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底線

白居一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活過來的一天,看著身邊幾個同僚,大家都活了過來,除了最死心眼的蒼才思因為不屑於當鬼族的走狗而被洗腦成了另外一個人外,其他人在知道可以複活之後,早把什麽種族氣節給忘得一幹二淨了。現在滿長安城,不對,是豫州,荊州,兗州不都變成了鬼族的地盤了嗎?所有人的,不是像自己這樣複活過來成了鬼族的走狗,就是被洗腦成了狂信徒了。

沒看到連五龍上將之中的那三位,狂龍將,猛龍將,智龍將也成了走狗了嗎?

所以自己也成了走狗,這不丟人。

要是隻是自己成為走狗,那白居一還真的要考慮一下,有點丟不起這個人,再怎麽說,自己也算是一青年才俊,要臉要皮的人物,光是自己當了叛徒走狗,那太丟人了。可要是大家都成了走狗奴才了,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家誰也沒笑誰。

其實白居一對於現在這樣的生活,並沒有過多的考慮什麽,像他這樣自動投靠的人,鬼族並沒有給他洗腦,所以他其實什麽都清楚,鬼族唯一的限製手段就是他修煉的血神功法,要是他背叛鬼族,會死得痛不欲生的。

不,死得痛不欲生根本不算最可怕的,因為在這樣受盡了折磨而死之後,你也不會得到安息,你的靈魂會被抹除自我,然後在這樣洗腦之後,再把你複活,成為鬼族的走狗。

蒼才思那個老頑固就是這樣的,他受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折磨而死,最後還是沒逃過當走狗的命運。

白居一不會這麽傻,也不想當那無謂的什麽有氣節的人。反正現在的生活也不錯,自己依然是獨孤家的頂級護院之一,享受著比以往更高的待遇。要非得說有什麽不滿的話,那隻有本來六大護院之首的位置被侯天達那個變態奪去了。

候天達這家夥本來就是修煉的和鮮血有關的功法,據說根本就是簡化了再簡化的血神功法,所以複活之後,再修煉正版的血神功法,那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六個複活的人裏麵,其他五人都成為了皇級中等,單單他成了皇級巔峰,最終坐上了那首席的位置。

白居一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敢表露出來,因為侯天達絕對是個變態,以前他就夠變態了,不過那個時候他才王級中等,而白居一是王級巔峰,可以壓著他,現在兩人的修為反了過來,白居一哪還敢造次。

侯天達死過一次之後,變得更加的變態了,越發的喜歡看著獵物在自己麵前哀嚎痛苦掙紮而死的過程,明明可以直接瞬間把對方的鮮血吸幹,他卻非得一點一點慢慢的吸吮,往往他的血飼最終是死於驚恐過度。

不光是白居一,曹瞞和花娘子他們幾人也不敢去惹侯天達了,至於蒼才思,他現在就是個木頭人,沒有自我,除了還保持著原本的超級刀法外,什麽也沒剩下。

白居一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一臉陰沉的侯天達,眼珠子轉了轉,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這兩天侯天達的脾氣更暴躁了,原因無他,因為古樂要來了。

古樂,這個名字對白居一六人來說,就是一個夢魘,是一場就算複活之後也抹不去的惡夢。這不是因為古樂殺了他們,而是因為他們在複活之後,從種種渠道得到的消息表麵,他們複活時那雄心百倍想要報仇的念頭,是多麽的可笑。

徐州那裏的死亡禁地他們六人都去看了,但是他們卻隻能深入死亡禁地百裏不到的距離,然後就再也承受不住那裏肆虐的暴動靈氣,不得不狼狽的逃了出來。事實上,要不是修煉了血神功法,有了不死之身,他們會再一次死在死亡禁地裏麵。

死亡禁地怎麽來的?民間有各種各樣的傳說,但是知情者都知道,那是古樂和鬼族天皇夏後啟一場大戰之後形成的。

雖然當時和古樂交戰的是鬼族天皇的一個分身,但是也是聖級低等的實力,可是就算這樣,古樂也戰而勝之。

雖然古樂戰勝的代價是離死亡隻差一步,而當時鬼族又布下了重重殺網,卻最終被人破壞把古樂救了出去。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

那就是古樂很強,非常的強!

從一個宗級實力的人手中逃得性命,那叫學而不精。從一個王級實力的人手中逃得性命,那叫運氣不錯。從一個皇級實力的人手中逃得性命,那叫大難不死。從一個尊級實力的人手中逃得性命,那叫奇跡!可是從一個聖級實力的人手中逃得性命,還把聖級實力的人打死(雖然隻是分身),那不管你是重傷而活著,還是掛掉,那叫做強大!

