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妃權謀天下 大結局(精彩) 天天書吧

怎麽樣?東陵鳳澤,是想讓這個叫長孫相娥的女子取代她莊王妃的位置嗎?

“東陵鳳澤,你不是人,你是牲畜。”甘玉姝氣得快發狂,她茲著牙,咧著嘴,憤憤不平的嘶吼著,人在瀕臨瘋狂的時候往往是不會管自己以前是有多麽優雅的。甘玉姝這個女人,由於是甘相嫡女出身,向來倨傲,盡管她表麵上看不出來她的那份傲氣,可是,從她的言行舉止就不難看得出,她是一個從骨子裏瞧不起一般女子,尤其是雲定初那種被娘家人惡整過,死了娘,又得不到父親重視的女子。她這一生,有夫婿深愛,父母心疼,兄妹愛護,除了有薄恒這個傻兒子外,一切堪稱完美。當然,這是她以前給自己的定論,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事實上,這所有的假象讓她蒙蔽了雙眼,讓她陷在了一種甜蜜的思緒中,而如今,所以美好的心憶湧上心頭,她的心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寸寸地切割。

“東陵鳳澤,枉費我爹爹那樣對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她不在乎會一切,當著所人護衛下人的麵兒,指著對麵的夫君發狂地咒罵。 “姐姐,您可是荑國國相之女,一人之人萬人之下,這種潑婦的行徑,可是貧民老百姓村婦身上才能看見的,姐姐,這樣真的有失雅觀。”長孫相娥,好一個長孫相娥啊。她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在這兒指責她?她有什麽樣的資格指責她堂堂莊王正妃的不是,她甚至連一個名份都沒有,卻敢當著所人個人護衛的麵兒對她熱嘲冷諷。“東陵鳳澤,我甘玉姝是你正妃,她算哪什麽東西?你說。今天,當著所有下人的麵兒,你給我說清楚。”莊王妃筆直站在她的對麵,一雙凝望著她的利眸似乎早已冰冷到沒有一絲的溫度,又或者說,從來就沒有溫度過。男人這樣的態度強烈地刺激著早已快瘋狂的莊王妃,她感覺心口尖似乎有一股怒氣要衝破肌膚爆烈開來。

她努力壓抑,咬牙壓抑,可是,她無法控製自己體內奔騰的怒氣。氣血上湧,夫君的背叛,野女人公然堂皇之上門挑畔,甚至還帶了一個早已不知生了幾時的私生子。 無名無姓的私生子,不,不對,他有名,他有姓,男人早已背著她取了名字,東陵薄峻。哈哈,仰頭大笑幾聲,笑聲淒愴且猖狂。眼淚撲籟籟從雙頰滑落,她是一個悲哀的女子,被夫君欺騙了這麽多年,這種痛,這種傷,比他當著她的麵兒,去外麵娶十個八個美妾回來更令她痛苦萬分。那樣的話,表麵上他背叛了自己,可是,至少,他是尊敬她的,至少,在他心中,還有她甘玉姝的一絲地位。你爹爹順風順水時,他便什麽都依著你,讓她覺得他給了你一個世界的幸福。當你娘家人失勢時,他立刻就棄你而去,完估不顧十幾二十載的二夫情份。 這樣的男人對於女子來說,最是負幸薄情。“姐姐,何必這樣呢?何必表現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夫君又沒說不要你,隻不過是怕你被你娘家人拖累而已。”話語音的酸楚自是不必去筆墨去形容,因為,女子的一言一句,尤其是美顏上蔓延的不懷好意的笑容,似一顆冷釘一樣打入了她的太陽穴。

死死地盯望著對麵的那張陰冷的臉,的確很美灩,身段也夠阿娜,難怪會勾走東陵鳳澤的心魂,難怪會騎到她頭上來撒野?“你很猖狂,是吧?長孫廂娥,你以為他會真心喜歡你?”她狠狠地指著冷血絕情的男人。“在他的眼中,除了權利,再無其他,這個冷血的男人,終將有一日也會對待我一般對待你,你的年華也會老去,如若他真能登上皇位,最先棄的那個必然是你。”聽了這話,長孫廂娥挺起了胸膛,凝掃向她的眸光變得幽深充滿了智慧光芒。“姐姐此言差矣,告訴你吧,我長孫相娥是一介貧民女子,知道你與夫君是怎麽認識的嗎?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我與夫君。”她輕輕地挪動半步,刻意將柔軟無骨的身子往男人身上靠了靠。“我與夫君相識於一個蒙蒙的雨天,他帶著一隊人馬入駐一個小酒店,而我就是那間酒店老板的女兒,我出身貧寒,在未遇到夫君之前,可以說過得是衣不蔽體的生活,然而,是夫君改變了我的命運,我這樣一個毫無任何背景可言,又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夫君卻讓我生下了峻兒,又將我們母子安置了這麽多年,在鄉下,我與薄兒相依為命,可是,心中是暖烘烘的,因為,我知道在夫君的心中,我與峻兒勝過一切,莊王妃,夫君之所以對我念念不忘,隻因我與夫君的一見鍾情,他對我除了一個真心,再無其它,你說他會利用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弱女子嗎?”這番話像一根根的針筆直地捅向了甘玉姝心底的最深處。 喉管有什麽酸楚的東西在湧動,不多時,從喉管處湧出來,‘怦’的一聲,一口鮮血濺了出來,落在了雨花石地麵,讓侍候她所有的下人傻了。仆人們是有感情的,見她嘴唇上全纏上了鮮血,趕緊衝上前撫住她,嘴裏疾呼,“莊王妃。”“都放開我。”甘玉姝第一次全麵爆發,她不可能在麵臨外麵野女人如此挑畔之後,還能保持著那個叫風度的無用東西。風度對於她來說,此時此刻,一錢不值了。 現在,她最不需要已經冷靜與涵養,她的父親被人追殺下落不明,而她的夫君卻將外麵的野女人帶回來,用這樣的事實告訴她,她甘玉姝這一生有多麽的失敗。果然,上蒼待人是公平的,給了多少的榮華,就會給你多少的痛苦。“將莊王妃押下去。”站在她對麵的那個男人始終抿著冷唇不發一語,然而,過了片刻後,她身邊的女人到是開了口,“是,夫人。”夫人?這就是他身邊的護衛長久以來對她的稱呼嗎?好一個夫人啊,是莊王藏在外麵的如夫人。

沒有一個正式的名份,可是,護衛們卻對她尊敬有加,一切全都仰仗身邊的男人的寵愛。“你們誰敢過來?”甘玉姝氣勢洶洶一吼,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金釵,釵子逼到了自己的頸子處,尖尖的釵子死死地抵在了脖子間的血管上。“何必呢?”長孫廂月譏諷一笑。冷言冷語崩出紅唇。“姐姐,何必這樣呢?古人有雲,好死不如耐活著,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少得意,東陵鳳澤,如若我死了,我的父親,我的兄長,他們一定會要找你尋仇的。”“尋不了了,姐姐,你的父親與你的兄長恐怕此刻已經走向了黃泉之路。”甘玉姝冷笑一聲,“不可能。”“姐姐也許是許久不曾回荑國了吧,荑國早已在此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器重你爹爹,器重你們甘家的荑威王駕崩了,此時此刻,荑國全國舉喪,新君上位,荑國已經變天了啊。”

輕言細語,簡短兩句話讓甘玉姝的麵色變得慘白。為什麽在短短的片刻間一切都已悄然改變?荑威王逝世了,是嗬,父親來為她祝壽之時,記得曾隱約向她提過,荑威王龍體欠安,她當時還安慰爹爹。放心吧,荑威王不過才花甲之年,離離開人世之期還遠著呢。 當時她太開心,卻忽略了父親眉目間淡淡的焦慮。父親匆匆離開,也沒對她提過一字片語,原來,恐怕那時荑威王就已經抱病在床,來信讓他火速回京交待後事。可是信涵還是來遲了一步,在她父親剛出了巴蜀國土就被一夥來路不明的人襲擊,險些送命。要不是白君冉救走了爹爹,恐怕父親已經喪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甘玉姝狠厲的眸光凝望向了東陵鳳澤“是你,是你與奸人勾結,陷害我了爹爹。”不是否定句,而是肯定句。把一些事聯想在了一起,忽然間,莊王妃就明白了,不可能那麽巧,她的父親剛一出巴蜀就遇刺。男人站在她對麵穩如一座泰山,對於她的指責無任何辯駁之詞。男人的緘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果然是他與奸人勾結,一時間,撕裂一般的疼排山倒海般向她襲擊而來。“東陵鳳澤,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說,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這一生,我把你視為天,我的娘家人一直都在掏心挖肝地對待你,你要皇位,我爹爹歇盡全力幫助你,你到底有沒有心,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 見你沒有了利用價值,便將你徹底拋棄,不帶半絲的感情成份。果真是一個負心絕情的男人。夠狠,夠絕,夠冷血。麵對她的責罵,男人沒有開口,隻是用著一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她,那眸光沒有半絲的溫度。“還用說嗎?姐姐,當然是你沒能為夫君生個有用的兒子。”對,這才是問題的針結所在。她生了一個薄恒,讓他斷送了一切的念想。所以,攝於她爹爹的威嚴,娘家人的權勢,所以,他不敢明目張膽地納妾。卻給自己留了後路,在外麵養了野女人,甚至還生了一個長得如此俊俏的兒子。

東陵薄峻是他的兒子,可不是她甘玉姝的兒子啊。她甘玉姝的兒子是那個傻得不能再傻的薄恒世子。“果真是這樣的嗎?”她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迸出來。她就是要親口問問他,是不是這樣的?隻是因為這樣,他才嫌棄於她。“接受現實吧,玉姝,事情雖不是你想的那樣,可是,也廂差無幾,咱們夫妻數十載,風雨同洲,本王對你不是全無一絲感情,隻是,本王不可能為了你舍棄太多的東西,你的爹爹已經逝世了,而你的兄長們個個全都被送進了荑國天牢,你們甘家已經走向了陌落。”他親口說出來的每一字每句都如一根鐵鏟在刨著她的心與肺,肚與髒。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一個被人遺棄的人,隻因為她娘家的勢力不存在了。荑國變天了,這天一變,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她不想追究如今的荑國到底是誰在當家做主。她隻是覺得自己沒必要在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她如果死了,她的薄恒要怎麽辦?沒有了娘閃的嗬護,她的傻子兒子要怎麽活下去啊?淚沿著她的臉頰汩汩而落。落到了唇裏,鹹鹹的,濕濕的,讓她感覺心痛到極致了。從未有過一刻,甘玉姝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痛苦。“你是本王的正妃,本王也不會把你怎麽樣,隻是,如若你讓相娥進莊王府,本王可以善待於你,你還是這座王府裏的莊王妃。”他對她的好,如今有了條件。條件便是,她必須接納眼前這位盛氣淩人的女子。她如果不同意此女子進莊王府,那麽,她的莊王妃之位將保不住了。她的榮華與富貴必須建立著一個貧寒莊戶人家出生的女子身上。

這樣的恥辱她甘玉姝受不了。如若她同意了,將來她進了這府宅,欺負她的日子那就太多太多了。寧可死得有尊嚴,她也不要屈侮地活著,這是她人生的理念。她甘玉姝這一生享盡了榮華富貴,也許這一切都已經夠了。“如果,我說不呢。”聞言,東陵鳳澤似乎感到很痛心。“那本王就隻能向你說對不起了,將莊王妃押去大牢。”押她去大牢?押她去犯人呆的地方,東陵鳳澤,她的好夫君,她愛了一生的好男人。到頭來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將她當犯人來對待,真好,好得不得了。“東陵鳳澤,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嘶吼著,她已將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金釵挪移開,整個人似瘋了一般衝向了東陵鳳澤。東陵鳳澤根本沒有動,隻是穩穩地站在那兒。隻是,甘玉姝剛撲上前一步就被幾名護衛攔住,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彎曲,手腕彎成了九十角度,‘當’的一聲,指尖的釵子甩到了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帶下去。”東陵鳳澤一聲令下,幾名護衛應了一聲是後,將嚎叫著,早已因另外一個女子殺上門而失了風度的甘玉姝送去了天牢。

“峻兒。”東陵鳳澤將兒子喚到了跟前,指著眼前豪華奢侈的屋子對兒子道,“今後,這府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如若不久後,本王有機會登上權利最高峰,整個天下就是你的了”夫君。“聞言,長孫相娥隻覺喉頭酸楚,淚腺漲痛。她熬了這麽多年,終於苦盡甘來。”本王對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吧?“”嗯。“長孫相娥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從來就沒這樣幸福過。

雲定初站在窗前,望了一眼院子把守的重兵,幽幽歎息了一聲,轉了一兩步又繞到了他的身後。望著他指尖的書本再次歎息一聲。”你以前不是有那麽多的本事麽?“以前,他們就是被燕王與蘇後圍困在了北襄王府內,最後,不也找了機會逃走。可是,這次不一樣啊。 這次很明顯地,這座莊王府明顯他們就不熟悉地形,而莊王這也是要逆天了。把他們囚禁在這府中,想要幹什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癱子,咱們得想辦法啊,遲了一步,一切就都晚了,咱們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雲定初真的靜不下心來。她沒辦法再堅持下去,因為,她怕見不到醜兒了,見不到顧清蓮了。而且,她不能讓事情變化後,讓卞梁的那一家子人騎在她頭上拉屎。卞梁的那個雲皇後還在囂張,卞梁的雲相國府裏的劉氏還在得意洋洋,她母親卻冤死黃泉。

壞人總是囂張,好人卻得不到好報,這是一個無理的世界。”一切得等待時機,你別這兒晃了,晃得我頭都痛了。“他讓她安靜些,沉得住氣些。”這書你撕去了一半吧?“見她隻是扯唇輕笑,他終於確定了,難怪每看到血脈賁張處,總是感覺不盡人意,原來這丫頭騙子把另外的一半撕去了啊?”把另外的那一半兒拿出來,本王就告訴你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一次,她承認了,攤了攤手,”我放在封厥府中了。“”在那個醫書箱底子裏。“像是深怕他會不相信吧,末了,她還附帶上了一句。”很好,本王就呆在這兒了,反正,世間的紛爭本王向來是不敢興趣的。“”東陵鳳真,你好意思這樣說麽?你裝了這麽多年的傻,沉澱了這麽多年,不是為了能最終走向勝利之路,你這話,隻能欺騙三歲小孩,恐怕連三歲孩童都不會相信。“”誰告訴你本王想走勝利之路?本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求自何而已,這隻是作為正常人最基本的自我保護方式,刀架在你脖子,你難道就不反抗?“ 讓人家當雞宰,沒那樣傻。就是這樣的道理吧。

”切,你這道理說得好聽,自私鬼,反正,我也所無所謂,至少,我有一手細針可以保我,你東陵鳳真殘著一雙腿,到時候,莊王派兵奪取了卞梁,你就別想過安逸的日子。“還想坐在這兒清靜地看書,應該不是去黃泉路上去看,至少也會到天牢裏去看。她看過一些曆史書,記得,為了爭權奪利,皇子自相殘殺,最後,勝利者雖沒有將手足全部殺害,但是,卻圈禁了他們,讓他們永生永世失去了自由。永遠被圈禁在天牢中,一生不得與朝中之人的接觸。她猜想慻,如果莊王勝利了,一定會那樣對待東陵鳳真吧。因為莊王不像東陵鳳絕,包括現在皇宮裏的皇上東陵鳳意都沒有莊王那樣深沉的心機。莊王與東陵鳳真很像,正是因為如此,莊王才可能在上位後就采取果民的措拖,永除後患。她覺得,他們現在就是處在一種被動的地位中。可是,東陵鳳真卻不這樣看,他是在以靜製動呢。”那不正好,省得本王鬧心沒書看,有王妃陪著本王,黃泉路上,本王也不寂寞了。“死了也能做一對快活風流的鬼,多安逸啊。這話聰明的癱子自不會說出來,他還不想挨罵嘛。”要真是那樣,本姑娘才不會陪你,本姑娘還想活。“好不容易活一世,她還沒有結婚,沒有生子,沒有享受到結婚後的樂趣,就要再次死翹翹,她不幹的。

”不陪也得陪,誰叫你是本王的妃?“麻痹的,隻是假妃的好不好?”王爺,雲王妃。“張衛慌慌張張闖進來了,由於心裏太過於驚訝,所以,他都忘記要敲門,直接便奔了進來”說“莊王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將莊王妃押入了天牢。”這是一個勁爆性的消息。“那個女人什麽來路?”“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聽說是以前某個地方小酒店老板的女兒,還帶回來了一個小公子,那公子叫東陵薄峻,長得十分漂亮,與莊王幾乎如出一轍。”“莊王夠賤的。”雲定初憤憤不平就罵出了口。張衛聽了她罵的話,麵色有些忍俊不禁,他真想笑出聲來。雲王妃夠特別,居然這樣這樣的詞匯罵男人,如果莊王聽到了,還不把臉都氣綠了。“北部探子又傳回來了一個消息,荑威王在昨兒夜間三更天駕崩。”難怪莊王會這樣對待他們,難道說莊王已與荑國某個人聯盟在了一起?“現在掌握重兵權的人是誰?”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據說,萋威王駕崩之前,病榻旁邊唯有虞姬夫人守著,荑威王咽氣之前,她讓人把守了皇宮,阻此前來與荑威王見麵的太子臨安,荑威王駕崩後,臨安太子表麵監國,卻失去了一切的權力,等同於一個傀儡。”這麽說來荑國如今是一個女子在執政了?虞姬夫人,這幾個字曾經,雲定初在白君冉的嘴裏聽說過。

當時,她就驚歎此女子的膽識與勇氣,小小所紀居然能博得荑威王的歡心,還讓荑威王破格讓她一個女子以男子的身份從軍,最後,在荑國眾多男將領中斬露頭角。將她培養成一代女將才,然而,荑妻王最沒算對的便是這個女子,在他離世後的傾刻間就背叛了,奪取了他辛苦謀算的天下。紅顏果真是禍水。“難道說虞姬已與莊王勾結?”可是,北襄王瞬間就否定了這樣的念頭。他覺得莊王沒有那樣大的本事。“癱子,咱們來合計合計,看能不能將不人一網打盡?”“等本王先把這書看完,晚上在床上的時候,咱們就合計合計吧。”特意咬重了那個‘床上’二字。這個死男人,哼,就連這個時候,也還想著如何調佩她。 討厭… 莊王東陵鳳澤正在與床榻上與新納的美妾長孫廂娥無所顧忌纏綿之時,外麵響起了一陣廝殺聲。叩叩叩,房門被人敲響。東陵鳳澤喘著粗氣,掀開了幔簾,冷語迸出口,“什麽事?”

