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白鼠
三人湊近鐵門向內望去，對麵是一條十幾米長的走廊，不算窄的走廊兩旁零星散落著幾隻軍火箱子、文件紙張、檔案袋，兩旁還有那麽幾間門都沒關的屋子。
張湛是整件事裏陷進來最冤的人，於是他第一個壯著眼子走進了基地。隻走出兩步他就見到右手邊離門不遠處的配電箱。他拉開箱門，推合了所有的電閘，但是走廊裏什麽反應都沒有，連盞燈都沒亮起來。他自言自語了一聲“奇怪”，斜睨著葉嬰落，說基地的主供電係統應該是斷開的。
葉嬰落卻冷傲的並沒理會他。小可旁觀者清，明白了張湛懷疑的是什麽。他跟在二人身後，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自張湛手裏取過捕狼夾子，將它上了扣並置放於鐵門的門口。
葉嬰落沒理解小可的意圖，“你這是在幹嘛？”
“恩，聰明！這樣可以防止老把頭改主意再追下來。多一道屏障總會多一分安全。”張湛意識到了小可所想，言語間不禁對他的手段大為欽佩。是否真的欽佩小可不清楚，但他的表現卻很誇張。
葉嬰落卻又奚落小可說他膽子小、太謹慎，還連連說老把頭既不會追下來，就算追下來也不會瞎著眼踩到這夾子上。也不知是衝小可，還是單純為了和張湛鬥嘴。小可嘻嘻一笑，和漂亮女生也生不起氣來。
三人一路向前，見那些散布的軍火箱子大多都是空著的，隻有少量箱子裏還有幾顆布槍子彈。小可眼尖，竟然還在其中一個箱子的角落裏找到一枚手雷。那些紙張和文件上也看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像是撤離太急沒來得及收拾的雜物而已。
張湛拾起兩顆子彈在手心上掂了掂，“這是三八大蓋的子彈，這東西穿透力強，威力說大不大，但在這鬼地方卻足以防身了。”
“光有子彈就能當槍用嗎？你是什麽醫生？被你這庸醫害死的病人不少吧？”
張湛尷尬的一笑，自然不能對葉嬰落說明實情的。
他們轉過幾個彎道，這基地裏實在太靜，經過的幾間屋子也都開著門，空空如也。猶如進入地獄般的壓迫感在不經意間襲來，他們想說些話排遣，卻又不知什麽樣的玩笑才能轉移注意力。
於是張湛推測起這個地下基地被廢棄的原因，猜測這裏是倭國在六十多年前那場世界大戰中敗退後廢棄的軍事設施。當年為了對抗毛熊國，倭國在東北方向也不知建造了多少這樣的地下工事。
葉嬰落聯想到老把頭，猜測一定是老把頭發現了這裏，“這破地方有什麽寶貝的？為了看守這裏連心愛的人都不要了，真當這裏是活死人墓啊？”
張湛聽到“活死人墓”竟打了個突，心想找不到出口的話，他們仨就是徹底的死人了。
小可的觀點卻不同於葉嬰落：這基地恐怕不隻是個廢棄要塞那麽簡單。這片林場也不像有什麽軍事價值的樣子，能有什麽值得守的？而且一個有從軍背景的人在這裏待了半輩子，而且那老把頭還是個非法持槍的人物。槍？想到那把槍他猛的記起，老把頭手裏的槍可並非從這要塞裏翻到的，它一定不是六十年前的產物。
前行不遠，前麵的路竟然分出了兩條，為了安全起見，三人決定不分合在一處走，寧可慢些推進也要保證三人能在一起。葉嬰落選了左手邊的路口率先走了過去，她還不忘繼續推測說“這老把頭一看就是個有過軍旅背景的人，他說不定是授命看守這裏的。”
張湛卻並不認同她的看法，“如果這裏有看守的必要，在此派駐一個班的邊防軍、或是森林警察部隊都可以，這老把頭一定不會是軍方的人。”
葉嬰落被張湛說服了，但是她又嘴硬的不肯罷休，和張湛爭執起來，說有軍旅背景並不代表是現役軍人雲去。小可被這對活寶氣得直轉圈，一個轉身間卻在微弱光線中看到身後的分叉路口閃過了一道細長的影子。他被驚得一愣，之後猛退了一步。
