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 居心叵測
“四妹妹,有這麽好的府宅,這樣溫柔賢淑的婆婆,還有世子妃的無限榮光,就算世子爺有小小的毛病,你也不應該如此想不開呀?”
雲定初的聲音溫柔婉約,聽起來有那麽幾分真誠,雲湘柔當然心理清楚她不可能是真心地關心她。
在雲相國府中,所有的人包括丫頭婆子都恨不得她去死。
現在的她感覺孤立無助,而遭到這樣的淩辱,她心裏自然有幾分的不甘心,又覺得委屈極了。
揚起頭,亂發中的目光像一柄利箭一樣射向了門口迎向她的嬌柔女子。
莊王妃自是察覺到了她心底的怨恨,也發現了她們姐妹之間暗藏的洶湧。
唇邊揚起一抹冷笑,瞼下眼瞳,輕柔地道,“弟妹,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敘姐妹情意了,珍兒,隨本王回別院。”
“是,王妃。”一群丫頭婆子簇擁著丫頭婆子們離開。
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兩個人,為何說是兩個人?因為床上躺著的好根本不算是一個人,除了有一具身體以外,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麽,他根本是不知曉的。
“四妹妹,別哭了。”雲定初從衣袖中掏出一張帕子遞給了正傷心啜泣,狼狽不堪的女子。
可是,女子並沒有接,即然不接帕子,自是沒把她當自己人。
好吧,無所謂,隻是,雲湘柔,此刻的你,除了我以外,還會有誰願意幫助你,或者你也可以更高傲自以為勢一點,覺得自己有能力把那些個害你的人統統全推下地獄。
雲定初也不介意,將帕子悄然揣回了衣袖中,然後,蹲下身子,伸手拔開了遮蓋在她臉上的亂發,亂逢逢的頭發拔開,一張俏麗梨帶帶雨的淚顏顯露了出來,淚光交織著血光,不僅是狼狽,感覺更是有些淒涼。
眉宇間鎖上輕愁,雲定初歎息了一聲兒“唉,四妹妹,你說咱們同是相國府的千金,為何與別人的命運就相差了這麽遠?”
這話的弦外之音很重,雲湘柔閃著淚光的眼睛凝向了她,撇了撇唇,“少在這兒拔離間。”
雲定初淡然一笑,“我可不是挑拔離間,隻是實事求是講話而已。”
“笑話看完了,請你離開。”就算是遭了如此大罪,雲湘柔腦子還是清楚的,並沒有被陷害傻了。
“我可沒看你笑話,聽到你要尋死,我可是風風火火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就趕了過來,四妹妹,咱們是一門同胞的姐妹,你這樣說,就太傷姐姐我的心了。”
“打著替薄恒醫病的旗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幹嘛來了?”這女人來的那天,她就知道不安好心,果然,才進府不到兩日,她就出了事,這件事不算到她頭上是不可能的。
“四妹妹。”雲定初的眼眸中迸射出一縷寒光,十分正經地告訴她,“我來巴蜀替你夫君治病,那可是曹後所下的聖旨,我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咋敢惹卞梁的兩宮太後,我惹不起呀,你這樣說,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她說的是實話,當初,王賢妃讓她來巴蜀替薄恒治病,她自是要聽從賢妃的安排,當然,她也有一些私心,所以,才會丟下小醜兒與清蓮在封劂。
“我說得可有假?難道我體內的那些巴豆之內的東西,不是你向她進了饞言,我才遭此橫禍的?”連名字都不願意提及,可想而知,她心裏有多麽的怨恨。
“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可不會那樣,我雲定初一向重親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在相國府時,咱們一直相處於一個偏院下,我哪有得罪過你?”得罪的地方可多了,隻是話自然要這樣說嘛。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說現在。”雲湘柔似乎很不耐煩與她談過去的事,過去的事,到底是誰對誰錯,已經扯不清了,可是,她心裏跟明鏡兒一樣,雲定初並不是真心幫自己。
“你婆婆莊王妃報孫心切,便在薄恒的飲食中下了重劑量的‘合歡散’,薄恒得不到發泄,就隻能整天砸東西發脾氣,我替他把了脈後,因為她下的劑量很重,我盡管也開了湯藥,可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替他清除毒素,而且,這藥已經下了很長時間了,如若不及時清除體內毒素,恐有性命之憂,所以,我便讓她去尋一個身體幹淨的女子,為薄恒收一個妾也可以,那些藥的確是我開的,可是,我沒想到莊王妃會把藥用在你身上啊。”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並沒有半句是虛假之言。
雲湘柔心裏‘咯噔’了一下,她嫁入莊王府已有好幾月,莊王妃一想要她懷上薄恒的孩子,為莊王府留一條血脈,會這樣做一點都不稀奇,那老太婆表麵上一副大家閨秀識大體,懂分寸,知進退的模樣,其實,骨子裏就是心如蛇蠍。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夫君是傻子,有了第一次,可能以後還會日日欺負她,婆婆又心藏歹毒,如此陷害於她,瞥了一眼床榻上睡得像死鍺一樣的男人,想著被這種人壓在身下心裏就堵得發慌。
這輩子,難道她雲湘柔就要毀在這傻男人的手裏不成?
