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摸你親你天經地義之事。
纖長的睫毛如蝶冀般亂飛,撲閃撲閃的,被大紅的衣衫襯托著,女人的臉蛋兒有些紅潤,嘴唇雖紅豔,卻夾著隱隱的幹涸,是渴了的緣故,嘴唇才會脫皮。
女人眨著眼不自禁透著幾分俏皮可愛,不耐煩地白了眼前撲過來抓住她衣袖的女子,望著她陌生的臉孔,心裏直犯嘀咕。
她與她可認識?
叫梅劍的女子不會懂唇語,自是不清楚雲定初在講什麽。
“梅劍,我是張淵,張淵啊。”
見她張著一對明亮的眼眸,一臉茫然而無措,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偶遇好友即將要衝破肌膚狂熾的激動與熱情。
“你說什麽呢?”
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梅劍甚至推了她一把,讓雲定初險些跌倒。
梅劍從地麵上撐起身,拍掉屁股上沾染的雪花,從食指上扯下一個金指環,憤怒地一把砸到了雪地上。
“他娘的,都是一群坑貨。”
這聲音是這麽地熟悉,這語調是那樣輕狂,帶著點流氓痞痞的味道。
是藏梅劍的味道。
藏是一個少有獨特的姓,而藏梅劍也是一個獨特的女人。
她與她從小學一直念到高中,不僅是同窗還是同桌,藏梅劍這個女人是她唯一的一枚摯友。
房中閨蜜啊,雲定初不明白的為什麽在這兒與她遇見了?
不過,不論是什麽原因她們相遇了,至少,老天還是垂憐她的。
藏梅劍啊藏梅劍……
雲定初望著眼前的女人,大紅的衣衫,窈窕的身段,活脫脫就是一個古代絕世美人兒,再加上,女子此時因為不滿於她,更準確地說,是把她歸於某種同類了。
嘟著兩片香豔的紅唇兒,視線越過她肩膀,往她身後不遠處一直負手而立,站在一株參天古樹下,用那種雲淡風輕表情定定地凝睇著她們的男子掃去。
“那男人是給你同路的吧,看著就討厭,美雖美,可是,那臉上的笑容好虛假,好討厭。”
聽到這兒,雲定初感覺自己的眼眶酸澀的厲害。
漸漸地,整個眼眶便紅透了。
這聲音聽得她幾乎想笑,這抱怨聲又讓她好想哭。
隻有藏梅劍才是這個樣子。
她是一樓附在別人身上的魂魄,外形是雲定初的,藏梅劍都不認識,與一個陌生人,她還是永遠這樣嘮叨的沒玩沒了。
像藏梅劍的性格,永遠就是那不著邊的調子。
藏姑娘收回視線,瞥了不遠處那匹死去的戰馬,馬兒鮮紅的血汁將潔白的雪染紅。
“真是粗魯。”
嘀咕著伸手拍掉自己大紅衣衫上的一捧白雪,那雪是剛才雲定初心急火燎要認親沾上去的。
“算了,看在你救了本姑娘的命,本姑娘就不與你計較了。”這腔調每個字音都透著濃烈的親切感。
‘答答答’馬蹄聲在森林山穀中回蕩,尤其是靜謐的夜晚便更為響亮。
藏姑娘秀眉一擰,小聲斥了一句,然後,不顧自己披頭散發的儀態轉過身就迅速往一處小徑前跑去。
雲定初知道是後麵的人追來了,雖不知道摯友與那些人發生了什麽衝突,便趕緊追尋著她的步伐而去。
“雲定初,站住。”一記清冷的聲音飄過來,她哪裏肯聽。
東陵鳳玉見她不理自己,氣得一張麵容瞬間慘白。
“梅劍。”
盡管她提著大嗓門兒,可是,還是隻能發出一陣伊伊呀呀的聲音。
沒有一個時候,雲定初這樣惱恨自己不能開口講話。
她發誓,一定要把這啞疾醫好,絕對要醫好。
如果她會講話,就會立刻告訴梅劍,她是張淵,是與她一起同吃同住,同睡一個炕,一起同窗了整整九年的張淵。
她們是有緣份的,就算隔了時空,隔了幾千年也能遇到一起。
“你跟著我幹什麽?”藏姑娘回首一望,見啞子女人跟過來,用著那雙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她,而且,那眼睛圈還有些微微的紅。
她承認自己在這個世界不是一個好女子。
她講髒話,不拘小節,大大咧咧,做事神經大條,永遠像少一根弦似的。
她不喜歡與男子獨處,尤其是強勢的男子,她覺得自己很沒存在感。
她不是傻蛋,從剛才那女子抓住她,急切地吞咽著口水,激動的神情,就好似與她是故人一樣,可是,她搜破了腦袋,在她的記憶深處,也沒找到與她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孔啊。
所以,她便把啞子當神經病看了。
腦子進水了,或者說,她是不是長得像她的親友姐妹,所以,她才會寸步不離的追著她,像一個討債鬼似的。
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我都說了謝謝你,難不成你救了我,我就以身相許?”