“莊王,不好了,不好了,有一隊兵馬殺過來了。”一隊兵馬殺過來了?東陵鳳澤首先是詫異,其實是覺得不可思議。“王爺,不可能吧,外麵有咱們的人重重把守,莊王府可安全的很啊。”長孫相娥媚眼如絲,一雙白得晃眼的玉臂緊緊地勾住了莊王的脖子。莊王剝開了她如一根藤蔓纏繞著他的玉手。“本王得出去看一下,這種時候大意不得。”東陵鳳澤向來是一個小心冀冀的人。多少年風霜與等待的煎熬,才熬得了這一刻,他不能掉以輕心。等他穿戴衣物走出廂房,院內已聽到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與喊殺聲,還有就是兵器相碰撞的聲音傳來。看來陣勢不小,這些人是從哪兒鑽出來的?由於闖進來的那拔人他們穿的鎧甲不一樣,與他的士兵戰甲顏色不一樣,所以,在一片廝殺陣容中,那些高大的漢子十分顯眼,而且,可以看得出他的人馬處於逆勢。

“荑國的人。”他認得那些戰甲,銀灰色的魚鱗,在戰士們的左胸還戴了一枚藍田古玉,那是荑國兵馬的像征。荑國的人闖進他莊王府,第一個鑽進他腦子裏的念頭便是,他嶽父未死,帶著人馬向他尋仇來了。可是,他明明得知了可靠消息,甘洲所坐的那輛馬車是跌入了萬丈深淵,粉身碎骨的。眼看那隊人馬就快殺到他麵前,他趕緊揮來了自己的禁衛軍,是他自己親自挑選培養出來的一批得力兵士。禁衛軍的戰士迅速擺了一個陣容,將他圍在了最核心的中央。荑國戰士們在將院子裏所有的守衛人砍殺以後,齊齊站直腰杆向他奔了過來,眼睛裏個個目露凶光。

似乎是真的想找他們複仇一般“說,你們是誰派來的?”他揚聲詢問。“爹爹,你做夢也沒有想到吧,他們是我派過來的。”一記輕柔的聲音飄入院子,然後,眾人的視野中,便看到了一抹纖細柔美的身形緩步從黃軒閣的方向而來。“你?”東陵鳳澤有片刻的閃神。他從未想到過,雲湘柔會給他來這麽一手。可是,他有什麽能力驅使荑國兵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記瘋狂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裏鑽了出來,聽起來就令人毛骨悚然。“東陵鳳澤,你沒有想到吧。”說著,一記幽美的身形已飛快從雲湘柔身後飄了出來。長而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腦後,頭發有些散亂,沒有任何一朵珠花。她穿著一身的白衣,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是白色打底的繡花鞋。

“你……”東陵鳳澤瞠得大了雙眸。明明他將此女關進了天牢,沒想她卻被人救了出來。這些人非要與他作對麽?“湘柔畢竟還是我的媳婦兒,她懷的是我甘玉姝的孫子,不是你莊王的,你們都給本妃聽好了。”甘玉姝衝著所有圍在莊王前麵的護衛們,揚聲高冷喝道,“你們眼中的莊王,忠心耿耿替他賣命的男子,是一個負心薄情之人,他對任何人都不會有真心,在他眼中,除了權利,再無其他,對他有利者,他溫柔軟語,對他無利者,他可以馬上變臉,將人砍殺,這樣的一個人,可還值得大家不顧一家老小性命去效忠?”“甘玉姝,你少在那兒信口雌黃,挑拔離間,他們是本王忠心的陪下,本王自是不可能虧待他們。”“我與你還同床共枕數十載,結發夫妻,同舟共濟,你不一樣將我拋棄?”那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你說?“甘玉姝已經是瘋顛狀態了。現在的她,真恨不能用刀子狠狠劃破了薄情郎的胸膛,看看他胸腔裏的那顆心是什麽顏色。雲湘柔居然能調動荑國兵馬,這點讓莊王十分好奇。”湘柔,你別聽這個瘋婦的話,本王畢竟也是你肚子裏孩子的親爺爺,本王不可能對你怎麽樣。“見對方的兵力十足,戰士個個是善戰之能手。所以,他心思一動,想采取懷柔政策。見昔日恩愛夫妻在她麵前撕破了臉,雲溫柔喜孜孜地笑言。”父親,母親,你們就別吵了,我是薄恒的媳婦兒,自然得聽薄恒的,來這兒之前,薄恒說了,他要做這座府宅的主人,所以,湘柔隻能聽他的了。“甘玉姝鬆了一口氣,咬牙啐了莊王一口。見他頭發零亂,眼睛裏流動著欲光,知道在她們來之時,他正在幹什麽好事,她與他曾是夫妻,許多細微的動作是難不過她眼睛的。

”好樣的,湘柔,對,女子就當如此,得聽夫君的。“媳婦兒要為她兒子爭奪權利,她當然一百個支持。隻可惜許多事並非是她想的那樣。”湘柔,還等什麽,殺他一個片甲不留。“冷嗖嗖的話音剛落,一抹紫色的身影便從天而降,穩穩落於雲湘柔身側,氣宇軒昂,眉宇間英氣逼人,手持長刺,而長刺劍尖上甚至還不斷地滴著血,那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麵,炫開著一朵朵美麗的小血花。整個人看起來恐怖駭人。劍尖幾乎都染紅了,可想而知,此人剛才在外麵是刺殺了他多少的護衛與下人。東陵鳳澤認得這張臉,是他熟悉的荑國將軍鳳錚英挺的五官。”鳳將軍,你……“東陵鳳澤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他真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對,你沒看錯,他的確是鳳錚。“甘玉姝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冷厲豈爽快。”你沒想到吧,鳳錚是湘柔的表兄。“的確沒想到,的確是失算了。東陵鳳澤皺眉,道,”鳳將軍,這是本王的家事,希望你別參與到其中來。“

”不好意思了,莊王,雖說是你家事,可是,湘柔是本將軍表妹,本將軍不可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這話擺明了就是不賣你莊王的賬。”難道你敢得罪虞姬夫人?“果真是與虞姬有勾結啊。”虞姬?“鳳錚聞言笑了,眼眉間的笑意雲淡風清。”她一介婦人,怎可能管本將軍之事?“如此說來,鳳錚便不是虞姬的人,不難看出,在風錚的眼眸中對虞姬的鄙夷。是嗬,虞姬初執兵權,就算霸占了皇宮,也不可能將荑威王所有的部下全部收下麾下。而鳳錚與白君冉又是荑威王親自培養出來的年輕將才,是不可能甘於被一個婦人所擺弄。最得要的是,這兩位將才對荑威王的一片赤膽忠心。所以,就幹脆反了,然後,知道自己的表妹有難,便帶著人馬奔過來殺入他的莊王府。真是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鳳錚將軍,休要與他再多言,將他趕出莊王府。“甘玉姝不想再與負心漢哆嗦下去。這是一場生與死的戰爭,總之,不是她死,就是他亡,她早報著與他同歸於盡的決心。”鳳錚遵命。“鳳錚與雲湘柔交換了眼色,然後,帶著身後的一拔自己的軍隊邁著威嚴的步伐衝上前,東陵鳳澤一張臉頓時發青。他的大隊人馬調去了卞梁待他明白清晨前去追隨進行奪宮大戰。

這則消息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給了這些奸人。所以,他們就趁此機會來襲擊他莊王府。

早知道,他就該隨著大隊人馬出發,當時,他隻是怕被卞梁方向皇宮派過來的探子發現了。就此是這一顧慮讓他徹底輸了這盤棋。”撤。“對於鳳錚還來的人馬,他心裏還是有數,他身前的這些禁衛軍不是他們的對手,畢竟人數不到人家的一半,最多不過是三分之一,還死了那麽多的。瞥了一眼血流成河,屍首便進的場麵。他隻能從嘴唇裏迸出一個字。”是,王爺。“可惜,對方已經不再給他機會。鳳錚帶的人馬果然是驍勇善戰之勇士,幾乎是一刀一個,一劍一個,奴仆們被他們解決了,剩下的就是護送莊王的一幹將士了。

幾翻惡鬥,莊王人馬自然落了下風。十幾個禁衛軍保護著莊王向西邊的院牆逃去。

那些禁衛軍個個也是練家子,荑國人追上前,幾番砍殺,交鋒,卻被他們打翻在地。莊王落魄跑出了院門,一匹馬兒斯叫著奔了過來,他趕緊縱身一躍騎上了馬背,正欲揮動手中的鞭子,沒想馬兒便長鳴一聲前腿踢跪到地,他的整具身體便猝不及防往地麵跌去。嘴角眼看著就要碰到地麵,一個鯉魚打挺,他起身立於地麵,正欲邁開腿溜走。沒想一支冷箭就嗖嗖射向了他。‘撲嗤’,那是箭頭紮入血肉裏的聲音,椎心刺骨的疼痛頓時襲擊了他的五髒六腑。渾身連每根毛細血管都疼。箭上塗了毒,他的嘴唇傾刻間已是一片黑紫。

”王爺。“幾個禁衛軍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撲上前想要拯救他。沒想半空中又射過來無數支冷箭,片刻,他身前的所有禁衛軍個個全都胸口中箭,麵色發青,嘴唇發紫。東陵鳳澤半躺於地麵,發絲垂落於頰畔,喘著粗氣,半睜著那對染著劇烈火焰的雙眸,死死地盯望著向他們逼過來的那隊凶悍的人馬。他輸給了鳳錚。不,他隻是輸給了自己,如果他有防備,他不會輸得這樣慘。甘玉姝走在了最前麵,從旁側將士腰側抽出一把寶刀,然後,不管三切二十一,對著那具奄奄一息的身體就是一陣亂砍。還來不及叫一聲痛,不可一世,謀算了一世的莊王就氣絕死亡,迅速去見了閻王。望著地麵躺著的那具被自己砍成了無數截的身體,甘玉姝丟開了大刀,大笑出聲,笑聲淒楚。淚水不斷從眼角滾落。她們同是二十年夫妻,在一起吃喝拉撒了二十年,到底是有感情的,隻是,她心底太恨。不過,正當她看到已不能開口講話的夫君躺在地麵這悲慘的境地時,到底還是沒能控製自己的情感。淚流成河,她是默默地哀悼他的離世。”東陵鳳澤,這一切是你自己的選擇。“

盡管她娘家失了勢,可是,她仍然有能力與他作對,仍然有能力讓他生就生,讓他死就死。哈哈大笑了兩聲,陡地,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重拾剛才被她亂揮砍斷夫君身體的刀刃,她瘋了似地衝進了屋子,這間房,她住了整整二十三年,她的薄恒有多大,她就住了多少年,二十三年哪。可是,那個負心絕情的男人,居然讓那女人進了這間房。住了這間屋子。

甘玉姝一把揮開了大紅色的簾賬,這紅的顏色,紅得她刺眼,像是一兩團血,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眼睛裏,腦子裏。揭開了大紅的被褥,裏麵的空空如也讓她悲憤,而床單上沾染的晶亮更是讓她悲痛欲絕。她是一個婦人,當然明白那些晶亮所代表的意義。一刀狠狠揮在了大紅的鋪蓋上,亂砍一陣,被子被她砍成了無數截。這是她的房間,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將它弄髒了。這是對她的極致侮辱。

然後,無意間,眼眸掃到了一抹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想偷偷溜出去的身影。她疾步奔了過去。‘哢嚓’,隻聽到了一陣清脆的刀劃破血肉的聲音在空氣裏響起。鮮血四濺。整間屋子裏全彌漫著血腥的味兒。”娘親。“一記小孩兒的聲音傳入,然後,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麵奔來,他身上甚至還穿著白色的褥衣,揉著眼眸。在看到母親血肉模糊的那一瞬間,雙眼一閉,頓時,整個人徹底暈厥了過去。

雲湘柔與鳳錚進屋來時,便看到了甘玉姝將刀子扔到了地麵,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榻上發呆。她恨的人終於下地獄了,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與人世告別。她無法接受夫君不再愛自己的現實,然後,她居然瘋狂地將長孫相娥砍殺了。”湘柔,這座王府終於是你與恒兒了。“原來她還沒有瘋,還知道這些事情。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女人,居然將人砍到如此血肉模湖的地步。鳳錚怕她對雲湘柔不利,趕緊將女人護在了身後。雲湘柔地拔開了他威猛的身體,笑燦燦地回,”的確這座王府終於是我的了,隻可惜,它是我的,不是你薄恒的。“”你什麽意思?“失去了夫君,沒有了夫君的疼愛的女人是可悲的。發覺雲湘柔不對勁,立刻警誡心肆起。”是的,這座王府是我們的了,隻是,它絕對不可能是薄恒的。“”你什麽意思?雲湘柔。“甘玉姝狠狠持盯望著她,那眸光像極了一頭窮節惡極的母狼。”因為,它是我與鳳錚的。“雲湘柔嬌笑著撲進了鳳錚的懷抱。”你……你們……不是表兄妹?“眼前暖昧的一男一女給了她當頭一棒。”猜得真準。“雲湘柔掩嘴一笑,”是的,咱們不是表兄妹,這個孩子的爹爹是鳳錚。“老天給她開了一個多大的玩笑。她以為自己是在利用雲湘柔,然而,卻被人家反利用。她砍殺了莊王,殺掉了自己最後的倚仗。隻是,她不後悔,因為,東陵鳳澤背叛了她,他該死。她甘玉姝從不是會做後悔事的一個女人。可是,雲湘柔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她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她一直希望莊王能有一個後人繼承這座王府,然而,老天卻給她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甘玉姝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雲湘柔,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你難道就不怕遭天遣麽?“”親愛的母親,要遭也是你們先遭吧。“”你難道忘記了,你自己是怎樣算計我的?“

”噢,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最心愛的薄恒,他現在躺在了床上,睡得很安詳,知道嗎?這段時間,他為何睡得這樣好?因為,我在給他吃安神藥,現在,他永遠地睡著了,因為,我給他喝了半碗砒霜,然後,他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醒過來。“”他喊娘子,我討厭死,所以,就幹脆讓他永遠閉上嘴巴。“生死在她嘴裏,說得這樣雲淡風清。甘玉姝望著眼前那個依偎在別的男子懷裏,卻對著她吐著輕言細語,卻字字椎心話語的女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試著從床榻上立起,摸著床榻邊緣慢慢往外麵移動,她想跑出廂房,可是,她感覺頭暈眼花,感覺身體發麻,她根本走不動。然後,她大喊一聲,”你這個毒婦。“尖亢的聲音劃破了靜寂的夜空,之後,就看到了一抹佝僂的身形慢慢從牆角邊滑落到地。最後,像死豬一樣躺在了冰涼的地麵。雲湘柔走上前,用腳踢了踢她的身體,見她未有一絲的動作,這才扯開了紅唇冷笑。

毒婦,罵她是毒婦,把男人與小妾砍成那個樣子,居然還罵她是毒婦。好歹她隻是給了東陵薄慢半碗砒霜,就算是死,她也讓他痛快了不是。”鳳錚,咱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雲湘柔撲進了鳳錚的胸懷,柔情地喊著,她果然沒有看錯,傍上鳳錚這棵大樹果然是明智的決定。否則,這個時候,她早被人吃得死死的。現在,這座王府都是她的了。然後,她牽著鳳錚的手出了廂房,向門外跪趴著的所剩不多的奴仆們,揚聲訓話,”大家都聽著,本世子妃肚子裏懷的著是薄恒世子的孩子,薄恒世子昨夜誤喝了毒藥一命歸西,莊王被莊王妃砍殺,莊王妃無法接受兒子的近世,剛才在廂房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本世子妃肚子裏的是莊王唯一的後裔,隻要你們睛效忠本世子妃,本世子妃一定會厚待你們任何一個的。“

撐在地麵的雙臂瑟瑟地抖,雖然個個都不敢吭聲兒,可是,這座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們心裏是一清二楚的。眼睜睜地看著莊王府變天,卻沒有一個人有能力說一句話。

雲湘柔,雲相國府一名庶出之女迅速執管了莊王府仗著有鳳錚的保駕護航,她在莊王府是一言九鼎,沒人再敢有半句怨言,有人碎碎念,立刻被她拉出去杖斃。莊王府變天後,東陵鳳真與雲定初仍然沒有難逃被囚禁的命運。雲湘柔並不比莊王好,甚至苛刻地克扣給她們的食物,甚至三五不時來偏院向雲定初挑畔。姐姐,妹妹來向你請安了。”陰陽怪氣的聲音總是飄蕩在院子裏。“唉喲,四妹妹,姐姐我哪能受得起喲。”雲定初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

“姐姐,昔日,你給妹子我的一切,今兒,我全都會一一加倍奉還。一起鬥敗了莊王夫婦,現在,這兩姐妹就要分道揚鑣了。

個個都是視利現實的小人。雲定初早知道雲湘柔會來這樣的一手,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其實,雲湘柔利用鳳錚奪取整座莊王府也在她們的計謀中。現在,她們夫婦想的是如何脫身而已。”四妹妹,你給這樣的食物是什麽意思?“雲定初端出桌案原封不動的食物,不過是一些殘渣飯羹而已。”這桂魚可好吃了,二姐。“雲湘柔指著碗裏的一塊魚假惺惺道”真的挺好吃的,是鳳錚從荑國帶過來的。“”噢,原來是鳳錚將軍從荑國帶過來的,他對你還真不錯,莊王夫婦沒有了,薄恒也被你謀害了,就算如此,這莊王府也並非你的,巴蜀它屬於天元國土,不是荑國的,你弄一個荑國將軍進府,四妹妹,二姐我不得不誇你膽子大呢。“

”多謝二姐誇獎,你二姐你教我的嘛,以前的我多溫柔天真浪漫,要不是我娘親慘死,我還不知道人情冷暖,人世辛酸,這都得感激你了,是你讓我戌長了不少。“雲湘柔的話語中沒有恨意,卻有著說不出來的陰陽怪氣。”說什麽呢?你娘親的死也我何幹,你要記恨也該記恨大娘嘛。“別以為我不知道,告訴你,我們所做的一切統統都逃不過我的眼睛,雲定初,你嫉妒我與雲雪鳶過得比你好,得到了爹爹疼愛,所以,你便一直記恨於我們,暗中施計讓劉氏棄我母親,我母親實際上是被你弄死的,當然,劉氏我也絕不會放過,因為,你們統統都該死,修理了你,鳳錚還會與我一同入卞梁,修理那猖狂多時的雲雪鳶與劉氏。”這是她打的如意算盤,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與雲定初同盟。

因為,她有了鳳錚這顆大樹,他會用一生的時間護她周全,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張王牌,那便是她肚子裏有一塊鳳錚的骨肉。那便是讓鳳錚死心踏地追隨她的真實緣由。

