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頓
“這麽多年，我不曾後悔跟隨了他的腳步，但是我還是要說，這個家夥，徹頭徹尾的是個大忽悠從我相信他的第一句話開始，就注定了我會把他那些真實的謊言給欺騙一生。最氣人的是，我居然選擇了去接受這些我明知道是謊言的謊言”——多年之後，安晴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
“這個地方，哈哈有些特別”古樂咧嘴一笑，就像一個對著獵物露出血盆大口的異獸一般，打了個哈哈：“空靈石的作用，自然不用我對安晴姑娘你廢話了。我當初也得到幾塊空靈石，用這些空靈石開辟出幾個放東西的地方。機緣巧合之下，這些空靈石與我融合為一體，所以現在我可以說是隨身攜帶著一個空間。其中大小不比整個墨城空間小多少。而且這個空間因為剛剛擁有一些生氣，除了一些植物，沒有任何的東西在裏麵。不知道安晴姑娘有沒有那個興趣去裏麵呢？”
“你的意思是，進入一個由你控製的監獄裏麵？”安晴冷笑。她雖然沒聽過什麽空靈石可以和人類融合的事情，但是她是知道的，誰操作空靈石開辟出新的空間，那麽擁有空靈石的人就可以控製這個空間。既然古樂說他把空靈石和自身融合在一起，那麽顯然他是可以控製那個空間的。要是自己等人進了那個空間，那麽不等於是完全的受他的控製了嗎？
“哈哈哈”古樂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笑過之後，卻又臉色一正，正經八百的道：“我聽安晴姑娘之意，似乎是說，不願意受到我的控製，因為這樣會讓你失去自由？”
“正是如此”安晴毫不避諱的點頭道：“我就算投靠了你，成了你的屬下。那我也擁有我自己的自由，被你關在你的空間之中，和一個囚犯有什麽區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古樂來回踱了兩步，然後抬起頭道：“敢問安晴姑娘兩個問題”
“你說”
“什麽是自由？”
“自由就是不受人威脅，不受人控製”
“那安晴姑娘現在可有自由？”
“當然擁有。雖然這裏的生活很苦，但是我有自由”
“錯”古樂大喝一聲，踏前一步，冷笑道：“你現在有自由嗎？不，你沒有。若沒有這些孩子們的拖累，安晴姑娘你真正想幹的是什麽？”
安晴一愣，正要開口，但古樂卻自問自答的搶先道：“讓我來猜猜，安晴姑娘你定是想就找個辦法離開墨城，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繼續研究你的機關傀儡之術。你擁有生前所有的記憶，所以你基本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你有欲望，你有求知的欲望，你生前喜歡的是什麽，現在喜歡的依然是什麽。但是，你現在有那個機會去研究這些東西嗎？不，你沒有因為你每天都在費盡心力的想辦法保護這些孩子，想辦法為他們生存下去收集足夠的能量。你這也叫自由？”
“我……”安晴說不出話來，古樂說的，的確就是她心中的遺憾。雖然她從來沒有為自己的行為後悔過，但是遺憾也不會因為不後悔而消失。
“安晴姑娘，你覺得我是自由的嗎？我在族中的地位也算是高的，不敢說萬人之上，但在我上麵的人也不多。但是我自由嗎？不，我不自由。我想做的事情是抱著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還有妹妹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自由自在。但是我不能這樣做，因為我的族人需要我，我的敵人在逼迫我。”古樂說著，又指向公羊皇道：“你看我這位同伴，現在看起來他還沒有我強，是吧？但事實上，他隻是因為一些原因，在這裏不強罷了。在外麵的世界，他是天下少有的至強者。說他是萬人莫敵都是往輕了說，若他願意，一招滅一城，那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實力到了他這種程度，按說他應該是自由的了吧。但他也不自由我和他雖然是敵人，但我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我。我知道，以他的高傲的性格，怕是最喜歡做的時候，就是雲遊四海，到處走走，到此看看，不願意插手這世間的一切事務，因為他強大，因為他高傲。但是他做不到這一點，他依然要冒著危險，來到這個會讓他實力大降，生命可能會受到威脅的地方來處理世俗之事”
“安晴姑娘。你說說，什麽叫自由？這世間，誰可以自由？這世人誰又能真正的自由？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非你可以做到絕情絕義，又擁有這天下最強大的實力，那你也許可以真正的自由。但真的可以嗎？我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有你的牽掛，自然就不會有真正的自由。我牽扯著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族人。安晴姑娘你也牽掛著這些離開了你就不能生存下去的孩子。我們真不自由”