尤其是活著,那就是真正的強大。因為死去的強者隻能用來緬懷,而活著的強者,就是一種威懾。

古樂就是一種威懾,是鬼族的威懾,是白居一等六人的威懾。

縱觀收集到的所有的古樂的資料,這貨從一個士級中等的小渣渣,一躍成為可以和聖級低等至聖對戰之後還能活下來的超級變態,隻用了四年時間。四年啊,白居一苦笑,四年時間,哪怕是自己當年也被人稱之為天才,四年也隻是讓他從王級低等成為王級高等這樣的地步罷了。這和古樂比起來,白居一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古樂的強大,像是一座山,壓在白居一等人的身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其實白居一知道,也許在古樂的眼裏,早沒有了他們的存在,可是他們卻不得不永遠的活在古樂的陰影之下。

想報仇?就算修煉了血神功法,也沒有突破尊級的自己六人,憑什麽報仇?更別提,這一次,古樂來是和自己六人的頂頭上司,獨孤家和暗羽合作的。

古樂和鬼族新派合作?這事兒,聽起來就覺得別扭,但是,這卻是既定的事實。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侯天達才會如此的狂躁。

“啪!”坐在主位上的侯天達,又用極為變態的手法,慢慢的折磨吸吮死了一名少女,把那幹癟的屍體丟下,舔著腥紅的舌頭,瞪著同樣腥紅的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目光掃視著其他五人,除了蒼才思已經變成木頭人外,其他四人都下意識的在他的目光掃來時垂下避開了。

不光是白居一,其他三人也非常的厭惡這個變態了。但是現在他才是首席,修為也最高,四人都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忍著。

“居一!”侯天達傲然的看向白居一,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聽說你前天收了一房愛妾?還是長治縣裏出名的小美人?”

白居一瞳孔縮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自己那名小妾名喚江都。是在自己還沒重生成鬼族走狗之前就看上的,不過那個時候這女子家可是朝廷重臣,官宦之家的大家閨秀。就算他是四大家族獨孤家的護院首席,也輪不到他下手。

但是機緣巧合,在重生之後,整個長安所有的人都成為了鬼族的狂信徒,江都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因為人長得漂亮,成了那些小鬼子的泄欲工具。小鬼子們都很變態,沒多長時間,把就人家姑娘給折騰壞了。狂信徒在鬼族看來就是血飼材料而已,江都隻是一個弱女子,沒有任何的特殊的才華修為,根本不會讓鬼族花心思把她複活過來。

按理說,江都就隻能這樣,和眾多血飼一樣的下場,不是被吸食而死,?就是被玩弄而死。江都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白居一卻厚著臉皮,多方走動,最終弄到了一個讓江都複活的機會,並且最終抱得美人歸。雖然江都已經給人玩殘了,但是白居一並不介意,因為他是真心喜歡江都,而不是光想著對方的身體。

白居一還記得當年第一次遇到江都時,那時江都才十五歲,已經出落的婷婷玉立,那時的白居一剛剛當上獨孤家的護院中的一員,還不是首席。那一年,白居一還算一個有點良心的有為青年,江都也隻是一個懵懂的少女。

兩人的故事就如同很多小說一樣,因為一些小意外而相知,因為一些小意外而相知,最終相互愛戀,但卻因為身份而不得不分開。

也許許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兩人那時的初遇,但是白居一還堅持著,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曾經這個機會隻是一個妄想,但是現在卻最終成為了現實,所以白居一不會在意江都的過去,當然,說一點芥蒂都沒有,也不太可能。這裏是九天大陸世界,而不是現代地球世界。

但是,白居一唯一的那一點芥蒂,卻在前天晚上,江都最終成為他的小妾,被送上他的床上的時候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當年那句玩笑一樣的誓言,我一直記得!”

江都的一句話,讓白居一淚如雨下。

他終於懂了,為什麽江都這麽多年一直雲英未嫁,為什麽別的狂信徒在死亡的瞬間會清醒過來,然後再給他們複活的機會也會拒絕,而江都卻在知道是自己要複活她之後就答應了下來。

原來,她一直都記得,當年那玩笑一樣的承諾。

“居一哥哥,以後江都長大了,當你新娘好嗎?”

那一句,連白居一自己,也隻當成戲言的話,她,卻還記得。

“居一,我在問你話!”侯天達不爽白居一居然在這個時候走神。

“我,聽著!”白居一心裏一涼,這個變態這個時候提到江都,肯定沒好事。

“我對她有點興趣!”侯天達眼睛裏全是戲謔,他喜歡看到別人痛苦的表情,不管這個人是誰,哪怕是自己的同僚。

白居一全身一震,眼中透出濃烈的殺機,但是馬上低下了頭,避開侯天達的視線。

“我說的,你沒聽到嗎?”侯天達不滿的哼了一聲。

“聽到了。多謝首席大人的關懷!”白居一咬著牙,最終決定裝傻。

可惜,侯天達根本不是裝傻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對象,這個變態最近越發的沒有收斂了,連獨孤弘德都敢頂撞了,還怕他白居一一個小小的護院?要修為沒修為,要前途沒前途,拿什麽和自己比?拿什麽和自己鬥?自己要他生則生,要他死則生,要他生不如死,痛苦不堪,他就隻能如同喪家犬一般的哀嚎。

