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古樸華麗的寢殿裏,正中央此時已經被擺上了一個軟榻,太後沐浴過後隻著著中衣緩緩的躺了上去。
楚鳶低眉順眼,淨了手走近,她語調極為緩和,“太後,請閉上眼睛,楚鳶接下來要為您推穴。”
前世得她也曾有過很嚴重的失眠症,最後治好的辦法還是老中醫為她推穴而成,久病成醫得她早就掌握了一套方法,如今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她微微抬起太後的左手,在她的手腕處按下,“神門穴,可安定心神,瀉心火。”
幾次推按之後,太後從最開始的微微皺眉到現在適應,讓楚鳶有了繼續做下去的信心,她沿著左手手臂向上,來到了臂彎內側。
“少海穴,交通心腎,把心經多餘的氣血轉移到腎上,反複的推拿,便可養心,長此以往太後您夜晚必不會再多夢。”
秀荷侍立在側,少見的看到太後的眉頭漸漸的舒展,她眼神戒備的看一眼楚鳶,沉默在一邊。
“太後,您覺得怎麽樣?”
此時的太後姚婉兒已經閉上了眼睛,甚至懶於回答楚鳶的問題,楚鳶嘴角一勾,基本上已經成了。
“內關、間使、曲池、合穀、太陽、風池這幾處大穴若是每隔兩日走一次再配上中藥做輔,太後您這失眠之症不日便可痊愈。此法再多用些時日,楚鳶跟您保證,您以後再也不會犯此類病痛。”
此時的太後麵容平靜,好似在楚鳶低緩的語調之中安穩了心神,楚鳶說完,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楚鳶笑著點點頭,已然知道了此法對於太後已經是做效了。
楚鳶推穴完畢太後還沒有真正的進入睡眠,她也沒有立即離開,她點起一種特殊的香,剛剛燃起,便有淡淡的茶味夾雜著翠竹的味道散了出來,這香與太後此前所用的安神香都不一樣。
太後也試過了各種各樣的安神香,最後都以煩躁厭惡或者不適告終,而這一次,她隻是輕輕一聞,便有透徹的放鬆之感,身體的緊繃在推穴之時消除,此刻隻覺得腦海之中一片空茫,隱隱有暖暖陽光落下,她好似在竹林漫步,手邊清茶味甘,萬事萬物都是愜意與自在,閉上眼睛感受,不知是夢還是醒。
“秀荷姐姐,太後已經淺眠了,現在來看她的入睡時間不會久,楚鳶改日再來。”
秀荷目光一凝,領了楚鳶出來,“還真有幾分本事,你要不要再來自然是太後說了算的,世子在前廳等你,你回去等消息吧。”
楚鳶嘴角一勾,點點頭行禮告退。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刹,眼角掃過一道綠影,一個身著綠衣的女子正跪在寢殿之外的青石上。
楚鳶淺淺一笑,“秀荷姐姐,這位姑娘——”
秀荷冷哼一聲,“做事手腳不利索,罰跪呢。”
那綠衣女子聽到兩人的對話怯怯的抬頭望她們一眼,而後又低頭,樣子柔順之際。
楚鳶一笑,“早就聽世子說秀荷姐姐最為寬宏大量,這青石板有什麽好跪的,秀荷姐姐應該讓她去太後身邊點香吧,一刻鍾換一次,決不能出錯。”
再推穴的時候楚鳶就看了出來,秀荷對於換香這一繁瑣之事極為不耐,這香皆是粉末狀,每一次都需極為小心的配好比例,並且要掌握好燃香的火候和周圍風向的影響,而那青石板極寒,相比起來自然是點香這活兒更好些。
在秀荷看來,那點香之事的確費力不討好,此時聽楚鳶一說,立刻便隨了楚鳶的話走,她淺淺一笑,“世子繆讚了,既然這樣,青竹,你去給太後點香吧,再敢出岔子便剁手送去浣衣局。”
“是!”
叫青竹的女子雙手一緊分明大喜,卻是掩飾的極好,她目光平靜的看楚鳶一眼,稍稍困難的站起身朝著太後的寢殿而去。
楚鳶告別了秀荷,出來之時南宮離正在等她,看她一臉倦意的摸樣微微有些擔心,“如何?可有奏效?”
楚鳶不說話,直直的往外走,這可急壞了南宮離,他追著問,“怎麽樣了?如果不行我們再想其他的法子!”
楚鳶看他著急的摸樣也頗為感動,她燦爛一笑,“自然沒有問題!太後沒有入睡我怎麽敢離開呢?就看太後接下來怎麽安排了,如果那個秀荷不使絆子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南宮離皺眉,“秀荷?”
楚鳶點點頭,“沒錯啊,秀荷,她看我的目光簡直能吃了我,明顯的是不想太後重視與我,這樣她就失寵了不是嗎。”
南宮離咂舌,“這個秀荷不簡單,之前是小雜役一個,後來不知怎麽的就成了太後身邊的貼身丫頭,現在連永壽宮的老嬤嬤都沒有她有分量了。”
楚鳶一歎,“所以啊,命途多舛,到底怎麽樣我還不知道呢。”
兩人乘了馬車回府,還沒到府門口,南宮離就看到了那五彩繽紛的顏色徘徊在定北王府的門口,他麵色微變,這是怎麽了?
定北王妃一見馬車回來當即便迎了上來,南宮離一下車就被拉著走了,楚鳶在後麵無奈的笑了笑跟著同樣等在這裏的墜兒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以為南宮離定然是有要事,誰知道不過半晌時間,南宮離便來了她的院子,臉色凝重。
楚鳶免不得要關心一下的,“發生了何事?”
“我父王要回來了。”
楚鳶含笑點頭,“那很好了,你怎麽這幅表情?”
南宮離摸摸鼻子,“他回來為我們辦婚事——”
婚事?!
楚鳶驚呆了,她有些結巴,“婚,婚事?我們不是假的麽?”
南宮離搖搖頭,“可是顯然我母妃當真了。”
“那你要怎麽辦?”楚鳶心中一緊,免不得有些排斥。
南宮卻是狡黠一笑,“不如你就從了我做王妃算了!”
楚鳶後退三步,“南宮離,這樣的玩笑開不得!”
南宮離一步步逼近她,“若是我一定要這樣呢,反正你是逃不掉的,父王現如今隻怕已經收兵準備回來,我們就好好的等著入洞房吧!”
楚鳶嘴角一抽,“南宮離,你受刺激了麽?”
南宮離看她的摸樣忽然大笑,“你說,要是公子辰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怎麽辦呢?”
果然,一句話便戳到了楚鳶的心窩子裏,她眉頭一皺,轉身不看南宮離,“我怎麽知道,此地離了十萬八千裏,我難道還要受他管製麽?”
南宮離嘴角一勾,“我們試試看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