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聲東擊西
“老爺,妾身真不認識那名漢了,嗚嗚。”
關乎自己的貞潔,劉氏一邊用衣袖擦著淚,一邊大呼冤枉。
可是,漢子都躺上了床,可以說是鐵證如山,她想賴都賴不了。
“閉嘴。”
雲琛正在氣頭上,指著她憤憤地罵,“你個賤人,我待你不薄,這麽些年了,事事順著你,你到好,卻明目張膽在府裏偷漢子,你都不怕別人笑話麽?”
“夫君,妾身真是冤枉的,你說,如若這事兒傳出去,最損顏麵可是夫君啊!妾身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你與麒麟,妾身根本從未見過其他的男子啊!”
劉氏心裏的確憋屈的慌。
“老爺,老爺,拉了,拉了。”
一名傭人興高采烈地跑來稟報。
“說清楚,什麽拉了?”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雲琛不敢再輕信於人,不過,在看到門口跑入的那張熟悉的傭人臉孔時,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先前,他聽到有人喊‘大少爺拉出夜明珠了’就跑出去,可是,等他出去,就沒看到半個人影了。
當時,他是被喜悅衝昏了頭,不疑有他,居然連鞋子都顧不得穿便跑向了兒子的寢居。
“這次不會騙人吧?”
畢竟,上過一次當,心裏是的確不舒服。
暗自警告自己,小以冀冀總是好的。
“老爺,奴才哪敢騙您,是真的啊!”下人聽了他的話,麵色青了青,不知道老爺為什麽這樣說。
“好,如若沒拉出來,老夫定要索你的命。”
傭人嚇得趕緊閉上嘴巴,一顆心像雷鼓。
劉氏趕緊整理好衣衫,重新拿了一件外褂披上,跟隨在雲相國的屁股後頭去了兒子的寢居。
而就在他們離開廂房的同時,另一邊,雲麒麟躺在床上,捧著肚子,終於拉出夜明珠了,也許是心理作用,他感覺整顆肚子沒那麽圓潤了。
心情舒暢,便高興地吩咐著身邊的下人,“去,燙幾壺酒過來。”
“是。”
下人領命而去。
“對了,珠子呢?”
“小綠提著便桶往茅廁去了,奴才已交待小綠,讓她把珠子撿起來洗淨,再交還回來。”
另一名守在房間裏的嬤嬤笑著回。
“很好,吳嬤嬤,你辦得好,呆會兒本少爺有賞。”
酒燙好了,吳嬤嬤將酒拿來,為少爺倒滿酒杯,雲麒麟半躺在床榻上,便開始一杯又一杯地喝著美酒。
“麒麟。”
聽到這記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麒麟趕緊從床榻上起身,下地行了一個叩拜禮,“父親。”
“聽說你將夜明珠拉出來了?”
雲琛的視線不斷地往他平坦的肚子上瞧去。
“嗯。”
“珠子呢?”
“讓小綠丫頭拿去茅廁了,珠子混雜著大……便。”
雲麒麟覺得有些尷尬,麵色一紅,輕輕道,“父親,小綠挑出來洗淨便會拿回來。”
“嗯,好。”
見珠子成功從兒子肚子裏出來,並且,兒子還安然無羔,從表麵上看,似乎毫發未傷。
他趕緊又問,“兒子,你沒什麽吧?有沒有哪裏疼?”
