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羽話說的半真半假,讓人看不出他的意圖,而他向來邪肆慣了,還真幹得出要回賀禮這事。

他送來那點賀禮,於延倒不至於真的看在眼裏,但今日賓客滿堂,他如何都不能任由這人胡來,丟了他侯府的臉麵,便隻好笑道:“五皇子能來,微臣受寵若驚,豈敢有絲毫怠慢?”

“那就好。”簡羽點頭,看了眼站在身側一直冷著臉的季涼月,補充道:“也不枉我特意將九哥拉來。”

於延一聽,臉上的笑差點就沒繃住。

這麽說,他給他帶來尊瘟神,他還要感謝不成?

於延掛著笑臉迎人,這句話卻怎麽也附和不了,隻覺心口一陣悶疼。

簡羽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於延的表情,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淺笑,也不深究,轉而說道:“今日侯爺大喜,想必很忙,我和九哥就隨便轉轉,侯爺不必找人相陪了。”

於延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他的視線,連客套都省了:“兩位請隨意。”

簡羽和季涼月離開於延的視線,慢悠悠的朝後園走去,見季涼月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簡羽歎了口氣說道:“我說九哥,這侯府是欠了你多少銀子,沒來的時候你拽著我來,來了你又一個勁的裝高冷,好不好玩啊?”

“閉嘴!”季涼月瞥他一眼。

簡羽聳了聳肩,半點不懼,卻也適時閉了嘴。

兩天前,他剛接到於延的晚宴請柬,本來並沒有打算來,他和於延又不熟,他生多少個孩子,跟他有什麽關係?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竟給他送了請柬,真是笑話。

偏偏這個時候季涼月過來,看到請柬,威逼利誘也要讓他來,真是想不通這侯府有什麽東西這麽吸引他。

侯府後園位於中庭,裏麵綠植環繞,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一汪碧湖更是呈回字將這個中庭圍了起來,看起來就像一條長長的綠帶,十分養眼。

季涼月兩人到時,客人多數還在前廳喝茶,後園之中隻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坐在涼亭之中聊天。

這兩人正是先他們一步過來的三皇子和於筱筱。

簡羽看到兩人,眼睛先是一亮,然後就抬步走了過去,氣焰囂張,一股找茬的氣勢死命的往外扔,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

季涼月看著簡羽這架勢,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也僅此而已,並未阻止,隨後麵部表情的跟了上去。

“呦,這不是三皇兄嗎?今日於候大喜,怎麽連你都跟著請動了,這侯府真是臥虎藏龍啊。”簡羽一進涼亭,就陰陽怪氣的笑道。

簡雲鶴看著來者不善的簡羽,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對於他的挑釁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閑閑的笑道:“於候是我朝一品大員,他家中有喜,本皇子自然要前來祝賀,倒是五皇弟,少見的也來參加這種宴會。”

簡雲鶴一番話說的不軟不硬,綿裏藏針,一雙眼睛更是諱莫如深,讓人不禁心生警惕。

“三皇兄這話說的可就不老實了,你來這究竟是為了祝賀於候之喜,還是佳人有約,隻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我就不行了,除了真心慶賀,這侯府也沒什麽好值得我惦記的了。”簡羽聳了聳肩,不依不饒。

於筱筱簡直要被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給氣死了,她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三皇子,正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培養培養感情,誰知全被這人給攪和了。

而且,他明顯與三皇子不對付,隻怕是敵非友。

於筱筱眼珠一轉,忽然蓮步輕移站到簡雲鶴身側,盈盈一拜道:“五皇子好,今日府中設宴,慶賀家父再得麟兒,此時時間尚早,您不妨去別處轉轉,到了時間,筱筱自會讓人去喚您過來。”

這一番話看起來恭敬有禮,卻處處透著股鄙夷的味道,於筱筱看著毫無形象倚在亭柱上的簡羽,眼底閃過一抹輕蔑。

這簡羽不過是個掛名王爺,要不是靠著季涼月撐腰,連她侯府大門都別想進來,有什麽資格站在三皇子麵前吆五喝六,真是不知死活。

簡羽自打於筱筱出聲,打量的目光就落在她姣好的容顏上,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蔑,心底一陣冷笑,故意沉下臉道:“你算是什麽東西,不過一個庶出的女兒,也敢在本皇子麵前插嘴,這侯府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沒錯,簡羽就算再怎麽不受待見,但他皇子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兒,要收拾一個躲在閨閣的女子,還易如反掌。

於妧妧從沒被人這般當著外人的麵刺過,小臉頓時一白,眼底蒙上層水汽,委屈的看著簡羽辯解:“我是於筱筱,侯府嫡出的女兒........”

簡羽嗤笑,不等她說完就打斷:“我管你是嫡出還是庶出,就連你爹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叫聲爺,你一個小丫頭敢這麽放肆,究竟是你不懂禮數,還是你們侯府素來如此,除了三皇兄,任何皇族都不被你們放在眼裏呢?”

於筱筱倏地瞪大眼睛,她知道這簡羽是故意過來找茬的,但沒想到開口就往侯府身上潑髒水,這話回不好可是要引來帝王猜忌,滿門抄斬的。

被簡羽嚇到,於筱筱也顧不上演戲了,連忙求救的看向簡雲鶴。

簡雲鶴放下手中茶杯,目光落在涼亭一步外站定的男人身上,幽冷的問道:“九千歲,你這這麽任由五弟胡鬧?”

按理說,照著季涼月在皇子中的排名,就算是簡雲鶴也要稱一聲二哥,但自從當今皇上謀反成功後,季涼月的身份就被有意無意的遺忘,所有人見麵不再以皇子相稱,反而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九千歲,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在皇上的默許之下,就連簡羽也不敢放肆,從以前的二哥變為現在的九哥,心裏別提多憋屈,卻又無可奈何。

“五弟性子素來直率,有什麽說什麽,三弟何必與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