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撤回手,對王右使道:“是我多疑了,走,我們快走!”拉著王右使出了側洞,來到鬼丫頭身邊,抬頭看去,但見那圓盤比剛才所見更亮了幾分。

鬼丫頭道:“你們都準備好,到時候我說走,我們一起朝著那圓盤中心飛,記住,不要回頭,也不要睜眼,一定記住了,否則我們就誰也出不去了!”

小寒看了一眼王右使,王右使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小寒將趴趴熊給王右使,讓他抱著,然後一團金光將王右使和趴趴熊完全包裹了起來。

“柔兒,你第一個,王右使中間,我最後,順便把口封了,免得三足怪蟲出來傷人。”小寒說道。看著外邊黑壓壓的三足怪蟲,小寒突然看見那些怪蟲的中間站著一個人:小禪?是小禪?

“我要出去一下,一會要是來不及了,你就帶他們先出去。”小寒說道。

鬼丫頭聞聽大驚:“哥,你要幹什麽?當月亮的投影和這圓盤重合的時候,就是我們出去的唯一機會,你再遲了隻怕還要等一個月,要知道在這裏一個月該有多少危險啊!你不走我也不走!”

小寒剛要邁出的步子,停下了。他看了看鬼丫頭:“柔兒,他也是你的哥哥啊,我們不能留下他不管。”

鬼丫頭側眼看去,洞外三足怪蟲的中間,站著釋小禪,臉色發黑,知道早已經被陰氣統治了身心。

“哥,他已經墮入魔道了,你把他救出去,他會傷害更多的人,到時候你忍心下手殺了他,還是忍心看到更多無辜者被他所殺?”鬼丫頭也曾聽小寒說過小禪可能是他孿生兄弟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感覺和釋小禪很遠,根本就沒有那種血緣感覺。

小寒被鬼丫頭的話驚住了:“這個,這個,我可以找人救他的——”

“你忘記了你師傅了?忘記無塵師太了?忘記釋然了?忘記玄雨了?忘記了緣了?古佛寺那麽厲害,救了他們了嗎?”鬼丫頭本不想提這些讓小寒傷心的事,但是此刻,她知道小寒的為人,不提這些,隻怕勸不住小寒。

那日的一幕幕全部浮現了在了小寒的眼前,他看著外邊站立的釋小禪,心中一疼:難道,難道他將來也會走他們的路嗎?小寒的後背一陣發涼,不忍心再去看洞外那個人。或許,或許讓他暫時待在這裏,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小寒突然有些震驚於自己這個想法。

“快,準備——”鬼丫頭喊道。小寒看去,隻見一個玉盤正在那圓盤的一側緩緩覆蓋上去,小寒突然有了幾分的緊張。

“轟——”

“轟——”

“轟——”

幾聲巨大的聲響,巨大的厚重的石門由於地下被啃噬空了,而再也無法支撐,轟然倒下,外邊那些三足怪蟲如同決堤的潮水,湧了進來。

小寒奮力用真氣擰成一麵氣牆,暫時擋住了那些怪蟲的前進,但是與此同時,四周發出啃咬洞壁的聲音,小寒為防萬一,將真氣合成一個圈,將幾個人保護了起來。

那玉盤和圓盤緩緩重合著,鬼丫頭焦急又激動地看著,最後,終於完全重合了起來,鬼丫頭對小寒道:“哥,馬上準備,跟著我。”

小寒一手抓著王右使,怕他中途使壞,雖然小寒確定不了他到底怎麽樣,但是小心還是應該有的。另一隻手提著七傷劍,隨時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要是出不去,那麽這次,肯定九死一生,那些三足怪蟲太多了,累也會把人累死的。”小寒想著。

玉盤重合後,鬼丫頭看著中心,卻不見有任何反應,想要飛身而起,又怕破壞了玉盤,這短短幾秒的等待,真的是太熬人了。

突然,小寒和鬼丫頭同時看見玉盤的中央,一點光亮不知從哪裏落了進去,如同一塊石子落在了水中央,玉盤內的中心處,白色的光圈由一點開始向著四周擴散開來,正如水的波紋。

第一道光圈擴散到玉盤邊緣的時候,整個玉盤突然變得深邃起來,看上去再不是一個平麵,而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深洞。

“哥,走!”鬼丫頭大喊一聲,跳起身來,躍入無底深洞深處,王右使抱著趴趴熊同時也跟了上去,小寒在後,跳起,入洞的一瞬間,身後釋小禪的聲音突然傳來:“師兄,帶我走吧!”

