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牢獄之災
下池州府業後,波翻浪滾險峻非常的長江水逐漸變燃眉糊斧流的緩水。江麵驟然寬闊。湛湛清浪輕輕拍打著船舷,萬頃煙波間鷗鴦齊飛,槳搖接蕩聲中,順水而下的船隊劈開粼粼的江麵,直奔京城而來。
江麵上的渡船越來越多,遠遠見到船上的旗號就急急忙忙的閃避開來
林三洪坐艙中,幾個相熟的護衛煮好酒,很恭敬的遞給林三洪一盞子:“林大人真是好膽量。白衣仗劍平定湖廣,殺死桌台逼死藩台。這卑事情肯定要編到戲文裏頭
“是啊,林大人果然是智勇過人,孤身定武昌,一人對千軍!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還沒有聽說哪個有如此的氣魄。所有的文臣武將當中。也隻有林大人能夠讓我們這些當兵的真心佩服!”
林三洪端起酒盞一飲而,很沒有風度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殘酒,哈哈大笑著說道:“行了,行了,弟兄們拍我的馬屁也沒有用。我早就不是什麽大人了,現我就是犯官一個。擅殺朝廷命官,挑撥皇上和楚王的親親之誼,不敬藩王。還捏造聖旨,隨便哪一條都夠把我的腦袋砍幾十次了。現如今是船上。有漢王念著一點以前的情誼還能照顧我一二,一旦到了京裏,指不定有什麽樣的局麵等著我呢。我估摸著,朝廷裏的言官早給我預備好了幾十條十惡不赦的罪名了吧”
林三洪平定湖廣,確實是天大的功勞。可他做下的事情實是太出格了。尤其是現如今這種形勢,楚王已經歸順了中樞。並且和漢王一起來到京城祭拜孝陵,永樂皇帝為了表明態度安撫天下藩王,哪怕是做個樣子。也不會輕饒了林三洪。
“林大人您這是說笑話呢。”一個侍衛趕緊再給林三洪斟滿酒盞,嘿嘿笑著說道:“就算朝廷真的要處罰大人。也不過是個走走過場。過不了三後晌五早晨,大人肯定會受重用。我敢拿這個月的月錢打賭,今年年內,大人撈個正五品絕對沒有問題”。
“滾和,”另外一個侍衛笑罵道:“林大人本就擔著從五品的銜。平定湖廣是多大的功勞?隻升一級半品?你是傻子還是朝廷是傻子?正五品?你還不如不放這個屁呢。照我看呀。少也是個正四品。要是漢王能宮裏幫大人走走關係,弄個正三品的副都禦史也不是不可能
“拉倒吧。什麽三品四品?能保住我這條小命就燒高香了。”林三洪伸了伸動轉不靈的瘸腿,笑著說道:“承蒙諸位弟兄一路上的照顧,沒有把我當犯人看待,我林三洪記下了大家的情誼,要是我還能活著,場的有一位算一個,一定請大夥兒上臨江樓吃好的宴席。船已經開進太平府了吧?再前邊就是京城了。這樣和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讓人家看見了不好。不管怎麽說我都是朝廷的重犯,犯人就應該有犯人的樣子,把鏈枷給我用上吧。”
這些侍衛名義上看管押解林三洪這個朝廷要犯,其實就照顧和伺候他的。大家又都是漢王門下的人。自然不會虧待了他。
眼瞅著就快要到京城,林三洪又這麽說了,幾個侍衛這才去過鎖鏈:。林大人腿上有傷,就是不鎖也跑不了。隻不過朝廷的規矩如此,兄弟們也沒有法子,得罪了,莫怪。莫怪!”
林三洪身背鎖鏈,儼然已是重犯的模樣,卻沒有一點身為犯人的沮喪。反而笑嘻嘻的對侍衛們說道:“本該如此的嘛
正說話間,艙門出的斑竹簾子已經挑起,走進來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臉色似乎有點青白,穿一身青布袍子,身後跟著的正是漢王朱高煦。
雖然根本就沒有見過楚王,林三洪也可灶斷定這個麵色青白的中年男子必是楚王無疑。
大明朝,有資格走漢王之前的人絕對不會很多,這幾艘船上。除了楚王之外再不會有別人有這個資格了。
。你就是林三洪?”
