臉色也愈發陰沉起來,那醜陋的疤痕就像她心裏的一根刺,怎麽也拔不掉。
就在這時,夏蟲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滿地狼藉和坐在窗邊一臉陰沉的於筱筱,腳步短瞬的頓了一下後,坦然自若的走了進去。
於筱筱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待看到來人是夏蟲時,眼底忽然湧出一陣怨恨的光芒,語氣陰翳的罵道:“你這個賤人還敢來見我?趕緊給我滾,滾出念雲軒!”
隻要一想到,爆炸發生的瞬間,她舍棄自己去救自己的母親,於筱筱就如鯁在喉。
她究竟還記不記得,誰才是她的主子?
果然不是自己培養的奴才,就是不能輕易相信。
“大小姐,夏蟲有錯,但即便再來一次,夏蟲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相比於於筱筱的驚怒,夏蟲的表情要淡然許多,隻理智的陳述著事實:“當時的情況,唯有救下夫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們母女才有一絲生機,所以夏蟲別無選擇,還請大小姐見諒。”
“好一個別無選擇,你倒是給我說說。”於筱筱冷笑。
“宴會之上,大小姐因疏漏導致爆炸,讓那麽多王公貴族受傷,待侯爺醒來後,您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追究的,若是屆時夫人再出什麽意外,您會麵臨什麽樣的下場,想必不用奴婢多說了吧?
但若是夫人在情況就不一樣了,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是侯爺如珠如寶護著的,若是夫人和孩子沒事,到時侯爺就算再怒,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會網開一麵。
夏蟲就是想到這個層麵,才拚死護住夫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但不管怎麽說,夏蟲終究還是分身乏術,沒能及時救下您,您若是心中有怨,夏蟲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夏蟲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倒是讓於筱筱的臉色好看許多。
細想之下,夏蟲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隻看她帶傷去祖母身前迎來的態度,就能看出她這次引起的怨恨不小,連祖母都是這樣的態度,等父親醒來之後,指不定還要怎麽大發雷霆,多半不會善了。
但有了母親和孩子這層護身符,父親就是再氣憤,也會留有餘地,不會把事情做絕。
雖然理智上知道夏蟲的做法是最好的,但她心裏還是忍受不了她背主的行為,冷著臉道:“雖然你說的有理,但你背主的行為確實實打實的,就罰你仗責三十大板,可有意見?”
三十大板,要是體質弱一點的,隻怕當場就會一命嗚呼。
夏蟲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但仍舊恭敬的點頭道:“夏蟲願領,隻要大小姐能夠恕罪。”
“行,這件事就算翻篇了,你下去吧。”於筱筱冷笑著挑唇,自顧自的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一陣夏蟲的慘叫。
念雲軒外一處隱蔽的角落裏,婢鳶匆匆瞥了眼院中被仗責的夏蟲,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隨後快步走回水榭。
剛一進屋,就見於妧妧單手支在額前昏昏欲睡,直到見她回來,才又打起精神問道:“打聽的怎麽樣了?”
“不出小姐所料,大小姐手臂上的傷十分嚴重,那麽多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留疤是定然的了,大小姐大發雷霆,隨後仗責了夏蟲,遠遠的就能聽到那慘叫,瘮人死了。”說著,婢鳶還形象的抖了抖肩膀。
於妧妧好笑的看著她搞怪的樣子,抿唇笑道:“我就說那時好像看到於筱筱手臂傷的不輕,隻是有廣袖掩著看不真切,沒想到竟是真的,還如此嚴重,真是惡有惡報。
不過,夏蟲是她最信任的婢女,又為何被仗責?”
“我聽那些伺候的婢女說,好像是爆炸發生時,夏蟲舍棄了大小姐,去救大夫人,這才導致了大小姐受傷,因此被罰。”婢鳶思索著說道。
於妧妧一怔,隨即了然的點了點頭。
怪不得當時於筱筱需要拉三皇子做擋箭牌呢,若不是夏蟲臨陣倒戈,就算是爆炸,護住一個於筱筱也不是難事。
據她了解,夏蟲不僅精通醫術,也有些功夫。
“這場爆炸,姚氏母女可謂損失慘重,真是夠可憐的。”於妧妧淺笑著說道。
“這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不是他們心術不正,急於邀寵,怎麽會平白遭受此等災難?”婢鳶毫無同情心的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若無此災,那對母女現在還指不定怎麽囂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