“的確，讓你們進入我的空間裏麵。表麵上看，的確是我控製了你們，讓你們失去了自由。但是安晴姑娘可曾想過，在我的空間裏麵，除非我死了，又有誰可以威脅到你人？在那裏，這些孩子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可以為他們提供足夠生存的能量。而你，也可以解放出來，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你想做的事情，對我來說，也正是有利。這樣一來，我們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為？若你認為我會用這些孩子們來威脅你，那更是笑話。從剛才那血魂能量的情況來看，你應該知道，我家人裏麵有一個鬼道類的修煉者，而他，可以吞噬靈魂，獲得忘記。若我真心害你們，那還和你們說什麽廢話，直接把你拿了，叫我的家人把你吞噬，你所有的記憶就歸我之所有。這樣不是更安全，更有效？但我沒有，因為我沒想過要害你，既然我現在沒想過害你，那麽未來，我也不會害你？”
在現代地球，有一種說話的方式，被稱之為假定基礎。簡單來說，就是利用一個假設，把人給忽悠進去了。當對方聽進去那個假設之後，就別想再繞出來了。最有名的假定基礎理論，就是米國的狼性戰爭理論。
他們假定某個國家有害，會威脅世界的安危，於是出於正義，把人家給打了，打了之後，還到處說，我這是為了世界好啊，我要是不打，他們就要破壞世界和平了。別看他們死了不少人，但要是死了這些人之後，能救的是全世界更多的人，這些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這就是假定基礎理論，隻要進入了第一個假設，那麽永遠別想繞出來。
古樂也不是沒用過假定基礎理論。甚至有的時候他也用這一套來說服自己。事實上假定基礎也並非全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假定基礎中帶著最明顯的就是利益最大化的理論。
就好像米國說的，如果犧牲一萬人，可以救十萬人。那麽這樣利益就得到了最大化。可以幹
正如古話所說，善良有的時候，反道是毒害蒼生最大的毒藥。當年東郭先生那傻蛋，不正是差點死在自己的善良之下嗎？再或者比如，為了救一百個被挾持的人質，炸了一條街道，那是可以的，因為物質財富，永遠不會比人命的利益大。但是若是為了救這一百個人質，卻犧牲了一千個營救隊員呢？那麽，哪方的利益更大？
其實，善良，人性，公平，正義，這東西是跟著人的數量變化而變化的。
一個人對一個人，那這些東西就是最簡單的東西，最直接，最表麵的。是就是，錯就錯。一個人殺了一個人，他就是錯。救了一個人，他就是對。
但是當人數變多的時候，這其中的關係就會越來越複雜。表麵的對，不一定是對。表麵的錯，不一定是錯。一個人為了救家人而殺人，他是對還是錯？不同的立場有不同的看法。誰又能說得清楚？
安晴不是一個傻蛋，她很聰明，但往往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被假定基礎理論給陷進去，想古樂這麽妖孽智商的家夥，也用這一招來說服催眠自己，可見這套理論說法的強大。
假如你想得到自由，那麽你就要放棄這些孩子。假如你不能放棄這些孩子，你就不能自由。假如我幫你照顧這些孩子，你就可以得到自由。假如我現在不會害你，那麽以後也不會害你。
如此多的假定，直接就把安晴給忽悠暈了。她站在那裏，有副發蒙的樣子。別說是她，就是身後的子嬰等人，也集體發暈。被古樂忽悠的雲裏霧裏的。
良久良久之後。
“雖然我覺得你總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在瞞著我，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你說服我。那麽我同意你的交易，從現在開始，我自願成為你的屬下，為你研究墨族機關傀儡之術，若你能真的一觀之下記下神典中的一切，我將為你把神典破解。若你不能，那我也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先知與你，教與你的族人。但相應的，你要為我身後這些孩子們提供最安全的居所，要為他們提供足夠生存的能量，不得有人傷害他們，若有人傷害他們，你要為他們提供最強力的保護”安晴正色的在胸前比劃了一個複雜的手勢，然後接著道：“若你能做到，那麽我以先祖英靈的信仰起誓，終生不背叛於你若你背叛你的承諾，我就是拚得魂飛魄散，也定要與你同歸於盡”
古樂也正色的做了個圖騰族起誓時的手勢動作：“我承諾我可以做到我承諾的一切，我會為這些孩子們提供最安全的居所，為他們提供足夠生存甚至進化的能量，若有人傷害他們，我會拚死一戰，保護他們的安全。若違背這樣的承諾，我將永遠得不到神龍之靈的庇佑，名字被刻上不周山中那最恥辱的靈魂之柱上”
安晴聽了古樂的誓言，神情一愣：“你……不周山？你是傳說中的龍族的人？”龍族傳說，早在幾千年前就流傳於大陸之中，安晴知道到也沒奇怪。
