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人在笑:“王長水,你行啊,竟然做這種事情,小爺我跟你拚了!”

月光很好,王長水還沒有老眼昏花,眼前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竟然是失蹤了兩年多的張二蛋。

張二蛋的腦袋還是一毛不拔,跟一個白毛冬瓜那樣亮光閃閃。

巧英從前是張二蛋的女人,她是從張二蛋的被窩裏爬出來跟著大栓私奔的。嚴格地說,人家還是兩口子,雖然他們同樣沒有結婚證。

張二蛋上去揪住了王長水的脖領子,怒道:“王長水,你幹的好事!說,你個老混蛋!“

換上別人,早就嚇得屙屎尿褲子了,可王長水的經驗非常豐富,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他的力氣也很大,反手就把張二蛋的手給甩開了,怒道:“張二蛋,你扯淡!什麽你老婆,從你把巧英當做村妓的哪一天起,你跟她就完了。少他娘的汙蔑人!”

王長水不害怕張二蛋的原因有兩個,第一,趙鐵柱是他女婿,而且是張二蛋的天敵。鐵柱是不會看著老丈人受欺負的,隻要張二蛋敢跟他動手,趙鐵柱就能一巴掌把張二蛋的蛋黃給拍出來。

第二,張二蛋幹的那根本就不叫人事兒,讓自己媳婦做村妓,天理不容,告到法院去,夠這小子喝一壺的。

跟我橫,你還嫩得很!

張二蛋見沒有嚇唬住王長水,他竟然不生氣,反而嘿嘿笑了,說:“長水叔,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咋就急了?

我跟巧英早就完了,俺倆沒關係了,以後你樂意怎麽樣,都不管我的事兒。你倆隨便。”

王長水冷笑了一聲:“你啥時候回來的?這次回來又想禍害誰家的閨女?”

張二蛋說:“長水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別總是用老眼光看人,我張二蛋跟從前不一樣了,我也是有頭有臉有麵子的人。不信你看看我這身穿戴。”

王長水仔細看了看,張二蛋果然跟從前不一樣了,一身的西裝,還打著領帶,下麵是板褲,腳上是程亮的皮鞋,這麽一打扮,果然像個人。

王長水說:“狗要是該了吃屎,就不壘廁所了。我還不知道你?禍害一個。這次回來,又想冒什麽壞水?”

張二蛋嘿嘿一笑,掏出了一盒煙,是黃鶴樓,甩給王長水一根,然後自己叼上一根,幫著王長水點著,努力呼出一口濃霧,這才說:“長水叔,明說了吧,我這次來是專門找你的。”

王長水怔了一下,沒好氣地問:“找我幹啥?老子跟你不是一路人,滾你個蛋!”

王長水看不起張二蛋,在張二蛋的麵前,他就是個聖人。根本不尿他。

張二蛋說:“長水叔,我真的找你有事,其實夜兒個,我就想跟你談,可是發現你進了巧英的屋子,沒找到機會。我在這兒巴巴等了你一夜。是好事。對你有好處,對我也有好處。”

從張二蛋的嘴巴裏,根本沒有放出過啥好屁,王長水懶得搭理他,怒道:“有話說,有屁放!老子還要回家睡覺呢。”

張二蛋問:“長水叔,聽說你把巧兒認下了?”

“嗯。”

“那你也把趙鐵柱認下了對不對?巧兒是你閨女,趙鐵柱就是你女婿,有個村支書女婿,你的臉上光芒四射啊。”

王長水一皺眉頭:“管你個蛋疼?你想幹啥?”

張二蛋說:“當初,是趙鐵柱打爛了你的屁股,奪走了你的村支書的位置,難道你不記恨他?你就不想著把村支書的位置奪回來?”

張二蛋的話越扯越遠,聽得王長水極不耐煩,怒道:“張二蛋,你到底想說啥?少他娘的怪外抹角的,要不然老子就走了。”

王長水抬腳就要走。張二蛋趕緊攔住了王長水的去路,道:“別呀,長水叔,你聽我把話說完。”

“有話趕緊說,有屁趕緊放!”

“長水叔,那我就開門見山說了,你女婿趙鐵柱的家裏有個寶貝,你知道不知道?價值連城。

一旦得到這個寶貝,就可以呼風喚雨,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不要說做回你的村長。就是到鄉裏弄個幹部當當也不是難事。

他的這個寶貝早就在Z市傳開了,人人都想得到,隻要你把鐵柱的寶貝弄出來,我就能讓你恢複支書的職位,而且連升三級都不是問題。”

得了那個病的人,練習了以後同樣會好的很快。

不怕告訴你,這消息是孫縣長告訴我的,孫縣長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他讓我想辦法搞到這本書,說會提拔我到鄉裏做幹部。

長水叔,你是鐵柱的老丈人,你讓他把這本書交出來,他一定會乖乖交出來,趙鐵柱他敢放個屁?

有了這本書,你自己練可以,賣掉也可以,包你這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不用發愁。”

王長水一聽,皺緊了眉頭,心裏開始犯疑了。

他終於明白張二蛋忽然返回青石山的原因,原來這小子是想搞到鐵柱的家傳秘籍。

張二蛋的日子同樣不好過,這些年他備受艱辛。

張二蛋愛過,恨過,疼過,這輩子沒覺得白活。

他怎麽也忘不掉跟小花的那段感情。

兩年前,張二蛋為了躲避栓柱的追殺,離開青石山,拋棄了為母豬播種的職業,連夜逃亡進了Z市。

他在z市淪為了乞丐,每天尋找酒店裏提出來的泔水充饑。

機緣巧合下,他認識了醜陋的鄉村姑娘小花。那時候的小花是個喂豬妹子。

如果不是小花每天給他一個饅頭,張二蛋早就餓死了。

他喜歡上了小花,並且跟她產生了感情,發生了關係。小花懷上了張二蛋的孩子。

女人跟她**的事兒終於被小花爹知道了,小花爹將張二蛋暴打一頓,然後把小花買進了大山裏,嫁給了一個傻子。

張二蛋開始千裏尋妻,奔襲了五百裏的山路,終於找到了小花的家。他要把女人帶走。

但是小花卻拒絕了他,並且騙他說孩子沒生下來就死掉了,女人已經徹底習慣新家。沒打算跟他走。

張二蛋看到小花日子非常的幸福,他就放了手,給了小花自由。從哪兒以後再次返回了Z市。

但是張二蛋這人非常的守規矩,他有三不偷。

第一,窮人不偷。

第二,孤兒寡母不偷。

第三,家裏有紅白喜事的不偷。

這是張二蛋做人的原則。他偷的一般都是富戶,誰有錢偷誰,而且偷的都是肮髒錢。他覺得這叫盜亦有道。

因為盜竊的集團化,再加上他管理有方,很快,張二蛋就成為了暴發戶,手裏有了大量的存款。

他的衣著也變了,西裝不離身,皮靴不離腳,不長毛的賴利頭幹脆剃成了拉風的光頭。

那個年代,光頭都是勞改犯的標致,隻要是剃光頭的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所以大街上一站,誰看到張二蛋全都繞著道走。

他的手下專門踩點,就是尋找盜竊的目標,一旦發現誰家有大量的現金,符合偷盜的條件,張二蛋絕不放過。

難度技術低的,手下人上。難度技術高的,他就親自出馬。

二蛋生活的轉變,是小花離開他半年以後的一天。因為他偷來偷去,竟然偷到了孫國明孫縣長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