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龍調整好狀態,回到了審訊室裏。

此時的蕭天齊已經被人重新銬在了椅子上。

原本麵無表情的張長龍,將下屬都趕出去後,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笑容。

他拿過桌上的鑰匙,打開了蕭天齊的手銬,不忘笑道:“蕭先生,讓你受累了!”

看著此時笑容滿麵,和先前判若兩人的張長龍,蕭天齊語氣調侃卻又帶著幾絲嘲諷:“張局,能屈能伸,真乃大丈夫。”

張長龍笑容出現一瞬僵硬,緊接著恢複正常:“蕭先生過獎了,我跟你比就差得太遠了。”

“抱歉蕭先生,這幾天給你添亂了。”張長龍語氣友好地說道,“為了表示歉意,不如一會兒賞臉吃個飯可好?”

蕭天齊眯了眯眼:“怕是你背後的人想見我吧?”

張長龍一怔,沒想到蕭天齊能一眼看穿他的用意。

“蕭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什麽都瞞不過你。”

蕭天齊冷笑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直接走出了審訊室。

張長龍跟在後麵,急忙讓手下將另一間審訊室的小七給放了出來。

緊接著,他不顧下屬異樣的眼光,卑微的跟在了蕭天齊的身後。

“蕭先生,你稍等,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張長龍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製服,訕笑一聲。

他離開後,小七看著蕭天齊說:“頭,曝光出去視頻起作用了?”

蕭天齊嗯了一聲,小七又接著說:“這群人先前三番兩次找頭你的麻煩,現在知道害怕了。”

“人嘛,火不落在腳背上,永遠不知道疼。”蕭天齊淡淡的說。

過了一會兒,張長龍換身便服,帶著蕭天齊來到了一輛私家車前。

“蕭先生,如若不嫌棄,請坐我的車。”

甚至,在周圍下屬驚訝的眼光中,張長龍親自為蕭天齊打開了車門。

“你不怕你下屬閑言碎語嗎?”蕭天齊問道。

“他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車上,張長龍夾雜了一點私心地問:“蕭先生,不知那個轉賬記錄能否……”

“能否刪掉?”蕭天齊挑眉問道。

張長龍訕笑道:“蕭先生你是知道的,我這樣的人,雖然在外人看起來,一個警局局長權力很大。”

“可其實在上麵的人麵前,我就是一個跑腿的,他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聞言,蕭天齊向一旁的小七使了一個眼色,小七立馬會意,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隨即,他嘲諷道:“權利難道不大嗎?畢竟張局你可是拘了我三次。”

“蕭先生說笑了,其實我跟你是沒有私人恩怨的,這麽做全都是因為上麵的人……”

蕭天齊看他如此想撇清關係,玩味道:“張局,馬上就要見你的上司了,你這樣說話,不怕我告密嗎?”

張長龍一聽,連忙改變語氣,笑道:“蕭先生,如果你願意將名單中的我撤下,以後我將永遠為你開方便之門!甚至,唯你是從!”

蕭天齊往後一靠,毫不客氣地說:“你覺得我需要嗎?”

張長龍表情一僵,繼續笑著:“蕭先生,不管怎麽說,有我這樣的人為你做事,你都會方便很多。”

蕭天齊沒有否認張長龍的話,畢竟張長龍和洪三不同,洪三混的是黑道,說到底是拿不上台麵的,而張長龍就不一樣了。

他的身份和光環,確實要方便許多。

“那份記錄發出去了,相信網上有很多人都看過了,就算我現在讓人撤回,別人也還會記得有你的名字。”

張長龍一聽,不免有些著急。

曝光出來的轉賬記錄已經引起了很大轟動,檢察部門一定已經注意這個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

如果再不想點辦法,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之前付出的艱辛都將會付諸東流。

“蕭先生,我相信既然你一定有辦法!你都可以篡改街上的監控記錄,一個轉賬記錄對你來說一定不是問題!”

“好了張局,既然之前的視頻,你上麵的人都能壓下來,我相信這次的轉賬記錄也一定可以。”

說完,車正好行駛到目的地。

張長龍看著下車的二人,內心滿是不甘。

蕭天齊抬頭看著酒店招牌,對跟上來的張長龍說:“張局,看不出來,你們也喜歡來大蓉和啊?”

“不知張局是白銀會員?黃金,還是鑽石?”

張長龍愣了愣,沒想到蕭天齊會對大蓉和這麽了解。

“蕭先生說笑了,我很少來這兒,今天來這兒也是因為有人要見你,我沾了你的光而已。”

見張長龍沒有說實情,蕭天齊也懶得追問,帶著小七走了進去。

酒店的服務員明顯認識張長龍,一見到張長龍便客氣地打起了招呼:“張局,今天還是老位置嗎?”

“……”

張長龍隻想罵娘,心想哪裏來的服務員,一點眼力見沒有,沒看到自己不停地使眼色嗎?

鑽石包間內,

張長龍為蕭天齊拉出椅子:“蕭先生請坐,上麵的人馬上就到。”

這恭敬的模樣,給門外的服務員嚇了一跳。

她可從沒見過張長龍在誰麵前有這般卑微的時刻。

張長龍客套了幾句隨即又出去了。

他離開後,蕭天齊看著小七問:“都錄好了嗎?”

“錄好了。”

蕭天齊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張長龍這種立場不穩,隨時都會叛變的人,他不想、更不會留著。

即使張長龍身份不低,但他現在能為了明哲保身,和上司撇開關係;那將來等這幾天的風頭一過,他也會和自己撇開關係,到時候說不準還會來一出過河拆橋的戲碼。

在蕭天齊心中,早已對這群人的處置有了定數。

這群人,本就是他清算名單上的一環。

在其位卻不謀其政,辜負了那一身象征著責任與榮耀的製服,這樣的行徑,在他眼中還不如洪三。

蕭天齊悠然地點燃了一支香煙,輕吐出一縷青煙,那煙霧仿佛也承載著他對世態炎涼的淡淡嘲諷。

香煙剛觸唇邊,未盡一口之歡,門外便傳來一陣沉穩的步伐聲,打斷了這份片刻的寧靜。

張長龍身後跟著一位中年男人,攜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步入室內。

男人身著樸素無華的襯衣,斑白發鬢間透露著一絲歲月的痕跡,卻給人感覺幾分曆經風霜的沉穩與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