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正常課程的陳韻兒再也不用請假去看蘇璃洛了,看來他們兩個關係算是鬧僵了。

陳韻兒理了下桌麵上的書籍,驟然發現有一本書竟然被人用了502膠水粘在了課桌上。剛剛隻是去上了趟廁所,書就莫名其妙地粘在了桌上……如果非要拿起這本書的話,就是打算不要封皮了。可以先把書從桌子上扯下來,然後再用熱毛巾把粘在桌上的封皮烘熱,便於扯下來。

可是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如何處理這本書,而是為什麽會有人惡作劇到她頭上來?若兮曾經說過,自己無權無勢,少爺小姐平白無故刁難她做什麽。這樣說來,就是她有些事情做得不好了?

陳韻兒抬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同學,才發現他們都麵色匆匆,像是怕極了陳韻兒。

話又說回來,她無權無勢。那些人怕她幹嗎?不,那不是怕,而是被人警告了不準和她接觸的感覺!

鳳鸞走到執教台上,眼神掃了掃周圍,照例問道:“今天有誰請假嗎?”

“老師,陳韻兒不在。”舉手的人名叫李念安,仗著家裏有錢說話也大聲。

陳韻兒在底下一驚,她明明已經在課堂上,李念安竟然說她不在?陳韻兒小心地看向台上,不經意間和鳳鸞的眼神直視,3秒過後,她驚慌失措地收回了眼神。

“李念安,如果你下次再管不住自己的嘴的話,就不要在這裏上課了。”鳳鸞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念安,沒等到她回答,就說道,“今天我們講的是三角函數……”

陳韻兒雖然很認真地在做筆記,可是她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與以前的不同。周圍的同學有些刻意跟她坐得比較遠,有些正看著她竊竊私語,每個人看陳韻兒的眼神都帶著不屑。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為什麽大家都這樣看著她。陳韻兒看了周圍一圈後,繼續低下頭聽課。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嘲諷的笑聲:“看,陳韻兒居然在聽課,好稀奇!窮困生居然來嘉川學院讀書。”

“即使家裏有門路也開不了後門進這裏啊!陳韻兒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材沒身材,是討好理事長才進的這學校吧?”

“別說理事長啊,到現在為止理事長都不見蹤影了。說到這裏,也不知道是不是陳韻兒害的。”

陳韻兒驟然抬頭,發現聲音的來源處就是李念安與前後桌的討論聲。今天也不知道李念安是怎麽回事,之前也跟她沒仇啊,為什麽李念安要說她沒來上課,現在又針對她呢。

“啪!”不知道哪裏飛來的書本,一下子就砸到了李念安的頭上。她吃痛地捂住頭頂,瞪大了眼睛環顧四周,卻發現沒人注視著她。李念安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給正看見了全經過的陳韻兒。

陳韻兒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覺口袋裏麵有震動,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條短信。

“今天晚上7點半研究下菜譜,宿舍北門見。牛牛。”

陳韻兒回頭並沒有看到蘇璃洛,想想可能是坐在別的角落吧。

經過那件事以後她以為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聯係,可是沒想到牛牛主動來聯係她了……這讓陳韻兒很期待。

夜來得很快,陳韻兒整理了一下菜譜,順帶拿上筆和記事本,便去了宿舍北門。

海風一陣陣地吹動著,海浪的聲音“嘩啦嘩啦”作響。陳韻兒走到北門的時候,正好是7點半,宿舍北門比較幽暗,就連廊燈都點得不是特別明亮。她向外張望了下,沒有看到一個人的存在。

一般情況下蘇璃洛是不會遲到的啊。可能是出了點兒事吧?

陳韻兒拿出手機撥了蘇璃洛的電話號碼,但是響起來的卻是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連帶著手機也沒電了?

陳韻兒不死心,接著打:“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不會是這個家夥忘記了吧?這麽重要的事情,那家夥忘得一幹二淨了?

陳韻兒歎了一口氣,走到門外,看著一陣陣的海浪以及天上繁多的星星。

等到陳韻兒眼神疲倦的時候,驀然間看到海上有一個東西在飄動,一陣一陣,她想要過去觸碰,於是一步步緩慢地走到海邊。可是那個東西仿佛有點兒遠,在現在的位置她還觸不到,隻要再走近一點點,一點點就好,就能碰到了。

啊,又近了一點兒,就隻差一點兒了,陳韻兒抬起腳步又向前走了一步。

“喂,你幹什麽?”

一個聲音突然鑽入腦袋,陳韻兒一下子醒了過來,冰冷的海水衝進口鼻,一下子竟有點兒呼吸不過來。

幹什麽?她在幹什麽!

她怎麽會在海裏,不是在宿舍北門嗎?

不知道是不是腳下的水太涼,一個海浪打過來,陳韻兒的腳竟然**了。

“救命啊,救命啊——”

陳韻兒亂了方寸,不停地亂踢腳下的水,結果水越發纏著她,漸漸地陳韻兒筋疲力盡了,整個身子沉到了水中。

海水好涼好鹹,陳韻兒再也沒有力氣掙紮了,她是要死在這裏了嗎?

