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悲!悲!悲!(下)

昏暗的夕陽下,將周易生那孤獨的影子拉得很長,易軍衛五千多鬼兵,一個個安靜的望著夕陽下的周易生,望不到他的臉,臉上寫滿了悲哀,雖然他們相聚的時間很短,但已經因為幾件事而凝結起來,如一個整體一樣,在關鍵時候才能爆發出那種超越平凡的能量,才能從秦廣殿裏的近衛鐵騎中殺出來,造就赫赫威名。

衰兵!周易生腦中隻剩下這麽個念頭,他們的情緒沉重如山,壓在任何一位不屬於這個整體的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你們消沉了嗎?你們悲傷了嗎?”沉侵在異樣的情緒之中,周易生隻感覺自己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炸開一樣,壓抑得非常難受,有種不吐不快的念頭,忍不住高喝道。

沉默一片!無言以對,前幾天還是一群真正的烏合之眾,是周易生強迫著他們,用重利相誘,以少敵多的奪取了天塹雄城,自此士氣大盛,暫時的擰成了一股繩,而如今在關鍵時候,六營中最不為人看好的平字營居然站了出來,組成敢死隊以死相抗,如飛蛾撲火,麵對著鐵騎是那樣的弱小,不過卻生生阻擋了衝擊的勢頭,給了他們生機,那一刻六營的心前所未有的凝聚到了一起,成了一個真正部分彼此的整體,沒有六營,隻有兄弟。

雖然從秦廣殿奪到了赫赫威名,但一路擔驚受怕的走來,損兵折將的易軍衛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死亡的陰影一直籠罩著,如果這樣走下去,或許會直接崩潰,再次出現叛逃的事件吧!這一刻,周易生出城迎接他們了,隻他一人就足夠。

“不!我們沒有消沉!我們也從不悲傷。不!我們沒有消沉!我們也從不悲傷……”鬼名揚帶頭喊出一聲,身後的易軍衛聲音整齊的匯聚著,吼聲震天,不斷的重複著,這一刻不論士氣怎樣,但他們提起了精神。

“你們敗了嗎?沒有!你們都是我的英雄,你們值得驕傲,因為你們攻進了秦廣殿,古往今來有多少豪傑有過你們的壯舉,足夠載入史冊了。死者雖然消散在了地獄,但他們死得其所,還有什麽比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來得更加豪爽、暢快,這難道就不是戰士的宿命嗎?難道要平庸的苟且活著,老死在溫床上,回憶前身時,還有什麽比這份榮譽來得更值錢。”配合著環境,一席話雖然簡單,但有時候說出來卻足夠動人心,顯然周易生這話說出來,配合著他那激昂的鬥誌,感染了這些衰兵。

一個個蒼白的臉上,現出了紅暈之色,嘴唇隻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經曆了一次生死大考驗,成長為真正的精銳了,從此在地獄這一片天空,我會帶著你們創造一個又一個曆史……”周易生繼續煽動著下麵衰兵的情緒,顯然他要一鼓作氣的奠定這些鬼兵心中無敵的信念,就是要給他們洗腦,徹徹底底的歸順於他,然後打造成一隻最恐怖的軍隊(注意:不是戰鬥力最強,而是最恐怖,因為狂信者戰鬥力不強,但啥都不怕,所以非常恐怖)

“誓死跟隨大統領,踏平一切阻擋。”鬼名揚臉上浮現出苦笑的神色,高高振臂一呼,身後的六營紛紛出言相隨,一時間士氣振奮到了極點。

六營在周易生富有煽動性的言語下,又經曆了一次大生死,徹底的改頭換麵了,雖然衣服還不是整齊一致,但他們那凜冽的殺氣,還有心融為一體後那種無形中疊加在一起的龐大力量,會讓以後遇見這隻隊伍的人或軍隊驚心,從烏合之眾,到信仰建立,形成統一戰鬥力,這才短短的多少時間啊!

鬼名揚和周易生走了很遠才停下來,身邊隻跟隨了幾個親信,有周毅、周大錘,鬼大頭,還有餘小寶,上了一次生死戰場,此時的餘小寶已經不複開頭的柔弱俊俏公子哥形象,反而眼神中精氣內斂,整個人看起來沉穩了很多,看到周易生就很想要上來請假槍法的,不夠看著他和鬼名揚在一旁鬼鬼祟祟的說話,也不打擾,隻是靜靜的看著。

周大錘是個老實人,不夠卻也不是傻子,周易生讓他保護餘小寶,雖然不知餘小寶的具體身份,但能肯定是個貴公子,上了戰場後一人一鬼幾次脫離,餘小寶都陷入了險境,他也不怕餘小寶告他的黑狀,嘿嘿笑著用手肘碰了碰餘小寶道:“小寶!你會不會給你師傅告狀啊!”