“再等見過王爺幾個侍衛紛紛行禮。按照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文武百官嫡係藩王麵前是要自稱“臣”的,這個待遇和皇帝一樣。未來幾年經過朱林幾次改製之後,各司官吏見到藩王以後才以官職自稱而不再稱臣。
。罪臣林三洪給王爺見禮
楚王朱禎略略看了林三洪一眼,根本就沒有搭理他,而是對身邊的朱高煦說道:“你這個,門人膽子確實不眼光也很獨到,算得上是少年俊傑
楚王是太祖朱元障始封天下時候的藩王,朱高煦雖然是皇子,但是沒有經過實封,低位上要比楚王低一大截,而且又是晚輩,所以禮數上周全的很。朱高煦笑著說道:“我門下的人能的王叔金口一讚,我這臉上也有光彩。林三洪這個人嘛膽子確實是有一點,眼光嘛還說不上什麽獨到。至於少年俊傑這個評語,王叔真的是誇獎了。林三洪這個人我清楚,談不上是什麽俊傑,隻不過很有幾分忠誠之心罷了。這次湖廣之事得罪了王叔,其實也不能全怪林三洪,這個人總是想著給我辦、事,難免有些過激,王叔若是責罰,管落小侄的頭上也就是,”
楚王這一生曆經風雨,什麽樣的變故沒有見過?朱高煦話裏話外雖然滿是謙遜之詞,其實就是說明林三洪對他這個漢王的絕對忠誠,分明就是護著林三洪。
管是林三洪壞了楚王的大事,可以楚王這種身份,也不會自落身價的去為難一個晚輩的門人。何況楚王的心中,成就大事的手法有很多種,現如今雖然是對朝廷低頭了,未嚐沒有以退為進的意思。真正的運籌帷幄不過剛網開始而已。
楚王微微搖頭,似乎是對朱高煦講話,眼光卻是看著林三洪:“林三洪這個人嘛。我也看出了一點門道,本事也還是有的,隻是做事的手段未免太過偏頗,進取有餘而穩固不足。便如當年的霸啞…般。雖七十二勝卻難當一是事事順利的話曰然順風順水,若是一有挫折。恐怕會有萬劫不複之危。這樣的人才雖是難得,用起來終究是太危險了。若他是我的門人,雖憐其才惜其勇。終究是不敢用的…”
朱高煦自然不會把楚王的話當真,笑嗬嗬的說道:“王叔說的不錯,林三洪確實是經常做些劍走偏鋒的事情,事事出人意料。至於用不用的。還輪不到小侄說話,朝廷已經格了他的官職,也就說不上什麽敢用不敢用了。即便是小侄想用他也用不到嘛!”
楚王何嚐不知道這是朱高熾的敷衍之詞?不過根本就不想和朱高煦說的太深,也不想把這個問題繼續下去,隻是挑了挑細細長長的指甲,漫不經心的時林三洪說道:“林經風是你殺的吧?”
當時命人殺死林經風,純粹就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個林經風是朱林委派的另外一個秘密欽差,而且是大王爺的人,林三洪好不容易才湖廣打開了一點局麵,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武昌府城。這樣的節骨眼上,怕的就是有人搗亂。
大王爺和漢王雖是嫡親兄弟,卻是天然的競爭對手,林三洪怕就是林經風給自己搗亂,同時也是借機鏟除大王爺的黨羽。所以心狠手黑的就把他給幹掉了。當時武昌府城的局麵極其混亂,七品欽差借著藩司衙門的名頭勉強維持基本的秩序。那種情況下,就是真的死個把人也沒有稀奇的。即便真的有人問起,也可以一推三六九佯做不知。
那麽混亂的情況下。有一個半個的失蹤人口實太正常不過了。誰知道他去了哪裏7
格殺林經風之事做的天衣無縫,林三洪本以為不會有人知道所以才隱瞞下了下來。
楚王基本都是住城外的竹廬之中,很少回王府,林三洪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惦記著林經風這樣一個王府裏的小角色。
既然楚王已經知道了,林三洪也就不再隱瞞,很坦誠的說道:“格殺朝廷命官捏造聖旨這樣的大罪過我都做了。也不乎多殺一個什麽林經風。殺此人之時。漢王還京師,就算有人想把這個罪名安漢王的頭上,恐怕也不會如願吧?”