仿佛間陳韻兒看到一個影子遊到她的麵前,繼而托起她的身子就往岸邊遊去。夜晚是漲潮期,海浪一下又一下,那個人似乎力氣蠻大的嘛,這麽大的海浪都沒把他衝走。

她似乎被拖到岸邊了,因為身上沒有那恐怖的海水,風一陣陣吹來,陳韻兒感覺到很冷。

“陳韻兒,你沒事吧?”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但是絕對不是蘇璃洛的。那個家夥,那個家夥騙她來這裏,還害得她掉進大海裏。

該打該罵。等她醒來,一定要狠狠地罵他一頓!

“陳韻兒,你醒醒,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

對方的聲音傳進陳韻兒的耳內,她真的想皺皺眉頭說一句“你說得那麽大聲,我怎麽可能沒聽到”。不過她的眼皮很沉重,眼睛一點兒都睜不開的樣子,胸口也堵得慌,像是什麽東西悶在裏頭吐不出來。

海浪依舊平常,“嘩啦嘩啦”的聲音像是安眠曲,陳韻兒越發感覺自己犯起困來。驀地,她感覺到有人在按她的胸口,狠狠地一下又一下。陳韻兒突然感覺到不舒服,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陳韻兒睜開眼,把嗆在喉嚨裏的海水全部都吐了出來,這下心口不難受了。

“怎麽樣,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陳韻兒才慢悠悠地看向對方。

咦,居然是鳳鸞老師。

“老師,你怎麽在這裏?”陳韻兒半撐起身體,鳳鸞不是一直都很少出現的嗎?

除了上課和清水理事長的吩咐,她幾乎看不到鳳鸞的出現。

“等會兒再跟你解釋,現在蘇璃洛還在水裏!”鳳鸞的聲音有些著急,“我剛剛去水裏探了一下,發現根本沒有蘇璃洛的身影!”

什麽!

蘇璃洛掉到水裏找不到了?

陳韻兒內心一抖動,竟然全身無力起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醫院那次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她想找到他,這個想法瘋狂地占有了她的全部思維!

鳳鸞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黑下臉來製止她:“我知道你想救他,我又何嚐不是!但是海水那麽深,我隻能將你救回來一次,第二次我怕我再也沒有能力。你知道蘇璃洛為什麽會不見了,你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進入海中……這片海名為妖怪之海,進去的人都出不來。可是你別忘了,蘇璃洛雖然沒有能力,但好歹是一個喚靈師!”

海風一陣陣吹來,鳳鸞和陳韻兒渾身都濕透了。她眼睛發直,嘴上緩緩說道:“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這個地方不是蘇璃洛私下發短信給她的嗎,為什麽鳳鸞也會過來?

鳳鸞歎了一口氣,說道:“蘇璃洛今天下午就出院了,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在你的宿舍尋了一番後並沒有發現你,卻瞧見你的手機落在了寢室,於是看到了那條短信……其實短信並不是蘇璃洛發的,他這幾天並沒有發這樣的短信,所以驚覺事情不妙,就立刻趕來這裏看看,沒有想到你要跳海!”

“鳳鸞,我沒跳海!”陳韻兒第一次喊鳳鸞的名字,不是因為別的,她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比較嚴重才會這樣叫的,“我沒有走到海中,我隻是看到了海中有一個在飄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麽想要去抓,但是怎麽也抓不住。想要更走近一步的時候,被你喊醒了,我驚醒過來才發現我在海裏。”

鳳鸞脫下他的西裝外套,一把披在了陳韻兒的身上,也不顧自己會不會著涼。

“你可能被妖怪催眠了。我這麽說也沒有多大的依據。不過由於海浪的緣故,催眠是很容易產生的。因為海浪頻率一致,在潛意識中會有偏向於睡著的意圖。如果這個時間段有人再引導你一下,就會產生催眠作用了。”

鳳鸞看向海中,那依舊拍打沙灘的海浪看似無奇,卻是催眠的最佳武器。

“不可能吧,我沒有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隻是覺得自己的潛意識裏麵想要去抓住那個東西。”陳韻兒思索了一下,搖搖頭否決了鳳鸞的推測。

“妖怪豈是這麽好被你推測的。”鳳鸞笑,“今天去上課的時候,我就發現一個問題。全班同學似乎對你有點兒意見?明明你在,卻說你不在。私下是不是還把你的書用502膠水粘在桌麵上了?”

鳳鸞坐在陳韻兒的旁邊,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心中已明白事情正在一點點變複雜。清水的消失,陳韻兒成為全校的公敵。這些都隻是開始,更多的事情或許還在後頭。

“說實話,鳳鸞,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自從從幻境走了出來後,全校的氛圍變得好奇怪。我會來到這個學校,全是因為淩若兮,可是若兮現在最要好的朋友變成了穆曉冉,對我很是生疏。繼而是全校的學生對我的態度,我對李念安這個人並不是特別了解,之前也沒有得罪過她,不清楚為什麽她現在要針對我。現在又是催眠的事,我估摸著會死於非命啊,鳳鸞。”陳韻兒側頭不去看鳳鸞的表情,她明白這種事情隻有自己去承擔,與鳳鸞說並無太大的幫助。

“從幻境出來後就變得很奇怪嗎……”鳳鸞重複了一遍,開始沉思起來,“奇怪的是,清水也消失了……”