“你可是女的呢。”
藏梅劍黑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她身上瀏轉了幾圈。
眼眸處亮光倍閃。
不理離她們越來越近的那拔黑人騎士,回轉身向她走近,伸手捏握住了她的下巴,深冷一笑,“要不,本姑娘就在這兒寵了你,不過,那樣的話,啞子,你就沒法嫁人了。”
這輕挑的小樣兒,我倒。
雲定初快要被她搞瘋了,伸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哎喲。”
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大聲,臉部輪廓扭曲。
吹著自己被啞子打紅手手背,斥了一句,“啞子,你力氣真大,都打紅了,倆個女的也可以呢。”說著,她衝著啞子閃了一記暖昧的眼風。
意思是,兩個女人也可以,你懂的。
她懂個屁,原主肯定不懂,可是,附在這具身體裏麵的靈魂懂。
見好友這般調戲,雲定初真的快要崩潰了。
“在哪兒,快,抓住她。”
兩個女人隨著驚喝往前麵望過,隻見不遠處的林子裏,有一拔黑衣人騎著戰馬而來,個個凶神惡煞。
“都怪你,死啞子,揪著我不放,看吧,那群賤男人追上來了。”
“告訴你,如若我被他們抓回去毀了前程,上天掘地,我也會把你找出來,徹底毀了你。”
首先,她就要毀掉啞子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兒。
沒事眼睛長那麽大做什麽,甚至好像還會說話,水汪汪的,出來勾引人啊,還裝得一副無辜的樣子,小鼻子沒事長那麽挺直幹嘛,還有那小小的嘴兒,男人最是喜歡了,嗯哼,整個五官不僅美還透著靈氣,絕對是一個禍國殃國的貨色。
而且,從她身上那件大紅色的披風,以及滿頭的珠花看來,這女子的身份一定富貴,並不是尋常人家之女。
那像她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鬼。
這種時候,雲定初不想給她扯,回頭瞧了那群向她們追趕過來的黑衣騎士一眼,抓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向另外一條小道疾步走去。
“喂。”
“你放手,你帶我去哪兒?”
剛才不是她調戲她嗎?
轉眼間,她就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
真是膽大妄為,還對她動手動腳的,難道不知道男女私授不親啊?
嗯,不對,這啞子的女人,地地道道的女子,握住她纖細腕骨的手好涼好小好細好白,指頭纖長,蔥白如薑茐,好好看哇!
哇靠,她隻是這樣看著就想流口水了。
就是一個專出生出來勾引男人的貨。
這古代的女子咋都這麽美豔啊,嗯,不對,不是美豔,美豔這詞兒用得太過了,不能用在這個小女人,小啞子身上,得用‘清純’兩字兒。
她都在胡思亂想什麽啊?
她可是也是女的了,難不成她有同性戀之症?