小寒脊背一冷,想要回頭,記起了鬼丫頭的話,不能回頭,不能睜眼,但是他憑著天眼意識,在自己的大腦中形成了一個印象:釋小禪站在他剛剛離開的地方,看著他,那些三足怪蟲開始瘋狂地撕咬釋小禪的身體,小寒心中大驚。

“啊——”小寒如同噩夢一般驚醒,手中的七傷劍脫手而飛,但是七傷劍在劃過釋小禪身邊時,小寒突然感覺到那個釋小禪根本就是一個幻影,什麽也沒有。

“哥,不要回頭,不要睜眼,快點跟上。”鬼丫頭的聲音在前方飄渺傳來。小寒意誌突然清醒了許多,再不遲疑,心想,等自己出去後,想辦法來救你,然後七傷劍回到了他的手中,人劍合為一道金光,刺向了玉盤的中心。

身後“轟隆隆”四處崩塌的聲響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大概這個石洞徹底毀了,這是小寒在進入玉盤的最後一刻,腦中閃過的念頭。他用七傷劍在身後劃出一道又一道無形的牆,防止後邊的毒蟲或者活死人出來危害世間。

但是很快小寒的天眼就發覺,身後已經沒有了玉盤原來的光亮,變得黑漆漆的,突然明白玉盤肯定和那夜一樣,已經消失了。可是按照鬼丫頭說的,要是每月都有那麽一天,那那些妖魔怪蟲出來了怎麽辦呢?

如同經曆了一條特殊的隧道,有風在耳邊吹過,鬼丫頭緩緩睜開了眼,看到前方隱約有了幾分的光亮,心中高興,使勁一躍,跳過了那道最後的光圈,感覺周圍有些黑,有些冷。

還沒有等她落地,突然,幾樣兵器和法寶照著她就砸了下來,鬼丫頭大驚,本能地在半空之中身子一翻,側著飛出七八丈遠,站在了地上,發覺腳下軟軟的,放眼看去,月光之下,沙漠之上,站著三、四位老者,已經將自己包圍了。

“果然是魔帝宮的一個出口,又有人出來殺生害命,幸好我們在,要不今夜不知道誰家又該死人、倒黴了。”其中一個老者看著鬼丫頭說道。

“嗖——”又一個人從那玉盤處飛了出來,又是四五個年輕人上前圍攻而去。半空中,一團黃球突然展開來,竟是一隻熊。

“趴趴熊?”人群中有人喊道,那些剛要動手的人都停了下來。

武一派蕭越可是認得趴趴熊的,眾人裏麵也有認識趴趴熊的,其中一個古佛寺弟子道:“既然趴趴熊出現了,那麽小寒一定也在這裏。”

話音剛落,巨大玉盤中又是一道人影射出,穿著黑色聖衣的小寒飄然而落。

“小寒,是小寒。”人群中有人激動地叫了起來。小寒四處看去,見不少自己認識的人,非常高興,當下雙方解除了誤會。鬼丫頭這才根據模糊的記憶,讓小寒幫著將那玉盤封鎖了起來,以防再有妖魔什麽的出來。

“小禪師兄呢?沒有跟你在一起嗎?”黃泉洞狼孩問道。

“他,他——”小寒不知道該如何說。

“沒有,我們根本就沒有找到他,魔帝宮啟動了封堵大陣,許多地方都塌下去了,死了很多人。”王右使趕緊說道。

“哦,你們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小寒、鬼丫頭,還有王右使跟著大家朝沙漠邊緣的村落走去,大家商定一起回古佛寺,再做下一步打算。

人群中兩個老頭,小寒一見有些陌生,低聲問身邊的蕭越,才知道那就是武一派隱居多年的日月真人,當下緊走幾步,特別拜見前輩,兩個老者哈哈大笑:“你這麽年輕就經曆這麽多事,將來不可限量,必在我們之上啊,哈哈。”

小寒問古佛寺的那些弟子現在寺裏怎麽樣,一個個雖然表示沒事,但是小寒可以覺察到他們的迷茫,也不再多說什麽,隨著大家一起走去。

次日,那些人帶著小寒等人回到了古佛寺,玄風早已經沒事了,見到小寒十分的高興,但是又看見王右使和鬼丫頭,顯然有幾分的不理解,可是也沒有說什麽,又問了釋小禪之事,小寒吞吞吐吐,先搪塞了過去。

眾人各自休息不說,單說玄風將小寒帶到藏經閣內,來到密室之中,小寒才將釋小禪之事說了,玄風歎息一聲:“也許都是命吧!”隨即將一片有紅字的布拿了出來,遞到了小寒的手上,小寒就見上邊寫了幾個血字,也許是時間過得太久的緣故,那些字跡有些模糊,紅色沿著布絲蔓延開去,越往邊緣越淡,看上去很是有些年頭了。布上落款有兩個“七”字,小寒有些不解問道:“師叔,這是什麽意思?”

玄風便再不隱瞞什麽,將如何在山下遇見嬰兒萬小冰,又如何帶到山上取名釋小禪之事說了,小寒這才徹悟: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原來自己和釋小禪真的是孿生兄弟。經曆這麽多事,小寒已經不再那麽震驚了,但是他還是有些迷糊,問道:“師叔,這樣說來,那我娘便是‘七’字裏的七妹,而另一個“七”字就是七傷劍,上邊的那個“寒”字還有“冰”字說的是我和小禪,那我爹呢?到底是誰?到底是玄雨還是他們說的陌路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