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奉命叛國
“安心在軍營也好,外麵誰知道有沒有天衣衛的人混入其中,在這裏我起碼能保你們安全。”範淩盡量地開導安然,也做著最好的打算。
事有蹊蹺,範淩也懷疑其中有詐,但走不了已經是事實,他隻能往好的方麵去想。
軍營難道就一定沒有天衣衛的人混入?趙安然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上一世的屠殺她記憶猶新,當初傳入京城的消息,鄆州軍隊是遭了重創的。可她也隻能安心地躲在軍營裏,在城裏更不安全。
還有兩夜,趙安然心裏盤算著怎麽躲過這一劫。
見她心不在焉,知道她心裏不痛快,範淩也不去打擾她,讓心腹人守在帳子外,自己則是到軍營裏四處轉轉,看看能不能尋到蛛絲馬跡。
“姐姐別擔心,我們會沒事。”
安然微笑著捏捏安笙的下巴,眨巴兩下眼睛說道:“姐姐不擔心,笙兒怕不怕?”
“不怕。”
“姐姐會保護你的。”安然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地將安笙圈在自己的懷裏,抬頭看向站立不遠處的尤先生說道,“先生沒有功夫,趁著天衣衛沒有動手還是先打算一下藏身之處吧,軍營雖說是大乘的本營,若天衣衛分散動手更不好對付。”
本來趙安然說的是‘若’,可身邊的幾人聽來總感覺是很篤定,尤其她的眼神那麽堅定,若非知曉她不會是淩國細作,他們定要懷疑她的居心了。
“侄女知曉很多事。”
尤先生環視了一圈,見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知道這話即便不說出來,大家心裏也都存了隔閡,此時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反而更好,安然再能說出一些比較有說服力的話就更好了。
想的很好。卻是沒套出話來。
趙安然根本就沒打算多說,她的秘密這輩子是不會同任何人說的,即便是她被趕出去,一樣地也不會多說半句,但也不會少說半句。
“並不是每次都那幸運的。”趙安然的低喃感慨眾人是聽不明白的。
她心裏很害怕,怕這一次不像之前那樣幸運,她從來沒有認為因為她的預知而能改變多少,俗話說江山易改命難改,她真是怕安笙再出什麽意外。
青天白日出軍營,更不會惹人懷疑衝吧,腹黑媽咪。百日裏進進出出的士兵很多,這幾個人不會成為焦點,範淩坐在營帳裏。和平時一樣無異色地安排下去,令人到城中巡查。安笙人小無法混跡其中,上善樂凡帶著他從軍營的東角一躍而出,安然則與尤先生混在士兵隊伍裏。
“站住,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軍營一步!”
緊張地握緊了拳頭,趙安然麵不改色地站立其中,為首的士兵拿出將軍賜予的軍令,“範將軍派屬下一眾到城中替換巡街將士,此乃軍令符。”
守營的士兵結果軍令符瞄了一眼,遞給為首的士兵。“不行,殿下有令凡出軍營者必須有殿下的手諭。”
士兵無奈隻得轉身回來。
趙安然一聽,知道出不去了。軍營中有淩國的奸細,而此人竟能說動靖王按兵不動,放任城中百姓任人屠戮,這人不會是範淩,那麽隻能是....王興文。
想想王興文的處境。沒有君寵又是前朝能臣,若非迫不得已隻怕早已經身首異處。王耀文是王興文親弟,焉能不知其中細碎,隻怕王耀文也是同淩國有了牽扯。
安然揉了揉額頭,她不明白靖王怎會如此糊塗!安於軍營,隻會給淩國可趁之機,平時靖王雖然殘忍,但絕不會沒腦子,以他對太子的戒心,對皇位的執著,必然不會輕易出險兵。
安然自來是恐懼靖王、躲避靖王,但從沒瞧不起靖王,沒有交集是最好的。若有可能她是永遠都不想同靖王有牽扯,她不想讓太子覺得赫連家腳踏兩條船,那樣隻會害了京裏的赫連希,太子登基更是會將赫連家連根拔起。
靖王出人意料的兵行險策,必定有自己的打算,或者說王興文並不是自己要叛國,而是受命於靖王。
奉命叛國....
真的是她想的這樣,那靖王就太....他殘忍率直,直來直去也許並不是他的真性情,武德陛下養出腹黑的太子,靖王豈會是白癡小白?!