一拔白雪在半空中飛舞,一捧濺到了她們身上,雲定初還未反應過來,隻見半空中降下一個紫色的身影,高大頎長的身形,冷峻的男性容顏即刻展現在她們眼前,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男子嘴角含笑,輕斥,“雲定初,去哪兒呢?”
“讓開。”
兩手交臂,她向他比劃了一個冷咧的手勢,神情也透著急切。
“本王偏不讓,看你能耐我何?”
“到底想怎麽樣?”
就在東陵鳳玉與她糾纏間,一拔冷風襲來,隨著馬蹄聲沒落於她的身後,她已經知道那拔黑衣人已來。
藏梅劍看到那群黑衣人,臉刷地一下就白了,空氣裏傳出一陣清脆的‘匡當’聲,她手握著寶劍邁出左腳,一個旋轉身,滿頭黑亮的長發與紅色絲質麵料翩翩起舞。
手中的寶劍已抵住了她纖細而雪白的脖頸。
衝著那群黑衣人冷咧一喝,“不準過來,否則,我就自刎身亡。”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他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眉宇間威武的神彩,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沙場的一名將軍,隻是,他身上所穿的鎧甲,並不是中原將軍所有,從著裝上看,這拔人絕不是蘇後派來的人物,將軍年紀大約在四十左右,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眸光一直盯著藏梅劍身上,見她用劍要抹自己脖子,黑眸中閃過一抹驚悚。
“太子妃,別這樣,別讓末將為難,如若你出了半絲差池,本將不知該如何向太子交待啊。”
中氣十足的聲音透著濃濃的莫可奈何。
“閉嘴,誰是你們的太子妃,回去告訴那蠻子,本姑娘不嫁,不嫁,不嫁……”
幾十幾個不嫁聲似要穿透大家耳膜,扭曲的臉孔,憤怒的聲音都無言訴說著她的不情願。
又是一記響亮的馬蹄聲震動山穀,不一會兒,一匹駿馬趕來,馬背上躍下的赫然是一個一身藏青色的小公公,手臂彎著掛著一枚潔白的佛塵。
“梅公主,梅公主,唉喲,我的媽呀,終於找到你了。”
太子妃,梅公主,這樣的兩個稱呼讓雲定初不覺得皺頭蹙起。
梅劍穿過來怎麽就成了梅公主?
是哪國的公主啊?
雲定初百思不得其解,她與梅劍幾月不見,這其中肯定有什麽隱情,而梅劍穿過來又遇到了什麽,比她幸還是不幸?
“我不是,不是,給你說了多少遍了,本姑娘就是一平凡的人。”
“梅公主,您說哪裏話呢?即然太後認你做幹女兒,你便就是天元皇朝的公主啊,承蒙被北丘國太子展下看中,是您的榮幸,也是咱們天元皇朝之幸,北丘國珍珠玉石可多了。”
“去。”
她可不貪財,藏梅劍白了小公公一眼。
她討厭死他那尖吭吭兒的聲音,感覺像個娘們兒似的,眼睛往他褲檔一掃,都沒玩意兒還是個男人麽?
這種閹人怎麽不死了得了。
想著他身體上的殘缺就覺著惡心。
她是一個姑娘,可不喜歡被一個身體不全的男人照顧。
偏偏這小奴才一路上跟著她,盡管被她罵得粗俗不堪,可是,他就是像一塊黏皮糖一樣不放過她,寸步不離地緊跟著。
“太了妃,殿下可說了,這輩子,隻愛太子妃您一個女人,他把後宮所有的妃子都送回娘家了。”
這是何等的殊榮,偌大的北丘國堂堂皇太子耶律丹居然隻要她一個女人。
在外人看來,這是她藏梅劍前世修來的福氣。
在勸說之時,北丘國將軍心中也暗忖,這樣子性情如此剛烈,而且,又極不喜歡太子,太子又對她癡心一片,一路上的胡作非為真是難為了他們一路隨從,早知道接太子妃的任何如此艱巨,他就不敢向太子進言毛遂自薦來受這份兒活罪。
比北丘國的任何一個女人都難侍候,如若這女子進了北丘國後宮,定會鬧得整個皇宮雞飛狗跳,隻是,太子就喜歡這樣的野蠻的女人,他讓人傳了書信太子,太子看了書信還讓人帶來了回信,太子說,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如若她不潑辣些,他還看不上眼呢,這話很明了,太子就喜歡這潑辣蠻橫的性子,可是,這樣的野性子娶回去,太子可駕奴得了啊!