現的林三洪身背數項重罪。隻要力保住漢王朱高煦,就還有翻盤的機會,反正身上也背負著許多大罪名,不乎再多一個兩個。
楚王似乎早就料到了林三洪會有這樣的回答,一點也不感到惱怒,反而是麵帶笑容的說道:“本王知道你沒有把我當好人,本王一點也不乎這個”那個林經風本就來湖廣撬牆角的,他的死活於我何幹?本王今日說的話已經夠多了,隻想後告訴漢王一句,這個林經風本名叫做風驚林。”
說完這句,楚王朱禎扭頭就走。
漢王聽到風驚林這三個字。似乎吃驚不麵色幾度變化。竟然呆立當場。
林三洪也是同樣吃驚。
化名林經風的風驚林是大王爺的人,也是朱林派出的另外一個欽差,他的身份林三洪本就知道,卻想不到楚王同樣知道這些。
明明知道對方是朝廷派來的秘密欽差,還要把他留王府中坐楚世子的教習師傅”看來楚王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啊!“這個風驚林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就和姚廣孝扯上關係了?”
朱高煦背著手艙中來回踱步,過就好大一會子才恨恨的說道:“殺了也就殺了,林兄弟你也不便擔心。隻要楚王不說,大王爺那邊未必知道人是你殺的。若是楚王說了大王爺那邊遲早要和我撕破麵皮。也不乎早一天晚一天了”
林三洪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居然要到了和朱高熾撕破臉的地步:“王爺,這個風驚林的來頭很大麽?”
“當年父皇起兵奉國前夕,風驚林曾於千軍萬馬中智擒北平指揮使謝貴。素有一儒驚千軍的美名。被稱為千軍公子。這個風驚林乃是大王爺的陪沒有什麽官職,所以擒拿北平指揮使的功勞都是算是大王爺的頭上,很少為外人知曉。風驚林之於大王爺就好似你之於我”
原來是殺了大集爺手下第一幹將!
朱高煦兄弟之間肯定會有一戰,隻不過絕對不是現。經過這次湖廣之事以後,朱高煦的實力正處於上升期,實不應該和大王爺朱高熾正麵敵對。
林三洪低頭沉思半晌,對朱高煦說道:“以我看來,此事的關鍵是楚王處。若是楚王不說,短時間內大王爺那邊即便是懷疑我殺了風驚林,也做不實這個事情。若是實沒有別的法子。也隻能想辦法要楚王把事情隱瞞下來”
朱高煦也想到了這一點,正要說話,就聽林三洪說道:“楚王既然點破了此事,就表明會替王爺有所擔待。我隻是奇怪楚王為什麽會這樣做?湖廣之事雖然了了,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外麵已經響起禮炮的聲音。看來是朝廷派來迎接的隊伍到了。
“我知道了,這個事情我會小心應對。朝廷的隊伍到了,這事情以後再說。”
朱高煦急匆匆的出去和郊迎的官員接洽。
外麵一對對甲胄齊整的護衛早已魚貫而列,無數老百姓被趕的遠遠,依舊擠江邊翹首以望。武昌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楚王能這個時候來京城。足見地方藩王和當今皇上的手足之情!
自太祖洪武皇帝駕崩之後,地方藩王和朝廷的關係就日趨緊張。楚王能夠“主動”來京城祭拜皇陵。自然是一件驚動天下的盛事!