在幻境的那段時間他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接到清水的一個電話,說是出事了,讓他趕緊去行政樓。他想要問清楚的時候,對方的信號幹擾得很厲害,一點兒都聽不清楚清水的聲音。

隨即鳳鸞想著還是去救人要緊,就立刻跑去了行政樓。雖然他知道蘇璃洛沒有喚靈師的能力,但是好歹他也是一個喚靈師,保護陳韻兒的勇氣應該有的。

剛進入行政樓就感覺到整個樓房已經處於幻象之中了,鳳鸞不知道對方的意思,就直接貿然地闖了進去,結果闖進去基本上沒有什麽障礙,一下子就到了幻境中心地帶。

時間湊得這麽好,他一進去就剛剛被妖怪追殺?感覺一切都像是被人操縱著似的。

鳳鸞沉思,如果一切被人操縱著的話,清水是不是已經遇到不測了?

從認識到現在,隻知道她一直是一個把自己藏得很深的人,總是表現出一位老人家的樣子,雖然早在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清水已經有一大把年紀了,而她也沒有隱瞞什麽。為了學校的事情即使嘴上說不掛在心上,可是鳳鸞明白,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這個學校。畢竟是她和絲冗相知相守的地方啊。

到現在事情已經牽扯到陳韻兒和蘇璃洛了,鳳鸞知道清水想把自己內心的痛苦分擔一點兒給他們,可是就這麽一點兒,就讓陳韻兒和蘇璃洛陷入了旋渦之中。

不知道清水現在是不是在後悔,如果她一個人承擔,那陳韻兒就不會遇到現在這個狀況,全校都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吧?

不,鳳鸞苦笑,事情已經開始,怎麽可能放過每一個人呢?

等陳韻兒回到寢室已經是9點之後的事情了,拿了睡衣就打算去浴室洗澡,結果浴室的門還沒打開,門上頂的一盆水就倒了她一身,接著就是臉盆掉地時“咣啷”的一聲。

陳韻兒抖了抖衣服,算了,反正今天也倒了大黴了,不會去在意這點兒小事。隻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麽會有人有陳韻兒寢室的鑰匙,從而擺上這盆水呢。

她邊想邊胡亂地洗完澡後,就躺到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吱吱吱——”

不知道睡了多久,陳韻兒聽到聲音,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才看周圍。不睜眼不知道,一睜眼嚇一跳,一隻碩大的老鼠蹲在她的麵前,正用鼻子在尋找著什麽。

陳韻兒一驚,立刻想抖掉老鼠,不過沒想到這老鼠還挺大膽,沒被抖下去反倒爬到了陳韻兒的臉上。

“啊!”陳韻兒尖叫,也顧不得髒了,一把抓下正在她臉上胡抓的老鼠,直接丟到了窗戶外。

過了良久,陳韻兒才定下神來,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後,才坐回**。

從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可以看出,對方並不是一個隻想要為難她的人。那個人,想要她死!

從書本被502膠水給粘在課桌上這個惡作劇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別的狀況,甚至還用了催眠這樣的方法,想讓她死於無形之中。現在倒好,看到她沒死,甚至用了山鼠來嚇她!山鼠體積比一般的老鼠大,還有咬人的可能。

那個人有這麽恨她嗎?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陳韻兒掏出手機,撥了蘇璃洛的電話。現在雖然是淩晨時間段,但是如果對象是陳韻兒的話,他應該會接電話的吧?會的吧?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還是如此機械的聲音,蘇璃洛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了?在課堂上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當時還因為李念安的事而把書本丟到了她的頭上……不對!那個角度,雖然看上去是蘇璃洛丟的,但她隻看到了一個拋物的過程,應該是蘇璃洛後麵的楊沫沁丟的!

一直以為蘇璃洛是在乎她的,現在想來是她的錯覺嗎?

陳韻兒內心一涼,翻了翻電話號碼簿。清水已經失蹤,斷然是不會給她打電話的;若兮對她已經沒有了好朋友的情誼,打給她也無用;蘇璃洛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也沒有用。那麽,隻有鳳鸞老師了……正想著鳳鸞,他的電話就來了。

陳韻兒順勢接起電話。

“喂,老師。”

“這麽晚了還打擾你,睡了沒?”

鳳鸞的聲音有點兒輕。

“沒有,剛剛被一隻大老鼠嚇醒了。”陳韻兒如是說道。

“能來一下我的寢室嗎,我好像發燒了。”

什麽,發燒了?是晚上救她的時候著涼的嗎?對啊,陳韻兒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她是白癡嗎?當時鳳鸞把西裝給了她,晚上海風那麽大,怎麽可能不著涼?

陳韻兒換了一身衣服,備上一些感冒藥就跑了出去。

男生寢室與女生寢室隔得比較遠,在晚上10點之前兩個寢室是可以互通的,這也是嘉川學院行事的風格。但是鳳鸞住的是教師寢室,又稍微比男生寢室還偏遠點兒,不過因為要照顧到愛學習的學生,教師寢室是不會關大門的。

換言之,就是任何時間段都可以進教師寢室找老師。

陳韻兒敲了敲鳳鸞寢室的門,沒想到寢室的門隻是掩著,並沒有關上。她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鳳鸞咳得很厲害。

都怪她,為什麽要在海風下聊天,還聊了那麽久。自己生病就算了,連累鳳鸞生病她有點兒過意不去。畢竟鳳鸞是執教老師,每天都有課要上。現在他這個樣子,怎麽去上課呢。

“老師,你沒事吧?”

