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喚,楚鳶恍然明白來人是誰,正在此時腰間覆上一雙大手,楚鳶聽著公子辰好聽的聲音應道,“素素。”

腰間的大手溫潤有力,牢牢的釘在自己的腰間,楚鳶一愣,轉頭看著公子辰的麵色,他笑意清淺,依舊是淡淡的摸樣,她嘴角一勾,這個男人,並非對對麵情急而來的女子有請,又或者,他對任何人都不會有情?

就在公子辰的大手放在楚鳶腰間的那一瞬,對麵走過來的少女麵色便是一變,她腳步一頓,一雙大眼睛凝在了楚鳶腰側,隨後笑容一滯,而後又步履輕快的走過來,強顏歡笑的道,“師兄,你來了,素素等你好久。”

公子辰淡淡點頭,“路上遇到一點狀況,有些晚了。”

茹素麵容明豔秀麗,身材曼妙,一雙眼睛極為有神,待公子辰淡淡應完,她目光落在了楚鳶身上,“師兄,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公子辰目光溫潤,他轉頭看楚鳶一眼,“這是阿鴛。”

楚鳶大概覺得自己這次來的任務是什麽了,她微微一笑,身子似乎不由自主的靠向了公子辰。

公子辰淡淡補充一句,“她嗓子受了傷,這幾天還不能說話。”

茹素淡淡聽完,笑容已經有些掛不住,她點點頭,目光明亮,“不知道師兄你和楚姑娘的關係是——”

楚鳶幾乎有些欣賞這個女子了,她沒有一般女子才有的遮掩,她對身旁之人心生愛慕,並且表現的很明顯,在這樣一個年代,這並非一般人能做到的,而現在看到自己心愛之人摟著旁人,她不必使心計,耍手段,問清楚再說!

楚鳶一時之間有些緊張,他會怎麽回答呢?

“她是我喜歡的女子。”

一句話落下,楚鳶隻覺得心中一滯,這樣一聲淡薄的話語如同一聲強有力的鼓點,在她的心上砰然而動,她嘴唇一揚,怎麽說的跟真的似的。

與此同時,跟在兩人身後的幾個隨從麵色也是一變,當然表現最為大的便是茹素,她目光忽然變得鋒利,直直的公子辰,那摸樣好似質問一般。

楚鳶容色淡淡,心中卻是在暗笑,並且有一種報仇雪恨的快意。

“好了,素素該帶我們去見見鐵盟主了。”

公子辰當先以事不關己的摸樣結束了這樣一場目光廝殺,茹素想來也是覺得這個場合不好說話,點點頭當先請了幾人進府。

一進府門,便有熱鬧歡快的氣氛迎麵而來,楚鳶目光所及盡是衣飾華貴的賓客,腰間大手一緊,公子辰已經帶著她轉了個方向,幾人並未去宴會的大廳,而是去了往內院去的一條回廊。

走過回廊便是內院了,再彎彎繞繞一段路,一座布置清雅,裝飾簡單的院落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這是為你們準備的院子,不知道師兄還要帶楚姑娘來,院中隻有一件主臥房,素素這就去再命人準備一間。”

“不用了,她與我一起。”

公子辰淡淡說出這話,隨後不看茹素臉色,帶著楚鳶便進了那院門,院子裏正有一個人在等著,見他們來了笑聲朗朗。

“等你許久了,怎麽現在才來?”

說話的人正是本次壽宴的壽星鐵石,他好似是專門在這裏等公子辰,此時相見難免的十分高興,然而,當他看見公子辰臂彎中的女子之時,目光一滯。

“這是——”

這位父親大概要問同她女子一般的問題,公子辰微微沉吟,所幸開口,“這是楚鳶,是辰喜歡的女子。”

此話一出,鐵石麵色沉了一分,他的目光淩厲的看向楚鳶,然而,當他這番仔細一看之時,竟是麵色大變!

“你——”

公子辰眉頭微皺,鐵石向來是沉穩妥帖的,此刻看到楚鳶為何會如此驚訝?

“盟主此前見過阿鴛?”

鐵石神色有異的搖搖頭,“沒有,沒有,怎麽會。”

楚鳶也在驚疑那樣的目光,那目光中含著巨大的驚疑,甚至還有欣喜,為什麽?為什麽一個武陵盟主在看到自己的臉時會有這樣的表情?

楚鳶心中疑問甚多,她掩下眸中異色,傾身一禮。

“阿鴛嗓子受損,說不了話,盟主見諒。”

鐵石這廂看一眼自己的女兒,茹素已經是麵色蒼白的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了,鐵石沉沉一歎,“想來你也不喜歡那前麵的寒暄,今夜你來的晚,一路上辛苦,早點休息吧,明兒我們在把酒暢飲一番。”

公子辰自然點頭同意,幾人跟著下人進屋,楚鳶回頭一看,一身紅衣的茹素步履極慢的走在最後,三步一回頭幾乎要再返回來。

她深深一歎,自古情之一字,最為傷人,若是愛上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那更是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瞬間,院子裏邊隻剩下了幾人。

公子辰休息隻用寧遠寧止服侍的,但是現在房裏多了一個楚鳶,兩人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公子辰也一直沒有發話,楚鳶不知道自己今晚上要睡在何處。

直到凝珠、凝玉二人告知了公子辰準備退下之時,楚鳶腳步一動,想跟著二人離開。

“站住!”