雲定初定定地凝望著她,沒有錯過她狼狽的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表情。
從她的表情看,雲定初知道她是相信了自己的話,其實,她本來說得就是事實,隻是,她是刻意好樣講的,將莊王妃繞進了她預先設計的圈套裏。
“四妹妹,早知道莊王妃會選擇你,我也不會那樣給她那樣說,你也不要怨她也,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也隻是想報孫心切而已。”語畢,雲定初抬頭,恰巧就看到了窗戶花樹下那抹掩藏在綠蔭草叢的身影轉身而去。
當她不知道呢,那抹身影剛躲到花樹下,花樹一動她就發現了,準是莊王妃派過來聽她們姐妹談話的,好一個厲害的莊王妃,何時何地都派了眼線盯著她。
不過,剛才的那句話她也是刻意那樣講的,你莊王妃道高一尺,我便魔高一丈。
不是隻有你聰明,我雲定初也不耐。
雲湘柔沒有回答,隻是一個勁兒地哭泣,也許是想到了某些事,越哭越傷心,最後,居然撲在了牆壁上放聲大哭。
雲定初拍了後她的後背,柔聲安慰,“四妹妹,別哭了,事已至此,也隻能接受,我知道你這個苦沒法子向人敘述,就算他再傻再呆,畢竟也是你夫君,就算你為她生個一兒半女也是正常之事,更別說,先前,你們隻是圓了房而已。”
她是風光無限穿著鳳冠霞帔嫁入莊王府的世子妃,與新郎圓房是再正常之事,為了與新郎圓了房,在那兒哭哭啼啼,沒有一個人會同情。
“就算你把此事告訴父親,他也不會理會,不過,你的苦我能切身體會,因為,咱們是同病相憐。”
“你咋可能與我同病相憐,你的日子過得可好了,北襄王疼你世人誰不知曉?”雲湘柔停止哭泣,說出口的話帶著濃濃的鼻音,也有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可是,我也一樣被婆婆排擠,來巴蜀前,她還讓夫君休了我,是我度量大,不給她計較,如若我像你這般,不知道被氣死多少回了。”
雲湘柔仔細一想,覺得雲定初的話是有幾分的道理,當初,大娘劉氏設計將她送往苦寒之地北襄,她又不會開口講話,嫁的也是殘疾之人,可是,也沒見她悲天憫人,嚎淘大哭,大家本以為她會在北襄過得很苦,沒想啞疾治好了,還得到了北襄王的寵愛。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謠傳,但,她能活生生立在她麵前,又能開口與她講話,這就說明了她在北襄的日子沒大家想象中的難過。
“那這虧我吃了?”
真是不甘心哪。
“自然是隻有吃了,四妹妹,來日方長,許多委屈隻是暫時性的,一切可以從長計議嘛。”
雲湘柔怔怔地看著雲定初,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她,可是,如今這局勢,不相信她,好像自己已經是山窮水盡沒路可走了。
雲定初回到了偏院中,東陵鳳真仍然是坐在窗戶下,骨節分明的指節中握著一本泛黃的書卷,也不知道是真看,還是假看,總之,她進屋時,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不僅連頭都沒抬,更是連眼睫都沒眨一下。
而桌案上擺著她讓白薈拿回來的一張白紙,紙上自是寫著一些字,那些字是莊王妃寫的。
她都去了這麽久,這死癱子仿若地兒都沒挪一下,真是一隻書蟲,或者是假借看書掩飾自己。
“喂,你就不怕別人瞧見了?”
