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北襄王,艾灸治人腿疾

協議達成,雲定初卻又說了一句,“母後,現在,輪到媳婦兒為你把脈了。”

‘哼’,從鼻子裏重重發出一聲冷哼。

“別以為,哀家與你有了一個十五天之約,你便要吧支使哀家,還是那句話,雲定初,哀家不信你。”

“母後。”

香梨木椅滾動的‘哢哢嚓嚓’聲清脆悅耳,那不疾不徐,慢吞吞的節奏雲定初早已熟悉。

回首一望,果然就見身著湛藍色錦袍,精神抖擻的北襄王已經門口被張衛推著進了太後寢殿。

竇氏見了兒子,麵上雖有喜色,卻也是白了他一眼,因為,她深深地知道,兒子一趟卞梁之行,已經將眼前這名啞子看得很重了。

“母後,你的病得不輕,那些個庸醫又瞧不出你的病症,還是讓定初給你瞧瞧吧。”

“不用了,哀家沒病。”

畢竟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兒子,竇氏心裏雖不滿他的心向著啞婦,可是,也不會當著眾人就不給兒子麵子。

“母後,你視力都弱在那樣了,再不治,恐怕就晚了,真兒擔心你的健康啊,定初,快上前,為母後把把脈。”

即是兒子一片孝心,竇氏也不好再婉拒。

冷下臉來,“雲定初,讓你診脈,是看在真兒的麵子上,服你一劑湯藥,如若沒半點起色,哀家便不會再服了。”

看在兒子的份兒上,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沒效果,那便不服了。

竇氏盡量表現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世間所有的母親都一樣,在兒子麵前,永遠扮演著慈母的角色,不想給兒子一個凶悍的麵孔。

仿若與剛才的嚴厲判若兩人。

這話說得,雲定初在心裏直嘀咕,吃你一劑湯藥,一劑哪能醫好病?

這竇氏不但是個獨斷專行的人,還是一個倔強,偏執的人,隻要是她認定的理兒,她便會一直堅持下去。

北襄王向媳婦兒使了一個眼色,雲定初白了他一眼。

挪步上前伸手為竇氏診脈。

纖纖玉指夾握著竇氏白皙的手腕,手腕處雪白的肌膚下,是幾條交叉的藏青色血管。

整個太後寢宮連針落地都能發出巨大的聲響。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著。

把了兩隻手腕的脈博,雲定初秀氣的眉宇漸漸起了一朵小皺褶花。

把完了脈,再翻了翻她的眼皮,緊接著,伸手在竇氏的麵頰上按了按,問,“疼嗎?”

自然又是由清蓮翻譯。

“有一點微疼。”

竇氏如實回答。

雲定初檢查完竇氏的身體,便向清蓮比劃了兩下。

清蓮的尖嗓子即時扯開,“封嬤嬤,快將太後的便桶提過來。”

“大膽……”聞言,竇氏激動的大怒,當著她兒子,以及這麽多宮女嬤嬤,太監的麵,這啞子要瞧她的便桶,真是氣得肝疼。

“母後息怒,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是每一名大夫必須查的地方,查對了,才能對症下藥,否則,前功盡棄啊,母後,定初是您兒媳婦,斷然不會害你。”

瞧這話偏袒的,真是讓竇氏心裏又燃起了三把火。

“閑雜人等都給本王出去。”

“奴才們遵命。”

知道王爺是讓大家夥兒回避為太後診病的事,不一會兒功夫,所有宮女嬤嬤們行了禮,個個魚貫而出。

最後,北襄王向媳婦兒投去信任的一瞥,然後,安靜地動手滑著椅柄悄然離開。

不過片刻,屋子裏便隻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全都是太後心腹。

封嬤嬤命一名宮女去內屋提出了便桶,揭開了蓋子,雲定初詳細察看,也不嫌髒。

“母後,伸出你的雙手。”

竇氏依她所言伸出雙臂,隻是,手指節有些微微的顫抖,而且,麵容還略顯有些蒼白,嘴唇也呈烏青色。

“母後,頭暈眼花,對嗎?”

