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我一時糊塗,念在我多年為富雲兢兢業業做事的份上,饒了我吧。”

鄧秋傑和鼇龍痛哭流涕,這一刻,什麽尊嚴、什麽矜持統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挑斷手筋腳筋拉到堂口示眾,也就意味著他們將以叛徒的罪名被處置,從今往後,不僅在富雲,便是整個宜都市也不敢有人收留他們,那些醫院更不會冒著得罪富雲的危險為他們醫治,總之,他們這一輩子都會成為廢人,無法自理,遭人唾棄。

那種絕望和恐懼,錢太鐸昨晚領略了一次之後,今天就還給了這兩位老兄。

周正奇並不理會兩人的乞求,冷冷的看著他們,隻是吩咐王闞動手。

蹭——!一柄匕首閃著寒芒被王闞抽出,他蹲在鄧秋傑的麵前,說道:“鄧哥,跟了周家七年,衣食無憂,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這又是何苦呢?對不住了。”

說著,匕首直往他手腕刺來。

“不——!”鄧秋傑突然一聲大吼,雙目血紅,抬頭說道,“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做,我在富雲幹了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要見董事長,我要見董事長!”

“哼,不到黃河不死心。”周正奇拿出電話,立刻撥通,三言兩語說清了此事,結果那邊沉默了半晌,隻回了一句:“你看著辦吧。”

電話另一頭是周正奇的父親周雲長,富雲實業如今的掌舵人。從打電話開始,周正奇就開了免提,因此這個回答也清晰無誤的傳入鄧秋傑和敖龍的耳中。

“你們可以死心了。”周正奇說道,站起來往裏間走去。

王闞再次拿匕首往鄧秋傑的手腕刺去,卻在這時,鄧秋傑突然暴起,一把拽住王闞的胳膊:“想斷我的手腳,你做夢去吧!”他這是臨危發難,力氣大得離譜,而王闞隻是身體堅硬如銅牆鐵壁,力量還是普通人,一時間,那柄匕首竟然怎麽也刺不到鄧秋傑的手腕上去。

“敖龍,你他媽|的趴在地上等死嗎?還不快動手!”鄧秋傑瘋狂的大叫。

敖龍本已絕望的等待結果了,此時見鄧秋傑暴起發難,也是眼睛一紅,拚了!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轟擊向正與鄧秋傑糾纏的王闞,隻一拳,打得王闞神魂顛倒,分不清東西南北。

虎拳雖然破不了王闞的防禦,震懾卻照常能發揮作用,趁著對方頭腦空白的瞬間,敖龍連續七八拳打出,然後王闞就和昨天的敖龍一樣,隻能躺在地上流口水,短時間內是緩不過來了。

“你們,很好!”還未走出房間的周正奇終於第一次變了臉色,雙目中有種陰沉狠辣的東西在凝聚。

“敖龍,抓住他!否則我們今天都活不了!”鄧秋傑喊了一聲,率先撲了上去。

轟——!

撲得快,回來得更快,鄧秋傑一個平沙落雁以屁股著地,再也站不起來。周正奇的古武並不是練著玩的,雖然算不上精通,對付他這樣的精神類變異者卻是綽綽有餘。這邊敖龍已經殺紅了眼,奮起拳頭也衝了上去,根本不看鄧秋傑的慘象。

啪啪啪啪——!

一連串快速的交手,敖龍每打出一拳,都被周正奇以詭異的手法撥開,那拳頭不落實,虎威的震懾效果便發揮不出來,異能也就不成為異能了。很快十餘招過去,周正奇突然一個斜擋,抓著敖龍的拳頭順勢掄了一圈,接著將他丟了出去,轟隆一聲,地板都顫抖了幾下。

兩人亡命的進攻,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周正奇撣了撣衣服,似乎這一番動作,便讓他的衣服髒了許多一般。

“周少爺,你不要動了,否則我立刻開槍!”鄧秋傑突然握著一把鐳射槍,瞄準了周正奇。卻是他被摔倒之後,趁著間隙從王闞身上搜出來的武器。

鐳射槍以鐳射光線攻擊敵人,其攻擊速度比傳統的金屬子彈快了無數倍,周正奇一被瞄準,果然不敢妄動,他最後一次在衣服上拂了拂,緩緩走到屋子中間的沙發上坐下,說道:“你可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

鄧秋傑臉上全是汗水,無比緊張的握著槍,一瞬不瞬的盯住周正奇:“我知道,三刀六洞,生不如死。富雲是宜都最大的地下黑勢力集團,黑白通吃,我們今天對周少爺不敬,來日肯定不得好死,但我們沒有退路了,這都是你逼的!五千萬對富雲實業算什麽,你為什麽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

“做大事就要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以你今天的作為,我不能放過你!”周正奇淡淡的道,並不因為在對方的槍口下而示弱。

鄧秋傑咬牙,對剛爬起來的敖龍示意:“敖龍,今天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了,通力合作,逃出宜都!否則,什麽下場你自己知道。”