去偷回來的莊王妃字體書紙大刺刺地擺放著,萬一有人來了,她們謀算的一些事豈不爆光。
這樣會對她們帶來禍事的。
聞言,東陵鳳真終於抬起了眼皮,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衝著外麵指了指,“本王這個角度,能將所有院子裏進來的人盡收眼底,再說,外麵有張衛把守著,後麵又是環繞的山林,也有咱們的人手把守,你覺得會有人有能力窺視什麽嗎?”
這話的胸有成竹自是不在話下。
雲定初也不過是隨口問問,不放心而已,聽他這樣解釋了,她心裏到是踏實了幾分。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垂下眼,看著白紙娟秀的兩行字體,是她十分喜愛的顏體,鮮活如人體,漂亮到不行,可是,讓她注意的並非是這鮮活的人體字樣,而是這字裏行間的意思,‘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兩句詩暗藏著的等待,莊王妃在等待什麽呢?也或者準確地推測,是莊王夫婦在等待什麽?之於卞梁天元皇朝,蘇氏敗亡後,他莊王夫婦可在朝中的影響力可謂舉足輕重,就算東陵鳳意當了皇上,也不可能會輕易開罪於他,更不可能出兵討伐他,表麵上,誰會去討伐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而莊王在世人的眼中,就是輔佐新皇登基忠臣良將。
“這顏體不難模仿,怎麽回?”沒想到莊王妃寫的是顏體,在現代時,父親曾在她幾歲開始就給她請了一個教顏體書法的老師,她一直從六歲學到了十二歲,整整六年時間她學習過顏體書法,當然,時間雖已久久遠了,可是,模仿幾個字她還是覺得十分容易的。
“你想怎麽回就怎麽回。”
回答的隨意性很大,到讓她皺起了眉宇,她向他走過去,“喂,我如果回錯了,給了對方可趁之機,壞了事,你可別怪我。”
東陵鳳真沉默了,想了想,他將書本挪移開,一把抓住了她纖白素手,皮膚上接觸的冰涼讓他劍眉微蹙,“你穿的衣衫是不是少了些?”
“沒有。”哪裏少了,她還感覺渾身燥熱呢,不知為什麽,每一次,被他握著手時,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當他們躺在同一張床榻上時,尤其是相互睡不著時,兩人都在翻來覆去,她就感覺心兒跳得更快,最近自己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有時候,被他那雙灼灼生輝的眸光一望,她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那你就是屬蛇的冷血動物。”手指太冰涼了,仿若他握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冰冷的蛇一般。
“你才是冷血動物。”麻痹的,又在拐彎抹角罵她了。
“要不然,你手咋這麽冰涼,要不,讓本王摸一下你其他地方……”說著,還不待她反應過來,修長的指節便……
“啪”,伸手一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盡管手背通紅,羊肉沒吃著惹了一身騷,可是,他居然還是不甘心,大掌一伸,五指準確地掐住了她的腰身,整個人在旋轉了一圈,如騰雲駕霧一般,最後,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膝蓋上,屁股上軟軟的肌肉,她真怕把他給坐斷了,都不太敢把全身的重量徹底放上去,雙臂‘啪’的一聲撐在了窗欞上,淡淡的陽光從外麵打照進來,落到了眉眼上,為他俊美的五官增添了一抹說不出來的邪魅。
“再動,本王就放手了,掉下去摔疼了屁股,別找本王哭。”他笑著威脅,由於她整個身體都掛在了他身上,當他一抬頭,恰巧臉就埋入了她的一片柔軟中,灼熱滾燙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肌膚上,讓她胸口漫過一陣說不出來的癢癢感覺。
“喂,癱子你……找死。”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這樣被人欺負過。
以前的男生,哪敢這樣對她,如若敢這樣騷擾她,她早就飛腿踢過去了,這癱子到是有幾分的魄力,敢惹她這個男人婆。
“再罵,本王可真的要鬆手了。”掐在她腰上的大掌……而他抬起頭,再次揚聲笑著恐嚇,這下換雲定初囂張不起來了,因為,她的兩條腿離地麵有一段距離,因怕自己摔倒,又怕把他的下肢壓斷了,雙手臂隻能死死地撐在窗欞上,如若他真鬆了手,她可以用雙臂支撐自己的身體,可是,如若他再使壞,去剝開她撐在窗欞上的手臂,她整個人就會四仰八叉跌去地麵,說不定,還會先頭著地,她對眼前的男子並不是十分了解,麻痹的,都相處好幾月了,雖然男人對她時時開玩笑,猛吃豆腐,還睡在一張床榻上,可是,她總發現自己看不透他。
“這才乖。”見她不說話了,東陵鳳真性感的聲音從薄唇嗌出。
“親愛的,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她緊咬的牙關迸出兩字。
“你覺得烏羽信上所說的盟約須毀,是指的與誰?”