“嗯。”這次竇氏沒有為難她,如實應答。

“母後,你這病簡單,易治,不是什麽大毛病,隻是偶感了風寒而已。”

雲定初鋪展開了宣紙,用毛筆開了藥方子。

用唇語說了一句,“母後好好休息,媳婦兒去為你抓藥了。”

竇氏坐在床榻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盯望著她離去的洞空大門,心裏暗忖,這啞婦開的藥,她能吃嗎?萬一她的心不向著她們北襄,她開的藥豈不要把她毒死。

人,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便會疑神疑鬼。

尤其像竇氏這種疑心重的人,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回了西廂房,雲定初讓清蓮去院子裏采摘了半罐子晨露,還采來了一大捧桂花,將桂花花朵全數摘下來,扔進了罐子裏,用勺子將晨露與桂花花瓣攪拌合在一起,再放進去少許的蜂蜜,將它們製作混在了桂花糕裏。

就在她們幹得不亦樂乎之際,張衛推著北襄王進來了。

“奴婢叩見王爺。”

“不用多禮。”

北襄王的視線在檀香木製的八仙桌上掃了一眼,眸光便定定地落在了雲定初臉上。

“不是說你去為母後抓藥了?怎麽,這就是你為母後弄的藥嗎?”

點了點頭,雲定初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輪彎彎的新月。

“這是什麽藥?”

北襄王不太懂,拿起桌上碗盆裏的一個桂花糕點,有些納悶,將糕點放入鼻冀間嗅聞。

別說吃,關是嗅,都能聞到一股子好聞的清香味兒。

絕對沒半點兒藥味,聰明如他,他忽然就知道媳婦兒是啥意思了。

“聰明,不愧是我北襄王的妻子。”

“美得你。”

“話說,媳婦兒,母後生的是啥病啊?”

母親的病情,他必須得知道啊,剛才,他去母親房後,母親還告訴他,說不要太相信雲定初,畢竟,她是那邊派過來的人啊,如果得到他全麵的信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其後果就是,那邊不費一兵一卒,便自取滅亡了。

對於母親的提醒,他心裏是有數的。

從他對雲定初這個女人兩個月來的觀察,他覺得雲定初應是一個心地純善之人,而且,隨著她一趟卞梁之行,對她的背景一清二楚,他偷走了相國府的寶物,而她不聞不問,還故意在相國爺麵前幫襯著他,這說明,她與相國爺的矛盾很深,她的母親早死,相國府裏的那些個姨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番較量,到探出了她對卞梁的不忠誠之心。

說不上全麵信任,可是,北襄王覺得,自己應該試著去信任。

“病症很多。”

“怎麽說?”聽說母親病症很多,北襄王緊張起來。

“母後雙眼發花,看東西模糊,嘴唇泛紫,麵色蒼白,行走困難,手指發抖,還伴隨著頭痛等病因,這說明她的身體漸漸失去了平衡,或者說,失去協調的能力,這所有的症狀都屬於是帕……”

‘帕金森’病,雲定初沒有說出來,她怕這死癱子不懂。

所以,她換了一個古代醫學術語,‘震顫麻痹’。

“她腳發麻,腰椎疼,是因為她有腰椎炎,又由於北襄國常年積雪飄飛,氣溫低下,她的腿有風濕,天最冷時,這種風濕便會發出來,像毒蛇一樣纏上她,因你去了卞梁,她心裏鬱結,又因為國事繁忙日夜操勞,所以,母後就病倒了。”

分析了一大堆,北襄王聽了,心便提到了嗓子尖口,焦急出口詢問,“能治好麽?”

“母後性剛烈,又倔強,我不敢給她說出病因,就是這樣的道理,讓她自己調整好心情,她又不喝苦藥,所以,我便將藥都摻進了膳食中,這桂花糕是卞梁城聞名於天下的美食,你一定得讓母後服下。”

她沒有那樣的本事讓竇氏服藥,可是,北襄王如果親自送去,相信藥再苦竇氏也不會拒絕。

提到母親的性子,北襄王心裏再清楚不過。

如若她母親不要強,恐怕當年就屈居於悲慘的命運,當年,被人陷害,她毅然向先皇請求,願帶兒子去最苦最偏人僻的北襄之地,北襄是天元皇朝最不起眼的地方,蘇氏當時無暇顧及,甚至覺得將她趕至北襄便是美事一樁,至少,斷定她再也無法掀起波浪。

這招以退為進的方法,拯救他們倆母子的命。

“沒問題。”

見他答得如此爽快,她又講了一句啞語,“別高興的太早,這些藥,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什麽意思?”

