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今朝有酒今朝醉
“無線那兩部很不錯的電視劇《永不瞑目》和《流氓大亨》是你拍的嗎？”陳百強問道，一抹不宜察覺的微笑在他唇邊掛起，看起來他是真的對榮少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難得丹尼你這樣的忙人也看電視劇，不錯，兩部片子正是在下所創作，倒是讓你見笑哩。”榮少亨走到吧台裏又拿了一瓶酒，拔開瓶塞給陳百強倒了一杯。
“電視劇是你拍的，那這首歌不會也是你寫的吧？”陳百強拿著《一生何求》的歌曲問道。
“不，這首歌是我的一位朋友寫的。”
“你的朋友，可否讓我見他一麵？”
“他已經過世了。“榮少亨說謊話臉都不紅。
“哦，真是很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及他的。”
“沒關係，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隻要我們活得快樂就行。”
榮少亨將自己的酒杯和陳百強的碰了碰，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說實話，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歌星，倒是很像那些在中環上班的上班族。”
“是嗎？”陳百強笑笑，“這樣說我的人，你是第一個。如果有選擇的我也希望自己不是。”他的眼睛有些迷離和朦朧，給人一種說出的悸動。緩了一下，“你的樣子也不像導演啊，倒很像是精明的商人。你自己認為呢？”意思很明顯，他陳百強可不是傻瓜，榮少亨想要借助他的名氣他看得出來。
“我麽？”榮少亨狠吸一口煙，透過煙霧，他盯著陳百強那張俊美而略顯病態的臉，笑道：“我也認為自己像商人，不過是那種高雅的商人，不是那種‘傷害別人’的商人！”
陳百強搖搖頭:“我不明白。”
榮少亨伸手在煙灰缸上彈彈煙灰，拿起麵前的酒飲了一口，然後盯著他說道：“不錯，我之所以讓你唱這首歌一方麵是想借助你如今在歌壇還有影壇上的名氣給我的新劇《義不容情》提高一些知名度，但是，我可以毫不保留地告訴你，沒有你唱這首主題曲，甚至沒有這首主題曲，我的新劇也一定會紅，一定會成功！相反，我還可以告訴你，隻要你唱了這首歌，你就會更加出名，並且能擺脫如今記者對你窮追不舍問東問西的困境，將他們引領進你的音樂世界裏，告訴他們，你不是他們追逐的花邊新聞，更不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奶油小生，你是真正有才華的音樂人，一個歌手，一個用靈魂來演繹歌曲的人，你是靠真正的實力贏得今天的地位，你陳百強不需要那些狗屁的緋聞去替自己揚名！”榮少亨措辭激烈，讓眼前的陳百強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受，那就是真誠和肆無忌憚。
陳百強是個敏感的人，所以他才會麵對輿論的壓力覺得無所適從，可是此刻榮少亨的一番肺腑之言卻讓他感受到全所未有的放鬆和舒坦，一時之間兩人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也許……你是對的，我應該專心去做我的音樂，而不是沉浸在那些令人煩惱的輿論中難以自拔，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需要那些狗……狗屁，”從自己嘴裏說出這樣不斯文的字眼，連陳百強自己都覺得意外，但是心中卻又有一種偷吃了jin果的快感，“……狗屁的報道為自己揚名，我需要的隻是自由和空間！”
“說得好，讓那些娛樂記者滾蛋吧！來，讓我們再幹一杯！”榮少亨替對方斟上滿滿一杯紅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明朝喝涼水！”
榮少亨的豁達顯然感染了個性抑鬱的陳百強，他醉紅著臉頰說：“我喜歡你這個人，跟你一塊兒喝酒感覺無拘無束。”
真是個傻孩子，這樣純真的話也說得出來，幸虧自己不是夾著尾巴的大灰狼要不然非咬掉他一塊兒肉不可，看起來這個陳百強還真不適合在娛樂圈裏麵混啊。
然後榮少亨又想到自己讓他來演唱《一生何求》這首歌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因為按照前世正常的軌跡來看，《一生何求》這首歌是陳百強在1989年最當紅時演唱的歌曲……一個年輕的生命為何總是拿“一生”來歌唱，這是否暗示著他年輕的生命之花將過早的凋零？？正當陳百強的事業紅得發紫的時候，他曾遇到一個很不起眼的老先生，老先生並不認識他，卻很平靜地告訴陳百強，你事業的頂峰將是你生命的頂峰，當時陳百強的經理人很生氣，而陳百強卻說：“他說得對！……”之後不久，他的事業漸顯下坡，而且人氣似乎也不如以前旺了，這令陳百強更多地抑鬱起來。然而正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少言寡語的陳百強仍然還是以他藝術家般的細膩情緒和噴湧的才情唱出了許多好歌，比如《偏偏喜歡你》等等。說到酒，榮少亨很痛心，其實是酒喪送了陳百強年輕的生命。事業的頹廢讓爭強好勝的他倍受打擊，他開始沉湎於酒精藥物。最後，終於在1992年因酒後服藥，在家中昏迷，後變成“植物人”，一年後離開他心愛的歌壇、影壇和人世。
真希望結果不是如此。榮少亨從遐思裏麵回過神來，很鄭重地對已經有些微醉的陳百強說道：“希望你能把我當作朋友，未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盡管對我說，我這人雖然不算什麽好人，卻很關心朋友－－－－－記住，朋友就是用來當聽筒的，不用白不用！”
陳百強嗬嗬一笑，醉裏唱到：“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chun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朋友啊朋友，無覓處……”
麵對憨態可就的丹尼，榮少亨搖頭一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