“你記錯了吧,你我都是雲府的受害者,你要記恨的是劉氏,與我沒半點關係,當然,如若你一定要這樣,我雲定初也不是怕事的人,奉陪就是。”你有鳳錚,我也有北襄王,再則,我還有一把銀針,一隻能吃下十個人的惡狼犬犬。她還擁有那個時代沒有精明頭腦。當然,雲湘柔也不傻,否則也不會藏著這麽深的心機,將莊王夫婦一網打盡,到頭來坐享巴蜀寶庶之土。如今的巴蜀也等同於是她的地盤。鳳錚用重兵把守著王府,還派人死守巴蜀的入口處,凡是要進來的人,都要經過她們的嚴格盤查。這座巴蜀的國土等同於與卞梁分割開來。如果她們願意,可以不受任何的管束。包括卞梁的聖旨。

這一計真是妙,隻是,雲湘柔,你又怎麽會想到你的鳳錚將軍與你的一見鍾情,隻是我雲定初安排的一出好戲而已。她早就知道鳳錚愛美人,而雲湘柔又春心動蕩,恨死了莊王妃與薄恒。在那種扭曲的心態中,她自是想報複莊王府。所以,在用晚膳之前,她刻意派了一個麵生的丫頭去給鳳錚將軍說北襄王邀之相見,可等鳳錚離開大殿來至偏院時。丫頭居然繞了一圈不見了蹤影。鳳錚見亭子裏有一些酒菜,以為是北襄王讓人弄的,就坐在了石凳上,等了片刻不見人來。就站在了魚塘上邊靜靜地等待,這一等就等出了一個美人,當時,他看到了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麵色難看從廂房中步出。那一瞬間,他就看傻了眼。驚鴻的一瞥後,他到將北襄王邀請他之事給忘記了,便一直記得了那名美人,記得當時美人向他笑了笑,甚至臉頰緋紅,可以看得出來,美人也喜歡上了他。他來巴蜀居然得了一段良緣。

後來慢慢地,兩人就好上了,再後來甚至讓她懷上了他的孩子,雖然,後來才慢慢得知她的身份。可是,荑威王的病重讓他的膽子變大了,荑威王病重,荑國都不知道怎樣變天。

得知虞姬掌握了兵權,他手上正好有幾萬兵馬,知道打不過虞姬,幹脆就帶著幾萬精兵反出了荑國都城蟬郡。來莊王府保護他心愛的女子還有孩子實屬明智之舉,他雖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將軍,可是,君主已逝,他不可能再為一個女子賣命。

人性往往都是自私。

所以,這一切幾乎都是在雲定初夫婦倆的謀算當中,莊王妃借了雲湘柔之手除去莊王與長孫相娥,而雲湘柔又借了鳳錚之手除去了莊王妃,成了這座豪華府宅的主人。

現在,雲湘柔想借鳳錚之手除去她們夫婦,那可沒門兒了。

“那最好,我最喜歡聰明的敵人,那樣玩起來才刺激嘛。”

狹長的眼線微微一眯,雲湘柔笑得雲淡風清。

雲湘柔步著蓮步離開了,噶止嘎止的聲音從旁側屋子裏傳來,雲定初知道是癱子過來了,便問,“你都聽到了?”

“嗯。”北襄王一張俊臉十分冷峻。

“難道咱們真就這樣坐以待斃?”

瞧了一眼外麵把守的士兵,密密麻麻的腦袋,連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簡直把她們當重犯人來看管。

“要不,本王先離開,再回封劂帶兵來救你。”

這說得是哪國話?

他先行離開,他一個殘疾人,怎麽離開?

就靠身邊這為數不多的幾十個護衛們,恐怕還沒殺出去,就滿身中箭倒地而亡了。

東陵鳳真沒有回話,片刻後,他才幽幽吐了一句,“探子昨夜來報,說白君冉在保護甘洲的途中被人襲擊,白君冉當時雖救走了甘相,可是,後來他們所坐的馬車飛下了懸崖。”

意思是說,白君冉死了。

‘丁冬’一聲,她發現自己突然間氣悶難受,白君冉死了,從此後,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叫白君冉的男人了。

那男人凝望著她幽深而癡情的目光讓她難忘。

讓她心痛,此刻,她的心底更是湧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碎感。

心碎,是嗬,隻有真真切切地愛過才會有這種感覺,她相信女主是愛白君冉的。

這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如此的清晰。

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感覺身體正處於一片汪洋的大海之中,呼下去的全是濃而鹹的海水,海水灌進了她的心肺,讓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覺是那樣生不如死。

見她麵色有些蒼白,東陵鳳真也沒去計較她的心到底向著誰,到是趕緊伸手在她腰上一攬,整個人便跌坐進了他的懷抱。

他的腿上肌肉正在慢慢地恢複,雖然腿肌肉張力度不夠,可是,給她當坐墊還是可以的。

不可能連她這種輕盈體格的人體重都承受不了。

“定初,定初。”像是很怕她暈劂過去,左手攬著她的腰杆兒,右手則不停地拍打著她的雙頰。

“噢,我沒事。”迷蒙的視線中,她看到了東陵鳳真首次焦灼不堪的麵色。

自從她嫁入北襄王府後,從未見過他這種焦灼神情。

除了偶爾逗弄她,他一直都是冷冷冰冰的麵孔。

“君冉,他……他真的死了?”明亮的眼睛裏有淚光在閃爍。

似乎還不太敢相信,她喃喃輕問。

“嗯。”北襄王不想傷害她,可是,君冉的死卻是不爭的事實。

“鳳真,我想出府,我想出府……”她的心痛到裂開,此時此刻,她好想出府,她要去找君冉,撿回他的遺骨,每日為他獻上三次香,讓他一路走好,到地底下與原主相見。

也許,他再也找不到原主了。

因為她一直霸占著原主的這副身體。

她是一個壞女人,將一對恩愛的戀人活生生拆散。

她第一次喚他鳳真,第一次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親昵無間地喃喃輕語。

有些失態,有些說不出來的悲傷在她臉間蔓延。

這樣的雲定初感染了東陵鳳真,他同她一樣的難過悲傷,因為那個他的敵人白君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白君冉的死也會牽動他的情緒,當然,也許是因為懷中女子的關係。

由於心太疼,她強隱著自己的淚水不滑出眼眶,然後,頭伏在了他的肩膀上。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他是一個體貼的男子,這個時候,他隻能柔聲細語地安慰她。

他雖喜歡她,可是,她不喜歡自己。

就算他是北襄王,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他深懂這樣的一個道理。

見她這樣傷心,他想著,也許有一日,待大局初定,如若他還是得不到她的心,那麽,他可以放她自由。

放她去尋找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在他的勸慰中,她終於不再壓抑嚶嚶哭泣出聲,那聲音像一記悶錘一下又一下落在了東陵鳳真的心口上。

這一生,他承受了太多,也容忍了太多,正如母親所說,忍字頭上一把刀。

這些年來,那刀一直就懸掛在他的頭頂上方,無數次,刀尖險些就紮到了他的血肉,可是,他咬牙忍了下來。

但是,當一定時機到了,就不別再忍了。

現在,他雖然不可能帶她離開這座王府,去尋找白君冉的下落,可是,不久後,他會為她討還這一切的公道。

包括她娘親的死。

“今兒是你針灸的日子。”哭了一會兒,雲定初擦幹了眼淚,便開始起身為他施針。

其實不是她憂傷,隻是原主憂傷而已。

她的心是痛得仿若要裂開,可不是她的感受,而是原主的。

原主是真的愛白君冉啊,白君冉死了,她能不痛徹心肺麽?

雲定初知道北襄王在等待時機,所以,也不再催促他,畢竟,謀算這種大事,稍不注意就會全軍覆沒,下地獄見閻王不說,還會背上千古的罵名。

莊王那支被派往卞梁的軍隊在路途中聞言莊王被莊王妃所殺,有兩個忠心的大將想帶兵返回,可是,抵不過另外幾名的大肆勸說,說如今的天下早已四分五裂,即然如此,還不如他們舉兵謀反,為自己開辟一片韁土。

但是,畢竟意見不合,後來起了爭執,一拔人馬分成了三批分道揚鑣。

就目前而言,整個世界已經是紛亂一片。

如若再沒有能力的人出來主持大局,恐怕整個天元就會陷入水深火熱的戰事之中。

遭殃的不過是老百姓而已。

莊王些許舊部返回了巴蜀想伺機而動,沒想被鳳錚派人收賣,許他們將領一座城池管轄。

莊王舊部想想莊王已經逝去,他們返回來不過是想瞻仰一下他的遺容,看過了便覺得此生沒什麽地方再對不起他的了。

為了替自己尋一條活路,他們幹脆就投奔了鳳錚。

鳳錚多增了一萬兵力心情大好,第二日便帶著人馬揮師南下,臨行前囑咐雲湘柔要格外小心,雲湘柔吵著要跟隨進卞梁,可是,鳳錚肯定是不願意。

怕事情生變,有了雲湘柔這個拖累,萬一情況緊急,他沒辦法脫身。

那們就太危險了,他讓雲湘柔在巴蜀等他好消息。

並說北襄王手上隻有幾十個護衛,再加上他們已經被囚禁多日,並且,他留下了足夠的兵力陣守巴蜀,應該無大礙。

交待了一番,鳳錚將軍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如若再相見,或許他的兒子都應該五月大了吧,男人有時候是很奇妙的,女人愛孩子,男人也愛。

當然,隻因孩子的母親是那個最愛的女子。

雲定初記得很清楚,那一日,她正坐在床榻上翻看著手指尖的醫書,忽然,窗外就響起也喊殺聲,兵哭交接的聲音不絕於耳。

外麵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這段時間。

忽然她就想了什麽,她已經一天一夜沒看到癱子身影了,難道是他逃出去,然後,帶兵來解救她了。

想到這裏,她高興極了,便放下了醫書撩著裙擺奔了出去。

白薈見她如此高興,便追在後麵喊,“雲王妃,小心點。”深怕她腳踩到了裙擺跌倒,白薈趕緊追上去。

身後的那隻白狗兒自是飛速跟在她們屁股後頭跑出去。

院子裏,兩拔人馬正在交鋒,看得出來,不,她看不出來,幾乎兩拔人馬穿得都是同樣的戰甲,銀灰色的魚鱗閃們發光。

看得她眼花繚亂,根本不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不是自己人。

難道是荑國的兵士自己打自己,自相殘殺。

可是,他們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為什麽要拿命在這兒拚?

身後沒有主謀是不可能的。

在那萬千人馬的廝殺中,有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最是引人注目,他穿著一襲白色的錦袍,袍子幹淨,纖未不染,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落於肩側,眼睛深邃如浩翰的星空。

他正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劍刃上早已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刀光劍影中,透著那反射的刀光,她似乎覺得那張美若天仙的臉孔是那樣的熟悉。

心猛地一動……

她還沒回過神來之際,他已經揮劍擋開了數十把想擋住他路的兵器,一陣匡匡當當的聲響過後,所有人手上的兵器全都被他打落到地,踩在萬千兵刃,他踏步而來。

腳步是那樣輕盈,仿若每一步都是踩走在水上。

“定初。”柔聲音的輕喚似琴弦般拔動了雲定初的心弦。

她的心兒猛烈地一陣顫抖。

眼眶漸漸就潤了,果然,果然是他嗬。

魘來他沒有死,原來他沒有死。

雲定初用手按壓自己怦怦亂跳的心口,她不能哭,至少,不能當著他的麵兒哭。

“定初,你還好吧。”

揮刀辟開了那幾個向他撲過來的士兵,他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保護著她,不讓她受半點兒的傷害。

這種血腥場麵真的不適合她看到,如若不是想救她於水火,他定然不會帶兵這樣直闖。

“君冉。”

雲定初大喊著,“你沒死。”

白君冉能毫發無傷活著回來,雲定初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狂喊不止。

白君冉還活著,雲定初,你的愛人他活著回來了。

心底裏,她在向原主說話,她知道原主的心思。

她已經用七情六欲,用在得知眼前這男人死去時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告放她,原主她是真的愛這個男人的。

“我怎麽可能死?還沒帶著你遊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這是他十四歲那年隨父親從荑國入卞梁時,翻牆潛入相國府到偏院找她時說的那句話。

這是他對十四歲的雲定初發下的誓言。

原本以為,這輩子,他都沒辦法實現了。

可是,荑國的動亂給了他這樣的機會,白君冉與鳳錚一樣,在麵臨著太子成傀儡的情況下,他不願意進宮麵對那個窮凶惡極的女人,為她馬首是瞻。

那樣的女人不值得他們付出心血,付出一切。

所以,他與鳳錚一樣帶著幾萬精兵反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跑來巴蜀解救雲定初。

“初兒,我聽人說你被圍困在這裏,心急如焚,所以,就帶兵趕過來了。”

“你還好吧?”

“當然好,你看沒少一塊肉呢。”雲定初崩出口的話風趣極了,將白君冉逗笑了。

就在她與白君冉談話間,白君冉帶來的部下已全部將圍守院子的鳳錚兵士全部宰殺,頓時間,整座院子又是屍首遍地,空氣裏飄著血腥味兒。

白君冉不想再呆在這座全是屍首的院子中,將雲定初從後院帶出了府。

白君冉來得及時將雲定初解救。

可是,東陵鳳真去哪兒了?

甚至連張衛也不見了,雲定初事後才發現連張衛也不見了,反正,那男人經常神出鬼沒的,應該不會有事兒吧。

“白薈,你即刻潛入王府,將這包藥放入雲湘柔膳食中。”

“是。”白薈領命而去。

白薈擁有上等的功夫,進入莊王府易如反掌,成功潛入莊王府廚房,將那包藥粉放下了丫頭們起鍋的膳食中。

半夜,雲湘柔無便覺著肚子痛,然後,慢慢地下體開始血流不止。

驚駭之時,趕緊命丫頭們喚來太夫,太夫診脈後大驚失色,“世子妃,你喝了浣花草藥?”

“沒有。”雲湘柔的頭搖得像拔浪鼓。

“什麽是浣花草藥?”

“就是打胎藥。”

聽了太夫的話,雲湘柔尖叫不已,是誰給了吃了這種草藥?

她讓人將廚房裏的丫頭們全部砍了頭,可是,已經太晚了,她肚子裏的胎兒沒保住了。

太夫說回府拿藥,而一去就沒再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人毒手。

雲湘柔墮胎引起了血崩,整個下體血流不止,最後,她是活活疼死在床榻上的,據說,死時,十分的痛苦,連眼睛都沒能合上了。

似乎雲湘柔的死是必然的。

白君冉帶著雲定初住進了巴蜀的一間客棧。

“君冉,你有什麽打算?”即然荑國變天,那麽,他有何打算呢?

白君冉滿臉迷茫搖了搖頭,幽幽歎息一聲,仰著頭望了一眼遠邊湛藍的天空。

“世事無常,現在的我已經是一片迷茫了。”

“要不,去卞梁吧?”

“去卞梁?”

“對。”雲定初肯定地點了點頭。

白君冉沒有細問,其實他不必要細問,就能猜得她心中所想。

她是想回卞梁解決雲琛與劉氏吧,的確,那兩個人是該收拾了。

都猖狂了這麽多年,再則,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東陵鳳真,那是定初的夫君,如今,東陵鳳真一聲不響離開了,丟了她一個人,可見她是不甘心的,所以,她要去追隨他。

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她能幸福。

反正,他活著的最大意義便是能護她周全。

隻要她高興,他可以為她做盡天下一切的壞事,做所有的事,願意的,不願意的,他都可以為她做。

一切隻為她能高興,多癡情的男人。

“隻要你快樂就好。”簡短的一句話說明了自己的立場。

“好,那咱們就下午三時出發。”

“好,我馬上去整頓兵馬。”白君冉點了點頭,讚同她的想法,他知道一入卞梁便會有一場惡戰要打。

所以,他要做足一切萬全的準備。

就目前形勢來看,整個天元,包括荑國都亂成了一鍋粥了。

此時的天元皇朝因荑國當執者的變化,整個時局動蕩不安。

白君冉帶著雲定初以及她的丫頭,還有那隻她愛護有加的白狗,帶著幾萬兵士向南挺進,一路風餐露宿,卻也暢通無阻。

對於一路無任何的障礙,白君冉有些訝異,可是,冥冥中,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在對他們暗中相處。

即然人家不願意出現與他們見麵,他也隻好靜靜地等待著。

卞梁,皇宮

東陵鳳意一身明黃龍袍坐在龍椅上,仍然氣宇軒昂,可惜,眉宇間已經纏繞上了些許的刻痕。

“難道就沒其他的辦法了麽?”

這個句話他已經說了不下三次了,可是,滿朝文武卻沒一個人膽敢站出來向他獻良計。

放眼望去,除了身著官袍的文官,並無一名能派出迎戰的武將,因為,所有的將軍全都派出去全麵應敵。

現在的卞梁皇宮,四麵楚歌,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全都是虎視眈眈的賊兵。

莊王被莊王妃砍殺的消息從巴蜀傳來了卞梁,莊王的十幾萬兵力全部因群龍無首而四分五裂,有的甚至帶上山做了草蔻,有的則被荑國將軍鳳錚收賣,甘願為他賣命。

那股勢力已經兵臨卞梁皇宮的正南門,是說隻有十萬兵力,可是,這十萬兵力裏有六萬是荑國兵將,荑國的兵這幾年在荑威王的帶領下可謂所向披摩,從未吃過一次敗仗。

所以,千萬不能小瞧,再說,領兵之人還是荑國赫赫有名的鳳錚,這股勢力不容小瞧,這一點東陵鳳意是相當清楚的。

南麵,有一股從北襄竄過來的勢力,雖說至今也不知道那領頭之人是誰,可是,東陵鳳意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西麵,還有從中原調譴過來的兵力正在全麵挺進。

能從中原調譴軍隊過來,可見那領頭之人非比尋常。

而北方,是另外一批軍隊,那批軍隊穿著奇裝異服,他們還帶領來二十萬大軍,據說是北方蠻子兵。

四個方向全都是有重兵圍困,現在的卞梁就等於是案板上的魚,眼看著就要被人宰割了。

所以,東陵鳳意怎麽能不愁?

他才執政不長時間,許多的將領對他並不是十分忠心,隻除了以前那幾個一直在川襄之地陪伴他的屬下外,其餘的兵將還沒喂熟,事情就發生了。

他枉為天元皇朝一國之主,卻受著四麵夾攻的困難,而最令人痛心的便是,沒有一個人能為他分憂解難。

又質問了一聲後,見所有文官都垂下了頭,東陵鳳意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都退下去吧。”

滿朝文武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

“雲相國,請留步。”

雲琛聽到皇上叫自己,佯裝未聽到疾步向殿外邁去。

“雲相國,請留步。”東陵鳳意如今隻能依靠雲琛退兵了,畢竟,他是三代老臣,而他又狡猾如狐狸,不可能一點計謀都沒有。

他不想發言不過是因為他拐拘禁了雲麒麟而已。

“皇上有何吩咐?”

