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性感覺到不對勁,甚至感覺有些不妙。
當他看到“黃淩峰”抹了把臉,露出一張“活張飛”的麵孔後,心中一跳,龍九?他不是在法台那麽?
釋性佛光聚目,趕緊偏頭看向法台,卻見其上一直跟柳勝男合力對抗鬼潮的龍九,竟搖身一變,成了個滿身陰氣的鬼判官?
那柳勝男竟然也…竟也是個鬼判官?
釋性皺眉看向龍九,壞了,上當了!狸貓換太子?
張生在哪?柳勝男在哪?
他們搞出這一出,到底要做什麽?以“龍九”冒充張生,擺明了是想為真的張生創造條件!
釋性忽然轉頭,看向法台上一股浩然氣衝天而起,瞬間覺得不妙,催動佛氣,調動萬鬼猛撲法台,誓要將那幾個賤人生吞活剝。
然而…
甘玲玲慌忙取出黃淩峰留給她的小布包,裏頭竟是個銅製文官俑?
文官俑入手的瞬間,她就明白了,黃淩峰為何把這玩意給她。
眼見鬼潮幾乎淹沒法台,甘玲玲手握文官俑,嬌喝一聲。
浩然氣下,一股澎湃巨力瞬間掀翻了迎麵而來的鬼潮,甚至也掀翻了甘玲玲自己。
曹真誠昏迷不醒,甘玲玲目瞪口呆,而老城隍王竑,則一臉的不可思議,老淚縱橫。
法台上,一座仿佛巨大城寨的東西拔地而起,石牆一丈之厚,十丈之高,泛著淡淡硝煙的青石城牆,仿佛在訴說著它曾經經曆的苦難。
城中,橫平豎直,更有一朦朧宮殿群若隱若現。
城牆上,一排排漆黑炮口,對準城下,好似隨時會噴吐出湮滅萬物的地獄之火,是不屈的頑強,是決死的意誌。
王竑“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一張老臉幾乎維持不住人形,激動到泣不成聲,“北…我大明,不落京城。”
甘玲玲看著手中逐漸碎裂的文官俑,對那個“小叔叔”竟產生了一絲絲恐懼,甚至崇拜,他早就知道曹真誠的想法?這是人能算到的?
他沒有拆穿,而是…當真將兄弟的命,托付給了自己?
這一刻,甘玲玲甚至有些迷醉。
【銅牆鐵壁俑】
【於謙通用神遺,使用類,使用一次過後,回歸秘境】
【不落堅城:重現土木堡之變後,於謙堅守之城,護內裏之人無恙】
有那麽一瞬間,甘玲玲想哭,那個男人,竟將兄弟性命看得如此重要,他自己,卻是那沒有安全保障的“突擊利刃”。
這種男人,真是…太讓人濕了。
誰料,一聲哀嚎就在她身旁響起,王竑老淚縱橫,“不才王竑,愧對於大人教誨啊。”
甘玲玲看著老城隍,微微歪頭,“你認識於謙?”
王竑白了他一眼,“老朽生前能平步青雲,一展抱負,全賴於大人提拔,認識?嗬。”
闊豐鎮中,端坐鬼門上的釋性一時也有些呆住,待看到那堅城上的鐵口炮台噴塗著地獄之火,將一個個惡鬼轟碎,內裏佛氣如渣般碎裂,不由猛地吐出口血。
“該死,竟算計本使。撤,快給我撤!”
釋性聲嘶力竭,狀若瘋狂,可突然再一愣,轉頭看向“龍九”,不由哀嚎一聲,就算是他,也架不住心中升起絲恐懼。
孫雪瑤笑嗬嗬地看著釋性,手掌一番,一把超級巨弓“轟”的落在眼前,“禿驢,你,怕不怕?”
釋性座下金蓮急轉,額頭甚至現出抹冷汗,仰頭說道:“怕?本使為何會怕?”
