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賽開始。
裁判從兩人中稍退,麥爾道已經生龍活虎的猛衝過來,揮動他引以為豪的直拳。
「嗯……」拳頭正中肖林臉頰,他悶哼著後退。
「嘿!嘿!」麥爾道中氣十足地又一個直拳;「小夥子,打起精神來。」手下毫不留情,狠狠的右勾拳後,他跳起來掃腿。
肖林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事實,中了兩拳後,後退著側身避過麥爾道的掃腿。他本應該重重揮出的雙拳僅僅收在胸前護著要害,表現得糟糕透了。即使一早就認為他是個菜鳥的普通觀眾也覺得他糟糕得過分。
「動啊!笨蛋!」不滿的人們晃動手裏的可樂罐。
「我可是花錢買了門票的!」
喬治靜靜站在陽台上。
肖林移動著閃避,轉身,後退,引導著麥爾道,當然,無法避開麥爾道所有的攻擊。忽然,他停頓了一秒,麥爾道的膝蓋撞中他的腹部。
巨大的撞擊讓肖林的腸胃彷佛要從口裏擠出來,他頹然跪下單膝。
「喔!」觀眾發出歡呼。
有人在喊:「打啊,站起來打這老東西。」
肖林跪在地上,沉重地靠著圍繩。裁判走近,想彎腰看看他的情況,可麥爾道衝了過來。
「你到底在幹什麽?」麥爾道推開裁判,將肖林一把拎起來,他夾雜著一兩根白色的頭發都豎了起來:「你在侮辱我嗎?站起來,這是我最後一場比賽!」
「看來情況有點讓人出乎意料。」洛克站在台上悠閑地享用紅茶。
喬治暗黑著臉,犀利的目光落在不肯出拳的肖林身上,輕輕冷笑:「我以為這是你所希望的?」
洛克直截了當地點頭,露出慵懶的微笑:「太過順利達到希望,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失落。」
「他會站起來反擊。」喬治轉頭看洛克一眼:「他會讓你大開眼界。」
肖林舉手擦去嘴角的鮮血。
「不,老麥爾道。」肖林搖頭。
「和我打!」麥爾道怒吼著給他腹部一拳:「你這個懦夫!」
肖林蜷縮著倒下去。
「站起來!」麥爾道再把他抓起來,用腿踢他的腰,可肖林又倒了下去。
觀眾們喧嘩起來:「搞什麽?」
「打死他!老東西,打死這隻菜鳥。」
麥爾道憤怒地瞪著他:「起來,肖林,你這個中國敗類。」
「不!」肖林抬頭看著麥爾道:「我輸了。」他躺在擂台上,許多紙屑和可樂罐扔了上來,砸在肖林身上。
「我不會原諒你。」麥爾道居高臨下地喘著氣,沉聲說:「你毀了我最後一場比賽,那是我的生命。」
肖林搖頭:「我不求你原諒。我毀了你的比賽,沒有毀滅你的未來。」
裁判開始數數。
「一……二……三……」
麥爾道暴跳如雷地踢他:「起來,混蛋!起來!」
肖林閉上眼睛,蜷成一團。
觀眾席上仍在**,有人想衝上前揍肖林,被保安攔住。
「你知道什麽是拳擊嗎?肖林,你不能漠視任何一場比賽,任何一個對手!」麥爾道跪下晃他的肩膀。
「八……九……」
喬治的臉色越來越沉重,變得鐵青。
叮!清脆的結束聲響起,樓下嘩然一團。裁判抓起頹廢的老麥爾道的手舉起。
洛克放下杯子:「果然讓我大開眼界。」挑起唇角。
場下混亂非常,肖林爬起來往休息室走,人人鄙夷地看著他,沒人肯靠近。
洛克離開,隻剩喬治一人站在陽台上,沉沉盯著空無一人的擂台。他環著雙手,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裴德從門裏進來,安靜地站在一邊。
「隻受了點輕傷,喬治先生。他閃避得很好。」
喬治回頭掃他一眼,裴德尷尬地閉上嘴。喬治重新把視線調整回擂台,把手撐在陽台上,彷佛想把所有的重負轉移到水泥台麵。想了一會,他說:「把肖林叫來。」
「是的,喬治先生。」
