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識海
雀阿的話讓所有人詫異，就算是莫問也是大皺眉頭。
“告訴我理由。”莫問平靜的問道。
“上古魔氣並不會使人失去控製，相反它和仙氣是一樣的，也是一種修煉方法，隻不過魔氣比較霸道，仙氣溫和一些，”雀阿解釋道，“她之所以會失去控製，完全是體內有了人類的真元，而上古魔氣在她體內剛好覺醒，才會生衝突，她的神識又太過弱小，禁不起兩方的爭奪，才暫時封閉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隻要真元和魔氣有一方勝利，那婉兒就會恢複意識？”莫問頓了一下才問道。
雀阿搖了搖頭：“如果真元勝利，那隻是短暫的恢複，隻有魔氣取得控製權才會徹底消停下來。”
“為什麽？難道祛除幹淨她體內的魔氣也不行嗎？”莫問眉頭一皺。
“我剛才已經說了，她是新魔種，她的根就是魔，就算你把魔氣消除幹淨，以後還是會再生出來，除非連根拔掉否則根本不可能徹底祛除。”雀阿瞥了場中的唐婉一眼，“沒有了根她也不能活。”
莫問不由得握緊拳頭，平靜的看向雀阿：“如果你騙我，我不會再手軟。”
“你早就不該手軟。”雀阿臉上顯出一絲笑意，如同融化的冰雪，眾人甚至都懷疑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瘋了。
四目相對很久很久，莫問的眼神一直是平靜的，而雀阿卻是笑著的，似乎這隻是一個遊戲，生死她早已不關心。
“轟隆...”
院裏一場轟鳴響起，剛剛覺醒的金龜被掃飛出去，在半空中就變回以前巴掌大小的樣子，武枉填心疼的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接住，小心的放在自己腦袋上，小金龜四肢伸縮一下，連同腦袋一塊躲進龜殼中。
漫天的魔氣彌漫開來，莫問不得已才將視線從雀阿臉上離開，身體一閃便飛到半空，一隻手帶著白色的雷光高高舉起，然後緩緩壓下...
“莫問，枉我那麽喜歡你，你竟然裝作不知，還要害我，今日我要殺了你。”場中的唐婉昂頭剛好看到半空中的莫問，眼睛不由的泛出血紅，黑色的霧氣沸騰起來，不過就算如此也無法擺脫莫問強大的束縛。
莫問似乎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會是以前那個善良的唐婉，她竟然說要殺了自己，這一刻莫問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他想起了以往，想起了小飯館...
“莫問，你眼前的她不是她，隻是擁有她記憶的一個淩亂意識，你別被她亂了心神。”雀阿無法，隻能傳音道。
莫問眼睛一陣清明，傳音回去：“我該怎麽做？”
“進入她的識海，然後找到她的靈識，裏應外合先將真元消除幹淨，然後再將上古魔氣穩定下來，這樣她就能重新控製自己的意識，魔界的修煉方法我不清楚，所以還是暫時將魔根封印住，日後再說。”雀阿想了下才繼續傳音道，“不管以前我們之間生過什麽，我也不想再解釋什麽，答案都已經在你的心裏，請不要再折磨我好嗎？”
這算是一種祈求嗎，莫問莫名的感覺心裏一痛，不再答話，身體定格在半空中，意識化作一股流光攝入唐婉的眉心。
漫天火焰，甚至地麵上都是岩漿海，這就是唐婉的識海，似乎代表著她滿腔的怒火，想要燒盡一切，熔岩翻滾著卻傳出詭異的流水聲，無數的氣泡從地底沸騰著冒出，整個天空卻是陰暗的。
莫問站在虛空中，神識外放方圓百裏仍然一無所見，似乎這裏除了岩漿再無其他，識海就像是黃泉路，這裏沒有空間，沒有時間，在這裏唐婉掌控一切，她就是這裏的神，如果要找她基本是不可能，除非讓她來找自己。
“婉兒，莫大哥來看你了，你在哪？”莫問溫和的說道，像是自自語。
一陣熱風吹過，在莫問不遠處顯出唐婉的身形，一身輕盈綠裝，長依附在身後那曼妙的身體上玲瓏有致。
“莫大哥，你真的沒死？”唐婉很開心，在原地笑看著莫問。
莫問點了點頭：“婉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唐婉乖巧的點頭：“很好啊，師傅師姐對我很好，就是總想起莫大哥。”
莫問嗬嗬一笑：“現在莫大哥回來了，你是不是該振作一點，一會我在外麵用神識接引，你要配合我將你體內的真元散光，再合力將魔氣封印住，這樣你就能恢複意識了。”
“這裏不好嗎，”唐婉反問道，“我覺得挺好的，在這裏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可以掌控這裏的一切，包括時間空間，還有你，莫大哥，你想不想看看另一個你？”
“另一個我？”莫問訝然。
四周的環境突然變了，不再是漫天火海，而是一處安靜的山林，裏麵有一個小茅屋，唐婉輕輕一笑，四周的環境立馬拉到茅屋裏。