動不動就自殺,還拿劍抹脖子威脅他們。
他們除了勸解,還對她絲毫都沒有辦法,他不過是北丘國一名小小的將領,敢對太子妃怎麽樣呢?
“你聽啊,梅公主,這可是你的福氣啊,太子專寵你一人,今後,你會比世間任何一個女人都幸福啊。”小公公真不知道這女人腦子裏裝的什麽,他常年呆在皇宮中,看多了那些為了皇上爭寵的嬪妃,為了得到皇上的寵愛,私底下撕來殺去,相互惡整,這樣的殊榮梅劍這個女子唾手可得,但棄之如敝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閉嘴,你再嚎一句,本姑娘割了你舌頭。”
這一怒吼,小公公不敢再多語半句了。
聽了幾人之間的對話,雲定初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這拔黑衣人是北丘國派過來接新娘了太子妃的,而這太子妃不是別人,是她的同窗好友皆好姐妹。
還是蘇太後收下的幹女兒,她也是蘇氏收下的幹女兒,隻是,太後給她的幹女兒並未記入史冊,隻不過是想匡她之心,梅劍因為被北丘國太子看中,被太後收為義女,這樣的身份才會配得上北丘國的太子嘛。
感覺堵在她身前的人牆氣場冷了幾分,用著餘光,她看到了東陵鳳玉眼角迸射出來的精光,那眸炮如火炬,狠不得在梅劍身上燒出幾個窟窿來。
也是,北丘國太子帶著十萬精兵兵臨城下,誓言要奪取天元皇朝十座城池,她們還在皇宮之時,蘇氏便已派去兵將對抗,這場戰征誰贏誰敗,已經是很清楚了。
蘇氏為了解決北方蠻子總愛搔擾邊境之憂,和親是最好也是最簡單的一條捷徑。
隻是北丘國太子為何獨獨挑上了梅劍呢?
對此事,雲定初有些疑慮。
“臭蠻子,回去告訴你們太子,本姑娘不嫁,本姑娘的婚姻她蘇氏做不了主,而且,本姑娘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配不上你們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
這話吼得有幾分嚇人。
嗓子尖不說,眼睛還瞪得奇圓奇大,這哪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可以講的話。
這些話在所有人聽來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將士們手中的燭火火勢漸漸小了,天寒地凍,如若再僵持下去,定初擔心梅劍的身體,剛才牽她之際,她悄悄為她把了脈。
診出她身體裏有股寒氣在亂竄,在這滿天風雪中被抬去北丘國,瞧她一身大紅衣衫飛舞,還有那滿頭亂糟糟的長發,猜她肯定是跳出花轎逃跑的。
而她頭上的新娘紅冠已不知道甩去了哪兒。
梅劍的性格她清楚的很,與她一樣,甚至比她還有剛烈,在生活中愛鑽牛尖角。
穿到這種地方來,絕對是難以適應的。
那樣一個性格活潑,青春朝氣十足,積極健康向上的樂觀女子,現在卻是滿臉的幽怨與憤憤不平。
她有些心疼了,讓她一個人來受苦便是,何若把她的好友也一並送過來?這老天真是不長眼。
怕她再凍著,雲定初趕緊拉著她的手,向她指了指一個地方。
然後,笑著向馬背上那名北丘迎親將軍施了一禮。
做了一個簡單休息的手勢。
這手勢非常簡單,就是雙掌合十放在自己的臉頰旁,微閉了閉眼。
誰都知道她是想讓大家息一息,畢間,半夜三更的,這一帶隻有一間客棧。
“梅……公主。”小公公戰戰兢兢,像是被罵怕了。
不過,他還是得麻著膽子講出來。
“您是太後親賜的公主,與北丘國和親的公主,你可不能再逃跑了啊,如若您再逃的,奴們們有十幾個送親之人,回去就得被太後活刮。”
這話可不是嚇唬他們的,當時送親隊伍出宮,蘇太後是真的親自為他們訓了話。
不準梅公主在半路上逃跑了。
否則,說他們有千萬顆腦袋也不夠太後砍啊!