“應該是……相國府……吧。”要命,這男人真是太欺負人了,一直不斷地在她胸前蹭來蹭去,像極了小時候的犬犬,隻是,犬犬蹭她,她不會呼吸緊窒,連氣都喘不過來。
而這男人用鼻尖蹭她的鼻子,她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一股熱浪在從外向內襲來,讓她幾乎有些招架不住,真是奇怪,難道說男女肢體接觸就都會這樣的嗎?
“聰明,的確就是你那渣爹與劉氏了。”她們與莊王府是親家,也許,當初是因為想撫新帝登基,各取利益,所以,才會聯盟,好個渣爹,還真不是一般的滑頭,隻是,這樣像房藤上的冬瓜滾來滾去,不會對任何人忠心的臣子,如若一旦有了明君,也或者說,就算不再換新君,東陵鳳意徹底鏟除一些勢力,必然會最先拿他開刀,別看他今日權勢滔天,日子過得風聲水起。
“本王獎勵一下。”
“你要……獎勵……我什麽?”
她顫著聲兒問。“本王的香吻。”男人話剛說完,雲定初便感覺自己的小嘴兒被他攫住了,他的薄很柔軟,也很滾燙,第一次,她用心去感受他的吻,他的吻似乎很有魅力,當他的舌在她的口腔裏穿梭時,她居然一點都不討厭,甚至被他……讓她難受極了……
“想不想讓本王親,說。”他的嗓間充滿了魔鬼一般的誘惑,俊美的麵容上彌漫著玩世不恭的笑意,黑發,白衣,整個人像極了一隻妖孽,此刻的東陵鳳真這張臉,白裏泛紅,不知道比平日裏漂亮了多少倍,仿若在她眼中,所有她認識的男子,就隻有他最美,最妖。
“癱子……我……”不行,她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了,由於在壓抑著,所以,連她的脖子處雪白肌膚下,藏青色血管都冒了出來。
仰起了頭,纖細的脖子呈現在了他灼熱的視野中。
“喊夫君。”三個字落,東陵鳳真揚起了纖長卷曲的睫毛,視線瞬也不瞬地盯望著她此時迷醉的表情,鼻尖在她的脖子上摩娑,最後一口咬在了她那塊藏青色上麵的肌膚。
“癱……子,你……”她不知道該怎麽罵他,隻覺得整顆心在沸騰,在呐喊。
忽然,她腦子裏回想起什麽,腦袋翁翁作響,她今天早晨沒與他用膳,可是,卻喝了白薈在她起床時送過來的一塊點心,她是醫者,按理說,任何有藥物的東西她都能聞出來。
她這身體的症狀應該是被他暗害了,可是,他用的是什麽東西,居然連精通中西醫理的她絲毫不察。
“早上那塊點心是你送的?”北襄王真正忙碌,哪裏能理會她的問題,隻是含糊地應了一聲。
“說啊。”尖尖的十指拂開了他肩上鬆垮的衣衫,一把狠狠掐在了他的肩膀上。
“放得很少,至於是什麽東西,等會兒,你自個兒查。”北襄王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整日看著她在眼前晃來晃去,日子越久,他就越受不了。
有時候甚至脫了外衫就隻穿了一件褥衣,那褥衣麵料薄……,日日受著煎熬,他不想再委屈自己,所以,就為夫婦之間的相處添了一絲絲的情趣。
盡管知道事後她會發飆,不過,沒事,他已經將有人吃幹抹淨了,就算發了飆,生米也煮成了熟飯嘛。
得便宜的還是他。
雲定初的臉足足紅潤了整整兩個時辰,她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那樣子欺負她,隻是在窗戶邊,也不怕會有下人闖進來,就那樣……
他的下肢是不能,可是,可以代替……
待她整理好了衣衫,再拿梳子梳理好了散亂的頭發,她坐在了床榻上一聲不吭,腮幫子咬咬鼓鼓作響,還在氣惱剛才被他惡整的事情。
“別氣了,本王有正經事要與你商量。”
她卻別過臉不想理他。
“玩笑歸玩笑,趕緊將信回了,再拖下去,恐怕要出大亂子。”
他們截獲情報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今天之內必須把信息傳遞出去。
雲定初氣惱,沒好氣地回,“出就出吧,反正,如若出了亂子,沒受到益的是你,又不是我。”
“娘子此言差矣,咱們夫婦本身一體,如若本王不受益,又有你雲王妃什麽好處?”