“老公，我回來了。”唐婉輕輕地敲響房門。
“婉兒，你可回來了，又跑去哪瘋了，你問都餓壞了哦。”門開了，和莫問一模一樣的男人抱怨的走出來，懷裏還抱著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
莫問就像是一個看客，但是那男人卻看不到自己。
“老公，別生氣哦，”唐婉開心的鑽進男人另一邊的懷裏，撒嬌道，“一生氣就老得快哦。”
男人哭笑不得：“婉兒，以前怎麽沒有現你這麽油嘴滑舌？”
唐婉吐了吐舌頭：“那是因為以前的你不是我老公啊，我先去喂孩子，你去做飯，今天我要吃大餐。”
“好的，沒問題。”男人擼了擼袖子，滿臉歡喜的答應。
唐婉逗弄一下懷裏的嬰兒，才回頭看向莫問：“莫大哥，你說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很好？”
“再好也是假的，”莫問輕輕地歎息，“這隻是你的自我陶醉而已，難道你不想唐阿姨嗎，她一直等著你回去看她。”
“我媽，她一直在這啊。”唐婉咧嘴一笑，露出那對小虎牙。
“婉兒，你看看你都是孩子媽了，還沒個樣子，把我外孫餓壞了，小心我跟你斷絕母女關係。”門內又走出一個女人，樣子和十多年前的唐希芸一模一樣。
“跟我出去吧，這裏再好也隻是你幻想出來的，你能想象唐阿姨現在的樣子嗎，她老了。”莫問歎了口氣說道。
“如果出去，你會整天陪著我嗎，你會娶我嗎？”唐婉撇嘴一笑，“等了十六年，最後還不是一場空？”
莫問眉頭皺了一下，輕輕地靠近唐婉，在她自我陶醉的時候，突然聚起一股火熱的真元向唐婉打去...
“啊...”
一聲驚叫，四周的環境立馬顛簸崩塌了，再次回到漫天火海中...
唐婉化成褐色的煙霧飄在半空：“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和她有一樣的記憶，一樣的感，你不可能現的。”
莫問陰著臉說道：“婉兒絕對不會跟我講條件。”
“是嗎，如果她真像你說得那麽好，怎麽會看著我哄騙你，也許她的心裏一直也幻想著那樣的生活吧，你要知道我來自她的心裏。”那褐色的霧氣沸騰一下。
“但你不是她。”莫問神識無限放大，地麵熔岩中伸出無數的火龍，在半空匯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個囚籠，將那團霧困在裏麵。
“我就是她，你別妄想她會出來見你。”牢籠裏那團霧氣濃烈的翻滾著，但始終突破不了那個牢籠。
莫問歎了口氣，背對著牢籠猶如一葉小舟竟然坐在沸騰的岩漿上，如同等待看日出的孩子，那樣天真...
“婉兒，那時候會拒絕你，是因為我沒有自信，我不想傷害你，我不能保證給你好的生活，也不能確認你當時是否長大，所以我想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可是現在看來我錯了。”
“莫大哥要結婚了，也許是因為愛，也許是因為債，我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但我想我應該給她們一個名分，如果你還像以前那樣依賴我，那我娶你，莫大哥隻是希望你能勇敢的麵對自己，不管生什麽，隻要莫大哥還活著，我都會保護你。”
“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那一晚嗎，當你把一團錢塞到我手裏的時候，說實話那時我不知道錢的重要性，以為隻是一團廢紙，嗬嗬...那時我就看出你的善良，也喜歡你的純潔，但是我怕我會玷汙那份純潔，你能明白嗎？”
“難道堅持了那麽多年，如今我回來了，你要放棄嗎，放棄我？”
莫問歎息的躺在岩漿之上，他知道如果是別人來到唐婉的世界，此時已經被燒得形魂俱滅，但是她不會傷害自己，所以這岩漿也是溫軟的。
“莫大哥，對不起，我錯了...”
莫問驚訝的轉身，隻見那團霧氣竟然消失了，唐婉的身形再次顯現出來，而且還輕易的走出莫問布置的牢籠，他可以確信，眼前的女孩就是唐婉，因為除了她，不可能有人能從他布置的牢籠裏走出來。
“終於肯見我了。”莫問轉過身依然坐在岩漿上，“來，坐莫大哥身邊。”
潮起潮落，這裏是唐婉的世界，似乎沒有時間，但隨著兩人的談話，熔岩慢慢凍結了，隨之變成了陸地，天空也不再陰暗，烏雲散去陽光伊人，而且地上還長出了花草，似乎是一個星球的演變，但卻又那麽自然。
真元和魔氣全部被清掃出去，而魔根雀阿早就告訴了他，就在唐婉的心血之中，封印它費不了多少事。
“莫大哥，你剛剛說得都是真的嗎？”
莫問淡淡的一笑：“既然錯過了年少輕狂，又怎麽能再錯過拾遺補缺，我不想再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