“我與你們非親非故,你們的死與我何幹?”
“上天可是有好生之德的。”
“我連自己都管不了,還去管天怎麽想?”
豈有此理。
梅劍心裏不爽,總之,她就是不喜歡這個世界。
心裏煩透了,還被太後抓了賜一個什麽公主,最初,她還挺高興的,可後來,當紅袍加身,她就明白了,死巫婆是想把她送到北方去,送給一個男人當禮品,然後,好讓人家退兵,什麽嘛,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再說,她又不認識那蠻子。
“藏布魯將軍,你看天色這麽暗,也不可能再前行,你派人返回去將轎夫們接來,然後,咱們給著這小娘子去,找間客棧息一息,梅公主鬧騰了這麽久,也該倦了。”
“公公說得不錯,好,就這麽辦。”
藏布魯將軍也沒有其他的好法子,隻要能穩住太子妃不吵不鬧便覺著是上策了。
見藏布魯將軍與小公公同意了,雲定初便牽著摯友的手向前麵的客棧邁去。
東陵鳳玉站在原地,望著風雪中的一行人走遠,抿著唇一語不發,隻是雙眸閃發著詭秘精光。
這出戲真好看,他抱著雙臂,將挺拔身形倚在蒼天古樹身上,靜靜地觀望著頭也不回的雲定初遠去,遠去,最終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攤開了手掌,一朵晶瑩的雪花落在了掌心,雪花沾熱氣便漸漸化開,在掌心成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嘴角一扯,那朵笑靨詭異到驚世駭俗。
“雲定初,本王絕不會就這樣算了,你等著接招吧。”
哼,轉過身,紫色身影縱身一躍,半空中,隻見繡著白色蝴蝶亮色珊瑚靴子踩踏在了樹梢上,不一會兒,那抹紫色身形便徹底無影無蹤。
雲定初一行人到了客棧,由於人多,自然有太多閑雜的聲音,客棧老板娘早聞聲披衣起床了,見又來了一拔客人,一張風韻猶存的臉兒笑得像一朵花兒。
“唉喲,小姐,真是多謝您了。一看您就是富貴相。”
“爺們,小姐,快這邊請。”
攏了攏頰邊垂落的頭發,八麵玲瓏的老板娘向大家打著招呼。
反正,幹她們這一行,笑死人不償命,再說,這一拔又一拔人,一看不是官家小姐,定是命貴王妃,而身後這些騎馬,憑她的經驗,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她還得開門做生意,她開客棧隻是為了賺錢營生,其他的不幹她的事,她也沒法管,也管不著。
“各位爺裏邊兒請。”
“各位爺累了吧,馬上讓店小二給你們去弄點吃的。”
“有什麽好的都端出來吧。”藏布魯將軍躍下馬背捏握著鞭子進屋,要了一杯小荼喝著,然後,向老板娘開了口,出口的卞梁話有些生硬。
“好的,各位爺先等著,馬上就好。”
清蓮終於被吵查了,穿衣起床,打著哈欠揉著眼從樓上下來,看了滿屋子的士兵嚇了一大跳。
“小姐。”
她還以為是一群什麽人追她們來了。
畢竟,相國府遭竊,相國爺心胸向來狹窄,不會就這樣饒了她們。
肯定會趁她們回北襄之時派兵來追殺,可是,她卻在一群人中央看到了她們的主子雲定初,所以,清蓮自然就喊了出來。
她不清楚小姐為何大半夜不睡覺,與這群人呆在一起,而且,還死死地抓住了一個姑娘的手不放。
藏梅劍瞟了清蓮一眼,見清蓮姑娘的眼睛一直盯在啞子緊扣著她的手指上,頓時甩開了她的手,輕道,“抓這麽緊做什麽?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姑娘是同性戀呢。”
雲定初不知道身側的這群人能不能聽懂何為同性戀。
這新鮮的名詞兒應該是現代人們創造出來的。
而古代應該叫作是斷袖之僻吧,好像是這樣的。
“小姐,她是誰啊?”
