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淨化空間
在混亂空間裏，時間好像也變慢了，莫問甚至感覺，小空間根本沒有往前飛，而是一直在原地打轉，這裏沒有參照物，更沒有光和方向，所有的一切都要靠直覺來完成，可是如果直覺也喪失了呢？
這種無力感，讓莫問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被師傅丟到荒山的景，夜很黑，山風十分的強大，夾帶著雪還沒融化就已經凍結的冰粒，猶如刀割一般吹在臉上，耳邊還回響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往日美麗的山巒此時也變成了猙獰的野獸，莫問一個人獨自走了三天三夜，直到一不小心闖進的狼窩，差點被群狼當成了點心，最後卻被一隻貓女救了下來.
不過那貓女倒也調皮得很，救莫問原因竟然是為了想要個玩寵，所謂玩寵就是無聊了有人逗樂，手癢了有人提供身體挨揍，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小屁孩，落到貓女手裏還有好嗎，大半個月過去，糊塗師傅魏青雲才找到了他，當時的莫問在冰天雪地裏隻穿一條小褲瑟瑟抖，正蹲在貓女破落的洞府門外站崗，沒辦法為了混口吃的。
仇恨對於小孩子來說是非常奇妙的東西，報來報去倒生出了感，那貓女便成了莫問第一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雖然當時兩人並沒有共同語，一個在那一個勁訴苦，一個在旁一個勁傻樂，後來莫問才跟著貓女學會了在山林生存的技巧，就算是被魏青雲丟到另一個半球，他也能磨磨蹭蹭的找回來。
貓女告訴莫問，她從來不會迷路，似乎這是一種天賦，但更多的還是經驗和智慧。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也不要相信你聽到的，更不要相信自己的感覺，而要相信自己的內心，因為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感覺到的，有可能都是假象，給人一些錯誤的信息從而產生錯誤的判斷，貓女天生沒有高級的大腦和神識，但是不管走到哪裏，她都很輕鬆返回自己的洞府，就是那個用莫問的背心做門簾的小山洞。
本來莫問以為他早已忘記，忘記了昆侖山的日子，還有自己那位去世的朋友，可是在混亂空間裏，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恍若昨天，那貓女邋遢的卷毛還有傻笑的臉，依然如此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眼前，還有那無拘無束的輕鬆和快樂。
莫問深深地歎息，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用真元將自己的感官封住，眼前的黑暗沒有了，周圍群蛇爬行般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沒有了，甚至連皮膚的感覺都消失了，整個空間一瞬間靜了下來。
雀阿心裏也是很著急，可是一時間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加上莫問的冷淡，她隻能選擇沉默，在身後默默的看著這個男人，她甚至想，如果這樣死去，是不是也沒有遺憾了？
可是下一刻，雀阿忍不住驚訝了，因為眼前的莫問似乎一瞬間消失了，雖然莫問實實在在就站在她眼前，但是她再也感覺不到那種真實和溫暖，他就像突然變成了一塊石頭，生命的律動也漸漸的變弱，直到消失...
小空間似乎也停止了前進，在原地慢慢的旋轉，不過卻沒有破碎的跡象，隻是空間外的虛空風暴卻慢慢的流動起來，甚至用肉眼都可以看到的速度在流動，小空間就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強大的漩渦中。
“轟隆...”