“誰與你是夫婦?”
“經曆了剛才的事,你還不是本王的妃子嗎?”
都親密暖昧成那樣了,不是夫妻是什麽?
剛才,他們也不過是圓了房而已,當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圓房,隻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
雲定初冷笑回,“東陵鳳真,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套牢我,告訴你,本姑娘與那些傳統的女子不一樣,就算這樣了,也不可能永遠跟你一輩子。”別不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剛才,她因藥物的關係是有一些意亂情迷,可是,事畢,她靜下心來一想,便能猜中他的心思。
是想用此方法一輩子套牢她,不就是她在來巴蜀之前,說了一句,待一切大局已定後,她要帶著犬犬與清蓮去雲遊四海,四海為家,記得當時說這句話時,他就發了怒,還發狠地吻了她,警告她,最好別說這樣的話。
她們是盟約夫妻,她又不是真正嫁給他,她真後悔剛才為什麽不理智一點,成為藥的奴隸,讓他為所欲為。
“好了,娘子,本王錯了,下不為例,現在,該是討論正事的時候了,難道你想讓以前那些害你的人,還有謀害你娘親的人繼續逍遙法外,繼續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這話一針見血擊中了她的死穴。
是嗬,與他聯盟的最初,不就是想打敗那些曾謀害過原主娘親,從小迫害過她的人麽?
小不忍則亂大謀,總之,以後,對癱子,她得小心點了。
別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鈔票。
真夠陰險的,居然用這種方法對付她。
想起這件事心裏就來氣。
換作是別的女人,在發生這種事情後,就算氣惱,態度也不可能這樣強硬,畢竟,都是他的人了,死也是他的鬼吧,這女人到好,這種方法根本對她無效。
東陵鳳真在心中感歎,本來想用這種迫切的方式阻此她一些想法,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怎麽回?”臉蛋兒紅暈暈的,隻是,眉宇間有陰戾氣息纏繞,說明,她心中的怨氣還未散去,暗忖了片刻,幽幽吐出。
“再過兩日,是女兒生辰,爹爹,速來巴蜀,有要事麵商。”
東陵鳳真這幾字一出口,雲定初便一字不漏的把它們寫在了一張泛黃的紙帛上。
空氣裏響起了‘嘎止嘎止’清脆的椅子滑動的聲音,片刻後,這聲音在她耳邊停下。
拿起了桌案上她剛寫上去的幾字,見墨還未幹,他吹了一口氣加速墨跡蒸發。
將字跡與桌案上另外一張‘行到水窮處,坐看去起時’幾字對比一番,下了結論,“不錯,不愧是本王的妃子,這字體模仿的簡直是惟妙惟肖。”
會不會用詞語?古人的文化不都是很高的嘛,而且,還是先皇曾經器重的大將軍王,按理說
他應該是文武雙全才對。
也或者說,隻不過是想逗她樂而已,慢慢逗吧,老娘不理睬你,看你如何自唱自說?
將黃色寫了信息的黃帛卷成了一個小筒,將白色的鴿子捉來,黃帛插進了鴿子左腳上那個微小的筒圈子裏。
做好這一切,她揚聲喚外麵等候的人,“張衛。”
“雲王妃。”進來的張衛低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兩位主子一眼,隻是臉頰上泛著緋紅,可想而知,剛才的事這死奴才肯定是聽得個一清二楚,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咳嗽了一聲,將鴿子抱給了張衛,“拿去放了。”
“是,雲王妃娘娘。”態度比原來更恭謙了。
這樣的改變讓雲定初渾身都不舒服。
卞染皇宮
養心殿大殿上
東陵鳳意一身明黃龍袍在身,梳得整齊的黑發上別著一枚玉冠,整個人意氣風發,氣宇軒昂。
手中拿著一本折子,不斷地翻看著。
“太豈有此理了。”“啪”的一聲,折子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
身側侍候的小太監正在打著磕睡,這重重的一聲在寂靜而空曠的大殿之下響起,無疑是驚天一記大雷,睜開了眼,在見了帝王滿麵陰驁之後,心兒一顫,頓感魂不附體。
“皇上息怒。”
外麵傳入一記太監稟報聲,“太後娘娘駕到。”
少頃,曹後滿頭黑發梳得整齊,腦後還挽了一個大髻,鬢發兩邊插著金步搖,走路時,一搖一晃,更張顯了她不言而喻的貴氣與母儀天下的風範。
“朕向太後請安。”
“不必多禮,皇帝,哀家深夜來見皇上,是有事相商……”話還未說完,眸光便瞥到了地麵被皇帝拍翻的奏折。
小太監極有眼色,趕緊彎下腰身將奏折撿起,遞給了曹後。
曹後粗粗瞄了兩眼,將奏折放到了桌案邊,清了清嗓子徐聲道,“哀家也是為雲氏事情而來,皇上,整個卞梁都傳遍了,說你寵幸皇後,重用雲氏一門,雲氏一門侍寵而驕,終將有一日會取東陵氏江山而代之。”
“荒唐。”東陵鳳意怒聲斥出,“母後,這種無稽之談的事情,被他們傳得沸沸揚揚,朕君威何在?”
