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膏泥

我們相繼回頭看了看身後,此刻夥計鮮活的生命,已經化成身後帶著毛發的血肉,正散散落落的和大地融為一體。----愛意文學 ωωω.ieτχτ.Cοm 無廣告在線閱讀-----半空中的血蚊估計不是被耀眼的強光,灼傷了眼睛,就是被質量極差的空氣,嗆暈了,此刻猶如沒頭的蒼蠅一般,正兀自揮動著翅膀,亂衝亂撞,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趁此時機,崔師叔要大家趕緊前進,趕快離開險地。我們回頭再次流連的看了看地麵上,那些繚繞著青煙的殘碎血肉,而後狠心的踏上了前行之路。

眼見再有幾十步,就要到了對麵,我們輕輕呼出一口氣,剛把懸著的心放下來,不想身後異聲炸響。我們掉頭一看,眼前的一幕,頓時讓我們驚悚的說不出話來。

隻見剛才那些蒙頭轉向的血蚊重又集結,連同隨後趕來的一大群血蚊,重新組合成一個艦隊,鋪天蓋地的又朝著我們飛了過來。剛才那一小隊血蚊,已經讓我們難以應付,並且我們還為此丟了一個兄弟。這麽多血蚊集結而來,難不成是賊老天玩我們,想讓我們給死去的血蚊陪葬。

我正琢磨著,該怎樣應付眼前這群黑壓壓的血蚊時,就聽老穆焦急的說:“你們包裏不是有信號彈嗎?趕緊朝著血蚊堆裏打。”

我一聽,可不是咋的,隨後以最快的速度,裝了一枚信號彈,略作瞄準後,一扣扳機,朝著血蚊最密集的地方射了出去。

被強力擊發出的信號彈帶著耀眼的弧光,拖著長長的尾巴,朝著黑壓壓的血蚊迎麵而去。別看血蚊個頭較大,看似笨重,但是它們的感應能力卻是極強,隨著信號彈的飛馳,集結到一起的血蚊,忽的一下,猶如有人指揮一般,迅速的調整了一下隊形。-

血蚊的智慧,雖然讓它們在空中躲過了與信號彈的直接碰撞,但是這一變化,卻給了信號彈發揮作用的最大空間。信號彈到達血蚊中心地帶後,開始燃爆,隨著一道道耀眼的光環,由裏向外迅速傳遞,剛才還來勢洶洶的血蚊,瞬時又陷入了混亂狀態。

我抓住時機,又接連向血蚊的大本營發射了兩顆信號彈,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三枚信號彈的效果,卻也是不容小覷的。發射完畢後,我迅速把頭轉向一邊,躲過了與信號彈相繼爆炸後的弧光直射。

兩枚信號彈相繼爆破的瞬間,我們誰都不敢去看空中的景象,雖然沒有見識到那慘烈而又壯觀的場景,但是從飄來的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中,從傳來的嘈雜音波裏,我們還是感到了血蚊的慌亂和惶恐,以及麵對死亡和痛苦時,血蚊的無奈和悲哀。

看到這個肆虐得不可一世,曾經奪取我們同伴的家夥,而今如秋天裏的落葉般紛紛落下,我們感到心裏多少有了一些慰藉。

眼見血蚊已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了,老穆招呼大家跟著他繼續往前走。本以為穿過這片雜草叢生,凸凹不平並帶有潮濕水汽的塔頭地,就能尋得一條像樣的路,誰知越往前走,腳下越不好走。

我下意識的朝四下看了看,隻見觸目之處盡是荒涼,腳下一米多高的蒿草,漫無邊際的一直延續到對麵的山隘。岐山景觀遠望去豪邁,秀美,和眼前的景致根本扯不上一點關係,難道是向導老穆走錯了地方?或者是他在有意的在耍我們?

我默不作聲的看了看大夥,每個人的眼神裏都隱隱的流露出了疑惑和不解?崔師叔借著點煙的功夫,指了指前麵,問老穆那裏是什麽去處?老穆接過煙,悠閑地吸了兩口,而後他彈了彈煙灰,用另一隻手比劃著說:“咱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岐山山脈的一個分支,再往前走百十來米,我們就會繞道到達到達對麵的殘隘。-從那裏開始,我們隻要再繞過一條天然的斷裂帶,就能夠直接到達岐山的後麓。等到了那,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我們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繼續跟著老穆朝前走去。當我們氣喘籲籲的走到山顛時,金色的餘暉已經灑滿了整個山頭,原地籌劃了一下,我們決定先就地休息一會,吃一點東西,而後等體力恢複了,在整理行裝上路,爭取在日落之前到達岐山中麓。