因為唯一愛子被關入天牢,至今還未定案的事,雲琛十分記恨東陵鳳意。

劉氏也不下十次進宮進見雲皇後,可是,不論雲雪鳶如何求東陵鳳意,東陵鳳意就是不鬆口,看得出來,這一次,東陵鳳意是鐵了心想置雲麒麟於死地。

“雲相國,您是天元三代老臣,你輔佐過先帝開創天元盛世東陵氏江山,如今,朕隻能依靠你了。”

“皇上,老臣慚愧,何德何能能有能力為皇上依靠,老臣老了,連兒子都教不好,何談國家政事呢?”

將雲麒麟關入了天牢,等於是給了雲琛狠狠的一個大嘴巴子。

將他的一口牙都打鬆了。

如今,大軍壓境,天元皇宮保不住了,手上沒人可派,在這危難之際到是想到他了。

“嶽丈哪裏話,你是雲皇皇的父親,是朕的責父,朕從來對你,對你雲氏一門都是愛護有加,要不是曹太後與王賢妃夾在中間,朕與嶽父也不會生了那麽多的誤會。”

言下之意是,朕與你雲琛就是誤會一樁,朕一心想為雲麒麟脫罪,可是,曹太後與王賢妃不準,朕也是無可奈何。

其實,東陵鳳意說得大部份也是事實。

曹太後與王賢妃夾在中間不錯。

可是,最大的一部份原因是他也想治雲麒麟了,因為,雲麒麟連他這個國君都不放在眼裏了。

從古至今,哪一個國君的眼裏能夠揉得了一粒沙子?

“國丈,麒麟所犯之事,如若朕未挽開一麵,恐怕你們雲氏一門不可能這樣相安無事,他也不可能至今還未提審,將他打入天牢都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嘛,免得別人在背後議論朕是一個昏君,為了寵愛雲皇後能不顧江山社稷。

雲琛是聰明人,聰明人過招向來如此,達到了自己目的便得趕快鳴金收兵。

雲琛身形怔愣在原地,也不說一句話,眸光微垂也不看向東陵鳳意,那樣微微斜視的目光,讓人沒辦法探測著他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國丈,隻要你有辦法退兵?朕立刻將麒麟釋放出獄,並讓他將功折罪,戴罪立功。“

”皇上,四麵八方的軍隊個個都是頭惡狼,全都是來勢洶洶,老臣當年跟隨著先帝打下天元江山,攻入這卞梁皇宮之時,也未見過這樣陣勢,最怕的是有人懂得皇宮的生存之道,切取了所有入宮的物品,菜源,以及所有從外麵運回來的物資,那樣的話,咱們是撐不了幾時的。“

不愧是三代輔佐君主的老臣,果然一針見血指出了要害。

是的,東陵鳳意早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已經派人去入卞梁皇城各個關卡設了崗,進出的人馬車輛全部都要嚴格排查,萬一有外麵的軍隊人馬混進來那就不好辦了。

莊王死了,整個天元除了北襄王東陵鳳真以外,恐怕對卞梁皇城皇宮真正運營的內幕便不太清楚。

而北襄王東陵鳳真卻下落不明,據探子回報,此人也不在巴蜀,卻是在巴蜀莊王府發生事件的前一天晚上消人的。

如果入皇宮的所有物品來源地被切斷,那麽,皇宮的人,包括又能維持幾日的生命。

由於卞梁地處極高之地,所有的疏菜瓜果都是從城外運進來,而宮裏裏沒有種任何疏菜瓜果的。

這便給外麵虎視眈眈的軍隊可趁之機。

東附鳳意與雲琛密密商議了一番後,最後,東陵鳳意決定將雲麒麟放出來,特賜他大將軍的封號戴罪立功。

雲麒麟得知自己不用被斬首高興極了,連連點頭在東陵鳳意麵前立下了軍令狀。

東陵鳳意手上還有一支禁衛軍,隻是,這支禁衛軍是他坐上九王之尊後才開始秘密訓練的,日子不久,自然能力就不是很強。

雲麒麟與兩名年輕的將軍帶兵出城與鳳錚的軍隊正麵迎戰,激戰了三天三夜後,雲麒麟與兩年將軍身負重傷。

而城門520小說要攻破,東陵鳳意嚇得趕緊讓禁衛軍帶著他穿過了永春巷,帶走了曹太後與王賢妃,還有雲皇後。

就在鳳錚率兵勇猛從正南門攻破城門,直闖皇宮之時,不知是怎麽回事,城門就在那一刻刷地就關閉了,鳳錚的十萬軍隊立刻用箭射,刷刷的箭頭紮進門板的聲音陣陣傳出,大紅的城門轉眼間全射滿了密密麻麻的利箭。

鳳錚的人馬有許多還遭到了襲擊,不慎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個個哀聲歎氣。

轉眼間,局勢就已經改變,城門宮牆上湧上了一批威嚴的兵馬,個個手中拿著利箭,箭頭上帶了火,箭頭射到了荑軍身上,馬背上的將士見自己屁股後麵著火,一心想撲,慌亂中,隻得揚著馬鞭將馬兒驅離戰場,想找一處水之地將火撲滅,誰知馬兒一奔馳,身後的火苗便越燒越旺,背後的灼熱感,嚇得他們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

步兵的將士個個拿著紅櫻槍,腦袋上,身上全部著火,反應快的立刻倒地滾著圈圈,想將火撲滅,有的則四處亂竄,卻不想將與他們相撞的將士惹著了火,一群人像紛亂的螞蟻,整個卞梁城門下亂成了一鍋大粥。

這種紛亂的局麵增長了宮牆門上首領的信心,也鼓舞了將士們的士氣,氣得鳳錚嗷嗷大叫,眼看自己的兵馬呈敗勢,他騎著那匹紅色通秀的馬兒奔了過來,揮著手上的寶劍,哐哐削去了離他最近一名將士的衣服,頭盔,那名想退縮的戰士頓時披頭散發,衣不蔽體,好不狼狽。

”鳳將軍。“男子撲通一聲跪於地麵。

”起來,給本將軍起來,咱們荑國的軍隊絕不能輸給這些個卞梁人。“這支軍隊是他親自帶出來的,眾多的將士都一直忠誠於他。

”就算拚盡最後一滴血,咱們也要殺進去。“

”鳳將軍,咱們的人死傷慘重,要不,先退後二十裏紮營整頓再做打算,如何?“副將是一名比他要長一些年紀的將軍。

在戰場上雖不及他勇猛,可是,也是一個有勇有謀之人。

望著地麵上無數染滿血紅的屍體,鳳錚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似乎再也看不到未來了。

”報。“一名將士騎著一匹寶駒,揚著手中的捷報,策著馬兒,飛速穿越敵軍火猛的攻勢。

迅速來至鳳錚的麵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用著響亮的聲音稟報,”鳳將軍,白君冉並沒有死,他把駐守在莊王府咱們們的所有人全部殺害了。“

聞言,鳳錚心裏咯噔了一下。

趕緊展開了將士呈上的捷報,上麵詳細敘述了白君冉死裏逃生回荑國帶領他的親信們到巴蜀,將莊王府他留下的駐守人馬全部砍殺幹淨,最重要的是,他的……

雲湘柔腹中的孩子沒了,他的兒子沒有了,而雲湘柔因流產而引起血崩已經……死了。

他拚盡全力也想給她一個天下,為的是想與她,還有孩子,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

現在,他還拚什麽命?

眼神迅速變灰暗下去。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白君冉在哪裏?“他咬牙冷問。

”已經帶著雲定初離開巴蜀直奔卞梁而來,大約在兩日前已經出發。“

”很好。“風錚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全軍將士聽令,火速撤出城外五十裏,咱們迎接白將軍去。“

所有人兵士都知道,迎接白將軍是假,找白君冉尋仇是真。

因為雲湘柔死了,雖說死因不明,是因誤喝了廚房的浣花草而喪命。

可是,這筆債鳳錚肯定是要算到白君冉頭上,要不是他帶著人馬去巴蜀,雲湘柔也不可能死。

曾經昔日並肩作戰的大將軍,為了各自的女人而成了仇人。

他們都有各自的使命與歸宿,都有各自需要保護的人。

鳳錚要去迎接白君冉,有名副將不同意了,就是昔日莊王的部下,他之所投靠鳳錚,是想跟著他幹一番大事業。

所以,他們才冒著背叛莊王的千古罵名,不過是想混一個大有前程的未來。

現在,眼看著他們呈敗軍之勢,而且,鳳錚又因一個女人的死而震怒,在他們看來,鳳錚為兒女情長,不顧部下流血犧牲的性命,不是一個能幹一番大事業的人。

自古英雄是愛美人不錯,可是,如果為了美人失江山,那可就不是明智之舉了。

”鳳將軍,怒難從命。“莊王的舊部立刻揮刀對荑國兵馬相互廝殺。

城門牆上的黑壓壓的兵士見城門下的軍隊開始因意見不和而相互殘殺,樂得個個收回了弓,高揚雙臂,疾聲呼喊,”荑國必敗,荑軍必敗。“

一番較量,鳳錚軍隊仍呈上風,隻是留下的人數已咿呀剩下了原來的一半,沒有多隻有少。

他揮著長劍策馬離開了遍地屍首的戰場,一路向北策馬狂奔。

後麵的跟隨了他多年的軍隊人馬,也像無數忠心耿耿的哈巴狗跟在他屁股後頭追去。

在一個交界河地帶,終於與白君冉帶領的六萬兵士相見,誰曾想到,昔日戰場上的好友,如今會是分外眼紅的仇人。

白君冉騎在馬背上,白衣飄飄,修眉鳳眸,威武俊俏。

而他旁邊的一匹馬背上自然是坐著那個讓鳳錚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雲定初,說句實在話,雲家所有的女兒都長得極為俊俏,雲定初的美絲毫都不比雲湘柔遜色。

隻是,少了雲湘柔的媚態,多了幾分的清俊罷了。

”鳳將軍,是幾個意思?“

白君冉勒住了馬韁繩,揚聲詢問向他們迎過來,已命一拔將士擋住他們去路的白君冉。

”白兄,咱們兩人年齡相仿,又是一起入荑國皇宮被荑威王看重大力培養的人,咱們一起出生入死了許多次,所以,我不會為難於你,不過,你旁邊的這個女子,你必須留下,然後,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以前是侍候同一個君主,如今,荑國兵變換了君主,變了天,人格有誌,他們的目的已經不一樣了。

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雖然不是盟友,不過,鳳錚念在昔日的情份上,還是準備放白君冉一馬。

”鳳兄,什麽事你都可以衝著我來,可是,要讓我不管旁側的女子,那是絕計不可能的,辦不到。“

”辦不到是吧?那就你隻有與她一起死。“

風錚目露凶光,陡地拔高了音量。

”你以為,憑你這區區三萬不到的兵力,能與我的軍隊抗衡,別不自量力。“

”咱們試試。“

說著,鳳錚已經寶劍出鞘,劍尖直指白君冉旁側身著紅衣的女子,如若是其他女子,見了這種陣勢早就嚇得麵如土色尖叫了,然而,這個女子,卻穩穩地坐在馬背上,對於他的挑畔,絲毫無畏懼之色。

視線還定定地與對他對視著。

白君冉早已拔出劍緊緊地護在了她的身前,看得出來,此女子在他心目中的重要位置,是想用命護她周全。

多愚昧無知的人,想別人不想自己,他鳳錚也是愚昧無知人當中的一個啊。

”敢問鳳將軍為何想要殺我?“

不卑不亢的一問,讓鳳錚火從心起,咬牙崩出,”少哆嗦,雲定初,她是你妹妹,你卻殘忍地將她殺害,我那孩兒死得好何憐,所以,今日,我定要為她們報仇,宰了你這毒婦。“

”笑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殺了你的孩兒,你的孩兒在哪兒?我口裏所指的她又是誰?“

這一個個問題向鳳錚扔了過去,鳳錚雖是一武將,在戰場上勇猛無比,可是,卻是不識幾個大字的大老粗。

心裏一急,自然也找不到任何辯駁雲定初的話。

畢竟,他與雲湘柔的關係是沒有暗地裏的,他們這種勾結的關係,在世人的眼中那就是奸夫淫婦。

雲湘柔就算是死了也是被千夫所指,萬夫唾罵。

”少給本將軍裝蒜,不是你還會是誰?雲定初,你這個歹毒的婆娘,今日,本將軍定要活剮了你,用你的血肉祭典我那還未出世的孩兒,兄弟們,給本將軍上。“

”荑國的將士們。“在所有兵士還未拔刀之前,雲定初大喝一聲。

”早就聽聞荑國將士個個勇猛無敵,在戰場上那是所向披摩,從未吃過一次敗場,在你們英明君主荑威王的帶領下,你們成了荑國的一支精銳之師,現在,你們忠心的君主已經逝世,在你們眼前的將軍,你們用性命忠於他的首領,為了一點小小的恩怨要大開殺戒,他曾是堂堂的荑國大將軍,因為一己之私將你們的生死置之不顧,這樣的將領,還值得你們所追隨與效忠?“

”你們一年四季無法在家中陪伴妻兒,在父母膝下敬孝,不就是想尋求一個美好的未來?這樣的首領,這樣的將軍,他已經不值得你去追隨,如果大家相信白將軍的話,如果你們投靠了他,他將會給你們想要的承諾。“

這是一個亂世,生逢亂世,有時候是沒得選擇,可是,雲定初知道,誰都有妻兒老小,誰都有年邁父母,這些個將士的心也不是用鐵做的。

再說,鳳錚軍隊傷亡慘重,已經是殘兵敗將,與卞梁軍隊的一幹火拚,早已大傷元,實在是不適合再也人交鋒。

幾名副將已經勸說過鳳錚許多次了,可是,鳳錚不聽,執意帶著所剩不多的兵馬奔赴了好幾百裏路前來向白君冉挑戰。

這樣不顧全軍幾萬將士的性命,隻顧一己之私,隻為給一個死去的女人報仇。

而且,那個女人還不是他鳳錚的結發之妻。

這樣的事實讓荑國幾軍隊怨聲載道,如今,雲定初這一挑拔,許多的將士便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你們?“見身後自己的兵馬明目張膽地背叛自己,鳳錚氣得麵色鐵青,但,他也隻能是狠狠勒緊了馬韁繩。

‘哐哐當當’一陣聲響過後,地麵丟下的兵器也累積成山。

而鳳錚身後的人數越來越少,漸漸地,隻剩下寥寮無幾的身影,再一看,身後的幾名副將也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

風錚仰長長嘯一聲,想到了與雲湘柔昔日的恩愛,想到她已死在了這個女人的魔爪之下。

他吞咽了喉間湧起的那股血腥東西,冷笑,”你們背叛本將軍,本將軍不怪你們,你們幾個……“尾音拖長,視線瞥向了身後的幾名副將。

”如果要投靠他也可以,本將軍無法可說。“

他剛一開口,幾名副將便大喊了一聲”鳳將軍。“

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為何好好的幾萬兵士如今隻剩下了他們幾抹寂寥的身影在孤軍奮戰。

前方白君冉的軍隊人數越增越多,而他們縱然是一身武藝,也不可能鬥得過千千萬萬的軍隊人馬。

在他的一意辜行下,幾名副將見勸不住他,不想做無畏犧牲,在最後一刻也站到了白君冉的軍隊一邊。

望著眼前黑壓壓的兵士,最前麵的那幾張熟悉的臉孔,無數次,他與他們一起出生入死,可是,在這一刻,個個全都棄他而去。

是嗬,他是一個敗軍之將,可是,他不得民心的最大之處,便是他這人不是英雄,而一個普通癡情的漢子。

可是,他就是這麽一個人,事已至此,他已經沒辦法能有回天之術。

是的,他就是喜歡雲湘柔,沒來由的喜歡。

想到她死了,他就痛不欲生,恨火攻心,恨不得摧毀全世界,恨不得一刀一刀親手宰了眼前那名紅衣女子。

”鳳將軍,你的癡情之心可表日月,能為一個女子定論生死,這樣的大無畏精神值得令人欽佩,隻是,你可知道,在雲湘柔的心目中,你並不是她真心相愛的男人,長久以來,她一直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利用你替她鏟除敵人,利用你享受榮華榮華富貴的生活。“

鳳錚聞言不屑一笑,”雲定初,別五十步笑一百步,就算她是利用我,我也甘心為她利用,一個男人活著,如果未經曆愛情,或許覺得人生無味,覺得平平淡淡享受人生便是一種幸福,可是,一旦經曆了真愛,那真愛就如是染了毒的鴉片,一吸就會上YING,欲罷不能,而我鳳錚甘願做後一種,雖然明知道它會讓萬擊不複,可是,我甘願。“

甘願為她生,為她死,甘願將自己的生死交在一個女子的手上,在他心目中,那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這種幸福,窮盡一生,也有許多的男子沒辦法追隨。

他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可是,他不能替千千萬萬的士兵們選擇。

雲定初說得對,他不能讓這些兵士跟著他無辜死去,白白流血犧牲,那樣沒有意義。

所以,剛才,他才沒有阻此他們的離開。

不過,望著自己昔日訓練出來的部下,他還是有些痛心。

明知道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可是,他仍然還想再搏一膊,要不然,他怎麽去見他的湘柔呢?

長劍揮出,直指白君冉眉心,白君冉揮劍相搏,鳳錚由於已經經曆了一場惡戰,再帶兵跑了這麽一大段路程,早就身體疲倦,本來他的武力就與白君冉不上相下。

百來個回全,鳳錚一個翻身用劍撐著地麵,半跪在地,一口鮮血從他的唇間噴濺而出。

”鳳將軍。“

幾個副將大喊一聲,個個麵色憂悒,卻沒有一個人再上前幫襯。

畢竟,一旦選擇了投靠就不可傷心二意。

拚盡全力再來百來個回全,鳳錚倒地的那一刻,長劍甩出了指尖,白君冉也不忍心與他再戰,上前一步想要去看了一看他的傷勢,可是,鳳錚卻在他移動步伐的那一瞬間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用盡全身最後的一絲蠻力將他撂倒。

白君冉吃了悶虧心裏惱火,正欲翻身想發動攻擊,可惜,便看到了躺在地麵,麵色灰白,嘴角染著鮮血,奄奄一息的鳳錚。

向來,在眾人眼中,鳳錚都是生龍活虎,如今這頹勢還未見過。

可是,兵敗如山倒,正是鳳錚此時此刻的真實寫照。

”鳳將軍。“

畢竟是一起作個無數戰的老首領,幾個副將衝上前,想將他撫起來,可是,他卻抬手阻此了他們。

眼神慢慢呈現呆滯,在最後咽氣的那一刻,他的舌頭說話也利索了,慢幽幽地交待,”好好給著白將軍……幹……不為別的……隻為你們的妻兒……父母。“

然後,雙眼一閉,荑威王培養出來的一代梟雄為了一個情字而斷送了大好的前程,斷送了性命。

然而,他是心甘情願而死的。

這樣的死,之於荑國的老百姓來說不值得同情,之於荑國來說,或許是天大的損失,如果愛才如命的荑威王知道了,或許會氣得從墓陵中爬出來,但是,不管死得值還是不值,鳳錚都是因一個女子而斷送了性命。

大家望著鳳錚的身體,慢慢地看著他的嘴角的鮮血凝固,看著他的細長密而黑的發絲隨風飄吹,還有他那一身沉重的鎧甲。

大丈夫何必為一個情字斷送前程與性命?

