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我站在方玄黃的身邊,凝目透過漫天的灰塵,訝然的看著麵前的一幕。
蘇明然此時就像身處在狂風駭‘浪’之中,隨著旋風的一次次吹舞而上下顛簸。
方玄黃負手而立,臉‘色’肅然,手中指決掐著,看著院子裏‘亂’作一團的蘇明然手下,不動聲‘色’。
正在這時,忽然一張黃紙在院子中升起。
狂風大作之中,陳風沙上身赤‘裸’盤‘腿’坐在地上,手掐指決,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桃木劍對著在空中飄舞的黃紙遙遙一指,那張黃紙自動燃燒起來。
緊接著,他的周析然出現一圈圈的漣漪,那些漣漪一點點的向著外邊蔓延開去,所過之處,瘋狂的旋風竟然慢慢的弱了下來。
身在半空中的蘇明然驟然失去風力的承托,慘嚎一聲,墜落下來,重重摔在地麵上,眼淚都流了出來。
方玄黃看到這一幕之後,臉上殺氣一閃而逝,冷聲喝道:“陳風沙,數日不見,膽子倒是‘肥’了不少,竟敢與我在此鬥法,好,好,好,今日我就成全與你,好好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茅山道術。”
話落,鏗鏘一聲傳來,方玄黃反身‘抽’出背後的青銅劍。
這把茅山掌刑之劍殺意盎然,劍身上毫光大放,殺機漫天,方玄黃手掐指決,舉劍一指盤‘腿’坐在地上的陳風沙,大喝一聲:“疾!”
青銅劍如若通靈,漫天風沙之中,如同一道閃電,一閃而逝。
我還沒有搞清楚什麽情況,遠處的陳風沙忽然一聲悶哼,口中猛地吐出一口熱血,身子一個哆嗦,身上元氣散去,身邊的那圈漣漪瞬間消失了蹤跡。
方玄黃冷哼一聲,收起指決,隨著指決的收起,漫天風沙一點點的小了下來,灰塵落盡之後,蘇明然和他的那些爪牙現出了身子。
隻不過,當我看清楚他們此時的樣子之後,心中那股子怒氣忽然消去不少,頗感痛快。
此時,那些人狼狽不堪,身上的衣衫不整,蓬頭垢麵,臉‘色’蒼白,特別是那幾個城管,‘腿’肚子不停的打著哆嗦,顯然,方玄黃祭出的旋風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而陳風沙被方玄黃剛才祭出的一劍‘洞’穿了左臂,通體而過,此時青銅劍仍舊穿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晃動著,劍尖處滴下一竄血珠,一滴一滴坐在地上,浸染了一片血跡。
他的臉上因為疼痛而扭曲了起來,苦澀著聲音說道:“大師兄,大家兄弟一場,難道你真的能狠下心來,對我下手不成?”
方玄黃身子一怔,默然無語,好一會,他抬起頭來說道:“是你自己不成器,好好的名‘門’正派弟子不做,偏偏要做那壞事,為虎作倀,壞我茅山一脈清譽,掌教有令,我也是迫不得已
。”
陳風沙看著‘插’在胳膊上的青銅劍苦笑道:“我也很是後悔自己做過的錯事,可是,你身為大師兄,難道就不能給師弟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今日求你放我一馬,我和你保證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以後一定多行善舉,為自己這些年犯下的錯事贖罪。”
方玄黃聽到他的話後,長歎口氣,眼中‘露’出猶豫的神‘色’,他眉頭緊皺,看著可憐巴巴的陳風沙,似乎頗為為難。
正在這時,我就看到遠處的陳風沙眼中忽然‘露’出一絲殺機。
我看在眼裏,心中一動,暗呼一聲不好:“方師兄,小心!”