孫雪瑤嘿嘿笑起來,“哦,那沒事了。小叔叔說,這控製鬼物的佛氣,跟你身上的一樣呢。”
說罷,孫雪瑤眯起眼,壞笑道:“小叔叔還說,人家可以試試,弄死大量鬼物後,是否能削弱你…”
“哎呀?會不會呢?”
一串汗水,跨過釋性雪白眉毛,吊在同樣雪白的睫毛上,“嗬…嗬嗬哈哈哈,就憑你?怎麽可能做得到!”
孫雪瑤聳下肩,“你知道人家的能力是將靈力錨定對手吧?3級以內哦,人家可是2級耶。”
焰摩使者,LV5,剛好在範圍內。
孫雪瑤抬起條修長、圓潤的**,漸漸由彎轉直,嬌軀後仰,一根金黃弓弦憑空出現,其上一杆愈丈箭矢,內含金烏之力,閃著凜冽火光…
“小叔叔,人家來給,你,開,路!”
“咚”,“咚咚”,逐漸急促的戰鼓聲,化為一片片紫氣環繞孫雪瑤,孫雪瑤嬌喝一聲,猝然鬆開拉弦雙手。
軒轅弓,又名乾坤弓,乃是軒轅皇帝選泰山南烏號之柘,燕牛之角,荊麋之餌,河魚之鮫精心所鑄,其威…
震天。
孫雪瑤以“戰天鬥地”錨定釋性,焰摩使者LV5檔次的靈力,再配上黃淩峰三層“魏武揮鞭”加持,這軒轅一箭之威,又豈是說說?
恰好,那一群三千惡鬼,在追孫雪瑤時,被她帶成了近乎一條直線,否則…她幹嘛往死胡同裏跑?
箭矢便如同個閃耀的金烏,而那些惡鬼,則好似初冬之雪,雖然凜冽刺骨,雖寒意滔天,然而…終究在金烏之下,化為一灘雪水。
整個闊豐鎮,都在這一箭之下顫抖,整條街道仿佛被彗星砸過,沙石崩裂,屋舍成灰。
一箭之威,前一瞬來勢洶洶的三千惡鬼,刹那間,灰飛煙滅。
釋性哀嚎一聲,身上佛光突暗,引得他整個光頭都好似由中裂開一般,仿佛…仿佛有一隻血紅之眼,蠢蠢欲開。
釋性捂著頭,座下金蓮忽黃忽黑,顯得痛苦萬分…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你們這些雜碎,通通該死!”
釋性正吼著,那邊【不落堅城】的360度火炮同時開火,轟得下頭惡鬼徒勞哀嚎,當真如人間煉獄。
而釋性,身上佛光愈發暗淡,整個人顯得“飄忽不定”,隻是抱頭嘶吼。
孫雪瑤一箭既出,已然虛弱至極,此時隻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迷茫中,她看到個人影高高躍起,直奔釋性。
那是數次救她於危難中的男人,是她…
“小叔叔,人家…不笨的吧。”
孫雪瑤撲倒在地,手中【化形鬼之鋼骨】片刻未鬆。
耀眼佛光中,黃淩峰揭開彌天鬥篷,瞬間現形,一馬當先,目光隻鎖定釋性咽喉,柳勝男全身戰鎧,緊隨其後,二人一左一右,同時出刀。
“噗嗤”
一刀穿心,一刀過肺。
釋性端坐金蓮上的身體,仿佛漏了氣一般極速縮小,然而…
黃淩峰一把推開柳勝男,交臂身前,“砰”的一股巨力襲來,將他整個人轟出近百米。
釋性全身鬼氣,就像剛被剝了殼的雞蛋,濡濕,軟滑,他長長吸口氣,天地變色,“嘶~~~~哈~~~~”
“張生,嗬,張生。好手段,好算計…以龍虎玄壇為餌,誘本使出動大部分鬼卒,再借假的你調動本使剩餘手下。”
釋性光頭“哢”的裂開,現出一猩紅,黑瞳,紅仁的巨大獨眼,死死盯住黃淩峰,“讓兩個會變化之術的判官,偽裝成龍九和柳勝男…”
“為的就是讓本使信以為真。然而你本體和她,卻在暗中伺機待發。”
釋性皮囊碎裂,由中走出個深藍皮膚,猩紅獨眼,背後六臂燃燒的邪煞羅漢相,其聲如地獄,其意,如地獄。
“很好,好一個聲東擊西。你竟能看出本使隻是以皮囊控製萬鬼?厲害,厲害啊!”
