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裏的跟蹤

我的心口的跳動,莫名就加快了幾分,一聲一聲,直接由心間傳至耳中,用力地衝擊著我的耳鼓膜。

我一動不動地站著,仿佛渾身都被定住一般,事實上,是我的身體無端僵硬了,更確切的說,我在害怕,即使身子沒有動彈,我卻明顯感覺到自己手指在抖,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仿佛這樣便能屏蔽她所帶來的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眼睛明明望著她的方向,卻又仿佛不是在看著她,我刻意地回避了她聚焦在我瞳孔中的影像。

她越走越近,而我此時就站在門口,她若是要出去,勢必便會與我擦肩而過,我已經不敢確定她糾結是不是與我一樣的物種,她依舊低著頭,長長的頭發仿佛靜止一般垂著,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生氣。

我要不要讓開?

我在猶豫,不管她是不是我現象中的那種東西,我都不想擋了她的路,可是我不想動,也不敢動,我不知道我動了,會不會出現某種特別具有衝擊力的景象,我害怕,於是潛意識裏想要回避,可我卻不敢閉上雙眼,我覺得眼皮的細微動作都有可能讓她注意到我。

我就這麽靜靜地站著,仿佛靈魂出竅一般,我打從心底裏願意她將我當成一個已經靈魂出竅的人。

隨著她的靠近,那股子刺骨的涼意越來越明顯,我幾乎是遏製不住地開始打起了冷顫,哪怕我是那麽迫切地想要繼續僵著身子,我站在那兒不停地顫抖著,就跟方才吳悅內急時憋的似的。

在她的胳膊將要擦到我的膀子時,我幾乎是硬著頭皮強迫自己合上了雙眼,她無動於衷地擦肩,那股子涼意終於到達了頂峰,完完全全地滲入我的每一個毛孔,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便全都豎了起來,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那一瞬間炸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廁所裏終於傳來一陣令人雀躍的衝水聲,可我依舊不敢完全睜開眼,微微睜開其中一隻眸子,借著那狹窄的視角,警覺地視察周圍的一切。

吳悅的歌聲越來越近,明明是那麽地不著調,可此刻在我耳中卻是如此的動聽。

“你沒事長安?”她拿著手機在我臉上晃了晃,強烈的光,讓我頓時醍醐灌頂。

我緊緊地摟著她的胳膊,刻意大聲地跟她閑扯起來,哪怕因此可能會引來舍管阿姨我也完全顧不上了。

我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的路,事實上卻根本沒在看路,隻是憑著本能在吳悅的帶動下回到了寢室。

捂著被子在床上悶了很久,依舊是大氣也不敢出,直挺挺地躺著,既不敢麵往外側也不敢麵朝裏側,腦海中剛才那踮腳走路的詭異姿勢依舊揮之不去。

我那顆堅定的唯物主義的心,終於開始動搖了。

不知到底在床上僵了多久,等睡意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整個人已經疲倦到頭昏腦漲。

我分不清是夢亦或者真實,如果是夢,不該是那條一如既往的黑暗過道嗎?

四周依舊一片漆黑,我甚至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我的麵前不知何時多一個白的身影,她不急不緩地在前方走著,我認出她那怪異的走路姿態,踮起的毫無血的腳後跟,這不就是之前我在廁所見到的那個女生嗎?

她怎麽會在這裏?

我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的思想依舊在糾結著眼前的一切糾結是夢境亦或者現實,不過似乎整個人完全脫離了所有情緒,起碼我感覺不到害怕。

而我的身子不受控製般地跟在她的身後,不急不緩地走著。

麵前是一座老舊的房子,鏽跡斑斑的門牌上“女生宿舍4棟”幾個大字清晰可辨,一條粗壯的鐵鏈子將那兩扇緊閉的大鐵門牢牢拴住,上麵掛著一把堅固的鐵鎖。

白衣女子忽然伸出手指輕輕地撫上了那把冰冷的鎖,她的手跟她的腿一樣,在陰沉沉的月夜下泛著慘白的光,明明隔了好幾步,我卻能清晰地看到她手背處那突起的青筋。

鎖,應聲而落。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一股子塵封味兒撲麵而來。籃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