“多謝父親關心,不礙事,三妹妹說拉出來就沒事了。”
“哼”提到雲定初,雲琛從鼻子裏發出幾聲冷哼,警告道,“她的話你少聽。”
“可是,她的確醫術高超,而且,那珠子確是我自己吞下去的,其實,與她無關。”
雲麒麟不是傻,而是覺得,一家人不應該這樣子鬥來鬥去的。
“父親,你想過沒有,為什麽她會這樣子憎恨於咱們?同是你的血肉,你對她真的有些差。”
雲麒麟也許是被她整怕了,所以,他不想再與雲三小姐為敵了。
“廢話。”
劉氏步入了進來,聽了兒子的話,氣得鼻孔生煙,她本來是心疼兒子吃了夜明珠,來關心一下他的身子骨。
沒想到不爭氣的兒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被人整了,還包庇坦護著人家,真是個不爭氣的貨,恨鐵不成鋼。
“她的娘親就是一賤貨,是雲氏一門的恥辱,兒子,你可不要爛發好心,雲定初與她娘一樣賤,都是賤貨。”
盡管剛才夫婦倆發生了衝突,盡管不久前,雲琛抓奸在床,在她床上抓到一名醉漢,可謂對她紅杏出牆的事鐵證如山,可是,麵對劉氏對史湘雲名貞的侮辱與謾罵,雲琛居然一語不發,隻是,滿麵陰沉。
雲麒麟見母親來了,知曉母親性情的他趕緊閉了嘴巴,望了一眼父親。
見他不說一句話,便知道了這裏麵肯定有內情。
原來史湘雲偷漢子啊!這話還真是稀奇,出自於母親之口,其實事情並無多少的真實性,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與史湘雲是情敵,即然是敵人,會汙蔑詆毀便是正常事兒。
可是,父親雲琛乃當朝相國,絕不可能任意讓別人這樣栽贓已故亡妻的名節,除非確有其事。
雲麒麟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已故的大娘史湘雲居然背著爹爹偷漢子。
爹爹那麽要麵子,難怪在她死後,一直待她生的女兒不好。
這便是根源。
“吳嬤嬤。”
“在。”
“趕緊去看看小綠,怎麽還沒回來?”
現在,雲琛關心的不是陳年舊事,而是那顆讓他視若珍寶的夜明珠。
“是。”
吳嬤嬤垂首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卻白著一張臉回來了,“老爺,大夫人,不好了。”
“說,怎麽回事?”雲琛心裏‘咯噔’了一聲。
“那顆夜明珠被一隻狗刁走了。”
“狗,哪裏來的狗?”
聽到這消息,雲琛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狗呢?”畢竟是男人,男人平時雖粗枝大葉,可是,腦子卻比女人反應要迅速的多。
他第一時間關心的是狗的去向,而是哪裏來的狗?
“狗嘴到了茅廁裏,從小綠手中刁了夜明珠,珠子從他嘴裏滾落到茅坑裏。”
聽到這事,雲琛氣得跳腳,感覺血液一下子往他腦門子衝。
氣火攻心指著吳嬤嬤,“相國府所有人家丁護衛全部集全,即刻去,讓他們去茅坑裏把珠子給本相國掏出來,掏不出來,本相國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把那隻狗給本相國殺了,賤丫頭杖責五十趕出相國府。”
為了一顆夜明珠,如此勞師動眾,也不知道雲琛為何對一顆夜明珠情有獨鍾,如此心愛之物,應該不是單單因為夜明珠價值連城的價值。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老奴這就去辦。”
吳嬤嬤嚇得白色一陣青一陣白,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然後,因為雲相國的這頂死命令,所有的相國府的家丁護衛吃盡苦頭,拿著鏟子,捏著鼻子,挨著輪子個個跑到茅坑裏去掏珠子,那麽小的珠子,那麽多的糞水,一時半兒會根本掏不到。
半天功夫下來,整得大夥兒是哀聲歎氣,叫若連天。
最後,一名護衛獻了一個計策,讓把茅坑裏所有的糞水全部放幹,糞水放幹了,茅坑裏便全都是幹的大糞,那臭味薰遍整個相國府,劉氏以及其他的妾室們,還有他們所生的子女,個個都能關著窗戶,呆在自個兒的庭院中,還讓下人們在自己的房間裏燃了好幾爐薰香。
盡管相國府勞師動眾,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糞坑裏掏遍了,卻仍然沒找到那顆夜明珠,珠子哪兒去了?
雲琛大發雷霆,兩名護衛將被杖打著皮開肉綻的丫頭小綠從外麵拖了進來。
“說,珠子哪兒去了?”
