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進山

我又看了看陳老漢。陳老漢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在這村子裏的人都有病。如果沒有那個人的藥,我們都不行的。我們都會從腳開始潰爛。好像死人的皮膚一樣。出現屍斑,然後慢慢死去。隻有那個人給我們的藥,才能治病。不過他對我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能讓人去‘陰陽村’那裏。”

我皺著眉頭問道:“那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

兩個人一起搖了搖頭。陳大水說道:“真不知道,也沒見過。隻是聽過他的聲音。”

我看了看兩個人,說道:“明天我是一定要進山的。這些東西就放在你們這裏。”說著我對陳大水揮了揮手:“你走吧。”

隻留下了陳老漢。我問道:“你說吧,你犯了什麽事?”

陳老漢看了看我,歎了口氣:“搶劫,殺人。都是重罪。我不能出去的。”

我點了點頭:“你身上有功夫?”

陳老漢點了點:“是啊,從小就練的。跟我爹學的。”

我看著陳老漢,這家夥似乎進到了回憶中。我問道:“你在外麵作的案就你一個人?”

陳老漢搖了搖頭:“當時一起去了五個。就回來我一個。其他的都被擊斃了。”

我問道:“你的父親呢?”

陳老漢歎了口氣:“死了,被解放軍打死了。”

我隻是隨便的問問,不過越問就越覺得裏麵有意思。追問道:“你爸爸為什麽會被解放軍打死?”

陳老漢看了看我:“既然和你說了,就都告訴你吧。反正到我這裏,恐怕也就要斷線了。”

看著陳老漢,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陳老漢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這裏原來不叫北頭溝。原來叫做陳家村,這裏的人多姓陳。由於村子所處的位置隱秘,易守難攻。就來了一幫土匪。想要占領我們村子,坐山寨。當時我們村子裏麵有個能人,叫做陳天明。就是我的爺爺,我們家傳的武功。他和當時土匪的頭子打了一仗,結果那個土匪頭子輸了。就讓陳天明當了大當家的。那個土匪頭子自願當了二當家的。他們當時坐下了許多驚天的案子。不過後來我爺爺陳天明被殺了,還有當時跟著他去的四個兄弟。據說死的很奇怪。”

陳天明,這個名字很很熟。我的大腦飛速的旋轉。突然,想起來。我和大孟在公安局的檔案室裏麵找到過一個民國二十八年的檔案。裏麵的那個被斬首的人,就叫做陳天明。而且根據我爺爺日記中對於當年時間的調查也證明,死掉的陳天明,和那幾個人確實是土匪。身上都有著重大的血案。難道真的這麽巧,我在這裏碰到的是陳天明的後人?

陳老漢沒有注意到我在走神,繼續說到:“不過我爺爺死之前,算過一卦,說是,陳姓子孫每一輩一定要出五個土匪。一定要做殺人越貨的事情。不沾人血,就要出自己的血。陳氏無法流傳。於是我爺爺死了之後。問我爹也做了強盜。那年在山外犯了案子,被解放軍給打死了。到我這裏又輪到我了。我搶了銀行,殺了人。後來被警察查到了,把我的幾個兄弟都打死了。隻有我一個跑了回來。我再也不敢出去了。”

我哼了一聲:“這是什麽卦,這麽邪門。你們也信?”

陳老漢又瞥了一眼在空中飄著的小敏,說道:“原來我也不信這個,現在想不信都不行了。”

我看了看小敏,說道:“你還是回去吧?”小敏看了看我:“他們不會再害你了嗎?”

我笑了笑:“不敢了。他們嚇破膽了。”

陳老漢搗蒜一樣的磕著著頭:“不敢了,不敢了。”

小敏飄然而逝,回到了車裏的傘中。身邊的“捕頭”盯著小敏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我拍了拍“捕頭”的腦袋:“說了,她是朋友,要友好。”“捕頭”發出了小狗一樣輕輕的聲音。

我對陳老漢說道:“我明天要是去了‘陰陽村’那人就不會給你們送藥了?”

陳老漢搖了搖頭:“那也不會,我們已經盡了力,攔不住你,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我笑了笑:“你沒問問那個人,他為什麽不準別人去找‘陰陽村’嗎?”