我的話音剛落,陳風沙已經動了。
他一改先前可憐巴巴的樣子,獰笑著,猛一咬牙,一把‘抽’出‘插’在胳膊上的青銅劍,悶哼一聲,揚手朝著方玄黃‘胸’口‘射’來。
方玄黃此時正在低頭沉思,似乎並未看到飛來的青銅劍,我大聲提醒他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那把青銅劍已經碰到了他的‘胸’口。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把青銅劍碰到方玄黃的‘胸’口之後,竟然似乎受到了無形的阻力一樣,再也不肯向前‘插’入一寸。
緊接著,那把青銅劍忽然一聲清嘯,劍身一擰,調頭朝著陳風沙再次‘射’去。
陳風沙此時麵上正在獰笑著,很顯然,他以為自己的這一記‘陰’招一定能夠重創方玄黃。
然而,他還是失算了。
青銅劍快如閃電,悠忽而至,一下子‘洞’穿了他的‘胸’口。
陳風沙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低頭看著‘胸’口的青銅劍,口裏吐出大口的血沫,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方玄黃抬起頭來,臉‘色’肅然,凝視著他,緩緩說道:“我本無心殺你,奈何你卻一心想要害我‘性’命,你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下輩子投胎之後,好好做人,多行善事,假如還有機會,大家再做同‘門’師兄弟。”
陳風沙眼中流出悔恨的淚水,輕輕呢喃:“大師兄……我錯了……”
忽然,他的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就此身亡。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過了好大一會,眾人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方玄黃本來是想給陳風沙一條生路的,奈何陳風沙險惡至極,利用方玄黃的心慈手軟想要謀害方玄黃,奈何那把青銅劍乃是方玄黃的隨身法寶,這類法寶通靈,隻聽主人召喚。
陳風沙想要用這把青銅劍斬殺方玄黃,無異於癡人說夢,被通靈護主的青銅劍一舉斬殺,最終落個如此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
陳風沙身死之後,蘇明然一幫惡人再無一絲囂張之意,眼睜睜的看著我和方玄黃離開蘇家,並未出身阻攔。
我這次前來此處,是為搭救蘇小漾而來,然而蘇小漾已經不在此處,我繼續留在這裏也無用處,蘇明然這人嘴巴很硬,不管我怎麽詢問,他都不肯說出蘇小漾的下落。
不管怎麽說,他都是蘇小漾的父親,我縱使恨不得親手斬殺了他,可是,真的站在他的麵前之後,我卻發現自己下不去死手,他身邊的那幾個爪牙身上‘露’出凶殺之氣,明顯都是一些邪道高人,我自問也討不到好去,無奈之下,隻好作罷,日後再做打算。
隻是,我離開之時,蘇明然看我的眼神,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冒著凶光,嘴角咧出一絲獰笑,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我,讓我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方玄黃斬殺了陳風沙,清理了‘門’內孽徒,已經完成了掌教之命,將青銅劍從陳風沙的‘胸’口‘抽’出,默念一番往生咒之後,黯然離去。
蘇明然的家宅之中剛才狂風大作,然而,離開這個院子之後,我卻訝然的發現,外邊似乎並未受到一點‘波’及,看樣子,剛才方玄黃似乎施法將這座宅院禁錮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隻有身處在宅院之中的人,才能感受到那股子狂爆的旋風。
無意間的這個發現,令我忍不住暗暗咋舌,茅山一脈,千年傳承,果然非同凡響,單單這一手,就足以讓我這小小風水術士仰望的了。
這一次,我和方玄黃是從正‘門’離開的。
此時已經淩晨五點左右,冬日的氣溫很低,這個時間段更是一天之中最低的時候,哈出的氣都變成了白‘色’的霧氣。
當我和方玄黃走到‘門’衛崗亭的時候,意外的發現站崗放哨的那個武警戰士,正是數日之前的那個。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和方玄黃,警惕的說道:“哥們,怎麽又是你,你是怎麽進去的?還有,這位道長是……”
剛才方玄黃施法禁錮了蘇家宅院,宅院外邊的人根本不知道裏邊發生的事情,正是因為如此,這個小戰士雖然一直在這裏站崗放哨,可是,卻一點也不知道剛才的事情。
我想了想,笑著說道:“蘇縣長宅子最近有點不太安寧,說是睡覺老是做惡夢,這不,就請我幫忙找高人來看看,這位道長一身玄術,能夠驅鬼降魔,很是厲害,我們忙活了一夜,剛剛處理完蘇縣長家裏的事情。”
聽我這樣一說,小戰士半信半疑,說道:“哥們,你是鬼故事看多了吧,現在是法治社會,怎麽可能有什麽鬼啊怪啊的,簡直是胡扯。”
他口中說著,還是打開了伸縮‘門’,放我和方玄黃走了出去。
我對著他點頭笑笑:“謝謝哥們了
。”
離開縣委大院之後,我和方玄黃走到了前邊的大道之上,由於現在剛過完新年,大街上賣早點的商販都回家過年去了,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倍感蕭瑟。
方玄黃斬殺陳風沙之後,神‘色’頗為落寞,我看在眼裏,知道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高人,陳風沙此人縱使再壞,可是也與他同‘門’師兄弟一場,同窗數載的情義在內,不是說忘就忘的。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數日之前,我前往湘西追殺朱不二的時候,碰到了被騙到傳銷窩的飛機哥,後來將他救出,可惜此人‘色’‘迷’心竅,被朱不二的手下使用美人計騙到一個廢棄的宅院裏,肚子上還被‘插’了一刀,差點一命嗚呼。
後來,我將他送到醫院救治之時,碰到一個冒充茅山道士的江湖騙子在病房裏招搖撞騙。
那人被我揭穿騙局,悔過之下,改過自新,後來一番接觸,我發現此人心術不壞,答應日後有機會將他推薦進入茅山一脈,做真正的茅山道士。
中間又經曆了很多事情,本來我已經慢慢的把這事忘掉了,就在剛才,我想起方玄黃的身份之後,又想起了這麽回事。
於是,我對方玄黃說道:“方師兄,我有一個朋友,人品不壞,生‘性’良善,一心想要拜入貴派,成為一個真正的茅山弟子,不知道方師兄能否通融一下,將此人納入‘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