“你母後的病症,有些病症是沒辦法用物藥治好的,還需要她自己去調理,比如說,她的腰椎炎,以及帕金森,用藥調理的成效不高,必須得她自己堅持日日鍛煉。”

“如何鍛練?”

“運動嘛,不外乎就是跑跑步,走走路,甩甩手,腦袋,搖搖胳膊這類的。”

北襄王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他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運動,原來是鍛煉身體啊。

“別以為很簡單,要做到日日周而複始就難了,不過,你可以陪著你娘嘛,反正,你的腿也需要鍛煉。”

“清蓮,將這些桂花糕送去廚房蒸熱,好了,送過來。”

清蓮端著一大盆桂花糕去廚房了。

“你的腿好久沒針灸了,今兒可是初三,該是針灸的日子了。”

“你那針灸術是不是不管用,本王這腿根本仍然沒半點兒知覺。”

北襄王不滿地嘮叨,大腿的肌肉都被她紮熟了,可是,還是沒半點兒知覺。

掀起了他的褲腿,乍一看,雲定初自己都嚇了一跳,雪白的肌膚,果然起了拇指大的一團團青紫的痕跡,應該是上次針灸留下的後遺症。

“沒事,今天晚上,給你換艾灸。”

“什麽玩意兒?愛舅?”

我倒,連翻了兩個白眼,雲定初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索性就閉了嘴巴。

好吧,娘子又不理他了,今晚,她想愛就愛吧,反正,她要愛,他總不能不給,是吧?

北襄王壞壞地想著。

“王爺,東廂院的靈兒過來問,說她家主子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膳魚炒青椒,還有紅椒炒葫蘿卜。”

張衛剛提到‘東廂院’三個字,屋子裏的空氣似乎就變得凝窒了。

東陵鳳真見笑意漸漸從雲定初唇角斂去。

“呃,告訴她,本王患有腿疾,肝上還有毛病,不能再吃辣的了,今兒就息在西廂院了。”

“奴才這就去回了靈兒姑娘。”

張衛在心中暗笑,剛才,靈兒姑娘過來時,還對他頤指氣使的。

連主子都失了寵,丫頭還囂張什麽呢?

“你留在我這兒做什麽呢?去見你的獨孤妹妹吧。”

這話說得自是有幾分的火氣,並不是單純的吃醋,整個北襄王府,雲定初最不喜歡就是兩麵三刀的獨孤氏。

“你不說過,本王肝髒有問題,不能再吃辣的食物,雲大夫,本王可是一位極其配合的病人,即便是很想吃,也都忍住了,這麽聽話的病人,雲大夫可會獎勵啊?”

身子是他自個兒的,不用辣的膳食,保護的是他自個兒的身體,居然還要向她索討獎勵。

麻痹的。

“好了。”

北襄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頭,笑著打趣,“瞧你嘴兒厥得都可以掛個夜壺,來,給本王笑一個。”

‘啪’,響亮的一聲巨響,逗弄她的下場,便是魔爪子背後緋紅一片。

“老娘才不會對一個沒心沒肝的人笑。”

這下,北襄王的麵色冷沉下去。

這啞子說什麽呢?

“說清楚,本王咋沒心沒肝了?”

他待她還不夠好,還不夠寵她,為了護她,他可是連母親都得罪了。

以前的他,可是天元皇朝出了名的孝子。

給了他一記‘懶得理你’的眼神。

“小醜兒也不小了,該為她請一名太師傅教她做人的道理了。”

“沒合適的人選。”

他打了一個哈欠,本來想與打趣一番,沒心如此掃興。

“借口,東陵鳳真,就算她母親真的是卞梁細作,可是,一個小小的孩兒,她有什麽過錯?要受到你們如此歹毒的對待,她可是你嫡親的血脈,獨孤丘都能有上好的師傅教學,在你心裏,親生女兒難道還不如一個妻妾兄弟?”