小綠姑娘半趴在冰涼的地麵上,顫顫魏魏,抖抖瑟瑟地道,“老爺,真的是哪隻狗刁去落到了茅坑裏了。”
小綠沒有說謊,她是親眼所見,可是,茅坑裏的水放幹了,珠子卻不見了。
真是奇怪了。
“那隻狗在哪兒?”
由於尋不到夜明珠,雲琛的心情極差,惡聲惡氣地質問奴才們。
“那狗不是相國府的,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野狗,老爺,那狗早已經不見了。”
事實上,那隻狗早在雲琛下令要宰殺之前便跑得無影無蹤。
“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這一刻,雲琛感覺好無力,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珠子不見了,想殺狗,然而,狗卻不見了,除了懲罰丫頭外,他別無他法,然而,就算把丫頭打死了,珠子已不可能找回來。
陡地,他的腦子裏便想起了一張臉,是那克星的賤人臉孔。
他帶著護衛匆匆去了柴房,柴房外一片寂靜無聲,兩名負責看守的護衛,倒在了柴門門口昏迷不醒,柴房的門大敞開著,裏麵當然是空空如也,並無半個人影。
雲琛用腳狠狠地踢了踢躺在地麵上那睡得像死豬一樣,被人暗算了的護衛。
好半晌,護衛們才揉著眼睛從地上撐起身,抬頭,惺忱的雙眼在接觸到雲相國那張鐵青的駭人臉孔時,嚇得趕緊撲跪在地,“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說,怎麽回事?人怎麽不見了?”
“老爺,小的們感覺後腦勺被人一擊,然後,就昏倒不醒人事,直到你們現在來為止。”
事情一目了然,雲定初被人劫走了。
不論是雲定初被人劫了,還是自己想辦法逃走了,總之,結局都是一樣的。
那顆夜明珠不見了,與她定然有一定的關係。
這個災星。
雲琛氣得渾身發抖,衝著身後跟來的兒子雲麒麟吼道,“還不快快帶著人馬去渤海完成皇上給你的任務,難道你想全家因你而滅門麽?”
平日裏,雲麒麟對父親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從不敢反駁半句。
可是,今兒他有些意見了,他吞了夜明珠,差點嚇得魂兒都沒有了,好不容珠子出了肚,他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這下到好,不跟他喘口氣的機會,便趕他去千裏之外的渤海。
心裏有怨氣自然就要說兩句。
“爹爹,沒那麽嚴重,雪鳶在皇上心裏的份量那麽重,就算有天大的事兒,她也能為咱們擺平,你不要這樣著急嘛!”
見兒子不慌不忙的樣子,雲琛怒聲罵出,“愚不可極。”
“皇上不是東陵鳳絕,他的心機在幾位皇子算是較深的一個,就算他迷戀上了你妹妹,可是,而那賤人是曹後王賢妃的恩人,如若那賤人此時進宮到皇上麵前告你一狀,這顆夜明珠尋不回來不說,皇上還會治你一個抗旨不尊之罪,自從皇上登基以來,還無人敢忤逆他,而你卻成了他坐擁天下叛逆的第一人,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鞏固他的皇權,樹立他的威信,皇上極有可能拿你開刀,畢竟,渤海救災之事是他登基以來想立的第一件政績。皇上不可能不治你的罪,治你的罪,咱們雲家以後在他的心目中便沒什麽份量了,難道你想讓父親一生的心血,都毀在這種小事上?”
“這……這……”
雲麒麟沒想那麽多,他隻是派了一個屬下去渤海搶險救災了,他以為有了妹妹雪鳶的皇後寶座,任何事妹子都會替他擺平。
重要的是,他不想去渤海之地受苦。
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也不知道闖了那門子的衰神,莫名其妙,他就被雲定初撞上了。
“好,好,父親莫急,兒子這就帶人去渤海。”
雲麒麟聽了父親分析整件事情,覺得自己不能再懈怠,如若是為了貪玩而埋沒掉整個雲氏的前程,以及妹妹的皇後之位的話,那是極不劃算的。
“老爺,珠子找到了。”
吳嬤嬤捧著一顆閃閃發亮的珠子匆匆跑到了柴房,驚喜地報稟。
雲琛蹙眉,有了幾次被人惡整的事件發生後,他凝望向吳嬤嬤掌心的珠子充滿了懷疑。
“在哪兒找到的?”