甚至還留下了家中唯一苦苦等待他歸去的發妻,鳳錚果然是一個自私的男人,正是因為這份自私讓他走上了不歸之路。

當他的屍體一寸寸地變涼,那幾名跟隨了他多年的副將,這才找了一處森林,在林子裏找了一個有花有樹的地方,將他掩埋。

白君冉站在新壘起的墳堆前,抿著薄唇,久久一語不發,戰爭是殘酷的。

雖說是曾經他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但,當荑國江山易主,他們選擇了不同的路那一刻之時,他們便不再是戰友。

當他們為了各自喜歡的女子選擇要對方性命時,他們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敵人。

人的關係有時候即微妙又不可思議。

白君冉想,如若他手上沒有重兵,又或者說,他鳳錚不是因為一己之私讓千萬兄弟遭罪,失了民心,那麽,此時此刻,或許,躺在這堆黃土中的便是他了。

因為他們兩人,曾是荑威王親自提拔的將領,多少年來,他們的武藝根本難分高下。

然而,今日,如若不是鳳錚因為前麵經曆了一場惡戰,又走了這麽遠的路程,他是不可能會贏他的。

不過,英雄向來都是惜英雄的。

白君冉在旁側摘了一捧野雛菊放到了他的墳前,曾經不可一世的荑國英雄,如今,陪伴他的就隻有一束小而黃的野菊花了。

”該如何把這消息告知鳳夫人?“

幾名副將真不知道該如何辦。

”實話實說吧。“雲定初開了口,因為,她覺得對於一個失去丈夫的女子來說,欺騙是最大的傷害,活在一堆謊言中,還不如讓她勇敢麵對現實,繼續勇敢地活下去。

讓她慢慢走出傷痕的陰影,總比一輩子活在謊言裏強上百倍。

對於雲定初的決定,白君冉沒有反駁,因為,他也對謊言深惡痛絕,如若不是父親的謊言,或許,他已經娶了身側這個自己夢寐以求的女子為妻。

那樣的話,就算是他死了,也不會留下任何的遺憾。

鳳錚的軍隊被擊散,白君冉帶著七萬精兵迅速向卞梁都城挺進。

而就在他們長途跋涉之時,卞梁都城已經進行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在幾路大軍的逼迫下,東陵鳳意帶著兩位母親與雲雪鳶一路向皇宮西邊逃竄,那是通往川襄的地方,當年他未登基前的富庶之地,在他心裏,他一直都認為川襄乃他的風水寶地之處,是他的東陵鳳意的幸運地,因為那塊地,他東陵鳳意一直便順風順水,他不是不夠聰明,而是他的對手太過於強大了。

敵人藏得很深,許多事他根本看不明白,就如霧裏看花一般,霧太多,太濃,又怎麽能把花的模樣顏色看得清楚。

他能順利登上皇位,本以為是他太幸運,利用了北襄王與莊王,可是,到頭來,當一切逼宮的戲碼上演,他才如夢初醒,到底在這一場爭奪皇位的鬥爭中,到底是他利用了他們,還是他們利用了自己。

與兩位皇兄相比較而言,他到底是年紀輕顯得稚嫩了些。

所以,他以為逃往了川襄,就算失了卞梁,他日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然而,就連是這樣最後的機會他已不再留給了他了。

剛出宮牆,前麵便迎來了一群兵馬,為首的將軍他認識,不正是曾經助他奪得皇位的黛庸楚麽?

東陵鳳意勒住了馬韁繩,由於他的停駐不前,後麵的載了兩位太後與皇後的馬車自是急速停下。

”皇上,前方有太多的兵馬圍困,過不去了。“

”黛庸楚,你這算什麽?“東陵鳳意指著黛老將軍的鼻子怒斥。

”你這房藤的冬瓜,滾來滾去,就算你給了他,他可會善待於你?他可不像朕,有那樣大的胸襟即往不綹。“

黛庸楚捋了捋胡須道。

”皇上息怒,你是一國之君,一定要有氣度。“

你是一國之君,就算即將下皇位,你也得要有身為皇帝的氣節。

”黛庸楚,放朕過去。“

黛老將軍扯唇一笑,笑容冷澀,淡冷地道”不好意思,皇上,卑職做不了主,卑職這身後的大軍已全是北襄王的人,所有的一切全都得聽從北襄王的號令。“

”那瘸子在哪兒?“

由於氣憤難當,東陵鳳意直接罵出了口。

連皇位都不喊一聲,直接來了兩個字,‘瘸子。’

黛老將軍望了他一眼,冷笑一聲,然後,揚聲高喊,”襄王有令,將皇上太後等押回永春巷,一生一世,都不得再出永春巷半步。“

”你們敢?“東附鳳意被黛老將軍眼中的冷意嚇倒了。

”帶走。“

黛庸楚一揮衣袖,一等將士便迅速上前,不待東陵鳳意等人反抗,便迅速打掉了他們手上的兵器。

在先皇的十幾個皇子中,東陵鳳意雖也算有計謀的人,可是,如今,他已經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多麽可悲,他不過隻做了短短一年不到的皇帝,金鑾殿上的那把椅子就得轉送人坐了。

他一直以為七皇子東陵鳳真不是一個人物,至少,在他的十幾個皇兄中,他不算最突出的一個。

然而,正是這樣深藏不露的一個人最終真正奪取了天元皇朝的江山社稷。

可是,就算束手就擒之時,東陵鳳意仍然想不明白,七皇子手中的人馬是從哪兒得來的?

莫非他有通天的本領,還能夠調動西域的兵馬。

黛庸楚望著前麵那行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的笑意一點點地勾深。

在心中喃喃說了一句,”悠兒,爹爹終於為你報仇了。“

黛庸楚一直記恨女兒的逝世,因為女兒的逝世不單單隻是蘇後,還有雲琛,東陵鳳意得了江山後,雲氏一脈一直受重用。

雲琛一直在暗中整他。

其實,他與北襄王有勾結,至少,從目前來看,他覺得自己算是下對了棋。

放眼望天下,先皇的十幾個皇子死的死,傷得傷,最厲害的莊王又不再了,除了北襄王以外,根本無人再能主持大局。

東陵鳳意到底還是年輕啊。

怎麽會是北襄王的對手呢?

現在,他要去收拾三代奸臣雲琛去了。

雲麒麟在外麵抵擋敵軍兵敗,帶了一小路人馬已經不知道逃往了什麽地方,總之是下落不明。

雲琛見皇上東陵鳳意逃走,便火速策回府,讓家奴們收拾了衣物,準備帶著劉氏與一幹妻妾離開卞梁。

聽到密探這樣的報備,黛將軍急了,迅速將此事以傳書信的方式遞給了北襄王。

然而,北襄王卻命人回了一句,”不急,自有人收拾他。“

北襄王這樣回了,黛老將軍自是不敢私自派人去雲琛。

而雲琛帶著人馬以及一幹家眷逃出相國府,一路向荑國的方向而去,如今,他也隻能選擇投靠荑國了,做出這樣的選擇,隻因荑國換了君主,如若是以前,他幾乎是想都不敢這樣想。

前方浩浩蕩蕩來了一拔兵馬,旗子上寫著一個‘荑’,這樣的認知讓雲琛大喜過望,他立刻帶著幾個仆人策馬奔了過去。

”你們是荑國的兵馬?“

”是,咱們是荑國的軍隊,敢問你是?“

最前麵探路的兩名荑國將士不認識雲琛,正在皺眉詢問時。

沒想身後方就傳來了一記極其溫柔的聲音,如春風輕輕拂過,”爹爹,多日不見,近來可安好?“

這聲音明明那樣溫柔,可是,雲琛卻如見鬼了一般,刹那間麵色慘白。

腦子裏冒出‘煞星’二字。

隻要一遇到這災星,他便沒了好運,這一次不僅是沒了好運,恐怕還會被送上斷頭台。

所以,他甚至都不抬頭看一眼,便策了馬想要逃離,然而,早已有一拔荑國軍隊衝上前,迅速堵住了他的去路。

另外一拔人馬迅速衝過去截了馬車,馬車上的人被拉下了,幾個嬌妾尖叫連連,劉氏不愧是相國會的當家主母,站在原地隻是冷冷地觀望著荑國兵馬的方向,萬千戰士中唯有一點紅,馬背上那抹紅灩,那張臉孔卻是史湘雲的女兒。

真是冤家路窄嗬。

馬車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被將士們扔到地麵,由於太過於用力,許多箱子被打翻開來,裏麵的金銀手飾珠寶掉了滿地。

雲琛望著滿地甩落的珠寶,心肝兒抽痛,緩緩轉過了臉,目光冷峻地掃凝向了馬背上的雲定初。

”雲定初,你想幹什麽?“

”她隻是不想放你們離開而已。“從雲定初的左側麵,有一匹白色通透的駿馬緩緩馳過來。

男子威武不凡,氣宇軒昂,雲琛看清楚了,那張清秀俊俏的臉孔,隱約有些像極了他腦海中的某一張小臉。

隻是,以前那張臉未脫去稚氣,如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原來雲定初是勾結了這人才讓他們兵敗如山倒的啊。

”白君冉。“

”對,雲相國,正是本人,雲相國近來安好?“

”有你們這些奸人在,本相國怎麽可能過得好。“

”此言差矣,雲相國,你有今日是你自己綹由自取,你說,天底睛有誰能視自己的親生女兒為無物?你就是一個沒心肝的人,對於你們冷血的動物,上蒼不會放過你的。“

”休要胡……言亂語……“

雲琛畢竟是一國國相,不想在萬千將士前失了氣節與風度。

所以,他出言製止白君冉的胡言亂語。

”爹爹,君冉說得沒有錯,從小,你就說女兒是災星,可是,女兒到底讓你失去了什麽,甚至於女兒的娘親曾為你帶來了萬千榮光,如若不是娘親那豐厚的嫁妝,你又怎麽可能會做得了天元皇朝帝王的左膊右膀,這些年,你風光無限,可是,女兒的娘親卻在地底下不能冥目,她昨夜又托夢給女兒了,她說,定初,你那可惡的爹爹不是人,明兒你給我抓住送到了黃泉路口,我便在那兒迎接他,讓他下十八層地獄。“

這番話氣得雲琛七竊生煙。

”雲定初,你……你這樣恐嚇你的爹爹,你會遭雷辟的。“

”所有世間之人,上蒼都睜著眼睛看著呢,爹爹,難道你對女兒好麽?女兒聾啞了這麽多年,你一直都是恨不得她去死的,你曾說,女兒的娘親是一個不祥之人,可是,不祥之人卻給你帶來了天大的好運,我娘親丟了一條性命,你反到說帶給你好運的是大夫人劉氏,如若沒有我娘親的嫁妝鋪路,你會有今日的榮華富貴麽?所以,雲相國,你就是一個忘因負義的臭男人。“這些話雲定初不會說,可是,她張淵會說,如若是照著她的性子,她真的不知道要罵出多少難聽的話出來。

麵對著雲琛,原主的情緒在波動,這波動的情緒影響了她。

所以,她嘴下留了情,可是,她不明白,原主為什麽還要心疼她的爹爹,他害她害得那樣慘,在他的眼中,根本就從來沒有她這樣的一個女兒存在。

是嗬,畢竟血濃於水嗬,畢竟是她親生的父親。

就算他對她再不好,可是,到底是一對父女啊。

其實,也能夠理解原主的感受。

”雲定初,你是瘋了不成,敢這樣子侮罵你爹爹,你說他對你不好,他可曾日日不給你飯吃,可曾將你趕出相國府,這麽多年了,你娘親雖然逝去,可是,我待你一直視若己出,雪鳶有的,你哪樣沒有?瞧你養這樣白白胖胖的,咱們怎麽虐待你呢?你說3你又聾又啞,你爹爹不管你,你可曾知道,這麽多年了,你爹爹為了替你治病,尋了多少的名醫,是你自己不爭氣身子差,你嫁給北襄王有什麽不好?你居然膽敢與這荑國的臭小子私通,還敢帶著人尋上門來,你……你……“劉氏咬緊牙關罵出口,”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女兒,咱們雲府要不起,還是帶著你的奸夫滾吧。“

終於撕破臉了,第一次,雲定初看到了劉氏臉上沒有一絲偽善表情。

是嗬,都到了這節骨眼兒上,偽善有用麽?

那是昔日裝給她爹爹雲琛看的。

是做給李春嫵以及府中所有人美妾們看的,她雲定初早就知道劉氏是一個笑裏藏刀的人物。

知道在劫難逃,所以,便惡方相向,失去了身為相國夫人的風度。

”娘親,你急什麽呢?女兒剛剛隻是說父親,還沒提你呢,瞧你,你就耐不住了,你說,好好的相國府,那麽漂亮的相國府,你們不待,這興師動眾要去哪兒呢?“

”雲定初,你別得意得太早,告訴你,北襄王已經控製了整個卞梁皇城,就算你們去了,也進不了城門,你與這小白臉的事,我已經在離府前派了一個下人給東陵鳳真講了,你說,他堂堂一個國君,可會容你與這臭小子多年前私通的事,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十四歲就與人家……“下麵的話沒有說,可是,那意思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白君冉恨不能上前抽劉氏幾個大嘴巴子。

他剛這樣想著,有人比他想的還快,居然翻身落馬,邁著縱容的步子,走至了劉氏麵前,抬手就是狠狠給了劉氏兩個大耳光。

打得她牙齒鬆動,披頭散發,劉氏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當場就嘴一癟險些哭出聲來。

”夫君。“

雲琛也被災星這行為嚇傻了眼,他沒想到她會這樣粗魯當眾動手撒潑,嘴裏喃喃地叫嚷著,”孽障,孽障,早知有今日,當年,史湘雲難產之日,就該將你一並處決了,留了這麽一個禍害,老夫真是錯了。“

細細回想,雲琛覺得所有的失敗都歸結在了這個災星身上。

如若當年他一並讓人解決了這個災星,說不定現在他還在雲相國府裏活得風聲水起。

打得好,白君冉在心裏大叫一聲兒爽快,當年他們隻有幾歲,吃了多少劉氏的虧,隻有他們心裏最為清楚。

隻是,自從得知雲定初大婚後,那些與她同甘共苦的記憶便是他最後懷念的東西。

而且,剛才劉氏還侮辱了他與初兒的名節。

他與她的交往,向來都是淡白如水,從來都沒有一畢的過份舉止,被她說得如此下流不堪。

劉氏真夠惡毒的,不過,雲定初能夠這樣有勇氣與膽識,當眾教訓劉氏,白君冉覺得她是長大了,成熟了。

不再是過去那個懦弱膽小,見到了隻小老鼠也會尖叫半天的小女孩兒了。

這樣也好,送她回卞梁後,他便會走得放心,至少,她不會再被人欺負了,這些年在荑國,他就一直擔驚受怕著。

想著她有沒有吃飽飯,穿暖衣,有沒有被丫頭婆子們欺負?

一個堂堂相國府千金是時刻被府中的下人欺負著,雲琛不是冷血動物,也是牲畜。

”是嗬,當初,你為什麽不掐死我呢,如若你掐死了我,或許,今兒你還享受著你榮華富貴,父親,你也可以轉投北襄王嘛,你回卞梁去,看他還要不要收容你,你不是一向都昌巧言辯才麽?“

一個三代老臣走至窮途未路,可真夠悲哀的。

雲琛知道這話是雲定初激他的話。

放眼望去,整個天元皇朝,先皇的十幾皇子去了大半,剩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北襄王是他最不考慮投靠的對象。

再加上眼前這個災星,如若投靠了隻有被人宰割的命運。

所以,他聰明地選擇了逃離。

東陵鳳意的落敗也就標誌著雲雪鳶要失去皇後的位置,所以,此時此刻,劉氏是恨極了眼前這名女子。

都把她弄去了北襄那中苦寒之地,居然還沒整到她半分,看著她紅潤的臉蛋兒,劉氏就知道此女子日子過得不錯。

這更是讓她恨火攻心。

”雲府的事輪不到你管。“雲琛麵子掛不住,厲聲冷斥。

”帶雲相國回府。“不可能讓他就這樣跑了,即然遇上了,怎麽都得將他們捉回卞梁去。

當然,白君冉出口的命令自然也是雲定初的意思。

他之所以護她周全前往卞梁,其目的也是想把她送回卞梁皇宮交給她的夫君東陵鳳真罷了。

現在,順便將奸臣雲琛給帶回去。

交給東陵鳳真處置。

雲定初知道整個卞染皇城已被東陵鳳真的人馬控製時,心潮彭拜,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總之,她的心情是激動的。

她一直不知道癱子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原來他早就在暗中謀算了一切,她還想讓白君冉助他一臂之力,沒想不知不覺中就大局已經落定。

兩日後,白君冉把她帶到了卞梁城門外。

麵對著緊閉的城門,白君冉皺起了眉宇,派人去門前呐喊,”雲王妃回來了,請把大門打開。“

裏麵的人似乎派人去問話了,然後,片刻後,牆門上方響起了一記聲音,”襄王說了,他不認識什麽雲王妃,他心中的雲王妃早不存在了。“

這記聲音燎亮又粗獷,響徹在所有人荑國戰士的頭頂。

麻痹的,死癱子,翻臉不認人了?

劉氏聽了這話,嘴角勾出了笑紋,她心裏明白,也在暗暗得意,北襄王果然聽信了她派人去傳的話。

冷冷地對她道,”雲定初,你夫君不要你了,說不定,過一會兒,就要一紙休書飄出來砸到你頭頂,哭吧。“

”大夫人,你也別得意太早了,怎麽說襄王與二小姐還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不管怎麽說,他們是結發的啊。“

幾個嬌妾見雲琛已失勢,深怕遭到連累,所以,自是幫襯著雲定初講話了。

也希望雲定初夫君得了江山後能入過她們一馬,讓她們回娘家尋找親人也成,或者直接找個男人嫁了也行。

總之,別下去見閻王怎麽都成啊。

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嘛。

”定初,應該是你東陵鳳真相信了她傳遞的信息了。“白君冉有些擔心。

然而雲定初卻不急。

”奸夫淫婦一對,雲定初,你最好乞求東陵鳳真別當上皇帝,否則,你日子有得受了,你說,哪個皇帝會容忍發妻與別的男人私通啊?“由於不舒服剛才那幾個美妾站在雲定初那邊,劉氏說話自是刻薄,還刻意咬重了‘私通’二字。

雲定初也不理睬她,心裏暗想,不知道東陵鳳真在玩著什麽鬼把戲?