苦笑地搖頭,現在她也搞不懂局勢了,若靖王真的是隱忍如此,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太子登基並沒有將靖王如何,隻是將他圈禁榮養起來,靖王黨羽雖被太子抹殺了不少,但武德陛下畢竟養了靖王,寵愛了那麽多年,這些都不是虛的,怎會不給他一點兒保命的東西。
麵前的範淩沒有任何的舉動,定睛看著時而蹙眉時而歎息的趙安然,他覺得眼前的這姑娘真的是教人猜不透,她明顯知道許多事,不開口可以理解,但被靖王的人攔下她竟然也沒有多少焦急之色,同之前她極力要將尤先生同小師弟送出軍營正是判若兩人。
“範將軍可否信我一言。”
範淩見她臉色忽而凝重,也收斂了心思鄭重地聽她講話。
“靖王此人或許並不死表麵這般,興許他真正的一麵很睿智,淩國突然來犯,必然有必勝的信心或者足夠的好處,眼下太子仁厚得聖心,麵子上陛下對靖王一如既往的寵愛,但一舉將靖王派出京城可見靖王並非儲君人選。”
安然抬眸看一眼驚詫的範淩,繼續說道:“以靖王的心性本應該揮兵直入京都才對,靖王卻選擇了最不符合靖王性格的一種,靖王殿下安心戍邊....儲君江山拱手太子,這斷不是靖王為人,除非邊境有更甚於京城的好處。”
遠在邊境荒涼之地能有什麽好處?
對上範淩疑惑的眸子,安然深吸一口氣道:“靖王....或許同淩國....”
沒有名言但此中深意是人都明白,靖王同淩國有牽扯,拿大乘的城池同淩國交易,未來儲君的位子太子明顯比靖王更有優勢,靖王鋌而走險亦有可能情待來生。
範淩驟然色變,結巴道:“如此....鄆州豈非是,危矣。”
既然要聯合就不能漏半點風聲,鄆州百姓雖不知靖王行事,但城樓處忽於職守卻是人人看在眼裏,騰山雖是鄆州天然屏障,但沒有一兵一卒守衛,豈能阻擋得了淩國天衣衛精銳,這些細節若經百姓之口傳入京中,太子同陛下稍作思考便知靖王所圖。
如此明顯的把柄,靖王不會讓人知曉,唯一能讓人不得開口的隻能是死。
傳言乃大乘兵士殺戮......
是靖王中計?還是那些人根本就是靖王派出兵士?
有時眼睛看到的未必真實,屠城之兵全都身著大乘將士的軍服,反倒讓人更加不會想到是大乘的士兵,物極必反,做得過了還是會讓人懷疑的。
還有兩日.....
該怎麽辦?
數萬百姓的生命,她真的能不聞不問不看不知嗎?趙安然心中掙紮著,一麵是良心的呼喚,一麵是自身安危,若隻她一人還好,可她不能不顧安笙同其他人。
範淩沒有想那麽多,他想到的隻是鄆州或許是靖王同淩國的交易,屠城這樣殘忍的事他從未想過,何況即便是當今奪權也隻是殺一儆百,屠城這樣血流成河慘無人道的事是從未發生過的。
有了這樣的推測,許多事就說得通了。
王興文同靖王才是一條船上的人,他範淩....根本不算是心腹,頂多是能用得上的將士罷了。
想起在靖王帳子裏遇見柯雲嵇,範淩抬眼看了看,猶豫了一下說道:“二姑娘,柯家少爺在軍營,你....”
趙安然知道他是好意,隻是她此時並不想見他,而且她不清楚柯雲嵇和柯雲展二人的心思,尤其是他們的立場她不能確定,他怕泄漏了安笙的行蹤,將來趙家得了風聲又是一樁麻煩事。
“不相幹的人何必提他。”
垂首低眉間,嘴唇微微地動了動,隱約可見紅潤嬌滴,她顯得有些清瘦,麵色也不似閨閣女子那般白皙,眉宇間的一抹英氣倒是讓範淩很是欣賞。
不知怎地聽她之言,範淩微微翹起了嘴角。甚少見她有如此窘迫的一麵,有些羞澀地紅暈漾在臉頰上,額腮紅撲撲地。
“他方才看了我一眼,想是知道你在這兒,好歹是....不妨見一見。”
範淩因見她臉色忽然煞白便沒有說出‘夫妻’二字,他同安然不一樣的是,他考慮事情更遠見些,尤其是柯家兄弟受靖王器重,沒準知道下一步打算,若能挽回,他是不願看著大乘疆土淪為他國的。
“不見。”
範淩停住了抬起的手,原本見她沒有拒絕便是同意了,誰知半晌後她竟然堅決地說出了‘不見’二字。
不見就不見吧。
他看的出來柯家二少爺對二姑娘有心,不然也不會在靖王那兒一句不說,就隻瞪著他看,似乎要將他吃吞入腹似的。
“然兒!”柯雲嵇在靖王那兒忙完就大步朝著範淩的帳子來了,也不讓人通報直接就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