原來他的啞婦是因為這件事而發火啊。

也不早點說,剛才,讓他覺得真是莫名其妙。

“好了,親家的,趕明兒個,本王就傳令,讓小醜兒與獨孤丘一起念書去。”

夜已經深了,北襄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五髒廟,那裏正咕咕直叫,晚膳擔憂母親病情,沒吃幾口,現在,餓了。

“娘子,本王好久沒吃到你做的菜了,真是想得慌。”

雲定初望著北襄王那張痞氣十足的男性臉孔,幽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笑言,“說,相國府盜竊之事是不是你做的?還有,我娘親留給我的另外六件絕世珍寶,是不是你偷的?這些都告訴我,我就給你做菜去,做你最喜歡吃的噢。”

用美食誘惑他的同時,還不忘給他拋了一記暖昧的眼風。

搞得北襄王心口有一股血液仿若在逆流。

“那六件寶貝是本王命人偷走的,但,相國府遭竊一事,不關本王的事。”

“當真?”

“騙你是小狗。”

北襄王單手托著腮,靜靜地與他的小啞婦妻子對視。

“好吧,暫且相信你。”

起身拍了拍屁股,雲定初挪移著蓮步走出了廂房,而東陵鳳真坐在椅子上,狹長的眼線微微一勾,眸底迸射出縷縷晶亮的詭秘光芒。

北丘國,一望無際的草原,天高雲闊,牛羊成群在寬闊的天地間自由地放牧。

綠草那樣清,天空那樣蔚藍。

草原上,眾多的粗壯漢子光著膀子,正在宰殺著一頭肥羊,肥羊被殺死,鮮血從肥羊脖頸處噴濺而出,噴出的血水染紅了綠蔭蔭的草地。

壯漢們的幺喝聲,喊叫聲,伴隨著牲畜叫喚,混雜在一起。

一隻肥大的手掌握著一把彎刀,刀尖刺入了羊腹,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拇指將口子撕開,抓住了一截腸子,猛力一掏,整個腸肝肚腑便全都剖了出來,扔在了草原上,透著那紅辣辣的火焰之光,漢子們看清了,沒一點的汙物,大夥兒齊聲高喊,“兄弟們,今兒是太子大婚,肥羊肚腹無汙物,這是吉兆,望長生天保佑咱們北丘國富民強,幸福安康。”

一群漢子不約而同語畢,然後,便就是一位穿著奇裝異服的巫師,手裏握著一支金棍子,塗得發紫的嘴唇念念有詞,長長的指甲握住了黑缽的邊緣,閉了眼眸,在悄然向長生天禱告。

藏梅劍獨自呆在賬篷裏,感覺自己如坐針毪,外麵的幺喝聲,粗獷漢子的笑罵聲,不時從賬篷外傳來,她知道,他們正在喝酒,喝得是她的喜酒,那一團團的篝火將人影映在了她如白玉一般光潔的臉蛋上。

她心裏亂得很,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在她的記憶中,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

她出馬車的時候,是一大堆赤膊粗壯的漢子,他們一個個眼睛深邃而碧沉發亮,眼眸裏,閃爍的全是對她的膜拜之光,她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們膜拜的不是她,而是娶她的那個人——北丘國太子,耶律丹。

“太子,今兒是你大婚,卞梁公主還在賬篷裏等著你呢,別喝得太醉了。”

“本太子今兒高興,來,兄弟們,不醉不歸。”

低沉渾厚的男人嗓音,性感迷人,還滲著縷縷的喜悅與粗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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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陽完結文《名門第一夫人》

她是媽的煩惱,他是媽的心病!【現實版上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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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知,天生尤物,身材性感火辣,卻因一次情殤故意將貌美如花的容顏遮去,二十八歲,交不到一個象樣的男朋友,大齡剩女一枚,成了父母眼中的問題女兒,街房鄰居眼中的怪物、異類。

江蕭,身份顯赫,權貴逼人,卻因一次荒唐的曆史,成了E市最優秀的。

為了配合他演戲,應付家人,她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候旨前去當一名家庭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