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香爐煉屍

男子明顯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咧嘴笑了說小兄弟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想不到竟然還是驅鬼鎮魔的風水師,了不起,不過,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現在告訴你,我是一名蠱師。

雖然我曾懷疑過他和那女孩的真實身份,可是當聽到他親口說出自己是蠱師的時候,我還是有點吃驚。

我問他:“你是南疆苗寨的人?”

男子點點頭,一臉自豪說你猜的很對,我和我丫頭來自南疆苗寨。

我又問道:“你女兒姓安,難道你是安老七的後輩?”

聽到我說這句,男子明顯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問我你怎麽知道我爹的名字?

這也等於間接承認了他是安老七的兒子,而那個叫安仙的女孩子既然是安老七的孫女,會使用安老七的家傳秘技蝴蝶蠱也就一切順理成章了。

多日來的疑惑也終於迎刃而解。

那天蘇小漾在圖書館看書被安仙碰掉圖書,彎腰去撿的時候被安仙在身上下了蝴蝶蠱,所以這些天來折磨的生不如死全拜這對父女所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來我還打算日後有機會走南疆一趟,去苗寨找安家討個說法,這下可好,凶手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強自壓住心中騰起的怒火,裝作莫不經心的回答他說哦,安老七蠱師天下聞名,我聽你說自己是安家後人,自然而然想到了這些。

那男子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推開門,對我做個請的姿勢。

我無所畏懼的走上前去,跟在他身後,進了義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他說真相就在屋子裏,我要是連進屋子的勇氣都沒有,那我也就不配做這個風水師了。

進了屋子之後,想象中的暗算並沒有發生。

我抬頭四處打量,破舊不堪的屋子裏,並排擺著幾口已經腐爛的棺材,屋子不小,正中間是一大片空地,娘娘廟裏的那座香爐此時就放在屋子正中間。

香爐邊上,一個妖豔的女子安靜的坐在蒲團上,盤著雙腿,雙目緊閉,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口中念念有詞,右手食指點在香爐上。

香爐之上煙霧繚繞,香爐之下熊熊大火燒的正旺。

香爐裏一具死人屍體煮的沸騰,一股子難聞的惡臭聞之欲嘔。

看到眼前這詭異的一幕,我的心忽然一跳,斜眼瞅向男子:“這就是你說的真相?”

男子點點頭,一臉的肅穆。

我冷哼說你和你女兒千辛萬苦盜來這座香爐,就是為了在這義莊之中煉化這死屍?

男子搖搖頭說這死屍罪該萬死,生前犯下不可饒恕大罪,這等大奸大惡之輩死後竟然還得不腐之身,今日不將他煉化難解我苗寨族人心頭之恨!

我訝然看著男子,一臉的疑問。

男子解釋說這香爐之中的死屍五十年前偷偷闖進我苗寨,帶著手下兵士壞事做盡,趁著天黑的時候,在我苗寨水井中下毒,我族人飲用後中毒身亡過半,隻可惜我爺爺拚掉性命,還是沒有將這惡人斬殺,經此一劫,我苗寨損失慘重,休養生息多年氣數還是難以恢複,後來,我寨中幸存高人遍訪天涯海角,終於得知那惡人的下落,可是趕到之後,卻發現那惡人早已身亡,最可惜的是屍體卻不知道去了哪裏,不能將這惡人死屍碎屍萬段是我族人永遠的痛……

男子說完這些,本來平靜的雙眼忽然似乎燃起熊熊怒火。

我靜靜的聽著他訴說,沒有吭聲打斷他,他和我說這些往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想要了解真相,隻管靜等下文就是。

果然,男子沉默了一會之後接著說誰曾想天佑我苗寨,就在三個月前被我族人打探到這惡人的藏屍之地,我帶著我丫頭受我族人所托,不遠千裏來到這裏,上天憐惜,就在這義莊之中,就在中間那個腐壞的棺材裏我找到了那惡人屍體,雖然已經過了五十年光陰,可是由於那惡人屍體死後做過處理,屍體並沒有腐化,想要徹底煉化這惡人,隻有用那無上法器,而這香爐在土地娘娘廟裏日夜受世人供奉,沾萬人陽氣,正是這不腐死屍的克星,所以我和丫頭才會深夜借這香爐一用,今日煉化這惡人屍體,明日午後定當送還娘娘廟,燒高香放大炮感謝土地娘娘!

我聽他說完,心中頗為驚訝,想不到他偷盜這香爐竟然還有這等曲折原因,不過,這隻能解我心頭一部分困惑,說到了解真相卻還遠遠不夠。

比如,你父女來這小地方尋仇就尋仇了,可是我女友蘇小漾那麽好的一個女孩,乖巧善良,心思單純,一說話臉就紅,她何罪之有?竟然無緣無故被你女兒下了蝴蝶蠱,而且還不是一隻,而是一公一母兩隻,這是多大的仇恨才會下此毒手?

