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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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眼皮一跳。

出大事兒?

太子反了,還是逍遙王反了?

辰語瞳示意上了樓再說,金子便沒再開口多問。

辰逸雪已經回了房間,正站在檀木書架前翻看著剛抽出來的書頁。

“大哥哥......”辰語瞳喚了一句。

“語兒來了!”辰逸雪露出淺笑,繞回矮幾後麵的軟榻坐下。

金子和辰語瞳也在矮幾邊的蒲團上跽坐下來。

辰語瞳見幾上有剛煮好的茶湯,便兀自端起一杯,輕呷了一小口,這才壓低聲音道:“我剛收到的消息,上京城出了大事了,太子和惠王同時謀反了!”

金子瞪大眼睛,差點兒驚呼出聲。

辰逸雪一張俊美至極的麵容卻是古井無波,骨節修長的大手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啜了一口。

這對他而言,是意料中事。

太子、惠王、包括龍廷軒,哪個是省油的燈?

不過這一次太子和惠王同時落馬,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想來這其中少不了龍廷軒的手筆。

這場皇子之爭,龍廷軒可是最後的贏家。

“語兒,朝堂上的事情,都與咱們沒有幹係,以後再不要去打聽這些了!”辰逸雪抬頭,清幽如畫的眼神陡然變得有些冷峻。

辰語瞳怔了怔,緩過神來,明了的點點頭。

她並沒有刻意去打聽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沒有閑工夫去做這些,隻是父親母親都在帝都,每月十五暗衛便會將他們的近況傳回來。好讓她安心。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就是陛下再怎麽遮掩,這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權貴圈子該知道的,也都曉得了。是而暗衛才會一並將消息帶了回來。

“年關將近了,語兒將毓秀莊安置妥當後,便也早些回仙居府吧,一會兒等笑笑和野天從辰莊回來,哥哥與你嫂嫂便要先回辰府去!”辰逸雪笑道。

辰語瞳點頭,適才想要談八卦的欲望已經被大哥哥那一臉的清冷淡漠瞬間澆滅了。

不過辰語瞳也曉得這事情的敏感,追究太深,知道得太多了。對自己完全沒有好處。

“這些天毓秀莊還是很忙,年關近了,反而忙得不行,我多留幾天吧,擔心伍叔和織柔姑姑忙不過來!”辰語瞳又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

金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偵探館接案子靠心情,有案子偵查時,小忙,沒案子的時候。那是整日清閑,跟現代時候退休養老的狀態差不多。

辰逸雪隻吩咐辰語瞳要勞逸結合,實在忙不過來。就招多幾個小工幫忙。

辰語瞳說她曉得,三人在房間裏聊了一會兒,而後春曉過來偵探館,說有客人要訂製大批量的襦裙,辰語瞳這才匆匆回去了。

金子歎了一口氣,年關將近,上京城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來又該有好些人無法安安樂樂地過個好年了吧?

“外祖父現在已經算是半隱退了,父親和母親何不將他一並接過來在仙居府養老呢?”金子眨巴著眼睛小聲問道。

辰逸雪隻微微一笑。應道:“珞珞應該聽說過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外祖父也有外祖父的顧忌和無奈!”

金子不懂政治,更不懂什麽權謀之爭。但她也曉得有時候做人做事,並不是單純的憑著自己的喜好就能任意妄為的。

恰逢野天和笑笑回來了。金子和辰逸雪便相攜著下樓,跟慕容瑾幾個囑咐了幾句,在偵探館門口上車,啟程趕回仙居府。

這次太子和惠王謀反的事情,雖然被英宗極力壓了下來,並沒有將事情鬧得滿城皆知沸沸揚揚,但在權貴圈子裏,卻也是泛起了層層波瀾的。特別是那些已經選擇站隊了的勳貴、臣子,更是惶惶不安,生怕被英宗的雷霆之怒波及,受了牽連,白白沒了性命。

年關漸近的上京城依然喧囂熱鬧,隻是權貴圈子的世界卻是被重重陰霾籠罩,壓抑得讓人無法透過氣來。

太子趁著英宗離宮之際策反的消息傳到上林苑的時候,英宗震驚無以複加。

當驚訝過後,留給英宗的便是無盡的憤怒,同時又對這件事情的發生充滿了無力感。

身處權利巔峰的帝王,不容許任何人覬覦侵犯他的寶座,他的親兄弟不行,他的兒子也不行。

英宗知道太子和惠王這些年明爭暗鬥不少,卻不曾料到他會突然發難,有此舉動。

臘月十二那天出宮去上林苑,是一時興起而為,英宗隻帶了一隊禁衛軍護駕,身邊除了伺候的宮人之外,並沒有大將在側。薛艋率禦林軍占了皇宮,後.宮所有女眷被拘禁起來,上京城東郊的京畿營跟著響應,率兵包圍了上林苑,與守衛上林苑的兵士交鋒了一個時辰。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上林苑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京畿營的士兵迅速占領了上林苑,英宗落入了太子的掌控中。