是的,哀嚎,這是侯天達現在最喜歡聽到的聲音,那種絕望的表情是他最喜歡看到的東西。

不能向古樂報複的怒意不停的折磨著侯天達,所以他也要折磨一切他可以折磨的東西,這樣才能讓自己燃燒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寧。

以前侯天達還克製著不向這些表麵上的同僚動手,但是現在,他不想再忍了,因為明天就是今天晚上,就是古樂來的日子了,如果不找一些事情來做,他一定會發瘋的。

“既然你要感謝我,那就把你那小妾送到我房間來吧,就在今晚。我記得,她叫江都是嗎?放心,我會好好疼惜她的,明天,我會還你一個全屍?說不定,你還可以讓她再次複活!哈哈哈!”侯天達殘忍的大笑。看著白居一那全身顫抖,氣憤不已,卻又要強自忍住的表情,他就覺得心情大爽。

白居一嘴唇都咬爛了,他很想就這麽衝上去和侯天達拚命。也許在其他人眼裏,江都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下賤貨,是個破爛,但在他的心裏,江都依然是當年相遇時,那個如同蓮花一般純潔美好的女子。

自己已經發誓,一定不讓江都再受到那樣的屈辱了,但是,現在難道又要讓她被侯天達折磨玩弄嗎?

殺了他,殺了他!

白居一在心裏怒吼。

但最終,白居一沒有動手。不光是因為他打不過侯天達這麽簡單的問題。

血神功法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修煉的,有些人修煉過後,隻能爆發式的一次成長幾級修為後,就永遠不會再成長,白居一就是這樣的類型。而有些卻是天生就適應血神功法,不但有爆發式的第一次成長,而且以後也會穩定的不斷提升修為,侯天達則是這一類。

鬼族對於前者其實並不重視,更多的是拿這些人當炮灰,也算是對血神功法的一種實驗,以達到不斷修煉提升血神功法的目的,而對於後者,則是重點培養。

所以說,侯天達和白居一之間的身份之差,已經不光是護院首席和普通護院之間的差別了,而是一個炮灰和主力之間的區別了。

如同侯天達和自己是一樣的身份,那就算他比自己更強,自己和他拚了,也不是沒有機會,血神功法有不光可以拚命的秘法,隻要有機會,殺了對方不是沒辦法,血神功法的不死之身,在相互之間是沒有用的。

但是身份的不同,讓白居一不能動手,因為就算他僥幸勝了,鬼族也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江都。為了江都,他現在隻能忍著。

“記住,今天晚上。如果讓我滿意了,我可以幫你要一個複活的名額,到時候,你不又再次擁有一個完璧了嗎?我這應該是在幫你!讓你於入一次洞房!哈哈哈!”侯天達瘋狂大笑幾聲,然後不理會其他人,離開了。

等他走了,其他人也都開始散去。

蒼才思這木頭人自然第一個離去。花娘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居一,轉身就走。卜會歎了口氣,拍拍白居一的肩頭:“忍吧!”說了,也搖頭離開了,隻有曹瞞留了下來,他把全身顫抖的白居一給拉到一旁。

“居一,你打算怎麽辦?”曹瞞低聲的問。他和白居一為同期進入獨孤家的護院,關係一直很好,白居一還曾經兩次救過曹瞞的命,所以曹瞞一直以為都以白居一為首,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這一次本來曹瞞是拒絕複活的,但是後來聽了白居一的話,才選擇了主動複活。

他很了解白居一,白居一多年來也當他是兄弟,對他沒什麽保密之事,所以他其實是知道白居一和江都之間的感情的。前天白居一那簡便的迎妾之禮,也隻有他曹瞞一人去參加了的。

“阿瞞,你還記得,我勸你複活時說的話嗎?”白居一目光深邃。

曹瞞點點頭。

“當不當鬼族的走狗我並不在意,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隻是不甘就這麽死了,所以我要活過來。我從來沒想過真要找古樂報仇,也沒想過以後能雄霸一方。我隻是單純的想活下去罷了。”白居一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的一般,聽起來那麽的遙遠飄渺。他雙眼似乎沒有焦距,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重大的決定,眉頭緊皺。

“阿瞞,我要做一件事情。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有可能生不如死,萬劫不複!”

白居一的話沒說完,曹瞞已經拍著胸口:“你在哪裏,我在哪裏。你做什麽,我做什麽。一世人兩兄弟!”

白居一露出感動的神色:“好,那我就不客氣的拖你去地獄了!”

“怕個鳥兒!老子早死過一次,去過一次地獄了!”曹瞞咧嘴一笑。

“我做人很失敗,一直都失敗。我也許沒什麽原則,我也許就是個牆頭草,但是,我有我的底線,不能觸碰的底線!”白居一雙目之中,透出濃濃的殺機。

遠處,在兩人都沒發現的地方,花娘子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