敖龍抹了一把汗,點頭道:“你說怎麽做吧,左右都是死,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綁了周少爺,讓他給我們開路,帶我們離開宜都。你去找條繩子把他綁起來,他會古武,我們要小心一些。”

“好。”敖龍也不二話,很快找出幾根不知什麽用途的綢帶,把周正奇雙手別到後麵,結結實實的捆起來,打了幾個死結,又狠狠勒了勒,這才罷手。而周正奇就那麽站著,任憑敖龍擺布,並不反抗。這富家公子是個聰明人,知道眼下兩人都變成了亡命之徒,若是亂來,絕對會開槍殺人,因此他也乖乖的合作,看看兩人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周少爺,請吧。”鄧秋傑把槍抵在周正奇後腰,推搡著他出門。敖龍則走在另一側,兩人簇擁著周正奇,走過走廊,乘電梯到了地下車庫,上車,槍交到了敖龍手上,鄧秋傑開車,一路風馳電掣往宜都市外開去。

在車子開上街道之後,屋子裏的王闞終於清醒過來,當即撥通了富雲實業董事長周雲長的電話。

…………

這一天的宜都市,很不平靜。

富雲實業發生了窩裏反,兩個私人保鏢劫持了少東家周正奇出逃。

富雲的掌舵人周雲長反應神速,在劫持者還未逃出宜都市區之時,就接連下達了十幾道命令,於是整個宜都的地下勢力聞風而動,數十路人馬瘋狂攔截逃竄的劫持者。

隨即,警察係統也加入了緝捕行列,宜都市大大小小的街頭監視器都被調用,不到兩分鍾,就查到了劫持者的蹤跡,於是警笛長鳴,一輛輛警車衝上街頭,令整個城市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不得不說警察的效率還是很快的,當地下勢力稍微絆住劫持者之後,宜都市通往市外的各個路口就迅速拉起了警戒線,一應出城的車輛,必須全部接受檢查。而更多的警察,則投身到追捕的行列中去了。

“疑犯逃往南三環外烽火路口,請就近攔截,096號報告,OVER!”

“衝過去了,衝過去了!疑犯衝過烽火路口警戒線,逃往城西!”

“快快快,別讓他們出城!”

連續不斷的呼聲從通訊設備上傳來,指引著劫持者逃跑的路線。

宜都終究是個不大的城市,隨著大量警察加入圍堵,鄧秋傑逃跑的空間被迅速壓縮,於是,他不得不閉著眼睛衝過一道又一道的關隘,驚險之極的逃過一次又一次的阻擊,最終,他開著車衝上了那座貧民窟附近的立交橋,在前麵道路被警察豎起大量障礙物攔住的情況下,一頭紮進了貧民窟!

尾隨而去的,是數十輛拉著警笛的警車,另外,還有無數不明身份的人,從各個方向湧進貧民窟,那是富雲掌控的地下勢力!

“下車!”當車拐進一條巷子之後,前麵狹窄的巷弄便再也無法驅車前行,鄧秋傑搶過敖龍手中的槍,抵在周正奇的額頭上,色厲內荏的喝道。周正奇順從的下了車,被推搡著急促的行走,並不反抗,身後不遠處,傳來連續不斷的刹車聲,警察們接踵而至!

今天是星期天,貧民窟許多人都呆在家裏,沿途盡是冷漠而畏懼的麵孔,見了鄧秋傑手中的槍,紛紛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縮回了屋。

鄧秋傑現在管不了這許多,他隻知道逃跑,一定要逃跑,直到跑到無人的地方,富雲的勢力再也找不到他為止!隻是這個念頭多少有些奢望,他在富雲工作七年,最終還是低估了這個在宜都黑白通吃的龐然大物所能帶動的能量,他沒能衝出城去,現在陷入了死局!

“大不了同歸於盡!”鄧秋傑悲壯的想。在狹窄的巷子裏拐了幾個彎,回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跟在後麵的敖龍不見了!

鄧秋傑大喝一聲,飽含著無盡的憤怒。

這時候,他來不及想敖龍究竟是臨陣脫逃還是走散了,他隻知道在最緊要的關頭,和他同一條船上的同伴竟然靠不住,心底泛起深深的無力和無盡的悲涼!

再轉過一道彎,前麵一大群人湧了過來,人人手持武器,有刀有槍,式樣不一,是富雲的黑勢力!

鄧秋傑扯著周正奇轉身,剛一回頭,發現警察已經追到了近前,兩頭堵死,走投無路!

“嫌犯鄧秋傑,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槍,交出人質!否則我們有權開槍擊斃你!”喊話聲從警察之中傳出。

鄧秋傑雙目血紅,看了看終究無路可走,大叫一聲:“反正是死,老子拉個陪葬的吧!”早已被汗濕透的鐳射槍抵在周正奇後背,鐳射光線驟然迸射而出,滋——!光線透體而出,瞬間延伸出去,將前麵一座低矮房屋的簷角擊得粉碎!

滋——!

於此同時,一道鐳射光線從人群中射來,神準無比的擊中鄧秋傑的額頭,一個拇指大小的孔洞瞬間形成,下一刻,鮮血汩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