陳韻兒把藥放下,走到鳳鸞的麵前,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實熱得發燙!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鳳鸞。”

鳳鸞的聲音低啞,像個垂死的老人一般。

“鳳……鳳鸞。”陳韻兒喊得有點兒尷尬。之前是因為事情發生得比較嚴重,也沒有在意,就喊出了“鳳鸞”二字。現在突然讓她喊,驟然覺得不習慣。

鳳鸞咳了幾下,說:“不用覺得內疚,我會發燒完全不是因為昨晚吹了海風的緣故。隻是每三個禮拜我都會這樣,之前清水在,她會幫我掩蓋這個事情。現在清水失蹤了,我隻能告訴你,拜托你來照顧我。小韻,你不會拒絕我吧?”

聽此,陳韻兒搖搖頭。

她怎麽可能會拒絕,鳳鸞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幫助了陳韻兒,自然她也要去回報鳳鸞。

“不會的,鳳鸞。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保密。”

鳳鸞雖然是除妖師,能力也不容小覷,可是會有這樣狀況的他……曾經經曆過什麽呢?

“小韻,你在想我的身體是怎麽回事,是吧?”鳳鸞卷著被子咳了幾下,像是要把五髒給咳出來似的。

陳韻兒摸索著從桌上拿了兩片藥出來,塞進鳳鸞的嘴巴,隨即把水倒入了他的口中:“我也不知道感冒藥有沒有用,總之吃了再說。另外,我現在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很想知道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可是等你燒退了再告訴我吧,現在我不想聽。”

聽到陳韻兒的話,鳳鸞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平日裏他都是以不苟言笑的麵孔出現在別人麵前,但是今日一笑,才知道鳳鸞也是個溫柔的人。

“好,我以後告訴你。”他的眼睛在夜晚看起來有點兒發亮,好像璀璨的珍珠一般。

“你先睡吧,我在這裏守著你。”陳韻兒挑了一把椅子,搬到鳳鸞的床前坐了下來。

海風習習,鳳鸞眨了眨眼睛,沒有再說話,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早晨醒來的時候,鳳鸞看到陳韻兒正用手托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垂著頭。昨夜他沒有做夢,是從那裏逃出來後的第一夜沒有做夢。

是她在的緣故嗎?鳳鸞抬起手揉了揉陳韻兒的頭發,頭發很柔,像絲綢一般。

“嗯……鳳鸞,你醒了嗎?”陳韻兒睜了睜惺忪的眼睛,模糊地問道。

鳳鸞收回了手,修長的手指不經意間抖了抖:“嗯,小韻給我去倒杯水好嗎,剛醒來有點兒渴。”

陳韻兒應聲去倒水了,而鳳鸞的眼神依舊追隨著她,剛才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就透露了不該有的情感了。在那之前不是說過嗎,不要再對她有一點點的幻想,一點點都不可以有。

“喏,水。”陳韻兒把水杯遞到了鳳鸞的嘴巴處,一點點喂他喝下去,順道摸了摸鳳鸞的額頭,“今天好點兒了嗎?”

“嗯,不發燒了,身體也不難過了。”鳳鸞咽下最後一口水回答道,“對了,今天是雙休日,你要不休息下吧,昨晚照顧我一晚上,應該累了。”

陳韻兒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眼中還噙著淚水:“我也正想說呢,我先回寢室了。”

等到陳韻兒關上門走出去後,鳳鸞才想起來這個丫頭忘記問關於他身體的事情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隨即便起來了。

因為鳳鸞明白,這個學校已經越來越奇怪,清水現在不在,隻能他來解決一些無法避免的事情。就算是用命,他也要保住嘉川學院,以報清水的救命之恩。

離11月中旬的六十周年校慶越來越近,事情也是越來越多,學生和老師也越來越忙。不過誰知道這段時間,會有怎樣的黑暗等待著他們呢。

嘉川學院校六十周年慶是有史以來規模最為龐大的一次,C市的有聲望的人員都會到場。原本定時出發的輪船,船長被多增加了幾次來回的工作量,接待了不少人員過來觀摩。

說得也對,如果換成豪華遊輪的話,也不可能裝得下全校的成員,那從外邊來的政府成員以及商業界的龍頭怎麽辦?總不可能開兩三艘輪船隔空舉辦吧?