陳老漢說道:“問過,不過他什麽都沒說。也不讓我們問。其實有時候我都很想去看看,那個‘陰陽村’到底有什麽。不過我不敢去而已。”

我點了點頭:“你睡覺去吧,別折騰了,你討不到便宜的。至於你是不是應該出山受審。等我出來的時候再說吧。”

其實我對進山尋找“陰陽村”這事情,也越來越覺得危險了。首先我沒有準確的方向。其次我對眼前的這片山林並不熟悉。而且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隱隱的指揮著這一切。我路上所有的偶遇現在看來都不是偶然發生的。小敏的出現,還有“捕頭”這些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有了安排。我有種被人操縱的感覺,可是我想不出來這幕後的那隻手到底是屬於誰的。

我回到了房間的炕上,又睡了下去。“捕頭”就睡在我的身邊。這讓我有些許安全的感覺。

一覺到天明,很早陳大水就輕手輕腳的起來忙乎著。我跳下炕。走出房間外。陳大水看見我,眼中是無限的敬畏。小聲的說道:“早飯好了。你上山帶的幹糧也做好了。吃飯吧。”

我看了看陳大水,說道:“好!”我坐在院子裏麵喝著粥,吃著饅頭和小菜。“捕頭”也在一邊大口的啃著饅頭。新蒸出來的饅頭是比較熱的。“捕頭”張著大嘴,被燙的不敢下口,流著口水。

陳大水蹲在一邊,看著我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陳老漢也來了,不過這回是坐在大門外麵的石頭上,一邊抽著煙袋,一邊看著我,

場麵有點尷尬,我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早飯,收拾些東西,背上背包,拿上雨傘。出了院子門口。

陳大水和陳老漢都站了起來。跟著我走了兩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自向北邊的山上走去。

山腳下是一些梯田。種著糧食。不過因為山地的關係隻是小片小片的。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清秀。我穿過梯田。走進了山林。這邊的山林頗為原始。沒有經過開發。山高林密,開始還有一條小路,我可以施展我的“妙步決”可是後來,植物茂密的連路都沒有了,我的“妙步決”也不管用了。我隻是後悔應該帶上一把柴刀,可以開路。

我隻好找了一根長長的樹枝,用小刀打掉枝杈。用它來開路。好不容易穿過了樹林。前麵的山坡變得更加陡峭。甚至到山頂上的那一段,竟然是懸崖。好在我受過野外求生和攀岩的訓練。這樣的地方對我來說,倒也不是很難過。不過要把“捕頭”也背上去,也著實費了點力。我爬到山頂的時候,也是累的氣喘籲籲了。

我坐在山頂上喝了口水。吃了點東西。向北邊的山下看去。下麵是滿眼的綠色把什麽都遮擋住了。拿出望遠鏡,再看看。也是一樣看不到什麽湖,更加看不到有路。隻要一紮進那綠色當中,什麽都沒有用。隻能沿著方向走。

我休息了一陣,開始下山。南坡朝陽北坡陰。下山的時候感覺好一點。沒有了火辣的太陽,植物也相對少了一些,地麵上都是小草。讓我有一種更躺在上麵,滾下山的衝動。不時的有不知名的鳥兒在我的身邊叫著,顯得樹林中更加幽靜。而且這裏的空氣極好。含氧量很高。我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一直走到了穀底,我碰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河。河水蜿蜒從山上流下來。直奔穀底。我蹲在河邊洗了把臉,感到清爽至極。坐愛樹蔭處,休息起來。“捕頭”直接跳到水中,在水裏麵遊起泳來。

剛剛點上一支煙。突然身後的雨傘中傳來小敏的聲音:“這裏,這裏是哪裏。我感覺好近。我家就在這附近。”

我吸了一口煙,說道:“應該是吧,你能感覺得到。我就應該沒有走錯路。至少這方向是對的。”

我隱隱的聽到了小敏的哭聲。我說道:“你哭什麽,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小敏帶著哭音說道:“就是因為馬上可以回家了,才哭啊!”

我歎了口氣:“別哭了,回去了,轉世投胎,重新做人。就好了。”

小敏說道:“我一定會感謝你的,這輩子不行,就下輩子。”

我笑了笑了:“不用,你已經幫過我了。在公路上你就我一命,昨晚上,你又救我一命。我們互不拖欠了。”

小敏說道:“你是一個好人。”

我哈哈大笑:“得了,就衝你這句話,我也要馬上上路啊!捕頭,捕頭,別玩了,我們走了。”

“捕頭”跳出河水,向我跑來。一邊跑,一邊晃動這身體,水不斷地從身上甩出去,而我突然發現,“捕頭”竟然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