旗幡招展寶蓋飛揚當中,無數珠冠玉帶的紫衣勳貴擁著一乘冉柄傘一一居然動用了天子儀仗來迎接楚王,也不知道是不是朱林本人親自到了。
隻不過這種場麵林三洪是沒有辦法親身體驗了,這個攪動天下風雲一手促成今日局麵的林三洪已是待罪之身,正被一艘小船引導著離開人
上一次來大理寺監司衙門,是來撈包慕正這個大貪官。經過湖廣之行以後,大貪官包慕正已經不人世,而當初的林三洪已經成了身負重罪的犯官,一飲一啄果然有趣。
監司是個不起眼的小衙門。隸屬於大理寺。自大明朝開國以來,刑獄之事頻繁。而實權卻逐漸往刑部那邊靠攏。審、理、司這些都應該是大理寺的權限,可這幾十年來,刑部已逐漸取代了大理寺的部分職能。按照大明朝的律法,大理寺應該具有很大的**性,基本算是行政體係之外的存。
可事實上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從道理上。大理寺就應該**運作。不受行政體係的幹擾,以保證司法公正。大理寺這個衙門確實不怕什麽強權。可是大理寺的官員絕對不敢和行政官員對著幹。自大明開國以來,皇帝本人就曾無數次的破壞司法公正,無數次直接從大理寺提人甚至是不經審判就秘密處死,根本就沒有把司法公正當真。
大明朝的事情從來就是這個樣子,即便是大理寺上上下下的官員恐怕也沒有幾個去考慮什麽司法公正的問題,他們關心的是如何能夠升官發財。
監副姓白名展布,“堂堂”的正八品京官,以前是燕軍中的尉,因為永樂朝之後燕王係人馬迅速取代以前的建文係,白展布也撈到了這個監副的位子。
八品,紫衣遍地的京城完全就是個可以忽略不計的職位,白展布白大人也很為自己官職的卓微而感到苦惱。但是很快就發現這種苦惱完全多餘,監副雖然是個比芝麻還要小三倍的官職,幾乎沒有任何實權,可這裏頭的油水大的無法想象。
大理寺裏邊絕對沒有偷雞摸狗的小賊,不是打架鬥毆的潑皮,有資格被關押大理寺候審的犯人。必然是非官即宦。閉著眼睛從牢房中拎一個犯人出來,起碼也比白展布這個典獄的監副要高三四級。
無論多高的官員,到了這裏頭也要服從八品的監副大人。為了監獄中少受罪,為了能有好一點的待遇,哪怕是為了探監的時候能和家人多說幾句話,就得給監副白大人遞銀子。
上任還沒有多少時日的白展布很快就發現監副這個職個的好處,根本就不必象外麵的官老爺那樣費心機的撈錢。白花花的銀子就大把大把的送到自己手中。
這種錢是犯官和犯官家屬自己送過來的。比刮地皮貪墨來的銀子要感覺的多,而且安全的多,拿起來也是心安理得不怕晚上做噩夢。
白展布白監副愈發喜歡這個職位了,如此肥的流油的美差就是給個。縣太爺也不換呐。
飲著兩貫錢才能買到一斤的雨前茶,白展布白監副愜意的緊。正眯縫著眼睛享受的時候,監副所的房門猛然打開。進來一明人高馬大的壯漢。
這個壯漢身穿宮衛服色,正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這個時代的錦衣衛和後世的錦衣衛有很大區別,前文已經做了說明,不再贅述。
燕王稱帝以後,詮獄之事越來越多,皇帝插手司法的事情早不鮮。很多時候,宮裏的錦衣衛都是直接到這裏提人或者也不說什麽罪名就塞進幾個人來,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
看到內衛進來,白展布急忙起身行禮:“衛使大人又要提人?還是
自上任以來,白展布就知道錦衣衛幹涉司法起身就等於是皇帝本人直接插手,所以從來也不多問。他想提人就提人。想塞人就塞人,反正那也是直接來自宮裏頭的命令,自己這種狗屁不是的小官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個錦衣衛顯然已經和白展布很熟悉了,拉過一條板凳坐定,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悶聲說道:“今天過來不是提人,是給你傳個口信兒。過一會有個叫做林三洪的犯官要解到你這裏。你要好生照看著,”
給典獄的官員事先通氣,以求監個之中有好一點的待遇,這種事情已不鮮。
白展布趕緊應承了小聲問道:“衛使大人的交代。下官絕不敢馬虎,也不知道這個林三洪是走了哪位大人的門子,居然能勞動衛使大人親自跑一趟”
能夠走到錦衣衛的門路,可見這個林三洪是很有些能量的。
錦衣衛鼻孔向天,很傲慢的亨了一聲:“大爺我用得著服從什麽狗屁大人?笑話!咱們幹內衛的隻聽一個人的話!這個口信也是上麵給你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
錦衣衛服從誰白展布心中雪亮一一當今皇帝。
連皇帝都捎口信過來了,白展布如何敢怠慢了?趕緊趴地上磕頭:。臣恭領聖餘”
“行了,行了,別磕頭了。皇上說了,這不是什麽聖命。隻是一個私人的,,私人的”你明白了吧?”
