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穿牆術啊……”好半晌,溫韓忠才反應過來,鬼叫道。
可惜身在岩層中間,聲音已經很難傳遞了,這話錢太鐸自然沒有聽到。事實上,這不僅僅是穿牆術,普通的穿牆術隻能自己穿,而不能帶著旁人一起穿,因為它穿牆的本質是改變自身肌體細胞的結構,將人體融入土石結構之中去;而錢太鐸這一門穿牆術,則是將異能作用於周圍的土石,使之成為可溶性一般的物質,這種情況下,人進入其中就不會受到堅硬物質的阻擋,從而使得穿牆越壁變成了和遊泳差不多的行為。
當然,因為這種能力可以進行精準的操作,譬如以腳底為標準平麵,將平麵以上的岩層用異能“溶解”,而平麵以下的則不予處理,這樣人走在上麵,就會落到實處,從而前進得更加輕鬆。
這就是三人現在所處的狀態。穿牆,前行!因為身上的特殊裝備儲存有一定的氧氣,可以保證三人一段時間內的呼吸,所以,他們在地下的呼吸暫時還不成問題。
一公裏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很快錢太鐸就帶著貓淇和溫韓忠穿過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最後三分之一,本來是絕對沒有問題了,可是,前麵卻突然一窒,三人同時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是金屬結構!”錢太鐸心中一突,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他的異能表麵上是穿牆術,說到底就是操控土元素來實現的,但金屬屬於五行之金,不在他的操控範圍內,於是,這最後的一段距離,就硬生生的被擋住了。
前無去路,錢太鐸頓了片刻,當即決定橫向移動,這樣的金屬障礙不會覆蓋太廣,隻要他繞過去,一樣能衝出地麵。
於是三人飛快的轉向,朝著另一麵開始移動。
兩百米、三百米……
洞口方向的一側,仍然是金屬牆,錢太鐸覺得事情有點大條了,即使他現在已是十五級的異能者,這帶著兩個人長時間在地下穿行,也是一件負荷極大的事情,尤其是這之前,他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到了這一刻,已經有點強弩之末的味道了。
前進,再前進!
頭暈眼花了,咬牙挺住!
他不是聖人,他是怕死的,尤其是現在還年輕,就更不想死,兼且身邊還跟著貓淇,這是他摯愛的人兒,他絕不願意對方陪著他一起,不明不白的死在這不知多厚的岩層之下。
如果……
再前進三十米,依然沒走出這個壁障的話,他就要做下決斷了。
另一邊的溫韓忠,對他而言同樣是個巨大的負擔,如果他真的堅持不住了,首先要丟掉的,一定是這個家夥。這不能怪他,兩人之間本沒有什麽交情,帶他出來就是一場交易而已,而現在,他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他交易不交易的。
這麽想著,對旁邊的溫韓忠就關注起來。
這一看,才發現對方也是個狡猾的狐狸,原來溫韓忠不知不覺就牢牢扣住了他的胳膊,簡直像鐵石一樣附著在他身上,大概需要用八馬之力才拉得開了,這樣的情況下,除非錢太鐸自斷一臂,否則很難甩掉這個牛皮糖。
“人都是怕死的呀……”錢太鐸心想。
他是有辦法弄掉這家夥的,畢竟他身兼的異能不少,隻需要其中一種,就能殺掉對方,不過他心裏也有點憐憫,畢竟都是一條命,姑且再堅持片刻吧。
又是數十米過去了,前麵的岩層終於發生了變化,金屬結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鬆軟的沙子堆積而成的鬆軟結構,錢太鐸精神一振,出了岩層,就說明距離地麵不遠了。
他對左右二人示意,接著轉變了方向,開始向上攀升,一步,又一步!
一分鍾後,終於有隱約的光透過沙土傳入地下來,接著,轟的一聲,三人衝破表層的流沙,出現在晴朗的天空之下!
呼——!
