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是寵物店要購買的一些染毛劑,你要不要看一下?”

新來的秘書把采購單放到慕冬至的桌上,有些小心,慕冬至抬頭看了一眼她,就仿佛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

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除了長相,除了細微的一點不同之外,麵前的這個女人,完全就是和她一模一樣。

至讓秘書出去,慕冬至打算一會兒自己出去購買。

秘書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麵色不佳的慕冬至,然後才關上門。

染發劑都是在同一家商店買的,慕冬至以前在海藍寵物點工作的時候去買過,和那裏的老板也算是熟識。

“李哥,這次還是和以前的一樣。”

“行,我進去給你取貨。”說著他進了後麵放貨物的房間。

店麵裝修得很好,不大,但是和其他隨意布置的不同,這家店布置的很是整潔。

排成幾排的木架,架上規規整整的放著染毛劑,各式各樣的,不同種類的,全部放好。那些全部都是樣品,貨全部在另外一個屋子。

“對了,冬至啊,這次店裏新進了一批染毛劑,效果很不錯,這次你要不買點回去試試?”老板在那邊一邊取貨一邊提議。

李哥人很好,慕冬至很信任他,她一邊看木架上的染毛劑,高聲回答,“好,李哥,你幫我都裝一點,我回去試試看效果如何。”

與此同時,在這個小店裏,就在慕冬至這一排木架的對麵,中間就隔著一層染毛劑瓶罐,裴煬正站在那裏,溫潤的眼睛裏有些苦意。

看見一個新的染毛劑,猜測那就是李哥說的新進的一批,慕冬至抬手正要把那瓶染毛劑拿下來,就在她拿下那瓶染毛劑的瞬間,她的動作立刻頓住。

“冬至,我想找你談談,你有時間嗎?”

裴煬盡量露出一個微笑,眉眼間看著有些疲憊。

心裏不是不痛的,隻是這個時候,慕冬至卻不知道怎麽回答。

慕冬至的沉默讓裴煬臉上一陣苦笑,“我訂好了兩個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不用了。”急忙回答,慕冬至往門外看了一眼,臉上有些著急。

裴煬立刻知道慕冬至是在看外麵的保鏢,立刻說道:“我是趁著保鏢不在才進來的。”

“不用那麽麻煩,就在這兒說吧。”垂眸,慕冬至看著手裏的染毛劑,圓柱形的瓶身在她的手裏轉動,拇指不自覺的磨砂上麵的字母。

靜靜的凝望慕冬至,裴煬過了好久才說出一句話,“冷沁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是我弟弟的妻子。”

慕冬至的動作頓時頓住。

裴煬繼續道:“這幾天我沒有來找你,也沒有給你發信息,是因為我回了京都處理這件事情去了。”

“為什麽不發消息給我解釋,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慕冬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問出這一句話的,那幾天她一直在等裴煬的信息,等他那個解釋的信息,但是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絕望,直到心髒千穿百孔,也沒有等到。

哪怕是一個安慰的說謊也可以,裴軻的逼迫,易珵的威脅,裴煬的背叛。

現在想起來,慕冬至幾乎想不起來她是真麽堅持過去那幾天的。

“對不起冬至,我知道你的性格,隻要我發消息給你解釋,哪怕隻是謊言,你也會相信。”裴煬的聲音有些痛苦,“隻是,我不能騙你。”

“你說冷沁是裴軻的妻子是怎麽回事?”不想再提解釋,慕冬至轉移話題,“既然冷沁是裴軻的妻子,那為什麽,她又是你的未婚妻。”

潛意識裏,慕冬至知道裴煬說的是真的,因為在裴軻別墅裏,她真實的看見冷沁的裴軻的關係絕對不正常。

似乎陷入了回憶裏麵,裴煬微微搖頭,“對不起,冬至,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雙拳緊握,慕冬至嘴角勾起一抹淒涼的笑容,“裴煬,如果你和我解釋,我一定會相信你的。”

“冬至,對不起,以後我這件事情一定會向你解釋。再過幾個星期,冷沁就不會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一定會處理好。今天我來找你,除了這個,我想問你,裴軻是不是威脅了你什麽?”