雲定初不理丫頭眨巴的眼,向她勾了勾手指。
清蓮上前將頭湊了過去,不知道講了什麽,清蓮看梅劍的眼光便不同了。
變得格外的熱情,甚至還掩嘴兒笑了。
雙眼泛著光,“梅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小姐說你是她的故人,想借你一步說話。”
“故人?”
這兩個字讓梅劍嚇了一大跳。
梅劍的眸光重新調移在啞子臉上,靜靜地審視著,認真地仔細地觀望著,她在心中疑慮,在她的記憶深處,不記得有這號人物呀。
隻是,她眉宇間的神情似乎是有一些熟悉。
還有,啞子凝望她的眸不同尋常,她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親切如暖陽般的眸光,對,她就是感到了親切,這樣的感覺怎麽會對一個陌生的啞女產生?
“你是誰?我們認識?”
“雲王……小姐,公子醒了,在找你,公子很生氣,雲小姐,你快點回屋啊。”
張衛跑下來的‘咚咚咚’聲格外刺耳,這種破舊的格樓輕輕地行走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音,更說張衛這樣心急火燎,像急得火燒了屁股一樣的腳步聲。
死癱子真是欠揍,醒了便醒了,找她做什麽?
雲定初不想上樓,是被張衛硬拉上樓的。
她們住的那間廂房,燈光敞亮,進去時才發現至少點了十盞油燈,真是侈奢的可以。
“王妃,你與王爺先歇著,小的去處理那批人便是。”
張衛語畢,與清蓮一起雙雙退出,關反手闔上了房門。
不是在找她麽?
為何她進來了,他反而裝著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躺在床上,手裏還拿著書卷,對她的回歸漠不關心,甚至一張俊顏隱隱透著可怕的冰冷。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癱子這樣的表情。
她不過是出去了一會兒,有必要擺一副死人臉給她看麽?
“去哪兒了?”聲音清咧,似要劃破她耳膜。
連書都未拿開便惡聲惡氣地問。
她不想理睬他,即然她們是夫妻,她不能離開這間屋,那麽,她可以采取漠視的態度吧。
脫了繡花鞋,解了身上的大紅綢緞披風,以及外麵的褂子還有外套,隻剩了裏麵雪白的褥衣,爬上了床,也不與他打招呼,攀過他橫躺的身體就睡到了床裏側。
北襄王向來不喜歡人漠視,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她去外麵跑了一圈,黑燈瞎火的,轉回來還用一個冰冷的背對著他,一絲不爽湧上心頭。
“說。”
如果他的腿能動,他肯定就用腿踢她了。
現在,隻能用胳膊去碰她,然而,她卻閉了眼裝死挺屍。
“本王問你,去哪兒了?”
見她還是不說話,這下,北襄王怒了。
怒火中燒,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扳向了他,而他溫熱的身子貼上去,感覺她身上的冷氣就那樣筆直竄了過來。
“勾哪地個野男人去了?”
勾野男人?
雲定初眼睛眨了眨,難不成他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不成,居然知道她是去找野男人了。
她真的好想告訴他,正如他所言,他嘴裏的野男人就是他的親哥哥,東陵鳳玉,不過,估計這樣說,他肯定又會發一通脾氣。
她到不是怕他發怒,而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也不知道梅劍是怎麽來這個世界的?
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在北襄王眼中,便成了紅杏出牆的最佳證據。
俯下頭,火熱的唇便印了上來,這吻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怒氣,胸口間更是漲著一把火,這把火似乎想要把她燒個幹淨。
“做什麽……?”