黃淩峰艱難起身,啐了口血,一旁柳勝男趕緊上前扶起他,二人並肩而立,直視釋性…不,焰摩使者。
“厲害麽?一般吧。你身上佛氣與那些鬼物身上的如出一轍,稍微想想便知道,你是如何控製他們的了。”
“我倒是好奇,為什麽呢?”
焰摩使者六臂分持不同兵刃,直勾勾地看著他,冷笑道:“你不知道?”
黃淩峰咂吧下嘴,“有個猜測而已。你要以佛氣為引,屏蔽天機,又需要鬼氣為階,為地藏鋪路。所以…”
“你必須以佛氣為鎮,保留惡鬼體內鬼氣的同時,中和鬼氣,使他們佛氣不散,如此才能繼續屏蔽天機。”
焰摩使者身形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張大人,果然了不得。所以…你待如何?”
黃淩峰推開柳勝男,踏前一步。
“我待如何?你為了你們家地藏,可是犧牲不小啊。”
“佛氣與鬼氣本就互相排斥,你為了達成目的,強行一分為二,以軀殼控製佛氣,以神魂吸納鬼氣…”
黃淩峰一眯眼,“如今的你,似乎並不是巔峰實力?而且..好像也不能隨便動?那…我們或許有機會?”
焰摩使者哈哈大笑,“你是不是還想著,隻要憑那不落堅城,耗死了我手下鬼卒,接引我佛的階梯便會消失?鬼門便會關閉?”
他也不需要黃淩峰回答,隻是往前走出一步,“鬼氣不會消,你就算將他們全殺光,也不過是讓本使少了些補充之物罷了。”
“兩氣已然充斥天地間,本使就算不複實力巔峰,又豈是你們能仰望的?再加上我佛源源不斷為本使注入純正佛力…”
“啊~~~你們錯就錯在,將唯一王牌和他的軒轅弓,用來削弱本使。但…嗬嗬嗬,如果不削弱本使,你們也不可能破得開本使軀殼。”
“嘖嘖嘖。”
焰摩使者說著,低眼看向馬上就要全出來的地藏巨手,“待我佛五指皆出,你們…這世間,便是我佛掌中之物,哈哈哈哈。”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那本使…便遂了我佛宏願,再開十八地獄,哈哈哈哈!”
焰摩使者話音既落,突然冷哼一聲,“十八護法,何在?”
“咚”,重物落地之聲,此起彼伏,剛好一十八聲,十八個雄壯威武的大和尚好似木怒金剛,周身靈力湧動,死死盯著黃淩峰。
焰摩使者“嘖”了聲,“或許你不知道?多虧了這鬼門關至陰之地,聚萬鬼往送陰司之便。本使…可以借此地利,在我佛加持下,嗬。”
“將你們同道中人,化為本使之傀儡。啊哈哈哈哈。即便本使不能離開腳下鬼門,你們,又能如何?”
黃淩峰看著等級忽4忽5的焰摩使者,看著眼前十八個“魔使”,最低的3級,最高的4級,一時也有些無語。
這些就是那些任務失敗,被同化成鬼的魔使吧?其中,空難赫然在列?隻是看樣子,已然沒了他自己的神智。
老子才2級,娘子也不過3級,瑤瑤全力一箭,已然失了再戰能力,這18個和尚,就好像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橫在所有人的…
性命之前。
【距離本次任務結束,尚有:0:48:23】
僅剩48分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