張、葉二人這才停下爭執，關心起小可的異常舉動來。小可說了看到有一道影子閃過，他們都沒把小可的話當成玩笑，就算他此時過度緊張了，但是在這空曠的走廊裏也不至於看花眼的。而且他倆都很相信小可的視力。
張湛又瞄了葉嬰落一眼，“要不咱們原路返回吧？畢竟對來路更熟悉些，前麵有什麽誰知道了？先把那閃了一眼就消失的東西找到再說。”
“那就回去！”葉嬰落也表示讚同。
“我以為凡是張湛的建議你都會反對呢。”小可嘿嘿一笑。
葉嬰落白了他一眼，“我這是對事不對人，又不是成心跟他對著幹。”
張湛嘴角動了一下，卻沒說出想說的話：“我可是對人不對事，是成心想跟你這丫頭對著幹的。”
三道手電光照亮他們來時的路，他們很快按原路向鐵門的方向折返。再過一個彎道就能看到連接著鐵門的那段十幾米長的走廊，小可卻立即叫停了葉、張二人：“噓！你們聽。”
“什麽？我沒聽到。”張湛打了個冷顫。
“捕狼夾子的方向怎麽有動物叫聲？”小可腦子上並沒有汗，但緊張之下還是習慣性的抹了一把，“咱們進入這個要塞有一陣兒了吧？哪看到有什麽活物了？”
張湛說：“不會是老把頭跟了下來，被夾住了跟那兒哼哼呢吧？”
葉嬰落可不信張湛這麽無厘頭的想法，“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膽子這麽小？轉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不定是走廊那些空屋子裏原本就有什麽動物呢？咱們又沒挨間檢查過。”說著便當先快步走向鐵門。
小可和張湛終究擔心她的安危，這姑娘再犯二，也不能置她不理。他倆也隻得緊跟上去。轉過那彎道，小可一眼望過去，便看到那捕狼夾子竟然夾住了一隻成年貓大小的活物。
三人走近才看清：這隻動物毛色呈半透明狀，像北極熊的毛一樣被光一照就顯得雪白。它長得肥嘟嘟的，甚是可愛，因為被夾住了後腿才沒命的掙紮著。
葉嬰落湊近去看了幾眼，“原來是一隻老鼠。”
張湛卻更正說：“這是實驗用的小白鼠。隻是沒見過這麽大的，不知是什麽品種。”
“那就叫它大白鼠唄！”小可說。
張湛皺眉道：“依外形看，這東西基本上就是普通小鼠放大數倍的樣子。但它眼睛外長著一層膜，就像視覺退化了一樣。”說著還用手電高亮的光柱照向它的眼部，這隻大白鼠受到光線刺激之下更激烈的扭動了起來。
小可對不正常的現象都很感興趣，“這東西不會是經過多年、數代之後異變成適應地下無光環境中的新品種了吧？”
“理論上成立。可是這種異變需要多少年、多少代才會出現，這方麵又沒有量化的數據了。六十年會不會太短了點？”張湛很認真的回答。
“可是，在這地下基地裏有什麽吃的？這貨竟然吃成貓一樣的體型，而且還不能確定這家夥是不是個已經長大了的成年體。”小可繼續和張湛交流著他的疑惑。
“說的也是。”張湛便蹲下身去，用手電照亮大白鼠尾巴之下的位置。
葉嬰落白了他一眼，“要是有把手術刀，你是不是還打算解剖了它，才能確定它是不是成年鼠？”
“姑娘，就算不解剖，我也得多看一眼，才知道它是雄是雌吧？這是隻小白鼠，又不是你，一眼就能看出性別和成熟與否。”聽到張湛的話小可“噗”的一聲樂了，卻又不敢發作，隻得低頭去觀看那隻大白鼠。
張湛假裝沒看到葉嬰落恨恨的眼神，一本正經的接著說：“這東西應該沒什麽危險，咱們才發現它，它就嚇得直跑，這才撞在了咱們的機關上。”
葉嬰落本就對這隻大白鼠喜歡得不得了，聽他說這隻大白鼠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此刻更深深的感到這隻大白鼠遠比張湛可愛得多，於是她童心大起便伸出手去想摸摸它。
小可聽到張湛的話卻直搖頭，說：“可是，我看到的那個跟著咱們的並不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