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艱難
紫羅跌跌撞撞地衝進屋子。
“夫人,雲裳衝撞了三爺被罰在日頭地下跪兩個時辰,大爺也被老太太請去了映輝堂...”
李氏凝青著臉,呆愣了一下,眼底難掩的陰狠。半晌,她緩緩扶著紫羅的手臂站起身,讓人捆了雲裳帶上,道,“去映輝堂。”
李氏如今在府裏看似站穩了腳跟,實際上卻是水深火熱,李氏暗地裏的作為雖對赫連家有幾分愧疚,對趙安然有幾分歉意,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趙府裏老太太把持著中饋,二夫人有勢又得老太太親近,三夫人笑容可掬然誰知道她是不是暗裏藏奸,打算坐視二虎相鬥她好坐收漁利。
她要的不多,隻是她作為大夫人應有的罷了,她隻想活得自在些,不想在人下暗無天日地熬日子,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李氏的性子,她對勢而必得的東西向來沒有得不到的。
赫連瑾為什麽會死?她是有真的那麽傻嗎?有家族、有兒女,她就算沒有了趙庭軒這輩子還能沒了盼頭?她是真的有多愛趙庭軒,若果然愛慘了才自殺,那她為什麽將嫁妝不曾留給趙家分文?
這裏麵究竟有什麽沒有人知道。
趙家內裏如何,別人不知道李氏這個掌管了庫房和帳簿的人卻是明了。趙家是世家大族底蘊深厚不錯,可自昭德侯之後,趙家並無人以力撐起,反倒是積年的奢華迷醉的日子,養了一眾憊懶的子弟,好容易五代之後趙家有了趙庭軒這個文采出眾又能力超群的兒郎,隻可惜,他生性風流靡亂,世家大族的女姑娘哪裏肯嫁?
赫連瑾攜巨資嫁入趙家,既全了趙家的麵子,又是人財兩得,趙家無不喜不自勝。
赫連家財為趙府支撐了門麵,善於經營理家的赫連瑾更是暗自為趙家積攢了不少銀錢,填補了趙家的缺漏,這才保住了趙家的風光。
一進門,對上的就是老太太冷凝的目光,李氏溫婉一笑道:“娘可是氣媳婦沒管好丫鬟?”李氏笑著跪坐到老太太的膝前,雙手覆上老太太的腿輕輕地捏著,“雲裳是才買進來沒多久,府裏的規矩並不熟,衝撞了三弟是是媳婦沒教好雲裳規矩,現她就在外麵,三弟要打要罵要發賣,全憑三弟處置,隻盼著事後大家別生分了。”
老太太見李氏伏低做小親自伺候她,搶了丫鬟的活不說,又說了這許多的軟話,心裏的氣也小了,雖有幾分不滿,倒也沒表現的很明顯。李氏畢竟是主母,她也不願抹了趙庭軒的麵子,便讓人扶了她起來,聲音疏冷道:“起來吧,你是趙家將來的主母夫人,這管教下人自要有一套,掌控要得宜,過鬆過緊都要不得,須得張弛有度方能內宅安寧。”
李氏低頭應道:“娘教訓的是。”
老太太低頭見李氏依舊殷勤小心的模樣,心裏難免得意,又見三爺不似先前那般冷顏,微不可見地點點頭,暗道,這李氏除了出身不好,有些小家子氣外,倒也大方端莊溫柔賢淑。
李氏又親自布菜伺候老太太用午膳,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老太太見她如此謹慎小心,更是覺得她上不得台麵,卻心情格外地好了許多,竟不自覺地微揚起了嘴角。
見此,李氏暗暗撇嘴,心中咒道,就知道老太太沒安好心,她就是喜歡自己在她麵前膽戰心驚地模樣,一切唯她是瞻。
用過午膳,李氏攙扶著老太太進臥房,幽幽地輕輕歎氣,愁眉不展。
老太太自然是聽到了耳側的歎息聲,她有心不理會,想要看看李氏究竟能撐到什麽時候。話說從李氏獻殷勤的那一刻起,老太太就已經察覺到了李氏是有圖謀。
老太太在意的不是這些,她在意的是李氏尋她幫忙,而不是獨斷專權。
在利益不衝突的時候,她還是樂意幫幫李氏,她雖然喜歡權利且把持權利,但絕對不是為了至高的掌控而圖謀,歸根究底,她是不信任李氏。
“你還有什麽事一並說吧。”
老太太語言冷淡疏離,這讓殷勤的李氏心中更是惱恨。
自李氏扶正,趙家雖同以往一樣,她能感覺到趙府裏的氣氛明顯不同了。上下都對她並無明麵上的不尊重,可暗地裏卻很不屑於她,她更沒有赫連瑾那麽多的嫁妝,在不動趙家分文的情況下支撐起整個趙家。她雖是商戶出身之女,然並不善經營,一日一日地過,她越來越覺吃力,趙家的重擔似乎要將她壓碎了。
可她不能抱怨,隻能微笑。
“如今家計略有艱難...”
話隻一半,老太太冷眼橫掃,李氏頓時打了個寒顫,瞬間白了臉住口了低頭不言語。
眾人吃驚之餘緊忙該幹嘛的幹嘛,似乎並未聽到一聲半點。
傍晚時,趙庭軒看到蒼白著臉的李氏,上前攙扶了她道:“娘為難你了?”
李氏搖搖頭,脫力地倚靠著趙庭軒,眼中氤氳著霧氣,感覺整個人像是生了一場大病,疲憊虛弱。
這一晚,她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瞪著眼睛,腦子裏全是老太太那句‘你比赫連瑾差遠了’。她從未想過同死去的赫連瑾爭什麽,可老太太當著她的麵說那些話,她突然感覺到了無力又難堪。
李氏慢慢地轉頭側身看著沉睡的趙庭軒,伸手摸摸他的濃眉,低問:“在你心裏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如她?”
她看到的隻是沉睡的趙庭軒,苦澀浮上麵頰,他也許也認為她不如赫連瑾吧。
抬頭透過清風浮動的紗帳望著天上的明月,腦中閃著她與他相遇相許地癡戀,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她費盡心機贏得了他的目光,她嬌笑,明媚,極豔麗,如牡丹般雍容,那時候的他,青澀俊朗,眉目清俊,尤其那一雙飽含深情的雙眸,時刻專注地望著她。
就在她陷入回憶眷戀之時,一隻手臂將自己攬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她詫異地抬起頭,對上迷蒙惺忪帶著些許溫情的雙眸,剛眨了眨眼睛想要問他渴不渴,就聽他說道:“怎麽還不睡?可是睡不著?”
李氏突然想通了,比不比的又有什麽,與他並肩而立的人如今是她,他的眼裏有她就足夠了,同那些虛無縹緲死去的人又爭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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