不一會,裴德匆忙回來,神色更加尷尬:「先生,他逃跑了,打倒了三個我們的人。他的拳實在太快了,而且是偷襲。」
不僅僅是洛克,喬治看重的新人肖林的第一場比賽讓所有人大開眼界。
他拒絕比賽,自動倒在台上認輸,並且在進入休息室後在最佳的時機迅速擊倒三個看守他的人逃去無蹤。
這是黑市拳擊界一個轟動的新聞。
琳達甚至為此專門開了一個舞會,喬治欣賞她帶點頑皮惡意的幽默,盡管心情不好,還是專程來參加。
懾於喬治的地位,沒有客人敢當麵奚落他的失敗,琳達在和他共舞一曲後把他引到花園聊天。
「還在追捕他嗎?」
「隻能說他很有逃遁的天賦。」喬治挑著眉毛:「為了讓他在第一場比賽時安心點,我甚至把他家人住在賽場附近的事告訴他,並且承諾比賽結束後會讓他們見上一麵。」
「喬治,」琳達輕笑著搖頭:「你對他掉以輕心。」
「我信任他,琳達。」喬治盯著她美麗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信任他。」
「喬治……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可他在第一場比賽就放棄了拳擊的原則,用我教導的技巧打倒我三個下屬,飛快地趕到目的地對付了我布置在那裏的人手,帶著家人逃去無蹤。」
琳達聳肩:「這至少證明他確實有拳擊的天賦。」
「是嗎?」喬治冷冷反問。
花園裏沉默半晌,音樂從遠處飄來,琳達顯得有點無聊,低頭踢著草地上的小石頭。
「洛克也在派人找他。」琳達說。
喬治揚眉表示早已料到:「那他更要拚命地逃了,落在洛克手裏並不比落在我手裏好多少。」
「不覺得有點奇怪嗎?一個新人拳手居然可以帶著家人逃過你的追捕,即使他非常具有攻擊力,但這麽多天他如何隱藏行蹤?」
「是的,這是個重點。」喬治忽然放緩語氣,深邃的眼睛注視琳達:「而且我想這事恐怕得向妳索取答案。」
「意思很簡單。」喬治沉聲說:「選擇告訴我真相,或者多一個不擇手段報複的敵人。」
「隻是希望妳不要低估我的情報網絡。」
琳達銀鈴般的笑起來,搖頭說:「天啊,喬治,你嚴肅的模樣會讓淑女哭泣。我並不認為我們會成為敵人。」
「我們是否會成為敵人,這應該由我判斷。現在,把我應該知道的都告訴我。」
琳達對視著喬治,她收斂微笑,誇張地歎了一口氣,攤開雙手點頭:「好的,我遵命。先讓我聲明,是他主動來找我的,見到他的時候我也很愕然。」
「當時我正已經分散了人手到處找他,而你見了他的第一個念頭不是立即通知我?」
「嘿,喬治,我第一個念頭應該是先弄明白他找我幹什麽。正常人都會有好奇心。」
喬治把手環在胸前靠在白玉石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問:「妳在滿足好奇心後,決定幫助他隱藏蹤跡,然後開一個舞會來嘲笑我?」
「當然不!」琳達叫起來,昂著頭說:「我並不需要聽命於任何人,可我答應他的條件卻完全是為了你。喬治,你真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她捂著心窩作出受傷的模樣。
「真讓人感動。」喬治嘖嘖搖頭。
琳達怨恨地橫他一眼,正經地說下去:「我答應他兩個條件。第一是保護他的家人不受任何威脅,第二是為他證明。」
琳達頓了一下,她發亮的眼睛在星空下閃著璀璨的光芒,彎起唇的弧度,輕聲說:「證明他並沒有逃跑。證明肖林並不是被抓回,而是自動遵照約定回來。」
喬治冷笑:「有意遵照約定的話,又何必千辛萬苦確保家人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有一點你弄錯了,喬治先生。」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樹後傳來。