“在院了裏那株紫丁香花樹下的草叢中找到的,三夫人房裏的丫頭去洗衣服從那兒經過,沒想就看到了,真是喜從天降啊!”
“這麽說來,這珠子並未掉入糞坑?”
“嗯。”
原來耍弄他們的是那隻狗啊!
他讓家丁與護衛們連夜掏糞坑,全是白忙活了一場,那顆珠子根本就沒從狗裏的嘴裏掉入糞坑。
將珠子拿過來,攤開掌心,視線定定地落在了閃亮的珠子上。
眼睛微微眯起,仔細辯認,珠子色澤漂亮,飽滿圓潤,珠身光滑,散發出的光亮能將人眼睛亮瞎,左看右看,都覺得這珠子就是他丟失的那顆夜明珠。
待自己確定後,嘴角終於扯出一抹笑靨。
歎息,“終於回來了。”
“恭喜老爺尋回夜明珠。”
機靈的吳嬤嬤趕緊向他道喜。
“吳嬤嬤,你可知道這珠子的用處?”
“奴婢不知。”
“這珠子,色澤亮麗,珠身圓潤,先不是說它的價值,它可是經曆千年的寶物,據傳,是女媧娘娘屁股下的那塊石頭掉落人間的一塊碎石,吸天地千年之靈氣而成就了此物,其實,本相國看重的不是它的價值,而是它美好的喻意,隻要此珠完整,我雲氏一門定然會門楣光耀,後世子孫興旺發達,繁華世世代代。”
而這反麵的意思是,如若這珠子不見了,那麽,就代表著你雲氏一門即將要走向衰敗。
“這顆珠子是本相國祖母留下的唯一東西,記得祖母逝世時,曾交代本相國,無論雲氏興衰成敗,此珠都要與雲氏血脈共存亡,身不死珠不離,身死珠離。”
吳嬤嬤聽著甚是為相國爺高興。
可是,她似想到什麽,忽然就崩了一句出來,“老爺,可是,二小姐又說這珠子是她娘親留下來的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混賬東西,來人,將此賤奴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見相國爺要惡懲自己,吳嬤嬤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跪下地疾呼,“老爺,饒命,老爺饒命,以後,奴婢再也不敢亂說了。”
“這話本相國不想再聽到第二遍,否則,本相國就命人割了你的舌頭。”
“……是……”
雲琛將自己的房門關了,又將珠子放到了那個紫檀色盒子中,將珠子鎖好後放到了枕頭邊。
慢慢地想著一些事,忽然,他就反應過來了。
那隻狗刁走了珠子,讓他命人去糞坑裏掏珠子,他中了別人的聲東擊西之計,他們的目的是救柴房裏的雲定初。
等他將人派去搶珠子了,他們便有足夠的時間去營救雲定初。
好一個圍魏救趙之計。
他算是領教,趕緊命人去尋找雲定初出府的線索,才發現在後院圍牆外有十幾個人駐留過的痕跡,而那些人腳印處離他與劉氏居住的寢居不到五米之遠,昨夜是誰在惡作劇搞他,已經很明顯了,他果然冤枉了劉氏。
真是豈有此理。
他打開了房門,讓人去將劉氏喚來。
劉氏來了,卻滿麵委屈之色,“夫君,有什麽事?”
“嗯,夫人,是老夫錯怪了你,那醉漢是有人故意塞到你床榻上的。”
“夫君,謝謝你相信妾身。”劉氏倍感委屈險些又要哭出聲來。
“行了,行了,別真像是團水做的,趕緊進宮去,讓雪鳶注意一點,看雲定初有沒有入宮,如果她入宮了,讓她小心行事,小心那個賤人,現在,那賤人有王賢妃曹太後兩道護身符,如若出了事,老夫也幫不了她。”
劉氏知道其中厲害關係,麵色變了變,應了一聲便火速帶人進了卞梁皇宮,去見自己的女兒雪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