皇帝私人的事情一般都比聖旨管用,白展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連連點頭:,“下官明白,下官明白。這個林什麽的犯官到了下官這裏,絕對會照看的很好,請皇上放心請衛使大人當心。也不知道這個株”的官犯的是什麽事兒?。
“這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麽?”錦衣衛沒好氣的說道:“不該問的事情好不要問,知道的多了對你沒有好辦,”
“是,是”
白展布一疊聲的稱是聲中,錦衣衛已經大踏步離去。
連當今皇帝都親自過問了,可見這個林三洪是個人物。雖然還沒有見到這個林三洪是何許人也,白展布白監副早已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就算林三洪是自己手底下的犯人。來頭也比自己要大的多。
正小心的等候著,魏成棟已經押解著林三洪到了。
魏成棟先是按照軌跡給白展布交了解單,白展布又開具了收解的單子,處理完了正式的流程之後,林三洪就正式成為白展布管轄之下的一名犯人了。、
魏成棟從袖子。消二張紙和兩個小”、的金寶!“白大人是吧。犯人林三的一個朋友,頗有些交情,這點小錢先寄白大人處,我那個兄弟若是想吃點什麽想用點什麽,還望白大人能夠照顧一二!”
看著麵前兩個金燦燦的小元寶,白展布喉結上下滑動:收取犯官家屬的好處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雖然也經常十幾兩甚至幾十兩的收好處,甚至上百兩的好處也拿過一兩回。可收取的那些都是銀子,擺眼前的卻是黃燦燦的金子”
“好說,好說,林三洪到了這裏。下官一定依律辦事,絕對不會動用私刑或者是故意刁難,魏大人請放心”白展布一邊承諾一邊把兩個小金寶掃進衣兜裏。魏成棟笑了笑。把手裏的那張紙輕輕的放桌子上:“我已經打聽過了,白大人雖是京官,卻和家眷寄居窩所。看你日子過的清貧。特意給你找了一處宅子,青柳胡同,雖然隻有兩間正房四間偏方。好歹也是兩進的院子,安頓你的家小也足夠了,這是房契你收好了…”
京城之中地價騰貴,居之實為大大的不易,小小的一處四合院也絕對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買得起的。魏成棟一出手就把房契給拿了出來。白展布還真不敢就這麽收下。
“魏大人,這…,這似有不妥吧?”這麽誘人的宅子,人家一出手就拿了出來,誰知道這裏頭有沒有什麽貓膩?
“白大人不收?”魏成棟死死盯著白展布的眼睛,壓低了嗓音說道:“不怕老實告訴你,這宅子我也買不起。拿不出這樣的宅子給你。這是漢王賞給你的,你也敢不受?”
聽到漢王這兩個字,白展布的嘴角微微抽了一抽,宅子既然是漢王賞賜的。不收肯定不行。若是收了,又怕漢王讓自己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於是壯著膽子追問:“漢王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吩咐?下官若是能辦到的。就是不用漢王爺的賞,也一定照辦。可下官不過是個小小的監副,人微言輕肩膀擔不起大事情
“漢王沒有什麽特別吩咐,就是托你照顧好林三洪,一定要讓他吃好睡好把傷養好。”
原來隻是照顧一下林三洪而已,根本數,是職權之內的事情,白展布有絕對的把握讓林三洪“犯至如歸”捏著那張房契很小心的折疊起來裝到袖子裏,白展布信誓旦旦的保證:“魏大人放心。您老大人托付的人到了下官這兒,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如此好,我也不方便這裏多留。你看著安排吧”魏成棟笑著拍了拍白展布的肩膀:“白大人好自為之吧,若是我那兄弟出來的時候能夠白白胖胖。我再擺酒重謝。”
”不敢。不敢”白展布急忙行禮:“下官恭送魏大人。”
魏成棟離去之後,白展布拿出那張房契和金寶,左看右看,象拉磨的老驢一樣監副所裏轉來轉去:“這個林三洪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漢王府和皇上都特意派人過來關照?我不過是個八品的監副,可不敢得罪了這些人…”
“來人呐,來人呐,給來的林三洪安排戍級監子字一號房”算了,你們這些人辦事我不放心。本官親自去安排吧。”
大理寺的監獄和刑部的不一樣,這邊主要是待審的犯人,那邊是已經審結定罪的犯人。因為這裏的犯人都是官員,又沒有定下確確實實的罪名。所以可以根據官職的高低和罪行的輕重享受不同的待遇,而監獄也相應的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級別。
伐級監子字一號房就監副所的背後,白展布命人收拾好了牢房,這才把林三洪帶到。
看著瘸腿瘸腳其貌不揚的林三洪,白監副實不明白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如何能讓漢王府和宮裏頭的那位如此重視。
“林大人是吧?”白展布搬過一張椅子給林三洪:“林大人腿腳不便,就不必站著回話了。”
“我可以坐下?”