不讓她進城門,那她可就走嘍,敢情稀罕當什麽皇後了。

她做了這麽多,隻為扳倒眼前的這兩個,雲琛夫婦。

現在,他們已經是喪家之犬,其實,進不進卞梁皇宮已經失去意義了。

就在這個時候,西北方向駛來了幾匹黑色的寶駒,寶駒上的人個個威武雄壯,隻是他們卻蒙著麵的,隻露出了兩隻圓圓的眼睛。

為首的那個肩上扛了一個麻布口袋,袋子裏似乎裝的是一個人。

當袋子從他肩上滾落,寶刀出鞘,刀尖割破了麻袋的打結處,迅速地,袋子散開,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如朵朵海藻一般鋪陳開去,然後,大家就看到了那是一名漂亮的女子臉孔,一身潔折的褥衣。

隻是,當所有的人還來不及看清楚她的臉孔,就聽到了一記慘叫聲如雷貫耳。

她的胸膛毅然被人插進了一把刀,刀子插得很深,深到刀子隻留下了刀柄。

雲定初心口一跳,眼皮直打架,轉眼前,她已是經嘴唇烏青,麵色如一張蒼白的薄紙。

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她衝了過去,然後,顫抖的手指,她狼狽地撲跪在前,半跪在了她的麵前。

單手執著躺在地麵女子的玉手,顫抖的指節慢慢地撫開了她的麵頰,雪白的麵容露了出來,是顧清蓮那張熟悉的臉孔。

眼淚從雲定初眼睛裏無聲滾落。

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她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清蓮會被人從封劂擄來。

她們分別了這麽幾個月,與她相見時,她的好姐妹已成了這副模樣。

”小……姐。“顧清蓮眼睛迷蒙,由於胸口太疼,她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整個身體不停地抽搐著。

眼淚止不住地流,胸膛插刀的地方,血汁越湧越多。

然後,她的麵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也越來越紫。

”清蓮。“她狂亂地喊,事情發生的那樣突然,令她完全措手不及。

這麽些日子以來,她們朝夕相處,她完全將她當成了自己最好的姐妹,可是,這好姐妹在傾刻間就要散了。

她就要離開自己了。

”以……後……清蓮……不能再……侍候你了……“

忽然,雲定初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她開始吼著,”小醜兒呢?“

小醜兒是交給清蓮帶的,如今,清蓮被人擄到這兒來,那麽,小醜兒呢?

想到醜醜,雲定初心裏更是一片慌亂,慌得六神無主。

在顧清蓮玉手從指尖垂落下去的瞬間,一滴眼淚從她的頰邊汩汩滑落,咬了咬牙,她站起了身,雙眸全是濃濃的複仇之焰。

狠了狠心,抓住了那把沒入清蓮胸口的刀柄,‘喀嚓’,刀子被她拔出,然後,她不顧一切衝向了那一群馬背上的彪悍男人。

”定初。“白君冉大叫。

策馬奔過來。

馬背上雄壯男子仰天哈哈大笑,笑聲猖狂,如魔鬼一般刺耳。

從他們的著裝看根本不是中原人士。

雲定初不會武功,這樣衝上去無疑是以卵擊石,白君冉策馬過來又要一定的時間。

雲定初不顧一切衝上前,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會送命的當口,千均一發之時,一抹頎長峻碩的身形從天而降,他身著一身象外白的錦袍,淡雅如霧的星光裏,優美如櫻花的嘴唇,細致如美瓷的肌膚,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他就像是一個天神一般突然降臨,在雲定初即將衝上前的傾刻間,大掌穩穩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空中旋轉的瞬間,右手中的長劍毅然揮出,離他最近的那個雄壯的漢子,頓時殺豬般的叫聲響徹雲宵。

然後,是某人斷臂的清脆‘喀察’聲襲入空氣裏,一支飛刀從衣袖中飛出,十幾個漢子的血淋淋的耳朵全被割落在地。

這一幕驚嚇了所有人。

霧蒙蒙的視野中,她似乎看到了那張清峻的臉孔,嘴畔漾出的邪惡意氣風發的笑,烏黑的長發披散在他腦後,有幾縷纏上了她的肩膀。

她的身子與他挨的這樣近,能感覺得到他強而沉穩的心跳聲。

”鳳真。“

莫名中,她張唇叫出了這兩個字。

也許,鳳真這個名一直就存在於她的靈魂中,分開了這些日子以來,原來,她還是思念他的。

心口一顫,他凝望著她的眼神變得幽深豈灼熱。

伸指為她擦去眼角的那一滴淚,他嘴邊的笑容擴深,陡地,眸光轉寒,凝掃向身後一群凶悍男子的眸光如一頭孤傲的狼。

指尖的刀子再次揮出,十幾個漢子頸動脈被割斷,當場從馬背上摔落到地,轉眼間便氣絕身亡。

然後,他的身子穩穩地落於地麵,雙腿站得筆直,整個人如一座巍娥的大山。

他會站起來了?他腿疾好了麽?

他好高,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她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

也許是頭頂的陽光太烈,也許是因為他太高的緣故,總之,她還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臉孔,然後,一陣昏天黑地襲來,頓時,她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定初。“失去意識前,她隻聽到耳邊襲來了這聲焦急的呼喊。

白君冉見定初昏劂過去,臉都嚇白了,趕緊翻身下馬奔過來,想要看看定初,沒想到人剛上去,就被一肘子辟開了。

那肘子還辟痛了他的胸口。

”北襄王,你這是?“

然而,男人哪裏要理他,抱著雲定初疾步邁向了那扇隻為他而大打開的城門。

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初兒。“白君冉叫,”東陵鳳真,讓我進去。“當白君冉不放心地追上前時,那道宮門卻已在他麵前關閉。

緊閉的門扉漸漸擋去了他所有的視線,甚至連定初大紅的衣衫也一並全部擋去了。

雲琛夫妻嚇傻了,他們像見了鬼了一般,簡直不可思議,殘了這麽多年的北襄王東陵鳳真居然會站起,而且,還在如此危險的時刻救下了雲定初,重要的是,他那一身高強的武藝術與昔日相比根本無半絲的退步。

這些年來,他是在隱藏,還是的確雙腿殘疾。

雲琛滿麵惶然。

當年,他可是親眼看到北襄王被將士們抬回皇宮的,回宮時,他滿身都是血,而且,下身還有那麽多的刀劍口子。

先帝東陵芷江大發雷霆,還追查了一番,當時,現在,他知道那場計謀是秦氏母子設計的。

不過,也因這事,竇氏選擇帶著兒子去了北襄苦寒之地,以退為進,如今天下大局已定,可見竇氏在北襄忍侮負重十幾年是明智之舉。

終於苦盡甘來。

而說什麽東陵鳳真已經一撅不振,完全喪失了鬥智,腿殘也心殘,這些恐怕全都是竇氏母子編出來的鬼話。

劉氏顫著腿,喃喃道,”我是不是眼睛花了,看錯了,他不可能會站起來。“

”大夫人,那的確是北襄王,人家腿疾好了。“

某美妾刻意講這句話來氣大夫人劉氏。

也許她在相國府裏的日子也不好過。

白君冉站在城門外良久,最後,在一名副將的勸解中,終於徐聲下令,”撤退三十裏,在城外紮營。“

”這幾個人怎麽辦?“

副將指著被他們押送回來的雲琛幾人。

”將他們送進卞梁皇宮,聽候北襄王發落吧。“

其實他想說的是,將他們送進皇宮,聽候雲王妃發落吧,可是,他不能那樣說。

他與定初之間清白如水,如若這樣一說,傳到了東陵鳳真耳朵裏,恐怕他與定初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他無所謂,可是,定初不行,她是一個女兒身,再說,她還是北襄王的正妃。

從剛才的情形看來,北襄王定然心裏是有她的。

縱然如此,他還是舍不得離開,他得等到她完好無整的消息再說。

”將軍,遵命。“

然後,白君冉為了等候心愛女子的安全便退軍三十裏,雲琛一家老小被送進了皇宮。

宮人向北襄王稟報,北襄王將雲琛等人關押在了永春巷,總之,要等雲王妃醒來再說。

床榻上她睡得香甜,久久不願醒來,也不知是做了什麽夢?

夢中可有他的身影,東陵鳳真坐在床榻畔,一雙黑幽幽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絕美的臉蛋。

執起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火熱的吻印一枚枚落在了她的手背,掌心處。

”王爺,湯藥熬好了,讓奴才替雲王妃服下吧,你已經整整一日一夜未合眼了。“張衛從宮女手中接過了湯藥,並將湯藥呈遞上時小心冀冀說著,他是心疼主子啊。

”不用,拿過來。“

然後,張衛隻能規矩將湯藥遞上,東陵鳳真將雲定初的身子半靠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小心仔細地為她喂藥。

藥很燙,他一下下地吹,重複著相同的動作,眉宇間也無半絲的不耐煩。

看得身側的一幹宮女嬤嬤心裏暖烘烘的,在她們的印象中,沒有哪一個君王會這樣對待嬪妃。

這雲王妃將來真是有福了。

犬犬的身影在屋子裏竄來竄去,看起來顯得比平時多了幾分的狂躁。

主子未醒來,清蓮又死了,小醜兒不見了,它肯定心裏難過啊。

雲定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做了好多好多的夢,是什麽樣的夢,她已經記不清了,總之,她最後的夢是清蓮離開的一幕。

清蓮滿臉染血,對她說,”小姐,你要堅強地活下去,隻是,以後,清蓮不能再侍候小姐了……“

尖叫一聲,她醒了過來,幾個宮女趕緊匆匆跑了進來。

個個嚇得麵色蒼白,”雲王妃,你醒了?“

”清蓮,清蓮呢?“

”雲王妃。“張衛跑進來時,正巧碰到她問向宮女們追問這個問題。

張衛麵露憂傷,清蓮丫頭一直與他很要好,如今,天人永隔了。

”雲王妃,清蓮她……她死了。“

那柄刀捅向了清蓮的胸膛,也捅向了她的心口,刀子般的椎痛在胸口尖蔓延至五髒六腑。

她感覺自己全身都疼,每塊肌肉,每條血管,乃至每一根神經末梢都疼得她無以複加。

想到清蓮逝世的那個場景,她感覺自己的胃都絞在了一起。

”雲王妃,你不要悲傷,清蓮的遺骨已經撿了回來,如果清蓮在的話,她是不希望她的小姐如此傷心難過的。“

張衛雖是在安慰主子,可是,他的話裏全是濃烈的悲傷味道。

雲定初坐在床榻上,雙眼空洞,顧清蓮一起與原主長大,親如姐妹,情同手足,如今,卻這樣永遠地分離了。

她想不出來是誰想要謀害清蓮。

然後,她開始慌亂了地抓著張衛問”王爺呢?“

”王爺正在養心殿與朝臣們議事,在商定登基的日子。“

是嗬,登基是一件大事,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東陵鳳意兵敗,便會一輩子被圈禁在永春巷,或許這樣的結局算是最好的。

雲定初知道他此時此刻應該很忙,所以,強行壓製了自己衝出去尋他的衝動。

如今,他是一國之君了,她不可能還像以往一樣,莽莽撞撞衝出去找他理論。

以前在北襄她無所顧忌,可是,現在,這是天元皇朝的皇宮。

而她即將要決定離開,就不可能再像從前般凡事率性而行。

所以,她隻有耐著性子等待,終於,當黑暗完全覆蓋了白日的光亮,雲定初坐在床榻上已經足足等候了差不多十個時辰。

”她還沒醒?“一記倉促的腳步聲在外間響起,然後,便是一記低沉渾厚的男人聲音。

富含有磁性的聲音她很熟悉。

”早醒了,皇上。“

然後,是一陣索尼換衣的聲音傳來,”為什麽不讓人來告訴朕?“

”雲王妃說怕耽擱你,所以……“

宮女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屏風處便映現一抹修長峻挺的身影,然後,那抹身影轉瞬間便在門口處閃現。

身姿修長,高挺,一雙長腿包裹著明黃的龍袍裏,一雙眼睛深邃如天邊的星辰,晶亮閃爍,整個人帶著不露而威的尊貴氣勢,邁步向她走了過來。

當他靠近她,修長的身影便如一座巍娥高山一樣壓向她,他真的好高,她在心中驚歎。

”嗯,氣色不錯。“

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蛋上。

纏繞上鼻冀間是一抹清甜的薰衣草的味道,還夾雜著淡淡清冽的男性獨屬於他的麝香味兒。

這味兒她聞熟悉了。

”清蓮的屍骨在哪兒?“

”已讓張衛入棺下葬。“

這樣的結果她氣急,然後,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東陵鳳真,為什麽不讓我看她最後一眼?“

”結局注定分離,再見隻是徒增傷悲罷了。“

這話不假,可是,她沒能再見清蓮最後一麵,到底心裏是難過的。

”小醜兒呢?“

他伸手剝開了她捏握自己明黃龍袍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了掌心中。

”親愛的,你不要焦慮這些,許多事朕都在辦,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要好好養身子,瞧你,才分開這麽幾天,你這身子都成了一把骨頭,抱起來都沒感覺了。“

沒個正經,快要做皇帝的人,還與原來沒絲毫的分別。

”君冉在外麵已兩日了,讓他進宮吧。“

提到白君冉,東陵鳳真的眼神閃了閃,並沒有直接回答,”張衛,雲王妃餓了,讓廚房做了一些清淡的點心過來。“

”我不餓。“雲定初衝著他叫嚷,她根本就不餓。

見他轉移了話題,她心裏不痛快極了。

”你不餓,朕餓了,你就陪著朕用一下宵夜吧。“

說著,他已撐起了身,片刻後,宮女們便端了宵夜進來,宵夜不多,像以往一樣,以清淡的菜食為主。

雲定初本不想陪他用宵夜,可是,怎奈她很想知道小醜兒的下落?

並且,她很想知道清蓮是被何人所殺,她必須為清蓮報仇,哪怕是拚了這條命,如若她想報仇,就必須依靠東陵鳳真。

”登基前,我要先回趟北襄,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北襄曾是她們最初達成盟友的地方,也許,從哪兒開始就該從哪兒結束。

見她沒有說話,他又道,”北襄王府已經建成,據說很奢華漂亮。“

”先告訴我小醜兒在哪兒?還有,殺害清蓮的人是誰?“

見她不用宵夜,卻抓著這兩個問題不放。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邊咀嚼著飯菜,一邊將目光落到她的臉上。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這事應該與荑國脫不了幹係,這也正是我不讓白君冉進來的原因。“

他在向她解釋,不讓白君冉進宮不是單單的吃醋因為她。

而是怕他進宮後另有所圖。

”荑威王駕崩,荑國由一個女人執管,君冉與鳳錚不願意為一個婦人效命,這才帶兵殺出了荑國,所以,他河能會對咱們不利。“

她話中的絕決讓他心裏升騰起一絲的不爽。

”任何事都不能說太絕對了,定初,是你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高估了我的容忍力,白君冉手上有七萬精軍,如若讓他進宮,發生兵變如何收場?“

他不可能為了聽她的話,而真讓白君冉進來,白君冉她了解,可是,人都是會變的,再說,他不了解姓白,所以,在未弄明白白君冉來卞梁的目的之前,他不可能輕易相信他。

哪怕是雲定初的話,隻要是關於白君冉的,他都可以選擇不聽。

因為,在他看來,白君冉是她戀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有些話是帶了主觀意識的,所以,再說,她左一句君冉,右一句君冉,他本身心裏就有些添堵。

見他眉宇纏上了絲絲的怒氣,她軟了下來,”好嘛,暫時不提他,我可以先隨你回北襄,隻是,我可能去了後就不再回來了。“

”什麽意思?“聲音冷如湖麵的碎冰相撞。

”就是……“她咬了一下舌尖,輕輕吐出,”就是我想去尋找小醜兒,清蓮不再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這個孩子與她生活了一段時間,自然她對孩子是有了感情。

從小沒爹娘疼愛,她與小居兒同病相憐,她吃了太多的苦,她不想小醜兒也受那樣的苦。

”我都說了,我早派人去尋她了,你對為我不急嗎?我可是她的爹爹啊,你這個娘親著急,我這個做爹爹難道會不急?“

又是娘親,又是爹爹,他又占她便宜。

”對了,你幾時能站起來的?“這癱子會走路了都不給她說一聲兒。

”還有,你幾時離開莊王府的,又是怎麽離開的?東陵鳳真,我覺得好陰險腹黑,你這人怎麽這麽多的陰謀鬼點子?“

他沒有回答,隻是抿緊了雙唇,一雙灼灼生輝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盯望著她。

半晌,她耳邊傳來了幽幽歎息,然後,伸出雙臂牢牢將她箍在了懷裏。

”本王能站起來,還不是仰仗了你的榮光。“

”看來,我那針灸與艾灸術是有用的。“

她伸手想撫摸著他腿上的肌肉,然而,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玉手,輕斥,”非禮勿動。“

扯蛋——

什麽東東?

她一縷現代魂魄,讓她非禮勿動,她還真是不習慣。

”我又不是色女,隻是想摸摸你腿上的肌肉是不是結實了,你是我的病患,我是一名醫者,為你治了這麽久的病,你能站起直立行走,我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高興啊。“

她解釋著,可是,不怎麽地的,在他深幽專視的目光之下,她的臉微微就紅潤了,甚至有些口幹舌躁。

喉嚨處有些幹。

到底在渴望什麽呢?雲定初,你對他根本隻是盟友之情,他根本不適合你。

因為,從此後,整個天元江山都是他的,而他後宮的女人多如牛毛,你想做她們其中的一個嗎?

整日就守在巴掌大的天地中,等候著他的寵幸與來臨,那樣的生活不是她所追求的。

”本王不是不讓你摸,而是……“他能說,身體健複後,他對她的觸摸更敏感了,就是這樣隔著衣衫抱著她,他的身體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衝動,一種奇異的感覺一直在他體內亂竄,似乎想吞噬了他。

可是,他是一個堂堂的大男人,這種說話他說不出來。

用完了宵夜,她躺到了床榻上,而他也跟著躺了下來,躺下的那一刻,她輕輕挪移了身子,使勁將身子往裏側挪移,他發現了她全身處於緊崩狀態,這才蹙眉輕輕道,”外麵一堆子的事兒,本王很累,不會侵犯你,隻睡一會兒,黛將軍還有事找本王。“

隻睡一會兒,黛將軍還有事找本王,本王很疲倦,隻是想睡覺,你別想多了。

他的眼眸裏有的是認真與專注,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半點兒邪惡。

雲定初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睡在她身邊。

隻是整個過程,她一直雙手緊捏著拳,其實,她是緊張,以前,她可以隨心所欲挑畔他,那是因為他的腿殘了。

他不可能對她做任何事。

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腿殘好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在她最危險的時刻,他居然如一個天神般從而天降。

讓敵人聞風喪膽,讓世人跌破眼鏡,也讓她一顆心驚悚不已。

她真的不能小看他,從她嫁入北襄王府以來,她覺得自己一直在小瞧他。

而這個男人有多陰險狡詐,有多腹黑,從一係列發生的事件來看,幾乎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

至少,如今,他在先帝十幾個皇子中勝出,就一定是一個姣姣者。

她隻是擔心一些事,如若真與他發生了關係,她還能走嗎?