“哼!你以為我是你呀!我知道你想什麽,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你以為很努力的在照顧我了,況且我真的去告狀,受罰的隻能是我自己而已。放心,我知道師傅很公平的。”餘小寶斜眼看著周大錘,這老實有時候確實挺可愛的,不過有時候也太嘮叨了一點。

“大錘!你得學學我,你是個老實人,就不該想其他的,將軍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你看那老耿頭,就是想得多了,現在咋樣被關起來了,什麽都沒有得到。這人該弄就得弄,大將軍發令了,不聽話就往死裏整。”周毅半開玩笑的說道,顯然逗這周大錘也是一件非常讓人開心之事。

鬼大頭擦了把冷汗,盡管周易生不論做什麽隱秘之事都會叫上他,不過他自己卻認為他不是周易生的嫡係親信,所以一直如履薄冰的過著,現在看著他們暢快的開著玩笑,心中微微有些羨慕,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堅持,撇過頭望向一邊。

“我說大頭啊!你就別強得跟頭驢似的了,跟著統領有什麽不好,當個草頭王不受約束,那什麽王爺就真的能給你權力嗎?還是你以為他會看中了你,然後重用你。”周毅拍了拍鬼大頭的肩膀,顯然知道這位仁兄心中所想,不無遺憾的說著。

鬼大頭始終沉默不發一眼,心裏隻感覺對周易生的愧疚,如果自己投降某位王爺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會暴露您一點消息。

“算了!人各有誌,不能強求的。”餘小寶笑了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手中的亮銀槍抖了個槍花,嗡嗡作響,仿佛是高山深處敲響的大鍾,一連串的鍾聲在山穀裏回蕩。這一手看出了,戰場是一個多麽鍛煉人的地方。

頓時一人幾鬼安靜下來,陷入了各自的心思之中。

“你打算下一步怎麽辦呢!”鬼名揚坐在一塊大石上,眼神之中全是疲憊,顯然對於戰爭他現在不是那麽的喜愛。

“你的妹妹在天塹雄城裏,而且我還和她交過手,輸得很慘。”周易生回想起帝王樓中的一幕,顯然那些商人死得很冤,就連死在誰的手中都不知道,不得不說算計了一輩子,臨死的時候很可悲,而對於那些商人的死,周易生的心沒有半點波動,唯一令他波動的就是陸小玉了,隻看著她的身段,和聽著她的聲音,就知道此人有天縱之姿,禍國殃民的容貌,被這樣的女人一掌崩飛出去,心中不出現疙瘩才怪。

“啊!她怎麽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名揚動容了,他的妹妹是他的心尖肉,真的有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凍了的感覺,忽然出現在了天塹雄城中,讓他感覺到自己應該保護的小妹妹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失態的拉著周易生的衣服,急切的問道:“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快說啊!”

周易生輕飄飄的撥開鬼名揚的手,盯著鬼名揚那張英俊到讓他有些嫉妒的臉,看了很久,才道:“你妹妹沒事,不過我卻有事,她把我打了一頓,你說這筆帳該怎麽算。”周易生的語氣沉重,聽上去非常的憤怒。

如果是在平時,或許鬼名揚能輕易的猜出周易生是在開玩笑,不過現在他的心已經因為最在乎的人的到來,而徹底亂了套,想也沒想就回道:“她打了你,你打我還回來吧!”說完後,將自己的頭低了下去,等待著周易生的報複。

“還是算了吧!要是把你的頭打出問題來了,還有誰給我參謀呢!”周易生擺了擺手,顯然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忽然沉吟良久,仿佛是在考慮事情,忽然問道:“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走。”

“下一步進城,把凱旋的儀式搞大一點,搞隆重一點,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易軍衛的存在。”鬼名揚目光灼灼的回視著周易生,一掃先前的頹廢,整個人立馬感覺高大起來。

他該不會是想要報複他那個陸家吧!想要亮一亮他的肌肉,不過這易軍衛盡管強悍但畢竟太少了,造不出多大的轟動啊!周易生也思考開了,進城儀式搞大了,易軍衛五千多鬼兵進城,如果稍有不符理之處,恐怕會成為一個大大的笑話吧!反而會打擊到先前偷襲秦廣殿所聚集起來的士氣。

“我什麽時候變得縮頭縮尾了,況且我還不是這個地獄的,弄砸了隨時可以走啊!”周易生一拍腦袋,豁然清醒,決定大賭一場,對著鬼名揚道:“好!我們幹了,既然要搞進城儀式,那就搞個最盛大,最濃重的,雖然沒有其他的觀眾,但也要借著天塹雄城裏那些百姓的口,傳遍整個天下,百十年後回頭在看,也能發現易軍衛的輝煌。”

周易生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網,這網當真是包容一切啊!到時會是怎樣一個場麵?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能想象出其中的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