還有這躺在棺材之中的不腐死屍究竟何人?

而男子所說隻是讓我了解兩件事而已。

第一就是他和他女兒來自南疆苗寨安老七一脈,第二就是他和他女兒偷盜香爐隻為煉化惡人死屍為枉死族人報仇!

所以,我皺了皺眉頭,眯眼問男子:“不知道這香爐裏煉化的惡人究竟是誰?”

男子看了我一眼,好一陣沉默,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這死屍的名字,香爐邊正在念咒的狐妖妹子卻接口說道:“這惡人就是你們這裏蘇大縣長的老爹。”

我大吃一驚,失口問道:“什麽?”

男子對我的驚訝也許在意料之中,所以看我吃驚的樣子並沒有什麽意外,隻是點點頭說我丫頭說的不錯,五十年前,帶兵闖入我苗寨害我族人性命的就是蘇大縣長的老爹蘇海山。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將我震的欲仙欲死的,這下子真相不用我問也已經呼之欲出了。

蘇小漾是蘇明然大縣長的千金,是這個香爐中正在被煉屍的蘇海山的孫女,如今爺爺已死,她這孫女被安仙下蠱也在情理之中了。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隻是我仍然不願相信這是真的,蘇小漾是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她的爺爺怎麽可能那麽壞?

所以我還是帶著一絲僥幸的心理說說不定你們搞錯了也有可能的,畢竟已經過了五十年,所謂的真相,估計早就隨著知情人被埋在黃土之下了。

男子雙眉挑起,冷眼看著我說小兄弟,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對他搖搖頭說你總的拿出點證據來,否則你的一麵之詞又怎麽能讓人信服?

男子冷哼一聲,不滿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扔給我說自己看。

我伸手接過,原來是一張發黃破舊不堪的書信。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流逝,紙張已經黴爛的似乎一碰就會化成灰燼。

我小心的攤開,眉頭忽然皺起。

信上字體竟然是用毛筆寫的小楷,而且信的閱讀方式與現在完全不一樣,信上字體是從上往下寫的,而且閱讀方式竟然是從右往左。

我腦子急轉,這是多少年前的書信格式了?

奈何自己曆史學的著實不好,怎麽也想不起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斷定,這封信十分久遠。

信上字不多,寥寥數語加起來不過三句話而已:南疆苗寨井水劇毒已下,不出三日當可滅頂。

落款人是天南一品侯蘇海山,左下角時間已經模糊不清,隻可以依稀看清前邊三個數字是一九六……

我把書信還給男子,長歎口氣,搖搖頭,不再說話。

男子將書信裝進口袋裏,冷眼望著我說這下子相信了嗎?

我深深歎息說我也想不到會是這樣,不過,你們就算有再大的仇恨,可是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下蠱,難道真的不會後悔嗎?

安仙忽然睜開眼,冷笑著接道:“嗬,那蝴蝶蠱是我下的,怎麽,看人家女孩子長的好看,想英雄救美嗎?”

我忍不住指著她大聲怒喝道:“被你下蠱毒的女孩子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冤有頭債有主,她爺爺造的孽,你們找他爺爺就是,就算你們現在當著我的麵煉化她爺爺屍體我也不會有任何阻欄的,因為這是他活著時候做的惡,這苦果就該有他自己來嚐,可是你竟然忍心對蘇小漾那麽善良的女孩下手,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幸好我風塵也不是無用之輩,仗著祖上傳下來的寶貝已經幫她拔出了蠱毒,哼哼,雖然我女朋友現在沒事了,不過,你對她的所做所為,我不會就此罷休。”

安仙俏臉一冷,冷哼說那你想怎樣?

我長吸口氣說我也不想怎麽著你,隻要你在我女友麵前對她說聲對不起,隻要她原諒你,我自然無話可說。

安仙忽然嫵媚一笑說吆,這麽簡單就行了?要不要我親自到你女朋友家裏端茶倒水負荊請罪啊?

我挑眉望她:“你是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一直沒有言語的男子忽然開口說話了,他問我你姓風?風傳生是你什麽人?

我說風傳生是我爺爺。

男子一直冷繃的臉竟然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他說哈哈,真想不到風老爺子是你爺爺,那我們還真是大水衝破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我皺眉:“此話怎講?”

男子說數年前你爺爺曾經來過我苗寨找我父親切磋技藝,結果倆人鬥法三天三夜,最終你爺爺略勝一籌,而我父親又敬你爺爺光明磊落是條漢子,倆人不打不相識,那次之後也算成了一個朋友,怎麽,你爺爺,沒有和你說過這段往事?

我搖頭說這個倒不曾聽過,不過,你也別在這套近乎,一碼歸一碼,我女朋友的事情你怎麽著也要給我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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