見兒子發怒,曹後歎息一聲,道,“兒啊,也不怪人家這樣傳,你的許多作為都是讓世人這樣想的啊,自從你登基為帝後,你自己說,寵幸的後宮女子除了她雲雪鳶外,可還有其他女子?”什麽叫六宮粉黛無顏色,雲雪鳶此時就是正受著君王的萬般恩愛於一身。
“朕雖怠慢了其他嬪妃,可是,朕也對她們做出了補償。”東陵鳳意也覺得過意不去。
“補償?皇上覺得什麽樣才能給一個孤獨內心的女子補償?金銀錢財,珠寶麽?如果是這樣,那麽,皇上就太不了解女子了,對於女子來說,尤其是深宮中的女子,任何華貴的物品都比不上皇上同床共枕來得慰藉人心,深宮中,有多少的婦人是因為孤獨難奈難掀起了波浪,
如若是一代名君,就應當雨露均分,衡量後宮各嬪妃娘家勢力,才能永保我天元皇朝東山永固。”這番話說得不無道理,自從兒子一心寵愛雲雪鳶後,她心裏就有了隱隱的擔心。
因為,她怕雲氏一門繼續深受皇恩浩蕩,越來越強大的雲氏家族會取東陵氏而代之。
“朕寵幸雲皇後,也是因為她爹爹手中的權力,母後,她們都沒有說話,你到是替她們報起不平來了。”東陵鳳意是報怨母親的心偏向了後宮的其他妃嬪們。
“一國之君,哪能專寵於一人,當年,你父皇徹夜呆在秦妃宮中,蘇後恨得是咬牙切齒,秦氏的下場,咱們大家是有目共睹,後宮嬪妃們雨露均分,才不至於讓她們對被你捧在掌心寵愛的人怨恨無比,反過來,這也是保護你喜歡的人,難道你想看到雲皇後那張千嬌百媚的臉變得與秦氏一般慘不忍睹?”
“朕記得母後教誨便是。”不想與曹後產生隔閡,東陵鳳意念及母親生養之辛勞,聲音溫柔地回答。
“今晨有消息傳來,北襄王夫婦已抵達巴蜀,雲王妃替薄恒世子治病,探子密報說,薄恒因為病情加重,是因為莊王妃報孫心切,在他的飲食下了‘合歡散’,對於莊王妃的行徑,哀家可以理解,你登基前夕,哀家不遠千裏,坐了馬車刻意去找莊王相助,莊王妃當時也笑嗬嗬地接待了哀家,可是,哀家總感覺事情太過於順利而心裏隱隱泛著不安,總覺得她們不可能同意。”莊王是誰,身後有強大的荑國國相撐腰,可是,當時,她辦這件事情就是如此順利。
所以,曹後不得不防一手,直到兒子順利登基為地,她一顆懸起的心才落下。
如今,天下初定,該是一一削去他們豐羽的時候了。
“依哀家看,莊王的性子絕不可能居於人臣,探子說,雲湘柔已經與薄恒圓了房,可是,她鬧得特別厲害。”
“母後要朕怎麽做?”話講到此處,東陵鳳意已經知道母親要幹什麽了,便出聲詢問母親的意見。
“雲麒麟本來是被皇上派去治理淳河之大水,他居然敢滯留卞梁,還跑去煙花之地尋花作樂,這種抗旨不尊的敗類一定要嚴懲,當然,哀家考慮到皇上的立場,你與他妹妹雲氏如膠似漆,你如果懲罰了他,那雲氏定然會找你諫言,不如罰他去巴蜀,探探虛實,表麵也是委了重任,如若他再有一個閃失,再問他之罪,如何?”
