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叛逃事件的真相

葉承先已經得知了小高橋自殺身亡的消息。這位曾隸屬於小高橋團隊的“荀教授”二十多年來雖然改頭換麵、並受到台海軍方的保護，但是數月前他還是險些遭到小高橋的暗算，幸虧荀家人才輩出，家族中有位高人及時出手才救了他的性命。

葉承先不退反進、意欲與小高橋作個了斷，所以才來到了內陸，他剛到省城不久便再度被小高橋暗殺，那次若沒有小可和楊嬌及相助，或許他早已死在了那場電影首映式上。

小可聽到葉承先回述起那段經曆時，忽然記起斜眼笑曾說過顧秋妍當初也打算殺葉嬰落的，她當時急著返回台海正是因為得知了父親遇刺的消息，葉嬰落這番孝心反而佑護著她躲過了顧秋妍的毒手。小可至此終於相信葉承先和小高橋非但已再非合作夥伴；兩人簡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是小高橋為什麽會對葉承先恨之入骨，這原因卻令小可很費解。

“理由很簡單，”葉承先說：“因為在94年警方端掉高橋健男實驗基地的行動中，我就是警方的內應！”

“你才是內應？可是顧秋妍說……”小可猛的收起後半句話，頓時覺得自己幼稚得可笑：“我真是個大傻瓜，顧秋妍那番意欲騙取我對她信任的話怎麽能當得真呢？”

“我不知顧秋妍和你講了些什麽；但是這段在我心中悶了二十多年的往事卻不吐不快……”於是葉承先便講述起了另一版本的叛逃事件：

在參與“元嬰計劃”的那兩年中他每天都經曆著那數以百計的嬰兒被注射藥劑、又被當時那個被金錢和名譽衝昏頭腦的自己催眠誘導，因而一個個鮮活的小生命紛紛死去的過程，長此以往他越發覺得自己參與的這實驗完全泯滅了人性、他甚至恨起了自己擁有的這獨特的能力。

後來警方的臥底聯係上了他，對方通過數月的觀察早已看出他心懷退誌、認為他還未完全喪失人性和良知，於是葉承先為了彌補過失、阻止悲劇繼續無休止的發生下去而答應配合警方的行動；

事後他才得知，那名臥底也“策反”過老把頭，老把頭出於雇傭兵的職業道德而不肯答應和警方合作；但是老把頭並未出賣那名臥底，他在得知了警方的行動時間之後還臨時作出調整解除了當晚的部分警戒。

警方展開行動之後原本進展順利，但是高橋健男在建設基地之初就秘密布置了大量的生化－武器，警方的推進速度因為這些危險品的緣故而受到了阻滯，老把頭事先便知悉了葉承先已棄暗投明；而且老把頭深知葉承先對於高橋健男團隊的重要性，於是為了給葉承先創造脫身的機會，他隻得留在了高橋健男身邊與其他雇傭兵一同“保護”著高橋逃出了警方的包圍圈。

小可在聽說了這一版本的叛逃事件之後便感慨道：“把頭大伯深明大義，可敬！那名臥底有識人之能，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楊芒鋒得意的笑道：“我手下的兵還能差得了嗎？那名臥底不是別人；正是程雙的父親！”

“噢！”小可點了點頭，完全不覺得意外；令他意外的是另一個問題：“當年既然不是顧秋妍騙老把頭調離了幾個崗哨上的守衛，那麽後來老把頭怎麽會聲稱顧秋妍利用了他呢？他們不正是因為這件事才關係破裂、終究沒能成為一對兒的嗎？”

葉承先搖了搖頭：“錯了，時間關係大錯特錯。這一定是顧秋妍的慌話！她和201差點成為夫妻那是在團隊解散之後的事，顧秋妍一直想得到高橋健男的聯係方式，201知道這兩個人湊在一直之後就會再度開啟那慘無人道的實驗，所以一直不曾答應她。

後來是我給201出了個主意，讓他用看似無意中告知的方式把一個假的聯係方式透露給顧秋妍，結果她真的試圖聯係了對方，她和201談戀愛的目的也就泄露了出來。

201是真心愛上了她，因而不忍心傷害顧秋妍；但是他卻又堅決不能讓她如願，他深恨顧秋妍用感情來欺騙了他，於是羞愧難當的201不久之後便搬到了基地附近的那座山裏，一住就是二十年，此後任憑顧秋妍怎樣懇求都未曾與她見麵。”

小可知道葉承先來找自己就是為了將他對“元嬰計劃”的所知合盤說出，於是小可便再度提起了小高橋團隊當年所做的實驗，他不久前才從小高橋那裏得知了一些細節，其中令小可印象最深的便是小高橋說到一半便即及時收住未曾更多透露的內容，也就是那氨基酸分離、重組試驗。

“其實我一直對他展開這個項目的目的疑惑不解，”葉承先說：“既使他能重塑那種氨基酸，最終合成出可用的人體蛋白，可是本質上來說，那些基因組仍然會造就出與正常人類完全不同的核糖核酸組成，他最終造出的人型生物仍然隻是個異化個體而已！”

楊芒鋒“喔？”了一聲：“從基因層麵出發重塑出一個完整的個體？這……這不是克隆人嗎？”

他的話頓時讓小可想起了小高橋臨終前的那幾句話，這也正是導致小可大受刺激突然發病的原因之一：

老高橋克隆出了異能人；小高橋將正常人改造成了“鋼鐵戰士”，雖然其中那位“二號”戰士還是沒能逃過巨狼的利爪，但是那殺手和西村無傷超強的生命力和恢複能力還是很恐怖的，至少小高橋所言非虛、他在人類進化史上留下的“作品”的確值得他在自戀中自殺的；而他最後卻又提到小小高橋將來還會奔著更高的目標奮鬥下去。

這祖孫三代究竟該算作科學巨人；還是該定性為人類公敵，小可很輕易便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簡明扼要的複述了和小高橋對話的內容，他發現當自己提到小高橋的秦朝先祖、“腦晶”、“傳國璽”等內容時，葉承先滿眼的茫然完全和楊芒鋒不相上下，小可由此確定了葉承先並不清楚小高橋家族的過往和研究的最終方向，他雖然因葉承先是個局外人而頗感欣慰；卻又因為對方在治愈“感官超常症”方麵幫不上他什麽忙而覺得有些失望。

小可還結合顧秋妍昔日灌輸給他的思想，推測小高橋想當異能生物的“造物主”，打算創造出一個能夠奉他為神的生命群體來。

三人頓時共同陷入沉默當中。

不一會兒楊芒鋒便大膽的道出了他的猜想：

他推測小高橋研究的最終目標並不是創造出異能者種群，因為對生物異化的基因級研究需要以了解其特質為前提，可是在了解到異化問題的規律之後又該做些什麽呢？楊芒鋒認為比創新更誘人的選擇是改良：因為“把自我改造得在同類中更完美”比“創造一個覺得我很完美的低等生物”更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