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伴隨著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顧清風隻覺得身後襲來一陣勁風,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揪住了領子。
“我……”饒是顧清風跟在江年身邊這麽久,也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失控得讓人害怕。
“你先放開我!”直到被勒得痛了,顧清風才記起他還被揪著領子。“小年年……你……”
“在哪兒?”
“什麽在哪兒?”顧清風被接連的怒吼整的發懵。
“人在哪兒?”又是一聲咆哮。
“第二急救室。”話音還沒落,眼前的人便已衝著他手指的方向飛奔而去。
顧清風剛剛鬆了口氣,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啊,江年會知道急救室在哪?
如果找不到……
當即抓住身邊一個嚇呆了的護士:“快去,快去引路!”
“啊?”小護士被他一拽更是嚇破了膽,“我……我去?”
這邊還沒交代完,顧清風就聽見走廊裏傳來的巨大碰撞聲。
“快去啊!”
“哦哦,好!”小護士拔腿就跑。
顧清風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也急忙跟上。事實證明,怒吼確實更有用。
阿華好不容易清理了路障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躺在病**的江年了。
“這……怎麽了這是?”
阿華想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情況,不是嫂子出事了嗎,為什麽是老板打著點滴?
“別提了。”顧清風看著昏迷不醒的江年歎了口氣,又檢查了他另一隻手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才對著阿華感歎道:“剛剛那個場景,真是讓我永生難忘。”
“所以,他是因為撞倒了推車,被摔碎的玻璃瓶劃傷了手就人事不省了?”阿華一臉的不可思議。
當初槍林彈雨的也沒有這樣啊……什麽時候老板變得這麽嬌弱了?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智商這麽低。”顧清風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小年年多久沒睡覺了你不知道?再加上剛剛急火攻心,不躺在這才怪。”
“老板很久沒睡覺了?”阿華嘟囔著否定:“不可能啊,我最近每天晚上八點之前都會把他送到嫂子那裏,不過他最近倒是咖啡喝得很多……”
難道是……阿華瞪大了眼。“不會是縱欲過度吧……”
“縱你個頭啊!他這明明是累得。”顧清風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這黑眼圈趕得上熊貓了,而且最近小年年和小漾漾不是在吵架嗎?”
“好像是。”老板的世界真的很令人費解。
阿華搖搖頭,算了,想不明白還是不想了,反正看今天老板的著急程度,想來結局還是好的。
“看好小年年,我去看看漾漾。”顧清風囑咐一句就出了門。
蘇筠漾隻記得自己坐在公交車上昏昏欲睡時,突然聽見“嘭”地一聲巨響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就已經躺在了病**。
“江年呢?”蘇筠漾看著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李默,艱難地發出聲音。
嘶……好疼。努力地想讓自己坐起來,才發現右腿上纏滿了紗布,還固定了夾板。
“嫂子,老板在隔壁病房,還沒醒。”李默給她倒了杯水,又小心地扶著她坐好,才簡單解釋了前因後果。
“我要去看他。”蘇筠漾掀開被子就想下床,試了幾次腿都動彈不得,隻勉強扶著床頭餐櫃挪了幾下。
“你再動,我可是無能為力了。”
顧清風開門進來就看見滿頭大汗的蘇筠漾和一旁不知所措的李默,連忙上前按住她,“你的腿至少再養一個星期才能下床,如果二次錯位,華佗在世也接不上了。”
“江年沒事吧?”蘇筠漾果然不再亂動,但滿臉的焦急更加明顯。
“死不了。”顧清風說得輕描淡寫,但也忍不住好奇:“你們兩個到底幹什麽了?小年年是要挑戰人體極限嗎?幾天不睡覺當自己鐵打的?”
“幾天不睡?”蘇筠漾也嚇了一跳。
“你也不知道?”顧清風更加疑惑:“阿華不是說他每天都跟你睡嗎?”
“我……”蘇筠漾一時語噎,盡管著急也被他的話嗆得紅了臉,“沒有,不在一個房間。他應該……晚上在忙吧。”
“這樣啊。”顧清風滿臉失望,看來小年年還沒吃到肉。“漾漾,以後你要勸勸他,再這麽下去可能熬不到你們結婚,他就要英年早逝了。”
“我知道了。”蘇筠漾低頭掩飾自己的自責。
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居然會以為他在沙發上睡得很舒服?