校六十周年慶對外宣稱是六十周年慶典,以規模大、高消費為標準舉辦的一場隆重大派對。

由於嘉川學院的風格也不宜打扮得過於奢華,所以把那些過多的資金都放到了舉辦的各個項目上去了。

嘉川學院在此次舉辦的校慶活動中,包括了化妝、話劇、樂器、武術、廚藝、歌唱、裁衣、畫畫等各項比賽,不過以上說的全部都是一些總體的。好比是化妝包括了複古風、古妝、彩妝,武術包括了跆拳道、柔道、中國武術等一些小分類。按照大分類中再分小類,總共活動不下百種。

之所以稱之為大規模,以上還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在此期間,別的學校的學生也可以來參觀,並有禮物相送。所以很多學校的學生爭相來到嘉川學院,為的就是一睹學院風貌。畢竟嘉川學院就是各個學生所向往的地方。

“小韻,你準備好了嗎?”門外的鳳鸞敲了敲陳韻兒寢室的門。

“等一下,鳳鸞!”陳韻兒在屋內驚叫,繼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鳳鸞微微歎了一口氣,難得自己有一天起得那麽早來接陳韻兒,但是在屋內的她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臨近中午的時候才會舉行廚藝大比拚,那個丫頭這麽早忙活起來了。隻不過是偶爾來的小私心,想讓她陪陪自己逛下學校罷了。

“好了好了!”陳韻兒打開門,開心地鑽了出來。

隨著陳韻兒打開門的瞬間,鳳鸞聞到屋內傳來一陣刺鼻的氣味。他皺了皺眉頭:“你在裏麵弄什麽東西?”

陳韻兒打著哈哈:“沒有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鳳鸞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問什麽,隻是原本交叉在身後的手突然拉住陳韻兒:“跟我來。”

陳韻兒驚異了一下,鳳鸞居然拉著她,心中突然一番感動。剛看到鳳鸞,隻知道他生性冷漠,但是接觸後才知道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鳳鸞,你帶我去哪裏?”陳韻兒不明所以,以現在的時間去看學院所搭的台真是早之又早啊,也不過才清晨5點多點,要不是今天要準備比賽的東西,她也不會這麽早就起來。

鳳鸞回頭,故意賣關子地說:“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等會兒……得等多久?陳韻兒在心裏小小地疑惑了一下,最終沒有開口詢問鳳鸞,因為她知道鳳鸞不會把她賣掉的。

“好了,你看!”鳳鸞在一棵榕樹下停了下來,他指向前方。

陳韻兒從他食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的是一片蔚藍的海洋,而海的最終端處緩緩地升起一輪日光,是日出!

“好美!”

陳韻兒從心底發出感歎,她來到這個學校後看到的除了夕陽還是夕陽,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去看日出。不過她也忘記了,在嘉川學院的海平麵看日出是最好不過的了。嘉川本身就是在小島上,周圍環海,從海平麵升起的太陽是最初也是最美的。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裏看日出。”鳳鸞在半空中畫了一個空圓圈,“小韻,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成為除妖師嗎?”

“嗯?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喜歡或者是家族傳承嗎?”陳韻兒看向鳳鸞,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家族傳承是其中小部分的因素。我本身是不愛這個的,因為我深信著這個世界上沒有妖怪,不過很可惜我後來遇到了。”鳳鸞坐在沙灘上,雙手抱膝,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

陳韻兒學著鳳鸞的姿勢坐在了沙灘上:“遇到後就學習除妖的本領了嗎?”

“不是,我學這個完全是為了保護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鳳鸞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特別輕,輕到恍若聽不見的地步。

“嗯?保護一個人,保護誰?”晨光下的少女在沙灘上抓著一把一把的沙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鳳鸞輕笑道:“她的名字叫安眠。”

安眠?陳韻兒在心中疑惑了下,比“鳳鸞”這個名字還要奇怪。

“她死了,死了5年多了。”鳳鸞繼續說道,“5年前,我還是一個大學生。本身死也不相信妖怪的我,第一次相信了有妖怪的事實。”

“安眠是妖怪嗎?”陳韻兒不自覺地插口問。

“不是,安眠是人類。她不停地在馬路上奔跑,跑到了小巷,黑得看不見五指的小巷。我隻是個路人,安眠突然撲到我的身上說讓我救救她。”鳳鸞的眼神看向前方,似乎在回憶,“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股衝動想救下她。由於本身在家裏受過對付妖怪的訓練,我很容易就救下安眠了。”

雖然這個故事聽上去很怪誕,但是遇到過妖怪的陳韻兒絕對相信鳳鸞所說的話。第一是他沒必要騙她,第二是他對安眠的情感,陳韻兒感覺得出來是真心的。

“安眠的體質的確很受妖怪歡迎啊,每天有成百上千的妖怪衝到家門口撞破防盜門,撞碎玻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傷害安眠。前幾次都是被爺爺給阻攔了下來,之後沒多久爺爺就病了,家裏的父親母親包括舅舅姑姑,他們都沒有除妖的能力。”鳳鸞臉色蒼白,全身都在顫抖,“最後,父親跪在我的麵前跟我說,鸞兒,放了這個少女回去吧,我們家養不起她啊……我拒絕,我一再拒絕這樣的要求。我即使不要性命也要保全她,這是我見到她後內心一個根深蒂固的信念啊……如果這個時候放她回去,我知道安眠肯定會沒命的,她會死。”

“後來呢?”陳韻兒問。

“後來安眠走了,走得無聲無息。我知道她聽到父親和我的對話了,安眠不想成為我的累贅,所以選擇走了。我也到外麵瘋狂地找過,但是卻什麽都沒有找到。也是從那天開始,我接手了爺爺的除妖技能,天天學習咒語,學習畫符咒。就是希望有一天如果能再見到她,可以有能力保護她。”鳳鸞閉了閉眼睛,一滴眼淚輕若無聲地滑過眼角。