雲定初沒想男人會這樣,出奇不意就吻上來了。
她都沒什麽準備,再說,她們隻是假夫妻,她對他沒有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這三五不時的想親就親,想摸就摸,就算有朝一日,她能離開北襄,與他解除了夫妻關係,這個世間,可還有男人會要她?
這樣想著,她心口就堵得慌。
‘啪’一記耳光聲響徹在空氣裏。
這一樣,兩人都驚呆了。
雪亮的瞳仁瞠大,不敢質信,這啞婦敢打他?
“打得就是你這個色胚子,再敢對我動手動腳,就絕不是一個巴掌這樣簡單。”
不給一點顏色就開起了染房,當她是一個病殃子還是病貓啊。
這樣大刺刺的恐嚇,東陵鳳真還是第一次見識。
他不過就是想親個嘴兒,這張紅豔豔的嘴兒他都親了八百遍了。
他盯望著她,視線漸漸從她眉宇間滑下去,落在了她因生氣而紅豔的嘴唇上。
白皙左臉頰上印著鮮紅的五指印,燈火閃爍間,那如蜈蚣攀爬的五指印看起來是那樣猙獰,表情更是凝成了一種無法說出來的恐怖。
她本以為他會巨怒,許是怒極反笑了,話音陰測測便襲上耳膜。
“雲定初,抗拒什麽呢?你是本王的妃,本王的妻,摸你親你要你是天經地義之事,咱們一起睡多久了?現在來反抗,不覺得遲了點?”
這是一個釋問句,答案就在句子裏了。
大婚之夜你不反抗,睡了這麽多天你不反抗,現在來反抗真的是太遲了。
“就算是你的妃,我也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有靈魂有思想有深度的人,我不是你的那些妾,如若你不喜歡,大可以休了我。”
“休你?”
北襄王輕輕念著這兩個字。
眼神驟然間變得幽然深遠。
“也許有一天本王會考慮,不過不是現在,本王還在苦海中,豈會讓你一個人先逃了。”
這個啞子,是哪兒來的怪物,一介小小的弱女子,居然有思想,有靈魂,有血有肉,是在向他索取自由麽?
隻是,她不知道,在她進入他東陵鳳真的生活開始,她便永遠地失去了自由。
他由著她的性子,現在看來,是把她寵壞了。
這寵不能再進行下去,他得拿出一點屬於男人的威嚴出來,要不然,以後的北襄國可是這婦人說了算,那可不成。
這話說得雲定初不寒而粟,尤其是北襄王近在咫尺,那如原野上孤狼一般的眼神,她真想將那兩顆眼珠子給挖出來。
她想說話反駁,可是,門外在這時傳來了‘叩叩叩’響亮的叩門聲。
“叩什麽?”
不待她拍巴掌,東陵鳳真便及不耐煩地吼出。
可見王爺真在氣頭上,如果是張衛或是清蓮都應該能嗅聞屋子裏的火藥味。
通常這個時候,外麵便會傳來下人們結結巴巴驚悚報備聲。
可是,傳來的仍然是不知輕重,不知進退的莽撞敲門聲。
雲定初猜測可能不是張衛等人,便趕緊推了他一把,跳下床,穿了鞋子走向了門邊。
果然,她就看到了那張清秀的臉孔。
這一次的梅劍姑娘臉上寫著躊躇,隱隱還帶著不安。
“雲……小姐,能與你聊聊嗎?”
她的話說得有幾分小心冀冀,也許是猜測了屋子裏男人的身份。
外麵那麽多的宮女嬤嬤,因為她們這拔人吵鬧,個個全都穿衣起了床起來看熱鬧,那麽多人侍候這對夫婦,向來在古代社會裏,女子的地位很低,那麽,尊貴的應該是這屋子裏睡在炕榻上的男人,而下麵的公公稱女子是雲小姐,她也這樣稱呼了。
而事實,她懷疑這名啞婦不是什麽雲小姐。
“好。”
伸出大拇指彎了彎,表示同意。
回頭瞥了癱子一眼,也不去理睬他滿臉的不悅,甚至門都沒給他關,拿了外套與披風就隨著梅劍出了門。
見一陌生女子到來,東陵鳳真本想開口,見兩個女人走向了隔壁的房間,便咽下了喉嚨間要說的阻此話語。
“雲……小姐。你認識我嗎?”