為什麽裴軻對慕冬至的事情會這麽上心?甚至是裴軻知道慕冬至和易珵在一起,還有他們相處的細節,如果真要解釋,隻有一個答案,就是裴軻在利用慕冬至對付易珵。

之前被易珵和慕冬至在一起的消息衝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才發現,慕冬至被卷進了一場巨大的風波裏麵,尤其是京都,現在裴家竟然在和覃家對著幹,而覃家的後台,就是易家。

直覺想要回答沒有,但是看著裴煬了然的雙眼,慕冬至竟然不想要說謊。

“是不是因為孩子?”極其困難的,裴煬說出這麽一個猜想,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別的原因。

隻有是因為孩子,慕冬至才會受製於裴軻。

眼睛瞬間充血,裴煬低語幾聲,“他竟然拿這威脅你,他竟然拿這個威脅你!”憤怒使得裴煬的胸膛急速的起伏,俊雅的臉有些猙獰。

“是不是因為我?裴軻想要我痛苦,唯一的辦法就是對付你。”從喉嚨裏擠出這一句話來,裴煬痛苦道:“對不起,冬至,是我連累你了。”

他以為離開了中國,離開了裴家,裴軻就能放下仇恨,但是實際上並不是,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裴軻一直都記得,一直都記得當年的那件事。

“不是的。”慕冬至細微的聲音響起,麵對裴煬的不相信,她搖頭繼續道:“不是的,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因為易珵,裴軻利用我,為的不過是拖住易珵……”

說到這裏,慕冬至突然頓住,裴煬讓她拖住易珵,那麽拖住易珵是為了什麽呢?

似乎裴軻從來沒有和她說過為什麽要勾引易珵,為什麽要拖住易珵,擾亂易珵的心思。

除了這個,她不想把裴軻目的讓裴煬痛苦的事情說出來。

“拖住易珵?”裴煬瞬間明白,眼底閃著寒意,“就算是易珵騰不出手,裴家也不見得能贏過覃家。”

既然已經說出來了,裴煬也不隱瞞,把裴家和覃家的恩怨全部告訴給了慕冬至,包括裴煬利用她的原因。

得知自己隻是一個商業爭鬥的棋子,慕冬至隻是愣了一下,隨後竟然沒有多餘的想法了,竟然是感覺不到痛苦,相比較另外的一個原因,她寧願是這個原因。

“哦,這樣啊,倒挺好。”

慕冬至無悲無喜的樣子讓裴煬更加難受,“冬至,你別這樣。我幫你把孩子找到,我幫你從易珵那裏出來好不好,我一定會救你的。”

“欣欣孤兒院,我也會幫你保住,沈阿姨那裏,我也會照看。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再次被易珵給帶回去。”

“隻是這需要一段時間,你能等我嗎?等我能夠和易珵相製衡。”

“冬至,你能等我把冷沁的事情給處理好嗎?你能等到我以後的解釋嗎?”

深吸一口氣,慕冬至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為之前裴煬不打電話發消息解釋,為她之前竟然想過和裴煬一直在一起。

即使是裴煬打電話解釋了那又如何?她和他還是不能在一起,因為易珵不會允許,除非她不要自己的母親,不要欣欣孤兒院,不要自己的孩子。

而她,也不想裴煬因為她受到易珵的逼迫。

“裴煬,不用了。”

“什麽?”裴煬愣住。

“不用了。”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慕冬至繼續道:“很感謝你在美國五年對我的照顧,其實我仔細想了想,我對你的喜歡其實並不是喜歡,而是習慣和追逐,因為你太過於美好,美好得讓我自慚形穢,所以我對你,更多的是期望。”

“慕冬至,你在說什麽?”

“裴煬,我們兩個隻是普通的學長學妹的關係,你不用為我做那麽多。”

“而且,我發現,我有一點喜歡上易珵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參與到裴家的爭鬥裏麵,裴煬,如果你在A市沒有什麽事情做的話,就回美國吧,那邊你不是有自己的事業嗎,回那邊去發展吧。”

“慕冬至!慕冬至!慕冬至!”

因為憤怒和震驚,裴煬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在嘴裏反反複複的叫著慕冬至的名字,一聲比一聲高。甚至他控製不住的朝前邁了幾步,卻是猛地撞上了前麵的木架,上麵的染毛劑劈裏啪啦的一陣響動。

忍不住退了幾步,慕冬至繼續微笑,“對不起,裴煬,我之前一直弄錯了自己的想法。”

裴煬痛苦,她心裏更加的難受,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也許在最開始的那時候,她就應該把手裏的那一條短信發出去,那樣,或許他們兩個還走不到這一步。

“我該走了,店裏還等著我回去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微笑著像是和普通同學告別那樣說出這話的,慕冬至轉身離開,在裴煬追過來之前,上了車。

裴煬從店裏追出來,呆呆的看著慕冬至驅車離開,異常的失魂落魄。

從後視鏡收回酸澀的視線,看著空****的手,慕冬至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看來還得讓秘書來這裏把染毛劑給帶回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