她還有許多事情未辦,再說,她真的不想做他的妃子。

後宮女人的悲哀,她聽得多了。

所以,她不幸做他後宮那種悲哀的女人。

不發生關係,她隨時可以走,走得無牽無掛。

所以,她在心裏告戒自己,一定不可以讓他再碰她。

耳邊襲來了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她才知道這男人是真正的累了,瞧他,雙眼緊閉,連皺眉頭都是緊鎖的。

纖長的睫毛密密的輕闔著,連睡夢中,他也是這樣的警慎。

十幾年來,未曾睡過一次好覺吧。

是嗬,對於東陵鳳真這種不算得天獨厚,卻事事要依靠自己的男子來說,謀奪了天元的江山,一切全得靠他自己精明的頭腦。

上蒼給了睿智,給了他高智商,他勢必就要比平常人辛苦百倍千倍。

幸好,他不貪戀女色,所以,他沒那樣辛苦。

不過,轉念一想,不貪戀女色隻是因為他還沒那樣的條件,如果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說不定一切就會都改變了呢。

伸出玉指,輕輕地撫著他額頭上眉宇間的幾條刻痕,一條一條地把刻痕撫平。

她一直都知道他長得不耐,可是,今晚靜靜地凝視著,在隱隱燭火的光亮中,她發現他的五官清峻中透著一層迷蒙的光澤。

似乎比她遇見的任何一名男子都帥。

也許在原主心目中,白君冉是最帥的。

可是,在她張淵的心裏,東陵鳳真才是最有魄力的男子,因為,他的大智慧,為他的外表增添了不少的分質。

一晚上,她就在胡思亂想中度過,等她醒來之際,床畔已經空空如也,隻是被子裏還餘留著淡淡的溫香,那抹香味是他身上獨特的檸檬味道。

早已習慣了大清晨起來就聞到這股子清香味。

知道他很忙,所以,讓宮女為自己梳洗一番後,她帶著幾名太監與宮女出了皇宮,出宮的目的自是見白君冉。

白君冉知道心愛的女子出來了,興高采烈地獨自一人前往一斷崖處。

他們就在那瓊花盛開的地方相遇了,整個斷崖邊,栽種的全是瓊花樹,此時,正是瓊花盛開的三月,粉嫩色的花朵開滿了花樹,綠色的枝葉襯托著花朵更加嬌灩。

三月,對於她們來說,是一個美好的季節,曾經,她們總是在這樣的季節裏,偷偷溜出相國府,一起到山坡上捉曲曲,到紅薯藤地裏去抓青蛙煮著吃。

而如今,又是三月,隻是離那樣的三月似乎很遙遠了。

她又是別人的妻子,說不準以後還會是母儀天下的大人物,而他呢,終究還是白君冉。

望著毫發未傷的她,他心裏有太多的感觸,”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她首先開了口。

白君冉冷唇抿直,想了一會兒回,”我手上的兵馬隨時可以為你調譴,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生護你周全,可是,初兒,之於東陵鳳真手中千軍萬馬,我手中這數萬精兵似乎不值不得,你似乎並不再需要我,所以,我還是打算回荑國去。“

他堂堂一名荑國戰將不可能帶著七萬精兵上山做草寇去。

”嗯。“

雲定初輕點了點頭,她能理解他的打算。

畢竟,他們之間終究是要分開的。

她不愛他,愛他的是原主而言,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初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在遙遠的地方,我一定會為你祝福。“你的幸福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安慰。

今生無悔在一起,希望你能過得比誰都好,別再讓我的牽掛成空。

他與她隻因蘇後的一紙賜婚,父親的門戶之見而失之交臂。

她與他之間,相識於比東陵鳳真之前,可是,如今看來,他白君冉不論什麽地方都落於了下風,重要的是,東陵鳳真贏了江山,擊敗了所有的人。

這都不是關鍵,如若她不喜歡,他不顧一切也要將她娶回家。

關鍵是……從她發亮的眼眸,雙頰的紅潤可以看得出,她對東陵鳳真並不是全然無感情。

望著貌美如花的她,他不死心地吐出幾字,”大家都說,他的腿疾是你治好的?“

”應該算是吧。“這句話自有一抹成功的喜悅在內。

然而,他的眼眸卻就此黯淡了下去。

然後,他抓住了她一支手臂,將她久久地箍於懷中,他抱得是那樣緊,兩手臂如鐵鉗一般,箍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臉貼在她的肩窩中,他帶有呼吸的聲音落入她的耳朵裏。

”初兒,再見。“

再見二字要說出口,之於他是多麽的不易。

可是,即然無緣,總是要分離的。

他與她之間向來情深緣淺。

今日分離後,也不知何年何月何時才能再相見。

輕輕地鬆開了她,視線落在她的臉孔上,別具深意地望了她最後一眼,然後,旋轉身,頎長挺拔的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對,她此次出宮是來向他告別的。

他很聰明,不需要她明說,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為了成全她的幸福,他毅然決定帶著兵馬遠離。

他鬥不過東陵鳳真,卞梁城如今是他的天下。

隻是,白君冉,你的世界是屬於荑國,因為,那裏是你的心之向往,你是荑國的戰將,就算是死也該死在那第一寸屬於你的國土上。

雲定初帶著傷感的情緒回到了皇宮。

她回去時,已是用晚膳的時辰了,由於原主因白君冉的離開而傷心,她心也不太好過,所以,張衛給她說皇上不過來用膳時,她便草草吃了幾口就讓宮女們撤下去了。

那天晚上,東陵鳳真一直沒有來。

第二日,張衛過來告訴她,行李已經收拾好了,讓她趕緊帶著白薈丫頭出去隨皇上去北襄苦寒之地視察。

卞染皇宮留了大批的人馬駐守,因為,東陵鳳真太明白了曾經自己使用的計謀,他怕等自己離開皇宮,有程咬金從暗處殺出占他窩巢。

而他帶著隨行的也不過幾百人的隊伍。

對於一個出行的皇帝來說,幾百號人的隊伍舅勢並不龐大。

她帶著白薈出去時,瞥了一眼長長的隊伍,這才發現根本沒一輛馬車,沒馬車她怎麽去呀?

難道讓她甩火腿去?

她走近路行,去北襄這麽遠的路可不行啊。

一隊伍向她行了禮,不約而同齊聲高喊,”雲王妃千歲千千歲千千歲。“

這聲音幾乎要震破她耳膜,這死癱子在哪兒?

讓她跟著去,又沒馬車,這可怎麽辦?

”張衛,你們皇上呢?“

如今人家是皇帝,她不可能在這麽多人的麵兒前稱他癱子了。

再說,人家也不癱了,正如她已不再聾啞是一個道理。

張衛隻是望著她笑了笑,然後,翻身上馬,帶著一幹隨從往前方奔馳而去。

”張衛……“她疾呼一聲,一時火起來,當上皇帝了,連張衛也拽起來了,都不理睬她。

”雲王妃,別急,皇上肯定不會遺忘你的。“

白薈話都還沒有說完,隻聽到耳邊繞上一陣‘答答答’的馬蹄聲。

一匹紅色寶駒策過來,馬背上坐著的男人氣宇軒昂,身姿挺拔,麵容清峻,眼眸深邃如天邊浩翰的星空。

白幽幽的清輝之下,他一身明灩的龍袍,黃色的披風,更為他增添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與威武。

不待雲定初反應過來,她的右手臂便感覺被人箍住,然後,感覺自己身子如騰雲駕霧一般,轉眼間,她已穩穩地落於了馬背上,屁股緊貼著硬硬的馬鞍,由於馬兒顛跛,她感覺自己的身子時不時地擦著他的大腿處。

其實肌膚相親已經是千萬次了,對於一名古代的女子來說,她的貞節早已毀了在身後男人的身上。

但是,她的思想不受這樣約束,因為,她是一樓現代的魂魄,如果她沒有真正的愛上身後這個男人,她還是要選擇離開的。

風兒吹襲著她的耳側,鬢發邊的秀發不斷地肆虐,她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抓緊著馬鞍,因為,她怕摔下馬來。

生命有時候是奇妙的,幾個月前,她還他同坐一輛馬車,從卞梁一路到北襄,他們一直在打情罵俏,她猜著他的心思,他卻像一座部雕一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任她猜著。

那時候,四麵楚歌,感覺到處都是看不見的敵人。

而如今,感覺頭頂的天空一片晴朗,終於將一切異己都鏟除了。

雲定初心情舒暢,覺得找他做盟友,自己的眼光是精準的,不論哪一個皇子做了皇帝,她都會被整得生不如死。

唯有東陵鳳真成了霸主,她才可能幸運地逃脫一切惡運,才可能將那些傷害自己的人統統推下地獄。

馬兒路得飛快,是千裏駒,她們剛跑出卞梁城,身後便有大批黑衣人從四麵八方鑽出來緊緊地跟隨著她們,可見,早已在出宮前,東陵鳳真便安排了一切,這些人潛伏在暗處,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她們。

回首望了一眼黑衣人影,雲定初感覺心口有說不出來的窩心。

她們共乘的那匹駿馬在奔波了四日後終於抵達了北襄。

正如傳言一般,重建的北襄王府很豪華,漂亮,壯觀,是原來北襄王府的好幾倍,四處都修築了偏小的宅院,栽種了許多的花卉。

雖然時值三月,可是,沒有一朵花兒盛開。

唯有一些剛栽種的花苗,望著這些綠油油剛栽種上去的花苗。

定初有些鬱悶,栽了又如何?卞染天元換了天,可是,北襄還是那樣冰天雪地的氣候,明知道要死,又費財費力栽種花卉又有什麽意思呢?

”雲王妃,有人要求見你。“

”誰?“

見白薈麵有難色,她出聲詢問。

”你的娘親的劉氏。“

”她怎麽會在這兒?“相國府夫人劉氏怎麽可能在冰天雪地的北襄啊?

她記得自己暈倒之前,她還站在卞梁城門前用那陰深詭異的笑容嘲諷她啊。

”雲王妃,你還不知道,就在你昏迷不醒時,皇上牽怒於你相國爺夫婦,把他們夫妻二人發配到這冰天雪地的北襄來,而且,不讓他們帶一兵一卒,一奴一仆。“

原來是這樣。

敢情現在這個時候是劉氏過來向她求情了。

沒想到嗬,她也有今日呢。

不帶一兵一卒,一奴一仆,她那可惡的一對假仁假意的父母可要怎麽活下去。

向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在這冰天雪地的氣候裏要怎麽生存呢。

”讓她進來吧。“

她到要看看劉氏還能不能再囂張。

白薈出了院子,一刻鍾後,白薈便就劉氏領了進來。

”臣妾叩見雲王妃。“這聲音有些傻啞,還帶著說不出來的卑微。

雲定初轉身,眼前便是一位穿著粗布衣衫,頭戴藍色頭巾的婦人,婦人眼窩深深陷了下去,整張臉寵很瘦,臉頰處,連顴骨都露了出來。

眼眸底有說不出的灰暗在閃耀。

整個身上的貴氣哪裏還有半分。

此時此刻,雲定初看不出一絲相國夫人一品貴婦的半點兒人影,隻感覺站在她身前的就是一名普通再普通不過的村婦。

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嗬。

並不是誰都是天生的富貴命。

”唉喲,這是誰喲?“

”白薈,你不是說我娘親來了嗎?她在哪兒啊?你怎麽帶一個村婦進來?“

村婦?

就是她對相國夫人劉氏最極致的侮辱。

她曾風光一時,坐享著榮華富貴,然而,現在,不知道有鏡子沒?

這村婦二字讓婦人微微一怔,麵容如霜打的茄子,說不出來的蒼白,嘴唇上勉強扯出一抹笑,道,”雲王妃,臣妾就是劉氏啊。“

雲定初眼珠子又在她身上滾了幾圈下結論,”你怎麽可能是我娘親?我娘親比你漂亮十倍,白薈,把這村野粗婦給我亂棍打出去,反了不成,這可是堂堂的北襄王府,是個人都可以來麽?“

”是是是。“白薈哪裏不知道是雲王妃在裝瘋。

其目的隻是想收拾這個昔日為虎作猖,搖武揚威的低賤婦人。

白薈有一日與顧清蓮睡過一個熱炕頭,顧清蓮向她談了許多雲王妃小時候的事,她對這枚毒婦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雲王妃小時候吃過她的多少悶虧,恐怕用十根手指都數不完。

”你還是走吧,我都說了雲王妃不會見你的。“

”撲通“一聲,劉氏跪在了地麵,嗆聲喊出,”定初,我錯了,真的錯了,不論我有多大的過錯,可是,終究我還是將你養大,你還是完好無整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的爹爹他生了重病。“

昔日高貴的劉氏能放下尊嚴向她下跪,這到是讓雲定初感到意外。

可是,想到從前的種種惡劣行徑,盡管心軟了,可是,她還是不打算放過此婦人。

”生重病了去找大夫,你找我幹什麽?“

”這裏的大夫都不敢給你爹爹治。“

”為什麽?“

”因為……大家說他是朝庭重犯,是北襄王不喜歡的人。“

北襄曾經經曆過什麽,她是深有體會,蘇後與燕王就是死在了老百姓對北襄王與竇後最忠心的擁護上。

而雲琛算個什麽東西,他來這北襄居住必定是死路一條。

北襄的老百姓怎麽可能賣他的賬,再說,估計是東陵鳳真在暗中放了話出去,誰要是膽敢救治他,就是與他為敵。

以前大家擁護愛戴他,如今,他是天元天子,老百姓更不可能得罪了他。

所以,自是沒人敢與雲琛治病了。

”雲夫人,咱們主子說,病了要找大夫治,找雲王妃是不起作用的。“一名穿著綠色衣衫的宮女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

”你們家主子是誰?“劉氏不自禁地問。”就是一直居住在這兒的竇太後啊。“竇後不就是北襄王的母親麽?如今,可是名副其實的太後,天元皇朝唯一的一個太後了。劉氏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能否請您還我去見見太後?“

”不能,雲王妃,這是你的娘家事,竇太後說了,她不想在這座新築的庭院中見到晦氣的人。“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要雲定初趕緊將人逐出去了;聞言,劉氏的臉孔白了白,然後,又笑著臉貼向了雲定初,”女兒啊,你爹爹真病得很重,你不去看他,要不,你給幾兩銀子也成,我與你爹爹已經好幾日未吃過一頓飽飯了。“

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居然沒吃過一頓飽飯,說不出去豈不讓人貽笑大方。”爹爹那麽有本事,無論任何事都會化解,吃飯這種最起碼的生計問題怎麽可能會難到他?“”是真的,定初,不信你去看看,他好歹你是親生的爹爹,血濃於水,你當真如此絕恨狠心,他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啊。“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的確,雲琛是她雲定初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畢竟血濃於水嗬,不管有多麽的怨仇,但終究,他還是她的親生父親,這是永遠抹不掉的事實;”走吧。“

見雲定初軟了心,劉氏高興的用衣袖擦著淚跟在她屁股後頭走出富麗堂皇的北襄王府。

北襄王將雲琛夫婦二人驅趕到北襄後,讓他居住在了一個農戶人家,一日三餐夫人侍候,全得要讓他們自己親自動手。

劉氏向來養尊處憂習慣了。

幹不來任何一件農活,堂屋裏到是放著一台織布機,可是,劉氏從小日子還算優渥,根本織不來布。

她到是可以繡一些布料,可是,她繡活不怎麽樣,繡了兩幅拿到街市賣,與人家那些姑娘繡的相比,就相形見拙,根本不敢見人,也無人來問買,隻得將兩幅自己繡了多日的作品拿了回來。

眼看著農戶米缸裏的米快空了,她愁得跟個二百五似的。

以前,這些生活的碎事都得靠下人去打理,幾時經曆這樣的艱辛。

由於營養不良,再加上失勢心情鬱悶,所以,雲琛就病倒了,然後,她拿出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飾品去當鋪當掉,換了一些碎銀子回來,想去找大夫替夫君治病,沒想人家不要她的銀子,還將她的碎銀打在了地上。

那幾兩銀子最後也充當了生活費用。

然後,她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雲琛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病情加重。

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聽說雲定初來了北襄,她才厚起了臉皮跑過去求救。

望著三間瓦舍,與自己印象中的差不多,屋前是一些瓜藤,隻是,由於氣候的關係,藤上一直未結果。

屋後是一成片的竹子林,林子是一片片老葉相互挨著,雖密密麻麻,葉片上卻堆積了雪花。

屋子很簡陋,堂屋裏,除了一張斷了腿腳的八仙桌外,便是一張破舊的床榻,榻上有一張破爛的,甚至露著棉絮的棉被,蓋在一個蜷曲的身體上,**在外的頭顱頭發散亂,整屋子裏臭氣薰天,也不知是幾日沒梳流,還是屋子裏許久沒打掃的原因,總之,整個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子黴腐味兒。

信曾想到不可一世的堂堂天元皇朝的相國居然落魄到不如一介貧民,家中一貧如洗,甚至連治病看大夫的錢都沒有。

見到屋子裏的場景,雲定初想到了自己曾經在相國府偏院居住的地方,偏院窄小,隻除了一張斷了腿腳的八仙桌外,再無其它,而居住的院子屋頂都漏的,隻要刮風下雨,總會漏一些雨水下來,將床榻打濕,下場雨後,她連床榻都不能上,就隻能與清蓮將就著濕濡的被子放到牆角角落,然後,兩人和衣而睡。

衣衫都不敢脫,讓衣衫驅走被子上的寒氣與濕氣。

那時候,她還那麽小,隻不過是幾歲的娃,可是,這對歹毒的夫婦卻能夠忍心。

想到這裏,雲定初硬起了心腸,便道,”這屋子像是許久沒打掃了,娘親,你們來北襄時,那些曾跟隨了你們的仆人呢?“以前你們風光時,他們不是個個在你們身後陪著笑臉,說著好聽的話。

如今,見你們落魄了,便個個如見了瘟神般全都躲開了。

”他們……他們……沒有跟來。“當著雲定初的麵兒,劉氏不好說,事實上是,就在雲定初昏迷不醒的當日,東陵鳳真大發雷霆,牽怒於她們夫婦,便將他們夫婦渾身上下搜刮了一番,再讓一匹馬車將他們弄到了北襄來。

