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珵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心情,極度的暴躁,血液幾乎在全身急速的流動,卻因為找不到發泄口而堆積在身體裏麵。
全身都變得滾燙,血管直覺暴起,浮.凸在身體上異常的凶狠,這個時候的易珵,眼睛全部充血,猩紅色的眼睛凶狠的鎖住裴軻,露出森森白牙,惡狠狠的威脅。
“裴軻,要是慕冬至出了什麽事情,我要你拿命來陪!”
想要撕碎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易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找到,然後狠狠的……
他都對她那麽好了,她竟然還敢去見裴軻,甚至逃跑!
應該把她關起來,關在一個地方,讓她永遠不能到外麵去見他不喜歡的人。應該把她的雙腿綁起來,或者拿一根鏈子把她鎖在身邊,讓她除了留在他的身邊,誰也不能見。
腦子裏閃過種種極端的,陰冷的想法,但是最終腦子裏停留的卻是慕冬至那一雙害怕時驚慌的眼睛,平和時溫潤的眸子。
“該死的!慕冬至,你最好祈禱你不會被我抓到。”
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盤,易珵凶狠的眼睛看著前麵的路。
裴軻靜靜的站在樓上,從落地窗那裏往下麵看去,清楚的看見易珵坐進車,然後迅速地開走。
他沒有笑,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美味的紅酒也變得有點索然無味。
慕冬至最後驚慌的,麵無血色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鳳眼眯了眯,裴軻給下麵的保鏢打電話。
要是慕冬至真的不見了,他的這顆棋子,可真是沒有用了。
“給我跟上易珵,隨時報告慕冬至的情況。”
天已經有些黑了,易珵開著車在街上亂竄,另一邊宋祁也發動所有保鏢去找人。
慕冬至跑不遠,但如果她是走路的話,就意味著,她可以隨便藏到一個讓人找不到的地方。
從下午一直到華燈初上,每一條街道,每一個人都沒有找到慕冬至。
宋祁站在易珵的身邊,因為憤怒,易珵的身體都有些顫抖,捏著方向盤的手幾乎用力到要把它給扳下來。
看著這樣的易珵,讓人著實有些膽戰心驚,想要開口,卻聽見易珵猩紅著一雙眼睛,陰冷的說了一句,“去欣欣孤兒院,要是慕冬至想要逃跑,她肯定會帶上她的母親。”
宋祁有些愣住,他直覺認為慕冬至不是想逃跑,所以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易珵見宋祁在那裏呆愣著不動,直接朝他大吼過去,歇斯底裏的怒吼,狠戾的如同厲鬼一般,“還不快去,告訴那幫吃白飯的保鏢,要是沒找到慕冬至,就別回來見我!”
宋祁被易珵這發狂的樣子嚇呆了,然後轉身就上車,給每一個人打電話,完完全全的轉告了剛剛易珵說的話。
等他打完電話,停在他身邊的車已經完全不見了。
欣欣孤兒院,沈梅心有些焦急的坐在那裏,手指不安的攪動著,時不時的看向門外。
下午慕冬至和邱茗茗顧瑩瑩那兩個人離開,已經過了很久了,但是到現在都沒有電話打過來。
她不應該答應慕冬至和她們出去的,不安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車輪與地麵急速摩擦的尖利聲音,刺得沈梅心的耳朵生疼。
還沒有等沈梅心出去開門,她房間的門猛地被人敲得砰砰砰的作響,遲疑了一下,她才去開門。
“慕冬至在哪兒?”
門外易珵黑沉得可怕的臉就直直的對著她,應該是極度陰冷的,但是易珵的聲音卻莫名的緩和了一點,暴躁和憤怒都被壓抑在話語裏,但即使如此,那話聽著也是讓人遍體生寒。
被易珵這罕見的怒氣嚇到,沈梅心先是升起一股怒氣,隨即又變得擔心,顧不得易珵壓抑的表情,直直的問道:“是不是冬至出什麽事情了?”
“冬至還沒有回來嗎?”
“喂,易珵,冬至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說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易珵直接轉身就走。
慕冬至沒有回來,初步確定她不是想要逃跑,然而易珵非但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而是更加的暴躁和憤怒。
她究竟和裴軻談了什麽,為什麽她要跑出去。
是不是裴軻威脅了她,是不是她和裴軻達成了某種協議,還是說他們一起在密謀什麽。
越想易珵越暴躁,就像是一頭困在籠子裏的雄獅,想要撕碎獵物,但是卻又找不到目標,隻能不甘的在籠子裏咆哮。
一直到半夜,任何人都沒有找到慕冬至,她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隻要是一個人存心想藏起來,在這個大如大海的城市裏,誰都找不到她。
現在的易珵就如同一個火山口,火氣在肚子裏醞釀,沉靜,再醞釀,再沉靜,一次次的沉靜不是沉默,而是到了最後的時候猛地爆發。
就在易珵忍不住要用沈梅心發新聞威脅慕冬至的時候,突然他放在一側的手機響起來,幾乎是在鈴聲剛響起來的時候,易珵就把手機打開,那個時候的他,就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慕冬至!你他.媽在哪兒!”