將雲麒麟將功折罪,給他一次機會改過自新,如若他再犯,那就別怪他們殘冷無情。
這樣一來,對雲皇後也有了交待,剛才他就發火,他東陵鳳意並非是昏庸之人,明明他親自下的聖旨,雲麒麟居然敢違抗,不是仗著有一個妹妹正被他寵愛著麽?
即然他不給自己臉麵,那,他堂堂九五之尊又何必給他臉麵?
這樣一來,自是解決了雲麒麟之事。
“母後聰慧過人,朕馬上下旨,將雲麒麟從淳河調譴回來,直接才派往巴蜀。”
“不用了,讓他直接從淳河去巴蜀吧。”讓他轉一圈是浪費時間。
曹後這一計,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皇帝假裝對雲麒麟呆在卞梁之事不知,再過兩日便是莊王妃生辰,讓他代皇上為莊王妃送禮去。
“是,母後,朕立刻下旨。”
巴蜀那一條長長的大街上,街邊繁花似錦,綠樹成蔭,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趕集的人群絡不絕。
一輛毫華的紫紅色簾幔的馬車從荑國方向疾駛而來,身後跟著一大群身穿戰甲,個個威武不凡的將士,為首抓著馬韁繩的男子,寬寬飽滿的額頭,炯炯有神的雙眸,整張臉孔清新俊逸,身著白緞子長袍,並穿戰甲,隻披了一件紫紅色披風,與眾不同的不僅僅隻是他的穿戴,重要的是他周遭彌漫的清冷氣質,他的身後跟著一名身穿鎧甲,長得同樣俊俏,卻氣質明顯多屬於陽光,年齡稍長幾歲的男子,兩人並未多說話,隻是揮著手上馬鞭,不斷地策馬狂奔。
看得出來,那兩人便是馬車後一大群將士的首領,而馬車裏坐的自是他們要保護身份顯赫的人物。
當豪華馬車在那株大槐樹下停駐,身後的一幹人全部勒住了馬韁繩。
緊閉的大紅漆門打開,一名小廝探出頭來,在聽了一名丫頭模樣的人報備後,驚慌失摸地扯著嗓門兒往裏喊,並且,將大門大打開。
“莊王妃,莊王妃,甘相來了。”
甘相來了?
這幾個字無疑是在平靜的莊王府掀起了千層浪花。
莊王妃頭發都還未梳好,跌跌撞撞就帶著幾名丫頭跑了出來,當看到從轎中走出來滿身華服,貴氣卓然的父親時,莊王妃因激動而紅了眼眶。
“爹爹,你來了,女兒還在想……”
“爹爹近來身體可好?”
“還是老樣子,你娘親的身體不如以前了,風濕病老犯,你馬上五十壽辰,你娘親便催促我趕緊前來為你祝壽,怕錯過了你的生辰,我來之前,她老是嚷嚷著腿腳酸痛。”
甘洲見女兒聽聞娘親生病而著急不已,及時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無大礙,找大夫看過了,對了,妹兒,這兩位,你可能還不認識,我給你介紹一下。”
甘洲轉身,眸光凝掃向了身後已從馬背上躍下,並且,昂首闊步尾隨在他身後跟進來的兩名年輕俊美男子。
“這位是新崛起的少年將軍鳳錚,那一位是咱們荑國最難得的青年才俊,白君冉。”
莊王妃笑吟吟的眸光落在了兩名年輕人臉孔上。
“後生可畏呀,這一路上,兩位將軍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了。”
“見過莊王妃,保護相國大人,不敢說辛苦,份內之事。”
風錚是武將,腸子直,向來快言快語,相比較之下,白君冉就要內斂含蓄的多。
“莊王妃不愧是咱們荑國的第一美人兒,不過,更讓在下欣賞的是莊王妃內斂的氣質與為人處事的態度,百聞不如一見,白君冉有禮了。”
“二位將軍見笑了,快,府裏請,府裏請。”
娘家來人了,還是她敬愛的爹爹親自前來為她祝壽,莊王妃自是笑得嘴都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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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看霸王文的,白君冉來了,親們猜猜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