他們在這兒寸步難行,幾乎沒了生活下去的勇氣。

劉氏真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的苦楚,也不敢明說,知道她們落魄,雲定初實際是在心裏笑呢。

雲定初黯下了眼瞳,心裏自是有幾分的高興。

是嗬,看到仇人如此,她當然心情不差,以前自己所受的在慢慢地一點點地討還回來。

”定初啊,你爹爹染了重疾,你不是會醫術麽?看給你爹爹給看看啊?“

在劉氏焦急的等待中,雲定初沉默的半晌,然後,慢慢走上了前,執起了雲琛**在被子外的手臂,摸到了他手腕脈博處。

”唉喲,娘親,爹爹染得不是風寒啊。“

”那是什麽?“劉氏嚇得不輕,趕緊詢問出聲。

”這裏的衛生太差了,環境也差,真不是養病的好所在,娘親,爹爹得了麻瘋病啊。“

麻瘋病,那是一種罕見的絕症。

劉氏臉色刷地變得鐵青,趕緊用手捂住了鼻子,道,”定初,你是不是整治錯了?再好好給瞧瞧。“

其實,劉氏是不信的,她知道雲定初居心叵測。

她這樣說,隻是想接下來看雲定初演什麽戲而已。

”真的是,沒治了,娘親,趕緊給爹爹準備身後事吧。“

”噢……好……好。“劉氏雙腿發軟,突感全身乏力,不管雲定初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都感覺自己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麽。

”定初啊,你說,現在的咱們一貧如洗,要怎麽準備啊,你爹爹如果咽了氣,我也隻能找個人挖個坑將他埋了便是。“

”那好,娘親,你去挖坑吧,去找幾個農戶人家,就說是雲王妃說他們來挖的。“

”定初,你就真狠心見你爹爹如此?“劉氏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再次問。

”我能有什麽辦法?娘親,雖說東陵鳳真做了皇帝,可是,當初,女兒是奉蘇太後的旨意嫁入北襄的,這麽幾個月以來,竇氏母子視我為眼中針,肉中刺,東陵鳳真有腿殘,女兒與他一直未曾圓過房,至今,女兒還是黃花閨女一個,與他不是真正的夫妻,自是不可能去向他求情,娘親啊,女兒也是沒有辦法啊。“

聲音抑揚頓挫,說得頭頭是道,似乎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一般。

”好吧,不怪你。“要怪就隻怪她自己前半生做的壞事太多,所以,才會被她使了這麽多計謀所懲罰。

享受慣了榮華富貴,窮困潦倒的生活,天寒地凍的北襄,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她的身體不太好,雙腿又有很重的瘋濕,在卞梁時,時不時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會犯腿關節疼痛。

這北襄長年累月都是北雪飄降,她真的沒辦法再呆下去。

所以,她衝著雲定初笑了笑,笑容有些冷澀,”定初,你不救你爹爹,我隻能去找幾個莊戶人家來,挖個坑,等他咽了氣便埋了。“

然後,劉氏說完便離開了堂屋。

隻是,這一去,劉氏便永遠也沒再回來。

雲定初早知她不會再回來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嘛,這樣的詩句,在這對相國夫婦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雲琛咳嗽著醒了來。

”子君,我想吐,撫我起來。“

睜開了迷葷的眼,然而,眼前哪裏是子君,明明是他心中的那個災星。”是你,怎麽會是你?“雲定初瞟了他一眼,笑著說,”怎麽不可能是我?“”子君呢,你娘親呢?“”跑了。“”不可能。“雖然病了,可是,雲琛腦子裏是清楚的。

”真跑了,就是剛剛,她讓我替你治病,我說你得了麻瘋病,她出去找人挖坑說為你準備身後事,然後,就不見人影了。“她說得事實上,然後,她就一直冷冷地注視著他的表情。 她不想錯過這一刻,果然,雲琛的麵情比吞吃了千萬隻螞蟻還有難受。”你為什麽要說我得了怪病?“

雲定初笑了有幾分詭異,”雲相國,你搞清楚,就算我說你得了不治之症,她是你結發之妻,你曾給她是恩愛夫妻,曾將她寵上雲宵,為了她,你可以不顧一切謀害你的原配妻子,為了她,你可以不要你的親生女兒,為了她,你可以睜一隻閉一隻眼,任由著她與其他的妾來欺負惡整你的女兒,如若不是我命大,早死千次萬次了,你說我是災星,請問,你害了你什麽?你說我一出生就克生了娘親,可是,我娘親在房裏痛得死去活來時,你身為她的丈夫,你在哪裏?你與那個可惡的劉子君卻正在風流快活,雲相國,我是災星,還是你與劉子君是一對狼心狗肺的男女,你們心裏最為清楚,我娘親是被你們謀害死的,她不是自然死亡,所以,你憑什麽說我是災星?“一番話讓雲琛久久地怔愣在了原地。”這麽說了,你是來替你娘親尋仇了?“他冷靜地一字一句問出。對雲定初出口的指責供認不諱,真是難得,如若是以前,他是不可能就這樣承認的。畢竟,現在是兩袖清風,權利地位早對他來說如天邊的浮雲。

”對,我娘親死不冥目,被你們謀害而死,而你雲琛是踩著我娘親的屍體往上爬,爬至了雲相國的地位,她死得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你苦苦要將她撫正的女子劉子君,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現在最清楚了,在生死麵前,她離棄了你,雲琛,我娘親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為何你要這般無情歹毒,將她謀害於死,為什麽你不好善待於她。“

內心深處,原主一直有一個奢望,那就是希望自己的娘親能夠與爹爹恩愛無比,然後,帶著她一家三口幸福生活著。

這是原主小時候的願望。隻是,攤上了雲琛這樣的渣爹,她覺得原主的想法便一種奢望。”我沒有冤枉她。“提到史湘雲,雲琛蒼老的麵容上繞上了兩團深重的烏雲。”不可能。“雲定初衝著他尖叫。”你不要這樣激動,有些事,你並不清楚,事實就是如此,為什麽當初我不想救她,而是與劉子君在一起?“”為什麽,你說?“”劉子君並沒有說謊,你娘親史湘雲雖然沒偷人,可是,在與我大婚之前,她的確是潔之身。“這樣的事實,雲定初如何能接受。

”雲琛,我娘親都逝世了這麽年,對於一個逝去的人,你還要這樣來侮蔑她的清白嗎?“

”我說得是實話,定初,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再騙你,你瞧我的樣子,垂垂老矣,都是快進土之人了。當年,我與你娘親的婚事是我糊塗,我鬼迷了心竊,說白了,我就是看中了你娘親娘家的豐厚嫁妝,為了那筆錢,我違背了自己心,所以,才千裏迢迢從荑國將你娘親娶回了家,你可知道,在荑時,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鑄器師傅,因為被一名將軍賞識,便選去了給他當了馬夫,你娘親是大富人家出身不假,生得貌若天仙也不假,可是,她愛的人不是我,而是……“說到此處,雲琛有所遲疑。盡管事情已過多年,許多相關的人與事都不存在了。他覺得還是不必要講出來。可是,雲定初聽到這裏哪裏肯放過他。”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你為了洗清自己,然後,往我娘親身上潑髒水,雲琛,你這個壞人,活該要下十八層地獄。“如若你是我的女兒,就算我再對你不好,你剛才的這幾句就要遭天打雷劈。”“什麽意思?”雲定初激動的嘴唇都在顫動。她不相信,絕對不相信,這雲琛是不是發熱腦子燒糊塗了。所以,才說出這麽多鬼話出來騙她。

“你是湘雲與其他男人的孩子,事實上,我娶她之前,她已經懷了兩月身孕,成親後,我知道她懷了孩子,而孩子並非是我的,那一段時間裏,我很消沉,一直用酒精麻醉我自己,所以,才會與劉子君搞在一起。”“我不信,為什麽雲麒麟比我大?”這是雲琛話中最大的一個破綻。

是嗬,他與她娘親成親後,發現她不是他的孩子,才與劉子君走到一起,可是,雲麒麟卻比她足足大了兩歲,這件事情怎麽說?“我與劉子君的確相識與娘親之前,可是,我並沒打算要娶她,她生了雲麒麟,我事先也是不知情的,多年前,我與她是同床過一夜,可是,沒想一夜她就懷上了孩子,當年離開卞梁去了荑國,再次回荑國是帶著你的娘親,劉子君有一日跑來找我,說她替我生了一個孩子,還遭到了家裏的強烈反對,把她趕出了門,她現在帶著孩子過得很苦,一個婦人家帶著一個孩子苦是自然,我得知你母親懷的孩子不是我的後,我便意誌消沉,總覺是被人給利用了,不想見到你娘親的那張臉,我便與劉子君走得很近,你娘親生產那日,全城的大夫都跑光了,我也是事先並不知情,或許劉子君知道,你母親難產而死,我也將計就計,對荑國你娘親的娘家稱,她因生產而逝,母子倆一屍兩命,魂歸黃泉。” 雲定初狠狠地攫緊了拳頭,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原來搞了半天,她並不是雲琛的孩子,她也不是什麽嫡出之女。她是史湘雲的女兒不錯,可是,她卻不是雲府的孩子。那她到底是誰的孩子?她的親生爹爹呢?她還在這個世間上嗎?

“我娘親的娘家人在哪兒?她們為什麽不過問這一切的事?”活生生的一個女兒,在夫婿家死了,如果是尋常人家也就算了,可是,她娘親史湘雲是大富人家的女兒啊。“她們以為派人來查過,不過,查出的事實就是你娘親難產而死,後來,你娘親的父母死了,兄弟姐妹不成才,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我的父親到底是誰?”一字一句從嘴裏迸出來,眼睛裏充滿了劇烈的恨意。 她一定要知道原主的親生父親是誰?雲琛的眼神變得灰淡,“其實,說這些已經無任何意義了,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剛過逝。”不久前他剛過逝,這句話如一顆冷釘打入了她的太陽穴,讓她疼得腦袋似乎快要裂開來。

“是誰,到底是誰?”她想控製自己,可是,盡管她把拳頭攫得死緊,還是無法控製快要崩潰的情緒,所以,她嘶吼著,咆哮著。“雲王妃,你別這樣激動?”白薈上前撫住了她,深怕她摔倒。可是,由於心怒怒極,她將白薈甩開。

雲琛卻抿緊了嘴唇,微微合上了雙眸,然後,這一閉,便再也沒有醒過來,不管雲定初撲上前如何叫,如何罵,如何嘶吼,他終究是沒再醒來。

雲琛這一生落魄過,當然,也輝煌過,隻是,誰曾想到離世時,居然走得這樣安安靜靜。錢財富貴與權利真如天邊浮雲一般。每個人離開人世與來人世時是一樣的,都是那樣幹淨。

誰的心又是天生就壞的,是好是壞,是自身成長的環境不對,壞人與好人往往都是在一念之間。雲琛離死前一番話驚到了雲定初。雲琛走了卻也帶走了一切的秘密,她的身世,她發誓自己要弄個清楚明白。

東陵鳳真沒有那狠,雲琛咽氣後,他讓人將雲琛的遺體運回了卞梁,以相國的身份厚葬了他。

畢竟,他是三代老臣,曾經跟隨著先帝打下了一片帝國江山。如若他不這樣做,或許,將來後世人便會指責他的不對。

劉子君就沒那樣幸運了,據說她當時離開那家農戶院子,遭了一條惡狗,因為她跑得快,狗兒一直咬著她的右腿不放,狗兒還撕去了她的一條腿,疼得她茲牙咧嘴。 據傳言,她是被活活疼死的,滿臉紫青,滿褲腿都是血。

雲定初所受的苦,從根本都來自於這個女人,雲琛臨死前對雲定初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提醒了她,她的一切禍根皆來自於劉子君的利欲薰心,隻想弄死史湘雲,成為相國的正牌妻子,為兒女謀福利,所以,才會支走所有卞梁城的大夫。讓史湘雲死於非命。而雲琛因為大丈夫顏麵受損,咽不下那口氣,所以,便任由著劉子君發揮,盡量假裝什麽也不知曉。

隻是,她想不通的唯一一點便,她的娘親史湘雲到底是誰人家的女兒?

從她豐厚的嫁妝看來,史湘雲應該是一個富家千金,或許,她還沒猜到。“雲王妃,皇上請你隨奴卑去一個地方。”

“好。”雲定初帶著白薈走進了一處地方,那是一個有山水有樹的地方,除了有樹外,還有花,花?

真是太難得了。雖然沒看到花朵,可是,她聞到了一陣陣幽幽的花香。

北寒之地也會有花開,真是太奇妙了。目露驚喜,她開始處尋找,然後,她看到了一處農家院舍,裏麵搭建了一個窩棚,棚裏有著矮小的門牆。仰頭,望著漫到的飛雪,再望了望了那道緊閉的薄薄的門扉。

難道說花香味兒是從裏麵傳出來的。“雲王妃吉祥。”張衛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笑盈盈地向她請安。“張衛,裏麵是不是有花?”

“皇上在裏麵等著你,雲王妃。”見張衛不正麵回答自己,雲定初白了他一眼,然後,在張衛挪移開身體後,伸手就打開了那道薄薄的門扉。然後,滿眼耀眼的海棠花看得她眼花繚亂,天啊,她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這可是北寒之地啊,這些花朵開得比南國的春天還要漂亮鮮灩啊。

“雲王妃,這裏有三百盆綻放的海棠呢,有一百盆是半個月之前開的,有82盆是五天前開的,最後的128盆是昨夜悄然怒放的。”張衛走在她身後細聲報備,話語中難掩驚喜,同時也帶有洋洋得意的情緒。不錯,她的520小說看不過來了。

這些花盆裏的花朵,幾乎每朵花都有自己獨特的姿態,嬌嫩,奪目,燦粒,鮮灩。這間小小的房屋便成了花的海洋,好一個浪漫的世界。張衛不知道何時已悄然離去,就在她欣賞海棠之際,身後襲來了一記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聲音。“這些花還漂亮吧?”

熟悉的聲音讓她及時轉過了身,而險些就撞上了他大硬郎的胸膛。他就站在她身後,足足高出她一個頭,那雙如峽穀般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望著她,那樣的幽深與灼烈。仿若在這個世界上,隻除了她以外,再無其他的人與事。就連雲定初也有一種天地化為零的感覺。“你……”為什麽他腿殘好了後,每次見到他,她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激蕩之情在蔓延。不待再多說一個字,他已經伸出雙臂,將她緊緊地摟於他寬闊的胸懷。

用他身上暗黃色的披風將她緊緊地包裹起來,薄唇貼在了她的脖頸間,喃喃細語,“定初,為了能向你殿現這一幕,我的幾個千小太監可是累壞了。”怎麽說?定初皺眉,忽然,她就反應了過來。

是嗬,這滿室的鮮花,張衛剛說了有三百盆,而在這樣零下幾十度的環境裏,想要這幾盆花開得如火如荼,其間,要付出多少的勞動與艱辛,是不難想象得到的。“你用了什麽方法?”她好奇的是這個。“你猜?”又賣關子,她才難得猜呢。“你該不會是用炭吧?”除了用炭,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見他抿唇不語,她笑罵出,“瘋子,你該不是真的用炭吧?”用炭火培置花苗,在零下幾十度的環境中,技術如此落後的古代,想要讓花朵綻放,需要多少的勞力與財力,可是,這三盆花就真的開在了她的眼前。“浪費這麽多的資金,我看你就是一個昏君。” 為了你,一切值得。隻是這句話他沒有說,隻是下頜骨抵在了她的額頭上,纏綿悱惻地細語,“定初,從此,你應該知曉,咱們北寒之地也有春天。”雖然他現在是一代帝王,可是,他仍然覺得自己是北襄的人。因為,他在這兒居住了十幾年,對這兒濃過所有。雲定初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到卞梁去讓雲琛還她豐厚嫁妝,她記得剛回王府下轎之時,望著滿在的飛雪,她是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對顧清蓮說,北國如此寒冷,枯木難逢春。可是,她記得很清楚,當時,他根本是不在她身邊的。細細思量才發現,他會唇語,也許,他就在前麵,然後,她說的話他自是看懂了。 所以,才有了暗中讓幾千個太監用炭火培植三百盆海棠花供她觀賞,向她證實北國也會有春天。那一夜,她們就要在溫室的花房中靜靜地相擁而眠,張衛還為她們拿來了棉被,可是,她感覺自己一點都不冷,整個心窩處都暖烘烘的。

清晨,零碎的雪花從窗外飄了進來。些許飄落到了朵朵海棠花上。

她撐起了身子,由於一夜久坐的關係,她感覺腿腳有些發麻。“再多眯一會兒。”他是閉著眼睛說的。

“不了,我想我該給你說一件事了。”倏地,他張開了亮麗的雙眸,由於是清晨,他的眼睛清澈透時幹淨如湖泊裏的水。

“定初,你不覺得這樣是一個美好的世界?”這樣美好的世界,你為什麽要將它破壞呢?

“我與你之間一早就說過隻是盟約,鳳真,現在,清蓮不再了,她與我情同姐妹,我不可能就這樣不聞不問,再說醜兒……”忽然間,他就重新抓住了她的一支手臂,將她緊緊地箍回到了他寬闊的懷抱。

唇狠狠地壓著她的,舌尖抵在了她的唇角,幽幽歎息著出聲,“你……別想離開我。”

猛地,雲定初一把推開了他,“東陵鳳真,你清醒點好麽?我不愛你,你也不愛你,我不可能與你一直這樣與你不清不楚下去?”“你要什麽,你說。”眼眸裏有微微的怒意在閃耀。你要什麽你說?就算是要整個天下,他都會捧到她的麵前來。“為什麽你不是不懂我呢?”“回宮後,朕也可以立刻冊封你為皇後,後宮佳麗中,沒人可以與你相提並論,定初,本王與你朝夕相處這麽久,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其他地方,都已經不可能再沒有了你。”

------題外話------

妞妞們,由於要過年了,所以,暮陽一章更得少些。

不過,等過完年,會一天萬字更的。

實在家裏事情太多了,妞妞們手中的票子別攫著了,趕緊投出來了吧,否則,要過期了。

暮陽完結文《名門第一夫人》

她是媽的煩惱,他是媽的心病!【現實版上品婚姻】

——

蘇靜知,天生尤物,身材性感火辣,卻因一次情殤故意將貌美如花的容顏遮去,二十八歲,交不到一個象樣的男朋友,大齡剩女一枚,成了父母眼中的問題女兒,街房鄰居眼中的怪物、異類。

江蕭,身份顯赫,權貴逼人,卻因一次荒唐的曆史,成了E市最優秀的。

為了配合他演戲,應付家人,她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候旨前去當一名家庭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