英宗被太子的人控製在側殿後,第一時間安排了近身護衛的禦前侍衛去調兵,可那幾名護衛離開上林苑的側殿後,就再沒有傳來消息。

旁人或許不知道,太子那顆毀滅政敵的心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迅速地膨脹和爆發,跟龍廷軒背地裏的挑撥脫不開幹係。

太子他害怕英宗得知一切真相後,會廢了他。英宗或許會念及父子情分不會殺了他,但他不能從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淪為庶人,一無所有,那比殺了他更加難受。

他要趁著英宗不備,趁著惠王不備,扭轉對自己一切不利的局麵。

那天他讓門下所有臣子謀士一起赴太子府共商起事的事宜時,他還在猶豫和忐忑。隻是他想到了那封信箋最後的提示:惠王殿下似乎也對傳國玉璽極感興趣。

惠王非嫡非長,但他若是有了傳國玉璽在手,他將來登上大寶。比起父皇還要名正言順,就是父皇也不能拿他如何。太子他隻是太過於迫切。迫切地想要那枚傳國玉璽,也迫切的想要毀了惠王以及他背後蕭氏的勢力。隻要惠王和蕭氏倒了,他拿到了傳國玉璽,再逼父皇禪位,就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地位了。

他設想得太過於完美,且身邊又有龍廷軒早年便安置在內的人不斷挑撥澆油,最後竟是連沈仲都勸不住他。太子被即將要到來的勝利,衝昏了頭腦。

而惠王這邊。龍廷軒也沒少下功夫,他暗中命人將太子將要不軌的消息透露給惠王知曉,隨著太子的步步緊逼,惠王也在暗中調兵遣將,安排著自己的人手,準備上演一場勤王大戲。

皇位之爭曆來就是殘酷的,這一場皇子間的爭鬥,用簡單明了的話概括,那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惠王和太子向來不對付,他為了扳倒太子。耗費了大量的心血。終於等到太子按捺不住要某變的消息,他怎會輕易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惠王得到可靠的消息後,也隨即調遣親信部下。一番唱念作打,將太子殿下品行惡劣,包藏禍心,殘害手足的證據披露開來,而今他竟敢生出弑殺君父的念頭,其心可誅,這樣的人若是當了皇帝,將來必是一代暴君,大胤朝的萬年社稷將要毀在太子的手中。

他一番激蕩人心的陳詞。讓所有追隨的人都頓時生出萬丈豪情來,勢要為了天下蒼生百姓。鏟除作惡多端的太子黨。

惠王的兵馬攻入了皇城,一番浴血奮戰。終於拿下了薛艋。

而龍廷軒明麵上是幫著惠王,暗地裏卻使了不少手段,一方麵在惠王兵馬的後方頻頻拉後腿,一方麵又調遣鷹組暗衛營傾巢而出,還有英宗手中掌控著的那支秘密直屬親衛隊,分兩頭出發,直撲上林苑和皇城,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勤王使者!

龍廷軒的想法是要借著這一次策反,將太子和惠王一起殺了以絕後患,不過太子黨和惠王黨倒真不乏有忠心護主的人存在,從一開始,他們二人便被重重守衛護在中心,劍戟流矢,都不能靠近他們分毫。

而龍廷軒身邊又有阿桑在念叨勸慰著,他說少主不能在這個時候殺了太子和惠王,借著這個機會殺了,是一了百了,可過後人們會怎麽想?陛下又會怎麽想?

再未聽陛下聖裁之前,太子和惠王若是死於非命,任誰都會將這筆賬算到最大贏家的逍遙王頭上,到時候少主落了個冷酷無情的名聲,反倒讓天下人寒了心,讓陛下寒了心。

龍廷軒將阿桑的話聽進去了,隻讓鷹組精英將惠王和太子生擒,交由陛下發落。

一場倉促的謀反就像剛剛點燃的煙花一般,還沒有綻放到極致,就匆匆隕落了。龍廷軒看準了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外有城外大部隊兵馬來援,內有鷹組和衛隊拱衛,將這場鬧劇一般的謀反迅速鎮壓了下來。

英宗平安還朝,龍廷軒拿了太子和惠王二人謀反的證據呈交上去,又將二人送到殿前,將由英宗處置。

所謂的證據究竟是真是假,外人不得而知,但太子和惠王一個出兵圍了上林苑,一個攻入了皇城,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自己養的兒子背叛了老子,這個打擊對英宗而言,不可謂不大。

他看了所謂的證據和從惠王府裏搜出來的龍袍之後,氣得心絞痛發作。

張院使說陛下千萬不能再動怒,要靜養,代為掌朝的右相周伯宣隻能替英宗拿了主意,將太子和惠王先圈禁了起來,待陛下病愈後再行發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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