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倩點了下頭,麵色卻變得一發的凝重,似乎是在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一般,半晌,娥眉淺蹙起來,說道:“不錯,我也很是納悶,他們都沒有見到當時的情形,而且黑天瞎地的,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真的看得到天命?如果是這樣,那麽他早就看出來才對,不可能會讓你活到現在。”
林楓聽得先是沉默不語,最後劍眉一陣橫軒,隻差沒有倒立而起,忽然,林楓一聲大笑出來,他那身旁的樹枝都一陣吱吱搖晃。
歐陽倩不由得微驚,回頭看著笑得有些蒼涼的林楓,心下不解地問道:“喂,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啊?”
林楓收住了笑,麵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下來,輕歎了聲,說道:“你難道看不出我是在苦笑嗎?”
歐陽倩又怎麽看不出來呢?隻是如今,她竟然有些同情起林楓來,所以方才才沒有將其搓破。此時,歐陽倩見林楓一副落寞的樣子,輕聲問道:“你怎麽了?大不了就不回羽化門了,天下如此之大,就不相信沒有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
聽得歐陽倩的話,林楓搖了下頭,說道:“不,羽化門一定要回去,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有人一直想要置我於死地,原來是他啊。”林楓說著想起了天賦測試的情形。
那天,在測試結束之後,所有人都離開了,踏仙院中隻有林楓和天命長老兩人,林楓問天命長老:“你是天命長老,那你是不是已經看到了我的命了呢?我和榮的天賦截然相反,這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麽?”
而當時,對於林楓的問題,天命長老給林楓的回答隻是三個字:“說不得。”
林楓回想著過去的一切,有些不甘心地搖了下頭,說道:“我怎麽就這麽笨呢?為什麽就沒想到他呢?能夠調動真傳弟子的人除了這幾個長老之外又有誰真有這樣的本事?”林楓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述說一樣。
不過,歐陽倩卻不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麽,見林楓不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剛才說的是……”
林楓輕歎了下,說道:“你不會懂的,也好,既然天命長老能夠看得到我命,那卻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到他自己的結局。”
歐陽倩感到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凝重下來,山間涼風斜斜地吹,六月的天氣,雖然讓人打從心底感到涼爽,但她自己卻是感到極為壓抑,默不做聲地行走了一段很長的距離。
翻過一個大山,歐陽倩已被這種壓抑的氣氛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開始說道:“對了,當時那個和你長得一樣的人到底是誰?難道你還有個孿生兄弟嗎?”
一提到此事,林楓就不自覺皺眉,不知怎麽,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就是樊鑲,不由得暗道:“這丫頭到底是什麽來頭,又是誰將她推薦進來的,這人全身上下無處不是神秘。”林楓想著暗自咬了下牙關,說道:“我沒有什麽孿生兄弟,不過我想大概是她吧。”
“他?”歐陽倩不明白林楓說的是誰,問道:“他到底是誰?你們不是孿生兄弟那他怎麽可能會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呢?”
見歐陽倩如此驚訝,林楓不假思索地說道:“她就是我那古靈精怪的師妹,樊鑲。”
“啊?”歐陽倩身子晃動了下隻差沒有將腳踝掉,端正身來,不敢相信地說道:“怎麽可能?她和你的差距很大啊……你沒搞錯吧。”
林楓搖了下頭,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第一直覺就是她,對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很厲害了?”
林楓說這話的時候,歐陽倩卻一聲撲哧的笑了出來,說道:“就你這樣也算是厲害嗎?不過話說回來,你居然能夠以一己之力敵仙宗十門的數十幾號長生高手,雖然有神甲相助,但這確實是有些駭人聽聞了,相信就算是羽化峰上的長老們見到都得為之震驚。”
林楓沒有因為歐陽倩的誇而欣喜,反倒變得更加嚴肅下來,說道:“樊鑲的真正實力至今我依然摸不到頭緒,就單憑劍招,她可以將我封到無招可出。”林楓說著回想著在域外戰場的一幕,當時樊鑲確實是將他所有的招式全都封住,就連一絲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此處,林楓不由得暗道:“實力強大如此,為何還要來羽化門屈尊為一個名不經傳的弟子呢?難道你是有目的而來的嗎?”林楓想了半晌,竟不知從何想起,因為關於樊鑲的資料他知道的很少,而且平時樊鑲也不提她過去的事,林楓也不是一個喜歡問別人家事的人,片刻之後,林楓忽然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回燕國嗎?”此時,林楓竟發覺這個方向是前往燕國的,不由得愣了下。
歐陽倩笑了笑,說道:“一年前你有膽大鬧燕國帝都,怎麽,現在害怕了嗎?是不是名氣越大顧忌的就越多了?”
林楓笑道:“名氣這東西和我從來都是不相幹的,我隻是擔心這一次去就不隻是大鬧那麽簡單了,說不定會血洗,哈哈……”
歐陽倩停下腳步,回頭狠狠滴瞪了林楓一眼,半晌從她嘴中滾出兩字:“你敢。”
林楓不甘示弱,邪笑著說道:“你知道,沒有我不敢的事,說吧,到底帶我去哪兒?”
歐陽倩抬眼看著遠方,那裏什麽都看不清,隻有雲霧繚繞,看了半晌,方才說道:“靈山。”
“靈山?”林楓訥了下,說道:“沒聽過。”
歐陽倩沒有理睬林楓,自個繼續說道:“姐說了,最近不知道靈山怎麽回事,出現大批怪獸,已經有很多仙門中的高手前往那裏尋探,所以我們也不能落下,這好戲豈能錯過?據說都是些上古神獸,看來那裏將會有不尋常的東西出現。”
林楓想了下,說道:“既然有這麽詭異的事,那就去看看吧,不會遭到仙門中人的追殺吧。”
歐陽倩邪笑了下,說道:“那就看你表現怎麽樣咯。”
兩人說著直向燕國的靈山趕去。
兩日之後,林楓和歐陽倩重新來到邊城,故地重遊,林楓可是感慨頗多,他看著繁華不下去年的邊城,站在城門之下,林楓沒有急著進去。
雖然城門下過往的商客絡繹不絕,但林楓卻感到心下一陣激烈跳動,一年前,為了幫助窮苦百姓伸張“正義”,他在邊城將張老爺一家摧毀,也因此害得滿城百姓為張老爺子填命,而一年後的今天,林楓再次故地重遊,心境也大不如前了。
歐陽倩知道林楓心中還是放不下去年的事,所以也懶得催他,陪他站在城門之下,靜觀著來往的人群。
忽然,林楓問道:“邊城中還有商人來往嗎?”
歐陽倩點了下頭,說道:“和金錢比起,別說隻是死了一城的人,就算這裏是萬人坑,也沒人會在意的。”
林楓沉默了下,哦了一聲,說道:“走吧。”
在青石板路上,兩人和著芸芸眾生一樣,沒有絲毫的仙家氣息,倒是有幾分凡夫俗子的韻味,如同遠行的夫妻,陪伴著來往的商客,直向城內走去。
城門之下,重兵把守,林楓看得,淺笑了下,說道:“怎麽去年不見有重兵把守呢?”
歐陽倩輕聲說道:“聽姐說了,這些人並非燕國的軍隊,這是邊城的自衛軍隊,你不要以為他們都隻是尋常士兵那麽簡單,這些人的實力都絕非尋常之人能夠比得起的。”
林楓聽得,思忖了下,說道:“這個地方真的是一個奇妙的地方。”
兩人說著就直進了城。
忽然,站在城門口的一個士兵眉頭微皺了下,轉身看著林楓的背影,說道:“哎,那個,你站住,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