終於知道為什麽鳳鸞看上去那樣冷漠,他的感情曾經受過創傷,所以再也不要麵對除了安眠以外的人的感情。

“你隻是說沒有找到她,為什麽說她死了?”陳韻兒有點奇怪,鳳鸞從始至終都沒提到過安眠被妖怪攻擊而死了,又怎麽說她死了呢。

“一個這樣體質的人孤身跑到外麵,能不被妖怪給吃掉嗎?本來我也不信的,但是我在前幾個月見到一個人,我才確認安眠已經死了。”鳳鸞重重地歎了口氣,隨著海風吹開衣衫,把冷冷的海風灌進自己的身體裏。

“見到了誰?”陳韻兒好奇地問。

鳳鸞閉上眼睛,很隱晦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一個跟安眠息息相關的人。”

既然知道鳳鸞並不想她問那個人是誰,她就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自己又何苦去挖掘別人揭不起的傷疤呢?

“我會待在這個學校,是因為清水理事長,她曾經救過我,我隻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鳳鸞站起身,顯然表示已經沒有再聊下去的興致了。

陳韻兒奇怪:“清水理事長為什麽會救你?”

“在消滅妖怪的時候,難免會碰到比自己強大的。當時我命懸一線,幸虧清水出手相救,不然我怕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我左眼上的那道傷疤,就是當時留下來的。”鳳鸞走離了沙灘半步,又回過頭對陳韻兒說,“小韻,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能陪我說這麽多。”

能陪鳳鸞說這麽多,完全是因為鳳鸞也會聽她說很多事情啊。在鳳鸞難過的時候,她又怎麽可能棄他於不顧呢。不過從他的話題中可以看出來,鳳鸞他……真的很重視安眠,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地在乎。

若不是因為家裏人的原因,估計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吧?

陳韻兒想了想,笑了起來。陳韻兒望了望鳳鸞走的方向,良久她才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走了過去。

也差不多該回去準備她的食物了,10點她還有比賽呢。各個學校的人都會來觀賽,總不能因為鳳鸞的事而心不在焉吧?

陳韻兒掏出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原本的好心情在進門的瞬間徹底瓦解!她在廚房準備的所有用於比賽的食物全部被毀掉了!蔬菜類的全部倒在了地上,像是被碾過一樣慘不忍睹,肉類食物均被倒了稀硫酸,已經腐蝕得剩一塊臭肉了。海鮮類更不用說了,不知道哪裏來的臭水都倒在了貝殼類和魚類上麵。

這些東西被毀,一時三刻又如何去準備食物素材?這些都是陳韻兒準備了一晚上的東西啊……即使找到了食物,時間也不夠!

看到這樣的情況,陳韻兒該如何去比賽?

到底是誰,要這樣不計一切代價地讓她毀滅在嘉川學院?她難道就這麽不融於這個團體嗎,還是說陳韻兒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是個障礙呢?她不過是想要守護曾經的友誼,可是……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友誼變質了,愛情也不見了呢?

若兮莫名其妙地跟她生疏了,蘇璃洛莫名其妙地不接她電話了,清水莫名其妙地不見了……這個學院,到底在做什麽?

從她來的那一天開始,整整一個月,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停息過。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嗎,不該來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是她來錯了地方!

陳韻兒驀地站起身,想要去臥室收拾一下衣服,遠離這個地方,再也不要回來。既然別人不容她,陳韻兒又何必死皮賴臉呢?

她跨出一步,“咣”一聲在腳邊響起。陳韻兒低下頭才看到,腳下還有一個小小的玻璃壇,這個本來是在這次比賽中打算做一道開胃菜的,隻是不知道被汙染了沒。

陳韻兒蹲下身,小心地打開蓋子。她皺了皺眉頭,小心地嚐了一口,驚奇地發現居然沒有被破壞!這道菜還能用!

原本邁出去的腳步猶豫了。

在嘉川學院裏,清水理事長對她一直很好很好,她現在消失了陳韻兒還沒幫忙查找出來真正的原因。對鳳鸞的印象即使一開始也不是特別好,可是現在也不錯,可以說真心話。

這些,難道不足以成為她留下來的原因嗎?

陳韻兒像是自我說服一樣,狠狠地拍了一下胸口,算是下定了決心。於是她搬起了地上的那壇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麵上,細細地想了一下應對之策之後,就開始淘米做飯了。

嘉川學院的六十周年慶在8點準時舉行,從早上的8點舉行到晚上10點。晚上8點以後就是舞會。煙花聲響起,整個學院縈繞在音樂的氣氛中,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了學校周年慶的主題。

陳韻兒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終於在開場之前做好所有準備了。

她要在9點之前到達“廚藝大比拚”這個比賽場地,若是遲到就會被當成自動棄權處理。陳韻兒抱了壇子和一個罐子跑了出去,不料剛開門就撞到了一堵“牆”。

“小韻,這麽著急這是要去哪裏?”

頭頂上的聲音傳了過來,陳韻兒一抬頭就看見鳳鸞吃驚地看著她。

“不是要開場了嗎,還是先去比賽場地吧?”陳韻兒著急地回答,東西都沒抱穩就已經衝到了門外。

鳳鸞看了看陳韻兒,眼神有點兒淡漠,抬起左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發絲:“小韻,他回來了。”

陳韻兒內心狠狠一個撞擊,問道:“他是誰?”