喬治愕然轉身,肖林瘦削的身影落入限簾。
他走到喬治麵前:「我拜托琳達小姐保護我的家人,並不是因為我懷疑你會對他們不利。」
喬治審視他的拳手,沉聲說:「說下去,肖林。」
「我的目的是為了讓你明白從此我在擂台上的一切努力,並不是因為威脅而被迫為之,而是為了實現你我之間的約定。我信守承諾,並且會付出最大的努力,喬治先生。」
肖林坦然對上喬治的犀利視線,接著說:「我能明白你見到我第一場比賽表現後的心情,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你需要的是一個拳王。拳王決定比賽,而不是比賽決定拳王。拳擊代表著勇敢和不懈,並不代表卑鄙和詭計。」
喬治起眼睛,有點不可思議:「我以為你會因為對象是老麥爾道而怨恨我。」
「那不是問題,喬治先生。」肖林露出英俊的微笑:「那不會是你的作為。我信任你如同你信任我。」他誠懇地看著喬治。
喬治靜靜打量他,用視線吻過他的肌膚,最後慢悠悠地說:「不,還有一個問題。」
喬治沉默著,盯著喬治的眼睛深處變得毫無感情:「根據你第一場比賽的表現,我已經否定你有再度登上擂台的資格。」
麵對肖林愕然的表情,喬治麵無表情的補充:「但你依然欠我很多,你必須把你欠我的全部還回來。從現在開始,你不擁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你會充當一個不被重視的角色,在我樂意的時候你要忍受任何事情,包括你曾經承諾過的。」他冰冷的視線掃過肖林英俊的臉:「希望你在床上的表現不會比在擂台上更糟糕。」
他舉起手淩空擊掌,兩個西裝筆挺的保鏢從暗處走來。
「把他帶走。打開你們槍上的保險,他的拳頭非常快。」喬治盯著僵硬的肖林一字一頓地說。
保鏢把肖林圍起來。
「他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拳擊之王,而你打算就這樣埋沒他的天賦?」琳達不滿地瞪著他:「你處理事情的方法真讓人大開眼界。」
「這世上總有新鮮事讓人大開眼界,琳達。」拋下最後一句話,喬治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花園深處。
肖林並不十分後悔,雖然他在失去逃走餘地的最後一秒才發現事情偏離了他預期的方向。喬治發怒了,肖林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喬治的怒氣,和想象中的雷霆大怒不同,那是蘊涵在海洋裏無聲無息湧來的巨大力量,能輕而易舉,帶著殘忍的溫柔摧毀千萬年屹立不倒的堅強海岸。
「很高興你回來的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動作。」把受著四個高大保鏢團團監視的肖林領進房中,裴德讓保鏢們退去,轉身看著肖林:「喬治先生有命令,假如你打算逃跑的話,我會廢了你的雙手。」目光落到肖林優美結實的雙腕上,裴德露出嚴肅的表情;「喬治先生非常生氣。」
肖林清澈的眼中輕輕泛起一圈漣漪,英俊的臉保持著平靜:「喬治先生打算如何處置我?」
「沒有人知道,目前你隻能等待。」
木門關上,肖林側耳聽著有人在門外上鎖,清脆的金屬聲透過門傳來變得隱約而不清晰。他上下打量著,房間保持著和這棟龐大建築一樣的古式風格,華麗當然比不上他比賽前休息的那個房間,沒有柔軟的地毯,地板是冷冰冰的玄青色大理石。
沒有任何可以窺看外界的窗戶,連一個透氣的小天窗也沒有,這裏也許是專門羈押不聽話的拳手的房間。
天花板垂吊著的燈呈現暗紅色,在喬治叫人不得不在意的威脅下,如此色澤不但沒有帶來絲毫明亮,反而為房中添了幾分陰森。