“可以,可以,別的犯人自然是不能坐的,不過林大人您不一樣”
林三洪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朱高煦打典的結果,要不然自己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坐定之後,白展布笑嗬嗬的說道:“一會兒我要問林大人幾句話,大人放心,都是官麵上的言語,這也是咱們這裏的規矩”
“冉吧。”
“好,那我就問了”白展布坐林三洪的對麵:“犯官姓名!”
叫著林大人問姓名,看起來雖然很扯,可這是規矩。林三洪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林三洪。”
“籍貫。”
“本地人氏。”
“官職。”
“領經曆銜。實禦史職。曾領欽命下湖廣辦差”
“欽差?”白展布似乎想起什麽,猛然以收加額:“我說怎麽聽到林大人的名字就感覺十分耳熟呢。原來是大鬧湖廣的欽差,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林三洪湖廣的事情還沒有傳開,隻是一些官場之人或者是和官場上有關係的“知情人士”知道林三洪的事情。大人也不過是知道個大概,具體的細節就無從得知了。
白展布多監副所裏,對於湖廣的事情也聽過一耳朵半耳朵的,知道的東西很有限。隻是聽說有個欽差湖廣大鬧了一場,楚王能主動來京城就是因為別這個欽差逼的沒了法子”
現一說起來。白展布才知道眼前這個瘸腿的犯字就是一手攪動風雲的那個欽差。怪不得連皇上都要親自過問呢。
白展布還準備再問的,一聽到林三洪就是去往湖廣的欽差,立刻就不再問任何問題:這種地方和中樞博弈的事情,作為一個八品的監副,好還是不要過問。很多時候。知道的太多並沒有什麽好處!
“好了,好了,就問這麽些吧。”白展布趕緊岔開話題:“來我這裏。實是委屈大人了。身官場。起起落落也不算個什麽。既然大人走了下坡品,品汙裏井將養此時日以待來人看看這裏環缺勺。漆小。要是缺了我去置辦,估計大人要這裏住些時日”
“住這裏?”
“是呐,下官知道大人不甚滿意,不過這裏已經是後的牢房了,比縣官的監副所也還要好些”大明朝的監獄按照條件好壞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級別,而獄官們又弄出了戌級這個超豪華的第五級,就是為了招待一些特殊的犯人。
林三洪看看四周,這是三間一敞的正廳。左首處擺著六扇相聯的竹屏風,正中擺著長長的條案,條案上有幾株盆栽。條案前的四方桌子上茶壺茶碗俱全,右首出有一個隔間,可以看到裏頭的床鋪,床鋪上還掛著帷幕…
林三洪還以為這是白展布的起居之地,要不是監副大人親口承認,打死也不敢相信這裏就是牢房。天底下的牢房就應該是陰暗潮濕的恐怖之地。如果牢房弄成了這個樣子,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搶著住進來。
“你確定這就是拘役我的牢房?”白展布終確認:“大理寺這邊現比不得刑部了,刑部那邊倒是有些能夠配得上大人身份的牢間。這已經是我們這邊檔次高的,還有一個粗使的婆子負責伺候大人起居,下官還可以安排個廚子,這廚子是下官遠房親戚。安排監副所裏混飯吃,一手的好廚藝,尤其是清燉雞湯,比大酒樓的名廚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呀,隻要上下打典好了,監獄裏也可以享受如此的待遇。不僅可以住像客房一樣的房間裏。還有專門的婆子和廚子使喚。就算是身監牢,也比很多市井中的中等百姓之家要強的太多了。
“很好,多謝白大人照顧。”林三洪說道:“我早被革去了官職,早不是什麽大人了,還請白大人直呼林三洪的名字吧。”
“嘿嘿,林大人這是和下官說笑呢。”白展布滿臉帶笑的說道:”我聽說大人湖廣的時候,白衣仗劍萬馬軍中殺了個通透,直殺得湖廣指揮都司的千軍萬馬無一敢與大人廝殺…”
湖廣到底發生了什麽,很多細節都沒有人知道。尤其是白展布這個層麵的小官,根本就無法想象一個微不足道的欽差會怎麽麵對楚王係人馬。這種事情除了打仗就廝殺,聽說林三洪格殺了一個三品桌台。這些人的理解當中,肯定是林三洪領著百十個精幹的悍勇兵卒直衝桌台的大隊人馬,然後斬將奪旗這才格殺了三品大員。
”廝殺?”林三洪哈哈大笑:“我不過是個文官,哪有廝殺的本事?隻不過是趁那個真台輕敵冒進的機會殺了個回馬槍,這才將之格殺。雖然也有幾番血腥爭鬥,但是絕對沒有你說的那樣激烈。什麽斬將奪旗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若是桌台手下真的有萬馬千軍,我早被斬成肉醬了”
“聽說大人以一己之力控製了武昌府城?”