頭頂上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知道如果說出這個名字,將會使她的心情反複無常,但是如果不說,鳳鸞又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兩者相難之下,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鳳鸞,你說啊,他是誰?”陳韻兒抬頭催促著。

鳳鸞咬牙:“蘇璃洛。”

陳韻兒神色一變,險些就沒了力氣抱手中的壇子。

蘇璃洛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嗎?那這段時間他是去了哪裏?為什麽會聯係不上?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沒有再出現,其中發生了什麽事?

有這麽多這麽多疑惑想要問他,可是蘇璃洛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

不是回來了嗎,為什麽會不給她打電話呢?他們之間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生疏了?

不,他們好像從來都是生疏的。從一開始的狐狸身份出現,到之後被發現身份的期間,蘇璃洛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喚靈師。好像從一開始,蘇璃洛就知道她會來嘉川學院一般。

即使沒有你的幫忙,我還是一樣可以在這個比賽上麵獲得成功。即使沒有你……

鳳鸞跟在陳韻兒的身後,內心有些不安。最終他還是說了出來,可是他該不該說那件事呢,他看到蘇璃洛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的事實?今天是校六十周年慶,小韻有比賽要參加,他還是不要說了吧,下次……或者下下次,也是有機會的啊。

外麵風和日麗,學校六十周年慶算是選對了日子。不少領導和商業龍頭都在觀賞小島上的風景,有的則是在看已經開始的比賽,外來的學生都是帶著崇拜的眼神看嘉川學院的。似乎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是陳韻兒的心被打亂得徹底。

她看到在“廚藝大比拚”的比賽場地上,那個一頭銀發的少年從她麵前走過,隨即就收回了視線。

這算是什麽態度?

明明是他自己不打聲招呼就先走了,明明是沒有打一個電話回來詢問狀況,明明是他!但是蘇璃洛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陳韻兒做錯了一樣!

陳韻兒理了理放在桌上的鍋鏟,順便把壇子放在了桌下。她緊緊咬住牙關,她陳韻兒就不信了,沒有了蘇璃洛怎麽可能不行!

“好的,攝像機大哥請把鏡頭對向這邊的‘廚藝大比拚’。上一次的柔道比賽已經讓我們的觀眾看得目不暇接,那在臨近中午的時間看看‘廚藝大比拚’,嚐嚐我們C市的消費中心地帶的孩子所做出來的佳肴吧!”校六十年慶的主持拖著禮服的長裙,手拿麥克風,出現在“廚藝大比拚”的現場。

“據說這個‘廚藝大比拚’比賽項目,是由我們清水理事長開發的,它是自我們嘉川學院成立之初時就已經存在了。‘廚藝大比拚’主要講究的是我們中國五千年悠久的曆史文化,對了,這裏是以我們的中國菜為主。”

主持人走到台上,稍微觀察了下每個人所準備的食材。走到陳韻兒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這位同學,我在別的同學的桌麵上都看到了很多食材的影子,但是你卻沒有。所以你來參加這次比賽是想展現什麽?”

陳韻兒心裏一緊,萬萬沒有想到主持人會采訪自己,她平穩了下情緒,回答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方式展現自我,我相信每個人做的菜都是非常出色。不過,我今天帶來的是真正的文化曆史。”

主持人收回麥克風,微笑地對著鏡頭說:“看樣子這位同學很有信心。

那好吧,接下來請出我們的評委,有請美食界赫赫有名的張東冠,張大評委!”

話音剛落,就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男人。他對著鏡頭和周圍的人群揮了揮手,繼而坐到了評委席上。

“好的,現在我們的選手和評委都到齊了。前麵總共有二十六名選手,一一為我們帶來了不同的美食。比賽期間不得從旁交流,不得有一樣美食是重複的。比賽結束後,我們將實行抽簽製,從抽簽的先後順序決定評委品嚐美食的順序。時間為兩個小時,兩小時後請看選手們的成果。”主持人站在評委旁邊細細地說明了比賽規則以及時間。

主持人剛剛說的抽簽的順序決定評委品嚐美食的順序,那這個簽一定要抽在前麵,不然的話越到後頭就越對選手不利。

主持人看了看時間:“比賽——開始!”

剛下口令,眾多選手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切菜的切菜,雕花的雕花,各有不同。隻有陳韻兒傻愣愣地將米倒入電飯煲中,插上電源後坐在一旁看別人切菜。

“咚咚咚”,旁邊的一個選手切菜迅速,看樣子刀工很厲害。她側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穆曉冉。若兮現在的朋友吧……啊,真是討厭,想到這裏心居然有點酸澀。來這個學校之前她跟若兮的關係,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是失散的姐妹。哪有一個朋友會真正關心到她的生活、學費乃至住所呢。可惜啊,那個人現在不再會和她說關心的話了。

“嗬,你在看什麽?”穆曉冉邊切菜邊說,“你寢室的那些菜都壞掉了,你現在都不能參加比賽了吧?”

什麽!陳韻兒一愣,硬是沒想到穆曉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意思是說,砸爛的菜,潑了稀硫酸的肉,以及被丟到臭水裏麵的海鮮都是穆曉冉做的嗎?