肖林坐下,冷靜地觀察房中的一切。保持冷靜花費了他許多精力,他樂於讓這個分散他雜亂的思維。
目前為止,他並不認為自己措了。
輸掉第一場比賽,逃跑,轉移家人,回到喬治身邊,他理所當然做著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當然,也許他忽略了喬治的心情。
肖林沉默地思考著,房間冰冷的布置壓抑著他的腦神經,這裏沒有鐵鏈、皮鞭、烙鐵等等傳言中掌權人對付逃跑拳手的東西,但隱藏在其下的恐怖氣氛令人神經緊張,以至於在靜坐了兩個小時後,肖林堅定的信心已經隱隱動搖起來。
喬治會毀了他?從喬治最後一眼的深處,肖林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見殘忍的光芒。
金屬鎖被人從外麵打開的聲音輕微、但是強烈的震醒了肖林,他居然像被鞭子抽到一樣猛站起來,緊閉著唇看向木門。
門推開了,肖林幾乎鬆了口氣。
裴德站在門外,手上捧著一疊衣服。
「洗個澡,換上這個。」裴德用聽不出任何端倪的平淡語調說。
房間中有配套的浴室,不過早被鎖上了,裴德用鑰匙打開浴室,和房間不同,浴室牆壁上方有一個小小的窗口,太小的窗,無法透過它看見外麵應該正高掛的月亮。
裴德倚在大理石製作的洗手台旁,雙手插入口袋,眼睛對上猶豫著是否該開口的肖林:「不在房間接受監禁的時候,隨時都要有人看著你。這是喬治先生的吩咐。」
肖林沒有作聲,訓練營裏早就沒有什麽隱私可言,誰不是脫個精光和大家一起洗澡,隻是僅僅自己一人洗澡而另一個人衣著整齊地看著,有點不適。
他抿著唇,把身上的衣褲幹淨俐落脫下,對於拳手而言過於纖細的頎長肢體袒露出來。優美結實的身體一覽無遺,他跨進浴缸,抓起肥皂。
裴德垂下眼睛,看著自己光亮的皮鞋。
「這個房間,關過很多人?」
浴室的沉默被肖林打破,裴德考慮了一會,顯出知道不該回答問題的掙紮,不過他回答了:「據我所知,羈押過幾個比較特別的拳手。」
出乎預料地,肖林並沒有問下去,他仔細地洗著自己的胳膊,即使在訓練營那樣惡劣的環境裏,他也是非常愛幹淨的人。
「都是一些好種子。」
「各種各樣的原因。」
肖林把肥皂扔在一邊,似乎不打算從浴缸站起來,有水的掩蓋讓他在裴德麵前自在點。英挺的眉微微皺起,有點孩子氣的困惑:「可以順便把頭也洗一下嗎?」
「洗發精在右邊的櫃子裏,你伸手就可以拿到。」
「這瓶?」肖林拿出洗發精,垂下眼:「他們的下場,可以告訴我嗎?」
裴德不知回憶起什麽,緩緩屏住呼吸,半天,他聳肩,漫不經心地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肖林沉默下來,整個浴室都籠罩著肖林的沉默,水聲在沉默中膽怯地發出動靜。
「拳擊是一種令人心動的運動,我想我有點迷戀上它了。」肖林薄唇勾起一絲譏諷的微笑:「也許是成為拳王的妄想讓我回到喬治這來吧。如果把一個有資格成為拳王的種子輕易毀滅,他還有做黑市拳擊主宰的資格嗎?」
裴德閉上眼睛:「你知道許多有希望成為拳王的好種子是怎樣被掌權者在沒有成形前毀滅的嗎?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會這麽愚蠢。」
這話像烏雲一樣壓得肖林的心直往下落。兩人都閉了嘴,讓沉悶的空氣凝滯。
良久,肖林不發一言從浴缸裏站起來,穿上裴德特意送來的睡衣。普通的款式,沒有扣子而用一條布帶係在腰上,肖林隱約明白裏麵的暗示,微微皺眉。
他明白自己違逆了喬治,當然,也沒有忘記他和喬治的約定,假如他不能連嬴二十五場比賽,就必須讓喬治對他做任何事。當初誰想到他會第一場比賽就自動認輸?