“這個是有的。”
“讚呐,大人真是給咱們做京官的長臉啊。下官聽說林大人孤身一人白衣仗劍守住武昌府城,湖廣指揮都司雖有千萬軍馬卻被大人的血勇所懾”
“沒有的事兒,當時隻不過是和指揮都司的人馬對峙了幾天而已。人家那麽多人馬,根本就不怕我。真正害怕的是我而不是人家,我也是硬著頭皮那麽幹的。要不是實沒有了別的法子,誰願意提著自己的腦袋冒險?”
想想欽差夫人一人麵對千軍的場麵,就讓軍伍出身的白展布心馳神往:“大隊軍馬的威懾之力我清楚,當人馬壓上來的時候,什麽樣的英雄好漢也心驚膽寒,很多兵初臨戰陣的時候,經常被嚇的尿褲子。當年我跟著奉國靖難的隊伍山東大戰,第一次見到那麽大的場麵,嚇的我都癱了。大人這樣的文官,身後又沒有大隊人馬支持,能有這份膽氣絕對算得上天下無雙。下官是真心佩服”
林三洪哈哈一笑:“膽量什麽的談不上。隻是沒有了退路。不得不拚死一搏而已。要是你被逼到了那個份兒上,說不準比我的膽子還大。”
“我聽人說,大人曾和湖廣布政使方伯謙大戰一場,後使出霸王舉鼎的絕技,那方伯謙力不能敵被大人一槍格殺”白展布笑著說道:”我想大人是文官。那方伯謙也是文官,怎麽會提槍上馬和大人廝殺?想來傳言也有不不實之處”
“方伯謙方大人”林三洪想起縱身躍下城頭的那個身影,猶豫了一下方說道:“藩台方大人是自殺的。當時我腿傷發作,連站立都不穩當了,如何能騎馬?至於什麽霸王之力一槍格殺之類的言語,完全就是市井之人的憑空杜撰,信不得
“不管怎麽說,大人也是憑一己之力定住了湖廣,光是這份功勞就足以名動天下。說不準會有哪個書人把大人的事跡寫成話本。然後給戲班子編排成一出文戲武戲俱的大戲。到時候找個英武的小生船上行頭扮演林大人,一出《定湖廣》絕對會唱的滿堂喝彩”看到林三洪臉上露出疲倦的神色,白展布很知趣的給林三洪斟了一盞清茶:“大人想是體乏,本官就不多叨擾林大人修養了。晚一點再去找個上好的郎中給大人漿洗換藥,等大人休息好了。下官約上監副所的幾個兄弟。一起過來給大人接風洗塵,到時候詳細打聽大人定湖廣的英雄事剮
白展布退了出去,林三洪坐桌前,沉思不語…,
不算字數:老者都知道我的習慣。者可能還不丹慣這樣的萬字大章節,其實本章也可以拆開成三四個小章節慢慢發上來。
那樣的話顯得章節也多也勤,可短頭發不弄那樣的手段。以後基本都會萬字。大章節,每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