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卷風一般的星球碎片形成的屏障,好似一個篩選機製。能夠進來的,無疑都是飛行員的飛行技術非常好的飛船。

所有這些飛船中,除了小莫和宇文靜等人駕駛的這艘飛船以外,還有一些飛船很引人注目。其中包括粉紅色的五艘來自粉紅星的粉紅軍團。這些賣藝又賣身的粉紅星的女人們,到了關鍵時刻,竟然巾幗不讓須眉。還有武俠之星的飛船、海盜聯盟的飛船,以及一些大商團,大帝國的飛船艦隊。

宇文靜看著星圖,沉聲道:“再往前不遠,就是金盾星係了。隨時準備吧,也許……戰爭未必隻會停留在星空。”

“應該是吧。”小莫說道:“想要撈到財寶科技什麽的,當然要涉足那些殘破星球才對。”

星海中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所有人都在按照宇文靜故意散播出去的半張星圖前進。約莫行了十多天,所有人都是大開眼界。

盡管沒有著陸,可星海中四處飄蕩的那些星球殘片可太空垃圾,甚至其中的一些食品包裝袋,無一不展露著金盾星係高超的文明。

有些人甚至認為,如果能夠分析出太空中那些特殊的存留了幾萬年的食品袋到底是什麽材料所做,一定可以讓自己的國家的科技迅速提高。

“星際海盜應該快要倒黴了吧?”小莫看著宇文靜散播出去的半張地圖,臉上洋溢著笑容。“還有多少固態氧?給我準備好。”

宇文靜說道:“不要亂來。”

“我老娘的骨灰,我一定要拿回來。”小莫不容置疑的說道:“渾水摸魚的話,大概也並非沒有可能成功。”他自然知道屆時會有多危險,不過親生母親的骨灰,他絕對不會放棄。

貓女擰了一下眉頭,說道:“小莫,你娘死……骨灰而已,就讓她葬在星海中吧。不是說人死如燈滅嗎?”

小莫搖頭。“相信鬼魂相信天堂相信春哥,未必都是迷信。”怔怔的望著大屏幕上幾顆同樣殘破不全的恒星,小莫說道:“有時候,也是對親密的人的眷戀。”

宇文靜轉臉看了看小莫,又查看了一下星圖,再看周圍的飛船,忽然笑了。“星際殺手似乎已經開始布局了。”

大屏幕的電子圖上,那些紅色點兒,是星際殺手,藍色的,是星際海盜。星際殺手雖然沒有包圍星際海盜,可從他們的布局不難看出,他們所處的位置,隻要稍一變化,就可以直接封住星際海盜的前方、右方和下方三條路。再配合上另外三方分別有各大帝國和財團的飛船,一旦發生突襲,星際海盜肯定會遭受重創。

宇文靜正在欣喜的時候,夜鶯忽然說道:“不要高興的太早。杜加爾不是傻子。”

杜加爾當然不是傻子,他已經注意到了星際殺手和其他艦隊飛船的奇妙布局。身處空間站裏,杜加爾站在操作區旁,一隻手打著有節奏的節拍。想了許久,忽然說道:“我在想,我們是把真相說出去,還是……嫁禍別的人?”

他旁邊,副手說道:“老大,我怕說出真相來沒人會相信。”

“不,旁人在這個時候,一定是寧可信其有的。”看著顯示器上的宇文靜和小莫的飛船,杜加爾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小莫和宇文靜再厲害,也不過是隻有一艘破爛飛船而已。如果逼急了他們,自殺或者跟我們同歸於盡,那就不值得了。不如……”

點上了一支煙,杜加爾飽飽的抽了一口,吐了個漂亮的煙圈兒,才說道:“不如嫁禍給星際殺手。這幫見利忘義的兔崽子,早就i應該幹掉了。”

曾經,星際殺手和星際海盜做過無數次的合作,不過,在金盾財寶麵前,什麽義氣原則聲譽之類,都成了不值一提的東西。

“依我看不如嫁禍給第七聯邦。”一個海盜建議。

“不好不好,第七聯邦使我們的友邦。每次咱們的人劫持他們國家的人,都是要多少錢給多少錢。”另一個海盜不無感動的說道:“如此與人為善的國家,我們怎麽好意思去嫁禍?還是嫁禍給銀河聯邦吧。這個混蛋國家,每年都要沒事兒找抽的派出軍艦想要剿滅我們。天知道我們從來都是盡量不去招惹銀河聯邦國籍的飛船的。”

“對!有道理,嫁禍銀河聯邦!這樣,其他陣營的人就不會總針對我們了。況且銀河聯邦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被消滅,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利用這場混亂對付小莫他們。”

海盜們很讚同這個提議。不過,杜加爾卻否決了這個建議。“還是嫁禍給第七聯邦吧。”

