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手(上)

楊嬌所說的“雙胞胎”隻是在她意識混亂之下的胡亂言語,她很快清醒的意識到這個在菜品中藏槍的服務生再次出現時卻換作了保安行頭的原因和目的:

這人偽裝成服務生借上菜的機會混入宴會一定有著非常危險的動機。此人在推車之上的那金屬罩底藏的手槍定然不會是廚師上錯了菜,楊嬌還沒聽說過有哪家酒店提供青蒸手槍這道菜的。隻不過楊嬌差點被蛋糕砸的風波擾亂了宴會的秩序,他藏在推車裏的手槍又因為金屬罩被小可隨手拿去抵擋蛋糕而暴露了出來。他雖然第一時間收起了它,卻難保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動作。所以他才改變了計劃又變身偽裝成了一名保安。他這樣執著定然是要繼續行動下去,他帶來的槍自然不是為了放幾響代替禮炮用的,這人明顯是個準備刺殺什麽人的殺手。

他選擇下手的保安位置處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場所,趁亂把那保安騙進暗處下手解決掉對於一個職業殺手來說輕而易舉。他之所以選擇了這個位置大概是想到在宴會上殺人很難安全撤離,會被外圍的安保人員輕易的合圍,他總不能抓個人質來和保安們對抗等著被趕來的特警狙殺吧?而在安全通道附近既隱蔽,又可以等待那目標自行靠近過來,而且他還能夠在做掉對方之後迅速逃離。

想明白這些問題之後楊嬌問小可:“那你打算怎麽辦,聯係保安隊的高層?”

小可搖了搖頭,那殺手已經換上了保安服,在對講機裏向隊長和國良匯報這事豈不是會打草驚蛇?在他向楊嬌道出了自己的顧慮之後楊嬌低聲沉吟道:“現在報警肯定是來不及的,他若找到了合適的出手時機定然會立即殺人潛逃。對了!”楊嬌突然眼前一亮,說:“手槍在幾米外的距離就會失了準頭,而且這裏人數繁多,來來往往的很難下手。所以這人不會太容易找到合適的機會。咱倆不妨在不引起他懷疑的前提下混到他身邊去,當他行刺之時定然要專注於他的目標,咱們再趁機偷襲方能製服他,抓他個殺人的現形。”

“如何才能在不被他懷疑的情況下接近他?這談何容易!”小可還有些遲疑。

“那麽咱們隻有使用第二條計策了。”楊嬌見小可正聽得認真,便說:“咱哥倆直接衝上去三拳兩腳放倒他,然後再繳了他身上的槍,這樣總可以了吧?”

楊嬌內心深處雖然更傾向於這種簡單暴力的方法。但她自己也清楚這條計策的漏洞太多,萬一那人是個格鬥高手而沒能被他們控製住,對方情急之下拔出槍來胡亂開幾槍的話不知將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傷。

小可也不讚成直接使用暴力,對方有了防備哪有那麽容易被製住的?他隻得繼續向楊嬌求助:“那還是按你之前的計策辦吧。隻是,你有什麽好辦法混到他身邊去嗎?不會又是你的老套路色誘術吧?”

楊嬌嗔道:“滾蛋!大廳裏這麽多人,你叫我怎麽發功啊?”

小可壞笑著說:“聽起來就像你的色誘術功力有多深厚似的。我怎麽記得上次在你房間裏遇到你發功時,你自己反而被我嚇得跟個耗子似的直往被窩裏躲呢?”

“哼,也不知是哪條色狼挨了一巴掌灰溜溜的跑掉了,反正姐姐不吃虧。”

小可怪道:“可是,我也不吃虧啊!有些東西可是花錢都看不到的,挨一巴掌值了!”

楊嬌粉白的臉上再次現出一抹暈紅。小可這一次嘴賤卻沒惹得她發怒再賞一嘴巴,隻是那持槍殺手的事不容再拖,他已經無心去想別的事情。於是他脫去了外衣使自己看起來像是一位賓客。他又招呼了楊嬌一聲,說再不行動萬一這人已經找到了殺人的機會怎麽得了?

小可和楊嬌向來鬧慣了,摟著她直奔那殺手守衛的安全通道而去時兩人的動作都自然到像是提前演練過數遍似的。那殺手怎麽肯放他倆到自己行動的區域去?他伸手攔住二人以安保人員的語氣說隻有主辦方才有權通過。

小可橫了他一眼,“誰規定的不讓過去,叫你們領導來……怎麽著,你還敢推我?你再推我一個試試……”小可明知這殺手不可能叫得來保安隊長,便和他耍起賴來。

楊嬌這人看似蠻橫無理,其實她從不做尖酸刻薄的事。此時她盡量裝出自影視劇中學來的腐女模樣刁鑽的損了那殺手幾句,說你哪來這麽多廢話。我們進去有很重要的事情做,耽誤了大事你一個小保安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那殺手哼了一聲,心說你們能有什麽重要的事做?**也不分個場合,逮著個沒人處就要進去發泄一番怎麽著?他見那光頭小夥兒又摟著小美女強行衝撞過來,對方既然這麽猴氣,他又不願橫生枝節再擾亂了計劃,到最後隻得妥協放他們進了安全通道的走廊。