“好了,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今天還有個手術。”
“等等。”蘇筠漾叫住他,“謝謝你清風。”
“我是無商不奸,江年醒過來我會跟他算的。”顧清風想了想又對著門口的護士叮囑道:“病人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了,把隔壁的病人推過來吧。”
“顧醫生,院長交代了要讓江先生好好休息。”
“推過來吧,利於恢複。”
“阿漾,漾兒……”江年是喚著蘇筠漾的名字醒過來的。
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攥著。剛想掙脫開,就聽到耳邊帶著哽咽的天籟之音喊著他的名字:“江年……江年……”
“阿漾!”江年眼裏迸發出驚喜,立刻翻身坐起,另一隻手也握住她的,生怕這是一場夢。
這不是幻覺,一定不是。
“我在,江年。”蘇筠漾這才發現江年手上的紗布滲出了鮮紅色,“你怎麽受傷了?疼不疼?”
“阿漾,漾兒,太好了,你沒事,你真的沒事!”江年高興地像個孩子,絲毫感覺不到手上傳來的疼痛。
迅速翻身下床就想抱住她,卻不想扯到了她的傷口。“哎呀!輕點兒!”
“對不起對不起,阿漾,你……”蘇筠漾的呼痛聲終於將他拉回現實,江年滿是心疼地蹙眉,輕輕撫上她的腿,“怎麽這麽嚴重?”
“我沒事,清風說不會留下後遺症的。”蘇筠漾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又突然想到什麽,將手抽出,艱難地去夠另一邊的抽屜。
“要拿什麽?”江年迅速繞到另一邊幫她打開,將那條紫水晶吊墜取出。“要這個?”
“嗯,阿華找回來的。”蘇筠漾笑著看他,“幸好找回來了,不然我不得哭死。”
“不要緊,丟了我再給你刻一條,十條都行。”江年額頭抵上她的,“隻要你好好的就好。”
“那可不行,這是你親手做給我的。”蘇筠漾搶過來舉到他眼前,“小年子,給我戴上。”
“調皮。”江年輕柔仔細地給她戴好,又在她光滑細嫩的脖頸上落下一吻,才抬頭深情地望著她的眸,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阿漾,你是我的命。”
你是我的命。
“幹嘛啦,突然搞這麽煽情,我這不是沒事嘛。”蘇筠漾被他的狀態嚇了一跳,又不自覺地笑出了聲,費力地抬手想要摸他的額頭:“不是睡眠不足傻了吧?”
“我隻是希望你能夠照顧好自己。”江年依舊一本正經地叮囑:“阿漾,你是我的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因為你出事,我一定不會置身事外。”
“我記住了。”蘇筠漾鄭重保證,又忍不住嘟囔一句:“怎麽聽起來,這麽像一屍兩命呢……唔,你幹嘛?”
“不許胡說。”江年在她的怒視下拿掉放在她唇上的手,“趕快呸呸呸。”
“沒想到江大總裁這麽迷信。”
“快呸呸呸。”江年瞪她,雖然看不出一絲凶狠。
“呸呸呸!”蘇筠漾朝著江年俊臉所在的方向直直地吐著口水。
“又調皮。”江年刮了下她的鼻子,拿過掛在一邊的毛巾替她擦著嘴角的銀線。
“你不嫌棄我啊。”蘇筠漾搶過毛巾替他擦著,“怎麽不躲開。”
“夫人的口水,喜歡還來不及。”江年低聲一笑,溫柔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老板!”
就在兩人你儂我儂之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闖入。
“我我我……一會再來!你們繼續,繼續!我什麽也沒看見!”阿華捂著眼睛就要退出去,心中簡直悲憤交加。
他怎麽跟李默石頭剪刀布就輸了呢?怎麽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輸了呢?
壞了老板的好事,這次他死定了。
果不其然,老板地獄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明天,非洲,一個月。”
不過能不能換一招啊?每次都是發配到非洲?
可是,他要匯報的這件事好像也很棘手很難辦啊,要不要再多說一句?
算了算了,反正已經要死的,那就死得徹底一點吧。
下定決心,阿華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轉身:“老板,有急事,您要不要……先出來一趟?非常非常緊急。”
“兩個月。出去。”
“去吧,肯定是特別要緊的事,不然阿華不會冒死進諫的。”蘇筠漾笑著輕推他,“剛好重新去把你的手包紮一下,血都滲出來了。放心,我現在也跑不了。”
“好,那你乖乖等我。”
“老板。”江年剛一出門,阿華就迫不及待地遞上平板。“今天的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