杜加爾打算這麽做的理由很簡單:“銀河聯邦是個刺兒頭,誰敢欺負他,他就敢打誰。先進的科技和軍事實力,隻怕會震懾到許多小勢力。螞蟻足夠多,當然可以啃死大象。但至少也該有那麽多敢於去啃大象的螞蟻才行。”說到這裏,杜加爾的麵容忽然抖動了一下,眼睛裏竟然泛著淚光。歎一口氣,杜加爾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惜,太多的時候的太多的水總是甘於被船壓在頭頂。”

幾乎所有海盜都知道,杜加爾在很年輕的時候,曾經追隨過一個將軍,試圖讓那高高在上的大船傾覆。可惜,將軍失敗了。太多的水,敢於被欺壓。太多的螞蟻,不敢去撕咬大象。所以杜加爾開始流亡太空,所以後來有個海盜杜加爾。所以後來將軍手下熟知兵法的杜加爾在星際海盜中越來越聲名大噪,所以後來有了星際海盜聯盟盟主杜加爾-雷頓。

杜加爾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第七聯邦一向隻會抗議,以往經常吹噓自己的軍事實力有多強大。現在是檢驗的時候了。華族曆史上有位名人說過一句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杜加爾笑了,“華族人還有句名言: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可是成了第七聯邦公民的口頭禪的。一個隻知道逐利的民族,一個不相信利益之間也可以有朋友的民族,永遠不會有朋友。所以,任何一個國家,都敢對他挑戰!哪怕他看起來像個巨人。”

……

多少小說家和思想家曾經幻想過末日的來臨?

因為有始有終。

宇宙有開始,就有結束。

哪一代人會倒黴的遇到末日,在血腥和絕望中死去?又或者哪一代人會幸運的見證一個時代的毀滅?看那壯麗山河頃刻被毀?看那人世冷暖,盡數灰飛煙滅?

“春哥與你同在。”波恩虔誠的對著一個被隕石撞破了的載滿人的飛船情真意切的高聲吟著。

是的,春哥與你同在。你或者的時候,春哥就在你旁邊。你死的時候,春哥也會隨著你死去。——或者春哥死了,或者你死了,總歸都是你死了。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說明:死亡和活著也是相對的。

春哥未必會跟每個人同在,但死神絕對會跟每個人同在。因為每個人都可能隨時死去,卻未必會隨時跟著春哥去那遙遠的《新聞聯播》的世界裏。

《華族臭史》中記載:一個新聞節目成為公民平時的挖苦和諷刺並不稀罕,而明知這個節目已經臭不可聞,偏偏還自詡“偉光正”,隻怕連蒼老師都要替他們害羞了。

蒼老師的笑容停留在DVD機裏,媚笑著看著那些趁著末日還未來臨,肆意放縱的曾經對她不齒的男人和女人們。

當末日來臨,廉恥又算得了什麽?

“人類和禽獸真正不同的不是語言不是會使用工具。因為猩猩懂得用樹枝吃螞蟻,烏鴉知道用石子兒墊高了水,狗知道用稻草破布取暖……它們也有著各自的語言,隻是人類不懂而已。人類和禽獸真正唯一不同的是:禽獸不會像人類一樣把排泄口當成取樂所在。所以,其實禽獸是個褒義詞。”

——節選自《野蠻與文明》。

當末日來臨,不論是《聯邦臭史》還是《野蠻與文明》還是《天賦人權》還是《聯邦大辭典》還是《春經》都已經被有心人很好的保護起來。他們相信,當新的宇宙誕生,後來人可以從這些文獻中了解他們前輩的對與錯和過往與希望。

星海中,那數之不盡的星球正在一顆接著一顆的發生著爆炸。星海的引力巨變改變了地殼運動,爆炸在所難免。像是華族傳統新年的煙花爆竹,紀念著曾經的過往,迎接著嶄新的黎明。

……

星際殺手飛船中忽然發出信號:“海盜聯盟!杜加爾!交出後半部星圖!不然,你們將被毀滅!”

“開始了。”宇文靜低聲說道。

忽然,宇文靜又收到了一條信號。

非常意外,竟然是一張完整的金盾星係的星圖。

追蹤不到信號來源。

除了莫名其妙的杜加爾,還有得意洋洋的星際殺手,更有一臉震驚的宇文靜和小莫等人。

“他要引我們過去。”小莫說道。

“是的。”宇文靜說道:“我還真是很好奇,金盾星係的核心處,會有什麽?”

“關鍵是他要引我們去那裏做什麽?”夜鶯說道。

貓女看了看還在進行著高速運算的小紅,眉宇間盡是焦色。

“嗬。”小莫忽然笑了。“既然如此,我覺得我現在去拿回我老娘的骨灰,是個很好的機會。那個神秘的薩希克王的後人,顯然並不打算讓我們在這個時候或者這個地方進行火並。所以,如果杜加爾想要對付我,大概那個神秘人也不會同意。畢竟現在這種局麵,一旦有一方開火殺人,很可能會引起更大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