幾乎是看見手機上來電名字的那一刻,易珵就直接吼了過去,憤怒使得他的臉部猛地漲紅,甚至有點口齒不清。
那邊的慕冬至沉默了好久,才小聲的,帶著一點哭腔的說道:“易珵……易珵……”
易珵找到慕冬至的時候,她正躲在遊樂園的一個螺旋滑梯下麵,整個人縮在下麵,身體不住的顫抖肩膀一聳一聳的,腦袋埋在雙腿間,雙臂緊緊環住自己,似乎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一樣。
身上穿的衣服已經變得有些肮髒,披散著的頭發有些淩亂的遮住了她整張臉頰,從易珵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見一個黑黝黝的頭顱。
聽見滑梯外麵傳來的細小腳步聲,整個如同受驚的小動物一般,緊緊的縮著,不住的挪動身體往裏麵更加陰暗的地方躲去。
易珵就這麽半彎著身體看著慕冬至,高大的身體在矮小的滑梯下佝僂得有些難受,但是易珵沒有在意,而是一步一步的往裏麵走去。
越往裏麵走,空間越是窄小,也越黑暗。
直到走到最裏麵,高大的身體幾乎將那個越縮越小的身體完全的籠罩住。
“你是不是躲得很爽?看見我這麽費盡心思的找你,你很得意是吧!”
幾乎是用蠻力把慕冬至從裏麵拖出來,因為慕冬至的不動,地麵與人體之間的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利聲音,從滑梯到外麵,留下了兩條白色的淺淺拖痕,那是鞋子與地麵摩擦的痕跡。
用力的捏著慕冬至瘦小到幾乎全是骨頭的肩膀把她提起來,另一隻手狠狠的握著她低垂著的腦袋,迫使她抬起頭來。
隻是看清楚慕冬至表情的那一刹那,易珵陰狠的臉色微微有些頓住。
雙眼無神,整張臉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臉上滲出細細麻麻的濕汗,粘濕了落在臉頰上的頭發,嘴唇因為牙齒不安的用力的撕咬,下唇已經變得血跡斑斑。
似乎是被易珵的動作弄得有些不舒服,又或者是把她從沉浸的自己小世界叫醒,慕冬至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幾乎像是電影裏麵的慢鏡頭一樣,她緩緩的眨了兩下睫毛,睫毛上的汗珠因為這個動作滾動下來,從臉頰滑落,就像是流淚了一樣。
瞳孔裏的焦距漸漸集中,慕冬至仿佛是認識易珵又仿佛不認識易珵,歪了歪頭,緩緩的說出一句,“易珵?”
任誰都看出現在慕冬至的狀況不對,易珵心裏的憤怒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慌。
“慕冬至?慕冬至!”
就在慕冬至說完叫完易珵的名字之後,直接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把慕冬至打橫抱在懷裏,滾燙的溫度透過有些厚的衣服傳到了易珵的身上,該死的!她竟然在發高燒。
那一天,作為易珵助理的宋祁回憶起來,還是覺得身上有些寒冷,似乎是從脊椎骨那裏騰升起來,然後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根骨頭,每一根神經末梢似的,冷的讓人異常的害怕。
抱著慕冬至去醫院的易珵就如同厲鬼一樣,守在手術室外麵焦躁的走來走去,醫院能供他發泄的東西全部被破壞,每一個醫生都戰戰兢兢的給慕冬至治療。
整幢醫院都能聽見他的怒吼,把有病的病人嚇得更加嚴重,沒病的人也嚇得去看了醫生。
幸好最後醫生告訴他,慕冬至隻是因為極度的恐慌和害怕引起的短暫性自閉,導致身體機能紊亂才會發高燒。
總的來說,就是慕冬至根本沒有什麽特別嚴重的病症,隻要好好的養著,不要讓她激動,憂心,就能好。
結果易珵的怒氣是下去了一點,但是在另一個方麵卻是更加的生氣。
裴軻,他憑什麽敢讓慕冬至這樣!他有什麽能力敢讓慕冬至這樣!
也由此,在易珵的推波助瀾下,裴家和覃家的爭鬥越發的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