原地休息了近半個鍾頭,崔師叔直起腰抬頭看了看周圍,此刻金色的餘暉正被越來越近的黃昏漸漸吞沒,背陰的地方,已經開始變得灰蒙蒙一片。他有意的站起身抻了一個懶腰,大夥一見,知道這是崔師叔在提示大家起身出發,於是其餘眾人也不言語,紛紛起身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老穆見大夥都已收拾停當,於是他轉身指著右麵的一個陡坡說:“大夥不要著急,跟著我一個一個的下,千萬注意保持距離,留心腳下,否則收勢不住,就會停不下來,失足掉進前邊的懸崖。”說罷,老穆慢慢地挪動腳步,側著身子,用登山棍作為支撐,第一個朝下走去。我擔心三叔獨臂難支,沒法掌握平衡,屆時會有危險,於是我讓大家跟著老穆依次下去,最後才讓三叔尾隨在我身後下去。

下山的路,開始一段腳下還算平坦,越往下走坡勢越急,還沒走到三分之一,不僅可以借力的矮樹沒有了,就連傾斜度也直轉直下變得立陡立隘起來。我借著歇腳的功夫,朝前看了看,前方三十幾米處光禿禿的,除了地麵上有很多長勢茂盛的綠色的草本植物,絲絲縷縷的糾結在一起,附近連一株低矮的灌木叢都沒有,要不是有熟知地理的人走在前麵引路,估計換了我們都會誤以為前麵還是一處陡坡。

老穆喘著粗氣的回過頭來說:“大夥都小心點,繞過這條斷裂帶,前麵就是岐山了,把你們領到岐山我的工作就完成了,至於剩下的可就跟我沒關係了。”說完,老穆在臨近斷裂帶二十米處調轉身形,領著我們一步步朝著坡下走去。

我一聽下到坡底,前麵就是岐山的後路,頓時來了精神,趕緊隨著老穆加快了前進步伐,卻不想這一高興,就把走在身後獨臂難以掌握平衡的三叔給忘了,待到我反應過來時,三叔已經腳下打滑,身體翻轉著朝著前麵的山崖滾去?

眼見頃刻間三叔就要掉下山崖,情急之下,我連忙解下腳上的綁腿繩,想也沒想的用力超前一縱身,身體連續翻滾著慢慢接近正在向下滑落的三叔,我抓住時機,一把扯住三叔的肩膀,隨後趁著慣性未減,拔出匕首朝著地麵使勁紮去,期望以此穩住身形,降低下滑速度,讓胖子抓住時機,隨後拽住我尚未完全鬆開的綁腿繩。卻不想隨著匕首在山崖前深深的犁出一個傾斜的“一”字,身體一頓竟然瞬時倒轉過來,雖然下滑的身形瞬間改變了,但是下滑的速度卻沒有一點改變。

眼見我和三叔距離百尺山崖的崖邊,越來越近,就在我和三叔手足無措,感覺自己無法左右生死之際,忽然間,我感到手上的匕首一沉,似乎山石下麵有什麽把匕首掩住了?

我心中暗道祖師爺保佑,隨即趕緊抓緊匕首,穩住身形,牢牢拽住身下的三叔,期望胖子他們抓住這一難得時機,把我和三叔救上來。我臉貼著地麵費力的朝坡上看去,此刻上麵的人已經站好隊形,胖子正小心翼翼的扶繩下來,說話間胖子就到了我麵前,我一手持著匕首,一手拽著三叔,此刻就是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了!胖子來到我跟前,二話不說,上來就將繩子縛到我的肋下,隨後纜繩一把抓住三叔的手臂,而後告訴上麵的人慢慢往上拽。

到達崖頂後,我感覺兩隻胳膊酸肌瘤的沒有一點力氣,幾乎連大壯遞給我的水壺都接不住。胖子將他隨手取下的匕首還給我,我剛要伸手去接,隻聽崔師叔一聲且慢,隨後他一把將胖子遞到我眼前的匕首拿了過去,我正自詫異間,就見崔師叔手持匕首麵露笑意?

崔師叔指著那把匕首的刃尾處問三叔:“老三,你看這是不是白膏泥?”三叔湊近仔細一看,頓時驚訝的說:“這不就是白膏泥嗎?山石下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難道說這山崖下麵埋著一座古墓?但是我從沒聽說過有哪一座古墓是建立在崖頂山巔的!

會不會這裏曾是建造古墓的一個材料堆放地,或者是工匠們一個臨時的施工點?”崔師叔想了想說:“你說的這些,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還有一種情況,你沒說到?

記得我師父跟我們說過,古人雖然崇尚禮儀,講求文明,但是對於罪大惡極,或是反抗他們的人,卻沒有一點寬恕,就拿犯上作亂的事來說吧,隻要失敗被對方抓住了,幸運的死法是統治者一聲令下,將叛亂者連同九族一起拉出去一起砍頭,要是遇上了殘暴的皇帝,那死法可就多了去,比方說:我們聽過的活剝皮,下油鍋,淩遲死,腰帶斬,蛇池,酒林,炮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