古樂笑道：“我族名為圖騰十二族。和大陸的先祖信仰不同，我們信仰的是神龍之靈。所以以前偶爾有族人在大陸之中行走的時候，被人誤會了是龍族。”
“不管你是圖騰十二族也好，還是龍族也好。既然你是這一族，那我就更相信你了。自從有了龍族的傳說以來，龍族就是最守承諾的一族。這樣我也就放心了。那麽就先生先讓這些孩子們進入你的空間，然後我們再詳談吧。我想有了我的加入，你們繼承墨城，會更加的容易一些”安晴到也灑脫，同意了加盟古樂勢力之後，馬上就開始著手了，他們鬼魂沒什麽可收拾的。既然古樂有隨身的空間，那麽隻要進入空間，跟著古樂走就是了。
“那安晴姑娘先把孩子們集中起來，我準備一下，再帶你們進入空間”古樂點點頭，也覺得得先把這些小東西收起來，不然安晴哪有心思跟著自己兩人離開這裏。
安晴見古樂閉眼開始準備起來，知道他是在控製著空間做準備，於是叫來子嬰，讓他把小東西們都叫來。其實安晴最後答應古樂的要求，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原因：那就是古樂是真的沒有半點歧視這些弱小的鬼魂。若說古樂不歧視她安晴，那是因為她安晴擁有生前的完整記憶，又是墨族當年的天才，對古樂有用，那還說得通。但古樂對那些與他來說，根本沒什麽用的弱小鬼魂來說，卻依然沒有半點的歧視，甚至安晴從他看向珞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絲寵愛。
跟著這樣的人，也許和是最正確的吧。
安晴心裏這般想道。
片刻之後，古樂睜開了眼睛。他已經在空間裏做好準備了。
“安晴姑娘，你帶著孩子們進去吧，先安頓好他們再說”說著手一揮，一個空間裂縫出現在安晴的眼前。
安晴也不猶豫，正如剛才她被古樂忽悠進去的那樣，古樂要害她們，根本用不著這麽多的陰謀手段，對於一個掌握了太陽真火和天之雷霆的人來說，消滅他們這些鬼魂，簡直就是信手而為的事情，哪用得上陰謀。
所以安晴不帶半點猶豫的，帶著眾多小東西們鑽進了空間裂縫之中。
進了那裂縫，安晴就發現她們出現在一個巨大的區域之中，這區域遠比她們以前生活的那個單純的空間更加的廣闊，雖然沒有任何房屋一類的東西，隻是平原一樣的存在，但是四周到是有不少青草和大樹。
整個空間似乎被一層淡淡的紅色的屏障給籠罩了起來，透過那屏障，可以看到，在頭頂之下，一顆太陽正在散發著光芒。
安晴先是臉色一變，但仔細一看，雖然太陽的光芒可以透過屏障，但是太陽真火那股破邪之力，似乎沒有穿透過來。
“安晴姑娘不要驚慌，那不是真的太陽，雖然有太陽真火，但遠不如真太陽那般威力，而且那東西受我控製，不會傷害到你們的。另外，安晴姑娘可以仔細感受一下，這屏障其實就是血魂能量化成了，對你們起到第二層的保護。你可要讓孩子們聽話，別去把這屏障啃了，雖然我保證就算沒了屏障，那頭頂的太陽也不會傷害到你們，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古樂的人沒有出現在空間之中，但是聲音卻傳到了安晴的耳邊。
安晴笑了笑後，又奇怪的道：“先生為什麽給我們安排這樣的地方呢？我以為你會為我們開辟一個地下空間什麽的”
古樂笑道：“讓一群孩子生活在地下，那不是罪過。其實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這血魂能量因為其中蘊含了一絲最精純的生命元力，也就是陽氣，長期吸收這種能量的話，那麽你們的陰魂體質會得到改善。雖然還是怕最直接的破邪之力，但是遠在天外的太陽真火若不燒到你們的麵前，就不會再有問題了。簡單來說，如果你們吸收血魂能量一段時間，讓體內形成生命元力種子，那麽你們將不再怕太陽光了。以後就算是去到正常空間，也不用晝伏夜出了”
“真的？”安晴一喜。別的孩子們也許沒這個感覺，但是像她這種擁有生前記憶的鬼魂，自然是依然向往著陽光下的生活。說白了，她們這樣的存在，除了存在形勢改變了外，其實和人類沒任何的區別。有人喜歡永遠見不得陽光的生活嗎？自然沒有。所以她們也不會有這樣的嗜好。
“嗬嗬，當然是真的。你們頭頂上的太陽雖然是假，但是蘊含的太陽真火是真，若是一般鬼魂遇到，也一樣魂飛魄散，我先用這血魂能量的屏障把你們保護起來，你們吸收一段時間的血魂能量之後，然後慢慢的來適應這假的太陽，等到可以適應這假太陽的時候，那麽真太陽也就差不多可以適應了。而且這血魂能量可以讓你們進化。說不定可以多一些像珞珞那樣有清醒神智的孩子們出來，不過我不保證他們都不會像珞珞那小傻蛋一樣迷糊。”古樂哈哈大笑。
珞珞似乎聽到了古樂的聲音，叫了起來：“大壞蛋，珞珞不是傻蛋，珞珞很聰明”
“是，是，是，珞珞很聰明”古樂笑得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就由安晴姑娘你來安排吧，暫時不要讓孩子們離開這個屏障，這屏障範圍也和一個城市一般大小，夠孩子們玩耍了。我會為你們準備足夠的能量，你叫孩子們千萬不要去啃屏障，那裏我設置了保護，她們要真傻呼呼的去啃，小心受傷”古樂說完，安晴就發現在那不遠處，有一個血池出現，那血池之中，有一朵血色蓮花轉眼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