藏梅劍這次有些忐忑難安,話音抖瑟。
定初想,就連是曾經天不怕地不怕,勇氣強如男子的梅劍,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心裏也是恐懼的,是嗬,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滋味真不好受。
見啞子隻是靜靜地望著她,藏梅劍心裏有些慌。
“其實,我是想找你商量一下的,你說……”
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出了口,“你說,你可以跟著他們走麽?”
她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上來詢問她的意見。
她雖然不認識這啞子,可是,她感覺,這啞子絕不是壞人。
她的五官秀氣透著靈氣,還隱隱藏著善良,藏梅劍雖然大大咧咧慣了,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雲定初向她比劃著。
“我不懂啞語,不知道你講什麽?”
這一次,梅劍說的是老實話,她也不再與她開玩笑,現在,她即便想離開,外麵那麽多的人,由於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似乎那迎親的隊伍把守的更嚴密了。
她們剛用完膳,藏布魯將軍加派了好多人手,命他的士兵不準睡覺,否則,就要砍他們的頭,防的就是她第二次出逃。
雪光中,黑壓壓的人群,她就算是插翅也難逃啊。
她都高興糊塗了,是嗬,她不會啞語啊。
在房間翻找了一番,找出一支毛筆,展開了雪白的宣紙。
在上麵寫上了一句話,“我是張淵。”
“張淵?”
看到這兩個字,藏梅劍一雙眼睛瞠得奇大,仿若不敢置信。
“你……”
眼珠子在她身上滾了幾個來回,忽然間,她似乎就想到了什麽。
驚叫一聲,一把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是淵兒。”
出口的話語帶著不確定的輕顫。
“是的。”雲定初點了點頭。
“那你?”
這變了的模樣,怎麽都說服不了藏梅劍,張淵會是眼前這個大眼睛仿若會說話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兒啊。
“魂穿,聽過?”
魂穿,想到這兩個字,藏梅劍就感覺有些肉麻。
看著宣紙上劃下幾個字,藏梅劍嘴唇便不斷地抖動。
難怪她就一直有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原來這具身體裏住的靈魂是她的摯友張淵啊。
這真是天降的幸福。
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穿過來會碰到她。
喜極而泣,一把將抱住了她的小小柔軟的身體。
哭得稀哩嘩啦。
“淵兒,你壞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知道嗎?大馬路被輾成肉沫的你,我那時候死的心都有了,我跑去靈堂哭,哭得昏天黑地,嗚嗚。”
埋她的時候,她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她真的不想活了,一生中,能遇上幾個這樣的知己啊。
老天爺待她不薄,讓她穿越到這陌生又可怕的世界裏來,重要的是,她遇上了淵兒,她不再孤單,今後,她也不會害怕了。
她抱著淵兒,緊緊地,哭了很久很久,很久都不舍得放開。
雲定初也哭了,是的,一生知己難尋,在現代社會裏,她們活生生分離,而在這陌生又封建立的世界中,她們卻再次重逢。
“淵兒,我想你,想你的緊啊,淵兒。”
“你怎麽過來的?”
“我哇,你知道我愛看考古嘛,我迷上了馬王堆女屍,你知道不,最近又出土裏一個皇帝的妃子,據說身子香香的,開棺,那屍體居然沒腐爛不說,還滿天空都是香味兒,然後,我就跑去博物館圍觀了,可謂人山人海啊,我擠不去,然後,我就隻有等晚上去看,晚上都沒人了,我一個人去,空氣好冷冰,然後不知道怎麽的,我的手指好像觸到了一個機關,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要不是她們親身經曆,感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可思議的事兒,就在她們一對好姐妹花身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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