錢太鐸長出一口氣,身子一仰,順勢倒在了地上。
他已經筋疲力盡了,整個逃亡過程,雖然自始至終沒有遇到阻攔者,可是錢太鐸所耗費的心力,旁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尤其是最後這一關,不僅他要出來,還要帶著兩個人一起出來,巨大的負擔,讓他的精神和身體都處於透支狀態,這時候沒有直接昏死過去,已經是他竭力克製的功勞。
“休息,休息一會兒……”喘著氣,錢太鐸在沙地上擺著大字,再也不肯動彈一下。
貓淇很是擔心的照顧著他,為他拉開那嚴嚴實實的套裝,頓時滿是風沙的空氣撲鼻而入,錢太鐸很久不曾呼吸到如此帶有泥土味道的空氣了,頓時精神都是一振,他閉著眼睛歎氣:“真好啊,外麵世界的感覺,在那個用科技充斥了每一個角落的城市裏,是永遠無法體會的。”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溫韓忠又湊了過來。
微眯起眼睛盯著對方,這時候,他是把這人拉上來了,誰知道溫韓忠會不會狂性大發,突然來個翻臉不認人?雖然他不一定怕,但必要的防備還是必須的。
“多謝,你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沒有丟下我離開,所以,這個大沙漠接下來的路,就由我帶領你們前進吧。”溫韓忠目光真誠的說道。
這一刻,錢太鐸有種錯覺,那就是眼前這人是個一諾千金的大丈夫,而不是他當初從新聞裏看到過的那個變態殺人狂,事實上,兩人見麵的幾次裏,除了頭兩次溫韓忠刺殺安惜筠表現出了與眾不同的狂暴,後麵的他一直是個很平和的人。這種平和不是偽裝,錢太鐸能感覺得到,他是真的內心平和,沒有一點戾氣,就像那些看破世情的老人一般。
這是為什麽?
錢太鐸左右一想,記起溫韓忠在地下世界曾提起過他的異能,兩個靈魂!在錢太鐸的理解中,這就是人格分裂,精神病,但從之前溫韓忠的表現來看,似乎也隻有這樣的解釋才說得通。
這家夥,其實好的時候,還是挺不錯的嘛……
沙漠中烈日當空,剛開始除了眼睛無法適應之外,曬在身上還覺得很爽,可是不到一分鍾,三人就感覺開始火辣辣的灼人了,有種身體裏的水份都要被蒸發出來的感覺。
“這裏不行,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晚上再繼續前進。”溫韓忠建議道。他有沙漠裏的生存經曆,自然知道怎樣才能最有效最便捷的沙漠求生。
錢太鐸拖著疲憊的身體,由貓淇扶著,在溫韓忠的領路下,開始往周圍尋找。
這裏距離地下城的入口並不遠,所以不過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就看到了莽莽的沙海之中,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突兀的出現在那裏,像是擇人而嗜的猛獸張開的獠牙巨口。
“有人,小心。”三人趴在沙丘背後,遠遠的看著那個入口處。幾名士兵正來回的巡邏著,看得出來,這些人就是地下城的第一關把守者,如果三人剛才從裏麵出來,他們則是最後的護衛者。這幾個人一舉一動都透著高手的風範,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三人看了一陣,隻能悄悄的縮回了頭。
低頭一商量,看來那個地方是不能過去的,否則剛出虎口,又要重新跳回去了,這出生入死的一番努力就變成了白費。
重新回到之前出來的那個地方,溫韓忠二話不說,埋頭開始挖起坑來。
附近既然沒有躲避之處,唯一可以躲避的,也就隻有沙地之下了。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上麵再蓋上一層東西,絕對是個極好的躲避陽光的方法。
半個小時,才挖出了勉強能夠容下三人的沙坑,錢太鐸三人都鑽了進去,用之前那一套裝備頂在頭上,一邊從背包裏拿出食物和水補充能量,一邊休息。
漫長的白天,日頭曬得地麵都冒起了青煙,三人艱難的熬著,好不容易,那輪刺眼的金色輪盤變成了天邊的一輪紅日,再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之下。
休息了大半天,錢太鐸精神也回複了不少。由溫韓忠憑著來時的記憶辨認了方向,三人頂著黃昏,朝著遠方前進。
他們,要回歸人類的世界,重新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去……
這一晚,距離他們不到一百公裏的沙漠深處,十多個軍人以及兩個女人,正在沙漠的夜色下紮營休息。他們擁有特製的沙漠行車,白天行走不是問題,所以他們的作息時間還是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當他們在紮營時,錢太鐸三人正開始啟程,前進的方向,正是他們過來的方向。不久之後,兩路人馬或許會撞上,又或許,他們隻是擦身而過,兩個命運本該緊緊相連的人,或許就此成為終身的遺憾,擦身而過,再不想見……
錢太鐸埋頭趕路,有貓淇陪在身邊,他並沒有想過,在這茫茫沙海之中,居然會有兩個女人在鍥而不舍的尋找他,一直尋找了大半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