他更明白,假如他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就沒有絲毫借口拒絕喬治將要對他做的事。
該死!理智上來分析是多簡單的事,肖林痛恨無用的分析。
情勢非常糟糕,肖林狠狠咬牙,不錯,他似乎沒有叫屈的立場,而喬治看起來光明正大,可是該死的!他一點也不認為事情該這樣發展。
回到冰冷陰森的房間,裴德用鑰匙把浴室門重新鎖上。
「曾在這裏羈押的,都是一些做過令喬治先生驚訝的事的,有潛力拳手,他們在這個房間沒有受過什麽虐待,隻是缺少和外界溝通的管道。不過在這裏羈押一段時候後,喬治先生會把他覺得無法掌握的拳手送給洛克先生。除了不能讓他們參加比賽外,洛克先生可以隨意處置他們。」裴德提起洛克的時候深深皺眉,用一種不想多提的回避口吻說:「他是一個殘忍的人。」
肖林對著他的背影開口:「為什麽喬治不親手處置?」
「喬治先生對有潛力的種子非常愛惜,他喜歡培養他們,而不是摧毀他們。喬治先生並不喜歡這種事情。」
裴德轉過頭來看了肖林一樣,他掃視得非常迅速,肖林無從看出那眼神裏是否隱藏了一點同情。
木門再度從外麵被鎖上,肖林靜靜低頭想了一會,忽然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
看來這房間羈押過不止一個和他同樣不自量力,自以為獲得喬治特別的注視而狂妄大膽的人。
他們的下場是被喬治送給洛克,肖林簡直找不到什麽理由奢望自己可以獲得幸免。
原來他在喬治眼中不過如此,也許喬治對每一個他看上的、覺得有資質的種子都會親自教導,在擂台上嚴厲地督促,用他低沉的嗓音指點該怎麽後退、揮拳。隻是,有點無法想象,喬治會慵懶輕佻地用唇滑過別人的耳垂,舌頭打著旋,像品嚐美味似的流連在肌膚上。
「你是一塊沒有雜質的美玉,你不會被這些東西羈絆。所以,你有資格成為真正的拳王。」在舞會上,喬治凝視著,對他說出的這番話,曾經被另一個人聽在耳裏?
肖林起眼睛,握緊了他的拳。他的拳,快而有力,像旋風一樣,讓敵手在目瞪口呆中崩潰,可他無法揮拳,打碎心裏刀割似的痛楚。
無法譴責喬治,喬治說的很清楚,這是一場賭博,一場遊戲,但絕不會是一場關於獨占、忠誠和信任的對壘。
一念之差,肖林一敗塗地。
開鎖的聲音傳來,喬治走進來,在肖林身前幾步停下,居高臨下望著肖林,藍色眸中倒映出英俊的臉龐上迷茫自嘲的表情,濕漉漉的黑發貼在臉側,性感如沉思中的神隻。
空氣中到處是擾亂理智的浴後清香,發自肖林被白色睡衣包裹的身體。
「我在想……」肖林抬起臉,漆黑如星般閃亮的眸子望進喬治藍瞳深處:「肖林這家夥真是罪該萬死。」
喬治緩慢地揚眉,他環起手,作出感興趣的姿態:「怎麽說?」
「中國有一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肖林苦笑:「我是不是該逃走?」
玩味的視線投在肖林性感的鎖骨上,龐大的影子覆蓋上來,熱度傳遞到唇上的時候,肖林情不自禁顫栗了一下。
衣帶被優雅地扯開,和寬鬆的睡衣一起滑落冰涼的地板。
「從前被羈押在這裏的人,我一律交給洛克處置,他對於這種請求向來樂於接受。」
「不過你和他們不同。」
肖林勉強保持清明的眼眸微微睜開,瞥見喬治唇上邪魅的冷笑:「你和我有過約定,對於你的失敗,我必須親自懲處。」咬上肖林充滿東方美感的幼細項頸,如願以償感覺擁抱著的軀體微微顫動。
因為疼痛而繃緊的肌肉光滑優美,處女般幼嫩的肌膚均勻覆蓋在起伏著優美曲線的肌肉上,喬治愛不釋手。
「是否使用鐵鏈或者繩子這些粗俗的工具,就取決於你的態度了。」毫無溫度的語言被悅耳低沉的聲音包裹著震動肖林的耳膜。
喬治微笑著,打開肖林白皙修長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