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計中計

再次警告盜文者!

至於奕王,倒不必對質,他帶來駐紮在城外的三萬兵馬就很可疑了,加之皇帝對其的忌憚,自然不必多說。

對於安楚安空來說,本來還是處於疑惑之中,最早元聿說出那一番話時,他們也僅僅的吃了一驚,心裏卻都知道安宋一直是元聿派係裏的人,若真說安宋謀反,怕是元聿自己也脫不了幹係。所以他們還並沒有太擔心,隻當是元聿有何計謀要使,因此一開始才能不動聲色、沉默不語,隨著群臣一起靜觀其變。結果,元聿卻是擺出一副決絕的樣子拿出了那一堆書信,他們此時才心知不妙,隻能趕快跪下為父親及弟弟開脫。

“啟稟皇上,安家世世代代都效忠於元鄴,效忠於皇上,此時天地可鑒,皇上英明,望皇上明察。書信及謀反一事,必定是有奸人想要謀害我安氏家族。怕是連二皇子也是被奸人所蒙蔽了。皇上明察啊,皇上明察!”說話的是安楚,畢竟也是長子,處事及有分寸,哪怕是倒了這個時候,他仍是不願意得罪元聿,才加了後邊的那句話。他一說完,便又重重磕頭,安空亦然。

那聲音響得,是元初看了都替他們覺得疼。也是這才想起,自己也是跪了半天的了,膝蓋早已麻木,而狗皇帝卻仍舊是沒有讓他們起來的意思,見其他皇子也都老老實實跪著,他也隻能苦笑著並在心裏用最惡毒的語言將皇帝罵了個徹頭徹尾。

然後元初才將目光飄向此時的另一名主角——奕王。

奕王倒是淡定坦然得很,仿佛這事情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著急、不憤怒、不茫然,就仿佛一個冷靜的旁顧者一樣冷眼旁觀事態發展,而且,他似乎也完全沒有要開口為自己辯駁的意思。

不對!元初頓時皺起了眉,他已然感覺到了事情開始不對頭。無論是何種情況,奕王都不該是現在這種表現。元初手裏的情報不會有錯,這點他還是有信心的。那也就是說,奕王可以不懼怕皇帝,他也可以完全不關係自己的安危乃至不理會這江山的安危,但是——他怎麽可能對於能危機安王性命的事無動於衷呢?

關心則亂,這是本來應該出現的事,但是奕王並沒有亂,一點也沒有。這不僅不符合常理,更加不符合奕王之前一直對安王維護有加的作風。於是元初想起了自己曾經看到、並且影響非常深刻的一句話——反常必有詐!那麽——

元初霍然將視線調向了皇帝——果然,皇帝居然也在看他!眼內一閃而過的是似笑非笑的光芒,雖然隻是很不經意的看他一眼,但僅僅隻是那一眼就已經足夠向元初傳達他的意思了。

該死!元初恨恨咬牙,竟還是又輸了一步!狗皇帝!你果然不辜負我給你變態的稱號!隻是如今悔恨已經無用,其實他也沒有悔恨的必要,因為元初其實明白,自己並不是輸在計策上,而是輸在了“勢”上。在一切強大的勢力麵前,所以的計謀都顯得可笑。在皇帝天時地利的“勢”麵前,元初的某些小動作,就顯得微不足道多了。

元初暫時還不知道皇帝想幹什麽,但是他相信很快就能知道。此時他也想透了皇帝今日突然要他來上朝的目的了。牽製!不錯,就是牽製!阻止他的某些小動作。這麽說吧,若是元初仍同從前一樣不在朝堂之上,雖然無法第一時間得到有效的資料,但是卻有一個相對充足的時間用以應變和調度,皇帝相對比較難以掌握他的動作。而元初若身在朝堂,往往有突發事情便會措手不及,如果應變不當,隨時就有可能陷入危機。而皇帝要的就是這個,隨時給他丟給他突然的打擊,看他如何應對!

看來皇帝是準備快刀斬亂麻,今天一並將所有的事情解決清楚了。他是在破元初的局,就是為了防止災害和戰爭一並爆發時他無效顧忌他那群心懷鬼胎的兒子甚至的眾臣們。

不過,元初隻是輸了一步而已,他還沒有輸光,於是他能等。

對於安氏兄弟的喊冤,皇帝確實也沒有群臣預計的那樣勃然大怒,倒是溫和地給與了回應:“二位愛卿不必慌張,如此大事,朕自然會查個明白。二位愛卿平身吧。”

安楚安空諾諾地道了“謝主隆恩”,才忐忑地站起來。相互而視,眼內俱是重重的擔憂。

然後皇帝才轉而繼續對元聿道:“僅有此物,無以成鐵證。朕不能僅以此便治一個王爺的罪,怕是眾臣也不會服。並且此事幹係到的還是兩位於元鄴都有大功的王爺,眾卿可知這意味著什麽?”最後一句卻不是問元聿,反倒問起了群臣。