“不要這麽驚訝,那麽大的一隻老鼠居然嚇不死你,你也沒有把蟑螂吃下去。最可惜的竟然是你沒有跳海而死,讓我覺得好吃驚。”穆曉冉將菜放入盤中,帶著嘲笑意味地看了眼陳韻兒,繼續開始手頭上的工作。

陳韻兒說的這些都是近幾天來發生在她身邊的事!她真的死都沒想到,竟然會是穆曉冉做的,究竟是為什麽她要這樣做?

“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陳韻兒壓抑住自己的聲音說話,竟然沙啞至極。

她從來沒有想到穆曉冉會做這樣的事情,從開學到現在,陳韻兒敢發誓,自己沒有做過一件事兒讓穆曉冉討厭!

穆曉冉良久沒有說話,拿起一塊肉脯,一塊一塊地切:“我的目的就是,除掉你。”

最後三個字聲音很小,但是陳韻兒還是聽見了。除掉她?為什麽,原因呢?她是哪裏做得如此讓穆曉冉憎恨了。

“為什麽……”

“主持人,比賽期間不是不得從旁交流嗎?不知道為什麽,我旁邊的選手老和我講話。”穆曉冉突然大聲叫喊,周圍的選手全都看了過來。

“是怎麽一回事兒?”主持人走了過來,看了看穆曉冉又看看陳韻兒,問道。

穆曉冉搶過話:“我不知道啊,這位選手一個勁兒找我談美食上的事兒,我也不好不答。但是礙於主持人你剛剛說的不得從旁交流,我也不敢回答了。可是她還是一個勁兒地問我,無奈之下我才選擇告發的。”

陳韻兒的整個身子像是浸到了12月的冰窖裏一樣,冰涼冰涼的。她萬萬沒有想到穆曉冉隻是想引她開口講話,隨後就告發,這樣她連比賽資格都沒有,更沒有這個心留在嘉川學院了。

主持人也肯定以為以她剛剛的表現,現在桌麵上又沒有動手做菜,肯定隻是個混比賽的選手。這樣,主持人定然會把她逐出這場比賽。

“好的,這裏有位選手違反了比賽的規定,我們現在就將她——”果然,主持人拿起麥克風就要宣布這個消息了。

“憑什麽?剛剛那位選手說的隻是她的看法,我否認這個狀況!我隻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罷了,主持人。況且,你並沒有真實見到,根本不能認定是誰的錯,如果我說是穆曉冉不停地引我說話,你相信嗎?”陳韻兒驀地站起身,聲音高過麥克風,臉上的表情沒有玩笑之意。

主持人似乎覺得陳韻兒說得有道理,訕訕地笑了一下,繼續說:“剛剛那位選手說得有道理,但是礙於我們這是在比賽。這樣的事情隻允許發生一次,下次我們將從嚴處理。並且請各位觀眾擦亮你們的眼睛,如台上有誰犯規,請大聲指出來。”

剛剛宣布完,陳韻兒就聽到穆曉冉嗤之以鼻的聲音:“哼,這種主持人……早晚有一天要下台。”

聽此,陳韻兒內心複雜至極。穆曉冉說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要靠著家族的力量,換下這個所謂的“不聽話”的主持人,從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嘉川學院從根本上教會了她不少“做人”的道理:對敵人不必仁慈。那自己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深深地陷入了這泥潭中,再也拔不出來了呢?好像是來到這個學校後,因為周圍的人的改變,自己也一點一點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好了,現在離比賽結束的時間隻有10分鍾了,各位選手都已經差不多做好了佳肴等待我們的張大評委品嚐。我們也趁這段時間,來隨機抽取一下選手們的號碼牌,按照這個號碼牌的順序來品嚐。”主持人笑著從一旁端出一個箱子,而裏麵估計藏著的就是號碼牌吧。

“一號,李君君。二號,蔡樺門。三號,穆曉冉。四號,成蓮……二十六號,陳韻兒。”主持人一一報了每個選手的號碼牌,一個一個發到了各個選手的桌麵上。

真沒想到自己是最後一號呢,最最不利的因素全都籠罩在陳韻兒的身上。算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號碼牌。

李君君上前,揭開了蓋在上麵的不鏽鋼蓋子,說:“因為這次的主題是以中國菜肴為主,從而表現曆史悠久,我做的這道菜的名字叫‘大展宏圖’。

是由滿漢全席改造過來,菜量雖小,但是其中卻是加入了不少內容。”

評委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隻是稍微嚐了一下,沒有做出什麽評論。

主持人叫了後麵一位選手,評委也都隻有品嚐,沒有做評論,全場氣氛十分詭異。

“有請三號選手端上菜來。”主持人捏了把冷汗,喊了下一個。

“老師,這道菜叫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穆曉冉打開自己的菜盤,“這道菜是我們家裏祖傳下來的,據說當時是風靡一時的宮廷菜。由豆腐製成,青菜點綴,用辣椒拚成荷花的樣子。整個看上去就像是初欲綻放的荷塘花朵。”

評委撥了撥豆腐,夾了一塊放在口中,神色稍稍有點驚異的色彩,但是依舊沒有評論。穆曉冉從旁走過去,恨恨地跺了一下腳。如果他沒評價,就是指這個作品還入不了他的眼,那她該怎麽去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