嘶吼的漩渦出陣陣轟鳴，就像是重新回到了破碎空間裏一樣，緊接著前方裂開了一個光亮的縫隙，小空間迎麵鑽了進去，雀阿放眼望去，四周全被密密麻麻的光點包圍住，這些光點就像是螢火蟲，緩慢的漂浮著，有的還在相互追逐嬉戲。
們走出了混亂空間？”雀阿不相信的問道。
莫問睜開了眼，左右看了一眼才說道：“應該是吧。”
雀阿有些喜悅的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你不是說了嗎，混亂空間是沒有規則的，而沒有規則就是它最大的規則。”莫問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雀阿心裏還有很多問題，但看到莫問入定恢複真元，便沒有再打擾，安靜的在一邊等待。
這裏就是三重天須彌空間，這裏所有的物質都是以本源的性質存在，而這些漂浮的螢火蟲，就是這些本源物質相互吸引凝結而成的，它們很溫和不會排斥任何物質，也不會反感別人將它變成任何東西，所以莫問的點石成金在這裏得到了極大的揮，原本需要半個多月的恢複，現在隻需要幾天時間就夠了。
莫問終於從入定中醒來，現黑洞之身又強悍了不少，想來是須彌空間裏的本源物質幫了他的忙。
剛一睜開眼，就看到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莫問皺了皺眉頭，將視線移向外麵的須彌空間：“這裏是不是修真者感應到的須彌世界？”
雀阿就像是沒被現一般，心平氣和的搖頭答道：“不是，修真者感應的須彌空間其實並非真正的須彌空間，而是人間界空間裂縫等原因形成的一個小空間，裏麵的本源物質和這裏的有一樣的作用而已。”
“是嗎？”莫問語氣中帶著些失望。
雀阿嘴角一翹，看來莫問不管變成什麽樣，那些愛占小便宜的毛病還是沒變。
“來到這裏，才是人間界真正的邊緣，須彌空間以外就是混沌之境的邊緣，其中至陽之界、至陰之界比較容易過去，凶煞空間和淨化空間，對你也沒什麽作用，因為...”雀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因為你沒有感。”
莫問平靜地點頭：“那就繼續趕路吧。”
雀阿失望的歎息，她原本以為莫問會爭辯一下，但他的平靜太過自然，好像連他自己也承認了這個事實，他沒有感。
魔一旦有了感，他就成為了人，但人一旦沒有了感，他會成為什麽，他會成為神，這是多麽可笑的輪回因果。
兩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須彌空間莫問兩人平穩的穿過去，而至陽之界顧名思義，這裏的物質全是人間至陽至熱的東西，在這裏就算是太陽也會被融化，黑洞也會被燒成煤球，但是對莫問來說，卻是如魚得水，有點石成金術，他可以直接分解至陽之界裏的物質為自己所用，加上他原本的極陰之魄和極陽之身的血脈傳承，他一點副作用也沒有。
穿過至陽之界，就是至陰之界，這裏正好和至陽之界相反，這裏的物質就像是冥界裏至陰至寒的東西一樣，就算是莫問有空間守護，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裏是沒有溫度的，估計溫度計丟到這裏，也會被一瞬間凍裂分解，這裏和混亂空間一樣陰暗無光，但是比起混亂空間又溫和了太多，莫問勉強可以用點石成金術吸收真元，也算是有驚無險。
而凶煞空間莫問壓根沒有感覺，整個空間就像是紅雲籠罩的小籠子，隻用了三天就飛過去了，隻是讓他奇怪的是，還沒有進入凶煞空間，雀阿就封閉了感官，而且連她自己的元神也封印了，幸運的是，空間並不需要雀阿維持，莫問十分疑惑，難道這凶煞空間真的這麽可怕嗎？
沒有了雀阿的注視，甚至連她的心跳都感受不到，莫問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胸中悶悶的，好像是孤獨...
一片綠色的海洋出現在眼前，莫問知道這裏就是淨化空間，可以淨化人類一切的邪惡和雜念，但是因為他的感被抹去，按照雀阿說得，應該也是不受影響的。
可是當綠色包圍了小空間之後，莫問卻突然感覺腦袋一疼，就像是被一根針刺進去一般，讓他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他的腦袋瞬間迷糊起來，眼前浮現無數的記憶，如同一張張碟片閃爍而過，又像是受到什麽吸引，要離開莫問的身體。
強盜，莫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個詞，但是淨化空間的的確確像是強盜一般，在搶奪他的記憶，雖然這些記憶都是悲傷大過快樂，憂慮多於安穩，但是這些始終是自己的記憶，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記憶被搶奪？
可是那綠色海洋卻完全無視小空間的隔離，竟然蜂擁而來，將莫問團團包圍住，靈魂之劍豁然乍現，但是卻無濟於事，隻因為這些綠色的物質不是魂魄，也不是生物，而是像空氣一般，就算是大俠再牛掰，也砍不傷空氣撒。
“啊...”
靈魂之劍裏傳來胡靈兒的哀嚎，緊接著一股黑氣自靈魂之劍的劍身飄離出去，在外麵化作胡靈兒的影子，她還不清楚怎麽回事，就被綠色的煙霧包圍住，任她如何掙紮，也無法突破那綠色的牢籠。
“不。”
莫問伸出手想要將胡靈兒拉回來，可是真元還沒運轉，他就感覺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的時候，現自己正蹲在破落的洞口，懷裏還抱著邋遢的貓女，雖然她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但是性格和模樣都像是十多歲的小女孩，一個鼻涕蟲，一個隻顧自己開心的調皮鬼，可是她卻是莫問的第一個朋友，而且那時的莫問也是一個邋裏邋遢的小屁孩。
“小娃，我要走了。”
從貓女身上鑽出一道青色的幻影，正微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