這意味著屠殺、變天、風雲四起,這意味著所有人的生活都將不太平!安王是誰啊?雖然手中無權,卻是蕭燕王的結拜兄弟,若安王有個好歹,蕭燕王豈不是更有發兵的理由?而奕王同安王交好多年,怕是也不會善罷甘休吧。那奕王又是誰呢?元鄴的常勝將軍,十萬兵馬大元帥,西北堅固的城牆啊!若是真牽扯進了奕王,他若自己願意伏首那便罷了,如若不然,怕是蕭燕還沒打過來,他們自己境內就先烽煙四起了。群臣多少都有些心驚,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頭說話。無論如何,他們都覺得,元聿今日的舉止都太過魯莽了。

元初卻是知道,元聿這是在賭。被他逼得在賭。昨天自己那一番突兀的舉動,確實也是把他給逼的急了,生怕事情再拖下去就會生變,故此提前發難了。再加之,自己今日一上朝,仍是對元逸禮遇有加,絲毫沒有傳聞裏的暴戾囂張,也是使得元聿心中更加驚疑不定的原因之一。

雖然元聿元逸現在可以說是盟友,但是這個所謂“聯盟”有多靠得住怕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麵上是結盟合作,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對方。所以相較於元初反常的舉動,他更加擔憂的是這一切都是元逸步下的陷阱。無論如何他都隻能先下手為強,賭了這一把,從刺客派出去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了。

反觀元逸,一來也是對元初的舉止心存疑慮,但他畢竟是聰明了一些,沒等到合適的時機必然是不會輕易挑事的。二來,元聿在沒有同他商量的情況下突然提前發難,他也是個措手不及,心中疑慮更甚,他甚至懷疑元聿早有其他的布置,思緒也是飛快地想起了前因後果,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如約定那樣出言相幫?

同時,他們的約定這是在元聿發難時,元逸必須出麵相助,證據也好、證人也罷,都是元逸負責拿出來,畢竟元聿自己也知道,他手裏那點所謂的“證據”太薄弱了。他必須在安王對此有所反應前將這個罪名給定下來,否則,他真的有可能全盤皆輸。但是,元逸卻始終沒有按照約定出來相助,於是元聿愈發肯定他是早有預謀,甚至是陷害自己!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他卻也隻能是硬著頭皮撐下去了,他賭的,便是皇帝對奕王的忌憚之心。

元初將一切盡收眼底,很好,這邊倒是進行得十分順利。現在,就看看皇帝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

“兒臣無能,隻查到了這些東西。實在是事關皇朝安危,哪怕是證據不全,兒臣也必須說出來以防生變。兒臣若是因為顧及自生性命而隱匿不報,一旦元鄴戰敗,兒臣便是元鄴的千古罪人,對不起父皇,對不起皇朝的列祖列宗!父皇。。。。。。”說著已是聲淚俱下,好不忠肝義膽。

皇帝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然後對著他仍舊跪著不動的兒子們說道:“都起吧。你們可知朕今日為何都把你們叫齊了?”

眾皇子起身,卻是麵麵相覷,不知皇帝言下何意思。

皇帝倒也不介意沒有人回答他,仍道:“朕登基已久,膝下育有十三子五女,卻一直未立太子。為此,眾臣早有進言。而今,北有蕭燕欲犯我朝,西有西番蠢蠢欲動。今年南方又是遭了水災,朕勞心勞力甚感疲累,這才想起,是該立個太子佐國了。”

這話說完,下麵又的一陣小小的**,不知道皇帝在這個時候突然提這件事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想轉移視線啊!到手的可以牽製安王奕王的信件,皇帝當然不會放過,但是又不能在此時對他們有所舉動,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並不是真正地了了。而是等,等一切過去了,等平靜了,這些信件就是把柄!然後他也可以在這個時候順便送個人情去給奕王,真是有夠陰險的了。元初在心中冷哼連連,麵上仍是冷漠淡然無絲毫波動。

眾皇子聞言又是憂又是喜又是驚,可謂五位雜陳。

“是故。今日安王一事,若沒有其他的證據,那便暫且不提吧。如今外敵當前,奕王不僅是我朝重臣,更是能打敗蕭燕的勇將。奕王戍守西北多年,西番終無膽量擾我邊境,不能不說這全是奕王的功勞。他又是朕之臣弟,他對皇朝之忠、朕之忠也是天地可鑒。這些書信,朕收了。今日此事莫要再提,眾愛卿還是好好議一議立儲之事以及退兵之事吧。還有南方來的難民,該如何安置,這些,就是眾卿之責了。”

皇帝把話說死,自然沒有人再敢提出來了。

“至於聿兒,朕也明白爾之忠心、孝心,都延後再議吧。”皇帝也順便丟出個台階給他的兒子下。

此時再不下來元聿就是傻的人,於是口中稱是,默默退回皇子行列站好。元初輕輕一瞥,卻見元聿低著頭,滿目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