小可在行動之前已經在不遠處偷眼觀察到了安全通道中的地形。前行二十幾米是一道轉彎,拐過去之後應該直通向樓下。從轉角對麵跑過這段路再和那殺手交手定然會消耗他們數秒鍾的時間。他和楊嬌若想在第一時間阻止那人,他們在通道中唯一的落腳點隻能選在離通道口三米遠的一根柱子之側了。

他心中焦慮不定,和楊嬌說起如何能停在那根柱子之後是個頗有些為難的問題。楊嬌卻信心滿滿的說:“此事簡單,隻要你能讓那殺手放咱們進安全通道,後麵的事情全交給姐姐辦好了。”

所以當那殺手放他們通過之後,小可走到了那柱子之旁邊卻還沒見楊嬌有何動作。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心中焦急萬分卻無法開口詢問,畢竟那殺手隻在他三米之近的距離。這時楊嬌卻一把揪住小可的衣領,另一隻手則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柱子後麵擋住了那殺手的視線。她扳過小可的頭湊到自己的臉畔,低聲在他耳邊問道:“怎麽樣,我的主意還算靠譜吧?”

“你的主意向來不靠譜,隻不過這次是最理智的一次不靠譜。”小可說罷輕輕吹了吹楊嬌的耳垂,她抱著小可後背的左手便偷偷掐了他一記,還低聲警告小可別叫出聲來。

小可叫一聲苦,心說別的男人都是後背被抓出一條條血痕來;隻有我是被掐成一個個血豆子。這待遇也太低了點吧?其就就算被掐成金龜子他也心甘情願。畢竟他們已經成功抵達了阻止那殺手行凶的最佳地點。

在距那大廳如此近的距離急停下來必須得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楊嬌所使用的計策雖說有些冒失,卻也算合情合理,兩人隻需裝作火急火燎的想要親熱就能混過那殺手的猜疑。

楊影後很敬業的將小可拉到身邊並抱得很緊,而且她還不斷更換著姿勢花式秀擁抱。她在演好這出激情戲的同時不忘隨時偷眼向通道口觀望,隻見那殺手正回過頭來偷看他們,於是她低聲在小可耳邊說了句:“他注意到咱們了,你別擎著了,來吧!”

“臥槽!”小可心說:“我向來清楚楊壯士你夠爺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為了抓到一個跟你毫不相幹的殺手竟然對我大方到這地步?”那柱子凸出走廊有三十幾公分,小可隻要背對著通道口就完全能擋住楊嬌,在此情況下他隻需裝模作樣就好,對方又看不清他倆是否當真有什麽親密行徑。

小可咽了一口唾沫,總覺得在這時候過多的將精神集中在感受楊嬌的體溫和曲線上有點不務正業,更有趁火打劫的嫌疑。萬一自己太入戲而有了什麽過分的舉動說不定會再挨楊嬌一巴掌的。想到這裏他連忙收懾心神,盡量督促自己去考慮和那殺手有關的問題。

電影首映式是主辦方和媒體用來忽悠觀眾和粉絲用的手段。那些應邀而來的明星能夠出場大多懷著兩個目的:在媒體麵前再次推銷自己以積攢人氣、與富商高官們禮節性的問候和互動以防不慎得罪了那些地頭蛇。在完成目的之後他們便紛紛找各種借口很快離開了。他們的時間安排得相當緊湊,對之後的宴會更不會有什麽興趣。

而對於主會場中剩下的這些省城知名人士——由其是那些官商兩界的要員大賈而言,真正的重頭戲卻是安排在電影首映式之後的宴會。他們可以充分利用這種不會被人亂嚼舌頭的場和拉關係、談生意。

楊芒鋒人生中最厭惡的事情之一就是和那些金融大鱷和政壇名宿們虛頭八腦的說些貌和神離的場麵話。他隻想和老友聊上幾句卻先後被很多人擾亂了心情。百無聊賴之際他便碰上了同樣疲於應付的葉承先。

兩人早已互相仰慕許久,隻是一直無緣相見。在宴會上見麵之後這兩個在工作中沒有多少交集的人相互間反而沒了那層隔膜,而能以真實的自己和對方勾通。三言兩語下來他們便發現自己找到了臭味相投的知己,竟然一改之前的鬱鬱而相談甚歡,兩人和楊芒鋒的那位好友共同端著酒杯在大廳裏慢慢踱步閑聊,說話間就來到了那安全通道口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