然而一聲輕喝,徹底的止住了她的腳步。

看著楚鳶停下,公子辰看向寧遠寧止,“你們退下吧,今晚有楚姑娘照料。”

不過幾句話,屋內便隻剩下了他們兩人,楚鳶略微猶豫一番終於上前來為公子辰寬衣解帶。

她的纖纖小手直接伸到了公子辰胸前,公子車未加阻攔,隻是目光所及都是跟著她的手在走,她極為小心,因為傷口的緣故,幾乎是小心翼翼的,一分一毫的在幫他脫下衣服。

室內一片安靜沉寂,兩人之間的距離極盡,他們的呼吸交織,淡淡的,鼻端都是彼此的味道,終於,外袍脫下,中衣脫下,隻留了裏衣的公子辰端端正正的坐在楚鳶麵前。

楚鳶拿出準備好的棉布,為他清洗傷口,再換上新藥。

如此一番功夫過去之後,楚鳶又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她的目光不斷的在房裏逡巡,可是房裏別說是一張軟榻了,就是連一張看得過去的大椅子都沒有,她的想法不能付諸於世間,一切的頹敗表情都展現在了臉上。

“過來。”

公子辰半躺在床邊,一聲輕喚,聲音之中並沒有半分波瀾。

楚鳶一步步的走近,直到離得床沿非常近了才停下,她靜默的樣子看得他心中一緊,於是,他開口道,“隻有一張床便同寢吧。”

楚鳶刷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公子辰,那目光仿若再說,你我孤男寡女,還是不要睡一張床了吧!

公子辰目光越來越沉暗,“怎麽,怕我?”

楚鳶搖搖頭,微微沉吟一瞬上了床,她衣衫不動,掀開裏間的被子便躺了進去,她臉上微微的起了溫度,內心卻是在腹誹自己。

好歹你也是現代來的,好歹你也是拍過那麽多感情戲的,為什麽在古代就成不了事了呢?

公子辰半倚這看著楚鳶極為緊張的摸樣,少頃,眼角眉梢的竟然出現了點點笑意,他看著遠處的宮燈手指微動,隻見那燈光一晃,室內便陷入了黑暗。

這一晚對楚鳶來說必然是個不尋常的夜晚,一個不知能否信任的男人睡在她的身邊,這個男人身上有好聞的味道,能夠安穩人心,能讓她不自覺的安睡。

月色偏西,時辰早就不晚,公子辰卻是沒有睡著的,他睜開眼的一刹那,屋外微微的有低低的呼吸聲。

他眼角一亮,轉身將手臂搭在了楚鳶腰間。

左邊窗欞有一處破孔,從那孔裏看進來,正能看到公子辰和楚鳶同塌而眠的旖旎場景,門外的人似乎有微微的一滯,不消多時,世界終於恢複了平靜。

公子辰麵色如常,隻是那放在楚鳶腰間的手卻是不想拿回來,過去的那麽多年裏,從來沒有哪個女人離他這麽近過,更沒有人敢和他同塌而眠。

這個女人有深沉的心思,有絕佳的膽量,此刻在他的臂彎裏卻能睡著的這般熟,難道她真的能信任自己?

公子辰不知道,他隻是新奇與這種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待月色散盡,公子辰的手依然在楚鳶的腰間。

晨光破曉之時,楚鳶緩緩醒來,彼時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人,她將手放上去,還有略微燙人的體溫,她一個激靈起身,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竟然和一個男人睡在一起了,這個想法太過有衝擊感,她一個箭步跳下床——吱呀一聲,公子辰正從外麵進來。

這樣迫不及待的離開的摸樣讓公子辰目光一凝,她俯身做禮,而後退至一邊,很快,公子辰帶著凝玉凝珠進門,在桌上擺上了簡單卻精致的早餐。

“公子,楚姑娘,請用。”

言畢,兩人退出了房間,公子辰坐下,自顧自慢慢吃了起來。

楚鳶微微有些懊惱,他看著公子車極為優雅的吃相,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水。

“不餓嗎?”

公子辰終於抬頭看她,不過一句話,終於能讓楚鳶心安理得的坐下吃飯了。

“今天,你需得陪我一整天。”

楚鳶大概的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點點頭,眼前的這個公子辰無非是不想接受茹素的這一場婚事,特意拿她做擋箭牌的而已,憑她現代那麽些年的經驗,這個並不難。

早飯過後,便有人來請了,兩人帶著寧遠凝玉二人前往前廳,甫一進門,一道級強烈的目光便落在了楚鳶的身上。

……